《【西幻】玛丽历险记》语墅玉树

18、第 18 章

　　玛丽把那张薄薄的信纸反复看了三遍，没能理解那句“他该上学了”是什么意思。
　　“读书能救命？”
　　“这就是知识改变命运吗？”玛丽问安娜修女。
　　安娜修女嗔怪地白了玛丽一眼，接过信件仔细阅读。好半响，才放下信纸。修女的眉毛仿佛要搅在一起，眼睛里满是凝重。
　　“玛丽，我活了这么久，见过最大的人物也只是一位在首都教会任职的普通教父。”修女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能认识他，也只是因为我曾和他一同在省会进修过。”
　　“可是这位奥德大人，轻而易举为威尔请来了圣殿的驻殿长老。”
　　“玛丽，这可是圣殿的长老！”
　　玛丽扶住安娜修女，感觉她马上就要激动地晕厥过去。
　　“光明神保佑，能有这样尊贵的人物来为威尔治疗，他一定会没事的！”安娜修女的脸上泛起红晕，她的嘴角开始止不住地上扬，说话的语调也变得轻快，整个人像是要原地跳个舞来庆祝。那双手甚至开始颤抖，只是又马上克制了下来，用力地抓住玛丽的手臂，她的上半身向玛丽倾斜，下半身却还诚实地朝着神像。
　　“玛丽，要告诉凯丽这个好消息！不不不，她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安娜修女开始小声嘀咕“威尔要在圣殿接受魔法教学，他会成为受人尊敬的法师。真是神明保佑啊！”
　　安娜修女又开始虔诚地跪拜神像，感谢神明的眷顾。
　　之前看到奥德和她队伍里的那些法师的时候，也没见安娜修女有这么喜欢他们啊？
　　玛丽不理解，但就目前来看，信里写的应该是好事。哪怕她依然不明白学习魔法对威尔能起到什么作用。
　　“那帮法师本来就千奇百怪，总搞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出来。不过小威尔能学魔法也是大好事。让我们敬威尔！”
　　“敬威尔！”
　　酒吧里喝酒的人们愉快地举起手中的酒杯，为远在加泰的威尔欢呼庆贺。酒吧老板亨利大叔更是大手一挥：“今天的酒水，我买单！”
　　“好！再来一杯！”
　　“大方啊！亨利！”
　　一群酒鬼的狂欢，一个个兴奋狂饮，都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醉上一场。
　　玛丽整理好卖给亨利大叔的水果，接过大叔递来的钱，妥善放入口袋。
　　“小玛丽也来一杯？反正今天我买单，不收你钱！”亨利大叔还推过来一大杯啤酒，玛丽的酒量还不错，只是不爱喝酒，正摇头拒绝。酒吧门口却伸进来一个大脑袋，是玛丽停在门口的地甲蜥。
　　“哈哈哈，你也想喝酒吗？来！我给你倒！”亨利大叔爽朗笑着，扛起一同酒就走出门，要给地甲蜥尝尝鲜。
　　“亨利大叔，不用啦！”玛丽赶紧拦住，两个人拉扯着就到了酒吧外。门口的地甲蜥抽着鼻子，渴望地盯着那桶酒，但是碍于玛丽在，只能委委屈屈地老实趴着，不敢乱动。
　　“都说了，今天大叔请客！这可是为小威尔庆祝的酒，见者有份！”亨利大叔把酒倒进马槽，地甲蜥偷偷瞅着玛丽。
　　玛丽还能说什么呢？酒都倒好了！
　　地甲蜥连忙埋头喝酒，咕嘟咕嘟喝得开心。
　　两个人就站在酒吧外，围观一个坐骑喝酒，喝完还打了个酒气熏天的饱嗝。
　　“说吧，你是有什么想要问我？”亨利大叔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粗糙的大手轻拍喝饱的地甲蜥。大脑袋被拍得一抖一抖，它也不介意，还回蹭呢！
　　“也没什么，我就是有些担心威尔。”玛丽靠着墙，脚尖捻着一颗小石子。
　　“大叔你见多识广，你说，读书真的能治病？”
　　“什么读书，那是学魔法！”亨利大叔吐槽。
　　“都一样啦，不都是要背书识字吗？”玛丽不解。
　　“你这孩子，修女让你读书，你非要杀猪！魔法和读书那是一回事吗？！”亨利大叔冷哼道：“谁都可以读书，无非就是读不读的进去。比如你，有条件还不爱读，天天就知道舞刀弄枪，偷跑进森林里喊打喊杀。”
　　“那也是你带着去的。”玛丽嘟囔道。
　　“我不带着怎么办呢？眼睁睁看着你一个小孩子去送死啊？”亨利大叔当下就想摸点什么丢过去，但是手头只有烟，边上还有个空酒桶，想想还是作罢。
　　亨利大叔继续说：“魔法就不一样了。那是命里带的。命里没有的人，怎么都不可能学得会。既然那个什么奥德说威尔可以学，就说明威尔命中注定学的会。”
　　“那为什么威尔的病，要学魔法才能治啊？”玛丽问。
