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清秋》花落长亭

2、约定

　　第二天，雨停了。

　　叶奶奶和孙子早早吃过饭。吩咐道：“子枫，你把羊牵山上放，顺带到地里割些红薯藤喂猪。”

　　叶子枫爽快说：“知道了，奶奶。”

　　叶奶奶又说：“你不用去砖场干活了，把地里豆子玉米收回来，我这就去打被套缝被子。”

　　叶子枫听了说：“奶奶，不用做新的，买布弹棉花要不少钱，家里旧的拿一床。”

　　叶奶奶说：“那怎么行，北方冷，棉花自家种的，打两床新的暖和，别让同学笑话。”

　　叶奶奶把晾在顶棚的棉花籽拿下来，装好两袋子。

　　叶子枫说：“我送过去。”

　　叶奶奶说：“不重，你快走。”

　　叶子枫只好到羊圈赶羊，背上背笼走了。

　　叶奶奶挑上袋子，锁上破旧的院门，向村东头走去。

　　一条小河绕村而过，东头下游修了堤坝，拦水浇稻田，还有水力引用。

　　叶奶奶顺着河边渠道，来到一个大水车木屋。

　　承包水房的阿香嫂，正忙着扯松软软棉花团。

　　叶奶奶放下担子，看屋里堆好多没加工，就说道：“阿香，挺忙呀？”

　　阿香看到是叶奶奶，笑哈哈说：“是呀，收棉季节，结婚人家多。”

　　叶奶奶笑着说：“我也是给子枫准备带学校的。”

　　阿香嫂听了，忙说：“阿婶，我弄完这家先给您打，子枫真是有出息，咱村第一个名牌大学生，我让孩子爸给他弹结实点，明晚给您送家去。”

　　叶奶奶说：“你们俩忙，我自己去你家拿。”

　　阿香说：“婶子，子枫要走了，我去看看他。”

　　叶奶奶掏出10元，递给阿香嫂：“这是工钱。”

　　阿香嫂连忙推回她手说：“不用了，子枫上学需要钱。”

　　叶奶奶说：“没事，凑齐了。”

　　阿香嫂正色道：“婶子，我也没帮什么忙，收费就太凉薄了。”

　　叶奶奶推让道：“你们也是小本生意，还要交承包费，挣点辛苦钱。”

　　阿香嫂笑着说：“比种地强。”

　　叶奶奶拗不过，只好重新装回口袋，十分感激的离开了。

　　叶奶奶沿着河滩菜地，又折回村里，来到白露家。

　　和叶奶奶家一样的土坯院子，泥瓦房，院门敞开。

　　叶奶奶笑盈盈进了大门，白露一家正在院里吃饭。

　　叶奶奶先冲里面说：“吃饭呢。”

　　白露妈忙端着碗站起来说：“婶子来了，一起吃。”

　　坐着的白露和蹲在屋檐下的白露爸，也都站起来，叶露弟弟没动，低头扒拉着南瓜玉米糊。

　　白露妈拍了儿子一下：“不懂事的毛孩子。”

　　白露已经放下碗，拿来一把椅子，放在叶奶奶身边。

　　叶奶奶说：“我吃过了，你们吃，我过来商量件事。”

　　白露妈说：“那进屋说。”

　　叶奶奶说：“等你们吃完再说。”

　　白露妈说：“婶子，我们边吃边听你说。”

　　叶奶奶想想说：“也好。”

　　白露妈带着叶奶奶进堂屋，把丈夫也喊上了，白露爸瘦得皮包骨，轻咳进屋。

　　几人在堂屋坐下，叶奶奶说：“我来是为俩孩子的事。”

　　正好端着一碗红糖水的白露，走到门口，听了十分高兴。

　　她进屋递给叶奶奶：“奶奶喝水。”

　　叶奶奶看着满脸喜气的白露夸道：“真懂事。”

　　叶奶奶接过碗，随手放旁边小木桌上。

　　白露妈说：“露露，你也一起听听。”

　　白露听话的站在边上。

　　叶奶奶继续说：“我和子枫都很喜欢白露，他们从小一块长大，走得近，订个亲家，怎么样？”

　　白露妈喜上眉梢，拍手道：“好事，子枫是个孝顺孩子，咱们离得近，相互帮衬。”

　　叶奶奶笑着说：“我也是这么想。”

　　白露爸犹豫不决说：“子枫马上去北京上大学，将来飞黄腾达，我家妮子配不上。”

　　白露妈白了丈夫一眼说：“子枫远走高飞，婶子年龄大了，咱家小露跟了，正好照顾她。”

　　叶奶奶忙解释说：我不用照顾，让年轻人都去大城市。主要是喜欢白露，她这不退学了，将来跟着子枫，也好有个依靠。”

　　白露妈连忙附和：“对对，妮子找对象就是依靠。”

　　叶奶奶笑着对白露说：“闺女，你怎么想的？”

　　白露心里早就乐开花，脱口而出：“我听你们的。”

　　白露爸又插嘴说：“子枫什么态度？”

　　叶奶奶宽慰道：“放心，子枫也喜欢白露，我问过他了。”

　　白露爸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白露妈说：“她爸，你和露露出去吃，我和婶子唠。”

　　等俩人走了。

　　叶奶奶掏出红布包里的镯子说：“你也知道我家情况，子枫上学手头紧，聘礼先欠着，这副镯子是我嫁妆，送给孩子，家里还有几块新布，给白露做两身衣服，过年再补个大礼吊。咱们先口头约定，等子枫毕业上班，办个定婚仪式。你看怎么样？”

　　白露妈眼睛眯成一条线，笑着说：“婶子，不用麻烦了，也不收礼，就这么定下了。他们一个上学，一个打工。你家有困难，露露也会帮忙，您就把她当亲孙女。”

　　叶奶奶听了，高兴说：“就知道你是明白人。”

　　白露妈不肯收镯子：“您老人家的东西，她怎么能要，您还是收好。”

　　叶奶奶为难说：“我们对不起你家闺女，委屈她了。”

　　白露妈笑着说：“我们家高攀了，子枫可是国家工作人员。白露为了家里，放弃学业，我们已经亏欠于她，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别的都不图。”

　　叶奶奶叹着气说：“咱们穷，孩子受罪，希望他们将来好。”

　　白露妈擦擦眼睛，点头说：“是是。”

　　叶奶奶只好装回镯子，起身告辞：“耽误你吃饭了，我去村长家一趟，还差点钱。”

　　白露妈说：“我家里不多，只有二百，拿去用。”

　　叶奶奶摆手说：“可不能拿，老二马上报名，中学开支大了，白露出去车费，她爸病也得瞧瞧，看他瘦成啥了，不能大意。”

　　白露妈用衣袖揩了一下眼睛说：“我知道，镇上说严重，年底猪卖了，就去县里看。”

　　叶奶奶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白露家，来到村长家。

　　村长儿女在城里上班，村里唯一一家青砖红瓦房，水泥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