　　“那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那群怪里怪气的法师。”亨利大叔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烟雾缭绕。
　　“你真的担心，不如去看看？”
　　“去哪？加泰？”玛丽指指自己“我？”
　　亨利大叔乐了：“怎么？迷雾森林你都敢独自一人杀个来回，加泰巨岛不敢去啊？”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过几天，咱们镇子就有一支队伍要去首都的冒险者工会总会交接任务，带上你也不会什么大事。”亨利大叔猛吸一口烟。
　　“到时候你就跟着队伍先去首都，然后就在总会再找个去加泰的冒险者小队，一起去不就行了？”
　　玛丽听完只撇撇嘴，不应声。
　　“你平时不也接任务吗？流程你都熟悉啊！”
　　“我哪有接任务？我又没有注册冒险者，也不是雇佣兵！”玛丽赶紧反驳，紧张得四处张望，看有没有别人听见亨利大叔说的话。
　　“行了，你不就是怕修女知道，所以才一直拖着不肯注册吗？还只敢偷摸接一些求购魔兽肉的任务，哪怕是隔壁小镇的简单任务也不敢碰！”
　　亨利大叔气道：“你但凡争点气，现在也该是个铜牌的高级冒险者了！”
　　玛丽也气道：“我都说了我不想注册！那几个任务也只是因为我手上刚好有货！我也没接任务，我都是把肉给你，是你接的任务！”
　　“呵，那任务的酬金谁拿了啊？”亨利大叔把烟头一丢，狠狠踩灭。
　　玛丽偃旗息鼓，扭捏了一会儿，弱弱地说：“我也给你分红了啊......”
　　“懒得说你，几天后队伍会如期出发，去不去也随便你。错过这次就只能等下一次了啊！”
　　玛丽回去后犹豫了很久，白日里连种地的心情都没了。她确实被亨利大叔说的话所打动，想要去加泰看看威尔。
　　可这么一犹疑，镇子里的冒险者小队就已经按时出发，前往了首都。这一来一回至少要半个月。
　　算了，应该只是自己的杞人忧天，她也确实不懂法师的那些门道，就算是去了又能对威尔有什么帮助呢？
　　结果这么等了快两个月，期间威尔的信却只送来过一次。
　　厚度再次缩水。
　　威尔的字迹变得越发工整漂亮，但是原先的涂鸦却少了很多，信里也很少有描述他出门玩耍的句子。只写了他和约克出过一次门，在光明圣殿附近转了一圈就又回去学习。
　　玛丽信里的担忧越发浓了，安娜修女却认为这很正常。
　　“毕竟要好好学习，才能对得起长老们的教导和期望。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习魔法，威尔可不能辜负神明赐予他的天赋啊！”自从知道威尔能学习魔法后，安娜修女就对这件事十分上心。用她的话说是与有荣焉。
　　玛丽忍不住问：“奥德他们也是法师啊，安娜妈妈你当初可不像现在这么激动。”
　　“他们再优秀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威尔可是我们镇子里走出去的法师呢！”这就是典型的自己的孩子自己疼。
　　“哥哥现在的信，我都看不大懂了。”还有个不开心的凯丽，少了涂鸦后，她也不怎么喜欢读哥哥寄来的信了。
　　玛丽安慰地摸摸凯丽的头发，让她带着新的新件离开。
　　奥德也依然附上了信件，从她的角度描述威尔的现状。
　　在奥德的信里，威尔的身体状况已经有了好转。通过进食各种珍贵药材，威尔嗜睡的情况开始转轻，最近的作息也调整了过来。但是对于魔法修习，威尔有些抗拒。相比坐下来学习文字、符号，安心感受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尝试驱使控制内在的力量，威尔更喜欢跑出去，在阳光下练武。
　　“虽然强健的体魄也有助于他掌控魔法元素，但是精神力的练习更为紧迫。虽有进展，但进度缓慢。”念到这里，玛丽的心情实在复杂。她很能明白威尔，这就是学渣的常态。
　　奥德在信件的最后也写明，威尔的进度虽然慢，但他一直有在尝试着投入学习中，奥德自己也会继续抽出时间，陪着他好好学习。
　　至少得知威尔的身体变好了，这也让玛丽和安娜修女松了口气。
　　“慢慢来，慢慢来，只要没有了生命危险，威尔他慢慢学，总有一天会学会控制他身体里的力量。我们要相信他啊！”安娜修女欣慰道。
　　“是啊，只要他还愿意去学，哪怕慢一些。”玛丽合上信。
　　然后，足足三个月，她们再没有收到来自加泰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