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打水》落月曦

13、第 13 章 星期五（4）

　　苏淇正准备应下，忽然发觉不对。她看着谢昶盈盈的笑脸，抱着枕头快速往后退。可她后面就是沙发扶手，退来退去就退了一步。

　　“……哈？你？”苏淇指了指谢昶，又指了指自己，“我？”瞪大了眼睛：“是我理解错了还是你在开玩笑？”

　　许是苏淇的反应太搞笑，谢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他自然道：“你没有理解错，我在对你表白。”

　　“我喜欢你，你接受吗？”

　　苏淇一瞬间反应不过来，过了半分钟她才支支吾吾道：“你才几岁，我对未成年……”

　　谢昶：“十八岁了，今天我生日。”

　　苏淇瞪大眼睛：“你诓我？”

　　谢昶：“我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你，你可以打电话问谢芸。”

　　苏淇陷入沉默，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状况。二十岁来第一次被人表白，还是一个她一直当弟弟的人。这喜不喜欢的，她也不道啊？

　　谢昶昨天纠结了一晚上，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建议，在问你的心前，先问问你的身。看它对我有没有欲望？”
　　苏淇：“？”

　　“昨晚我刚学到的，身体是最诚实的。”
　　“昨晚？”苏淇震惊道：“难道就是因为我睡觉前摔的那一下？”

　　“对，我扪心自问，我对你有欲望。”
　　“不想成为你的弟弟或者朋友。”
　　“想成为你的恋人。”

　　谢昶说完伸手从旁边缓缓地抱住她，逐渐收紧。苏淇木木地被他拥在怀里，右耳传来他清冷又揶揄的声音：“看吧，你的身体也不排斥我。”

　　苏淇蓦然推开他，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你……你给我一点时间……这……我好好想想，发展得太快了。”

　　谢昶一眼看穿她的犹豫，说明她不是不喜欢他，而是迫于一些原因不敢接受他。

　　他看着她，声音堪称温和地问道。
　　“你放弃了画画，也要放弃我吗？”

　　苏淇逃也似的离开客厅，跑到卧室，关上门，紧张地深呼吸。而房间里迎面的一堵贴满画的墙却让谢昶的最后一句话萦绕在她心上。

　　“你放弃了画画，也要放弃我吗？”

　　她的卧室有一扇窗，为这房间透进一方格暖白的光。

　　她想起她曾经坐在这样的阳光下哭泣。
　　那是她高考填完志愿，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她买了毛笔和宣纸，自学向往已久的书法。

　　母亲买菜回来，苏淇向她分享自己在学欧阳修的楷书。
　　母亲很疲惫地说：“你太闲了吗？”
　　“这有用吗？”
　　“浪费时间。”

　　苏淇收起了笔墨和宣纸，一言不发地回了卧室。她坐在一隅地板上，在阳光下无声地哭泣，她当时想的是，既然选好了专业，以后画画就当业余爱好吧，连这也要管它有用无用吗？后来，她没在母亲面前画过画，写过字。

　　她的爱好和喜欢是偷偷摸摸的，不见天日的。

　　苏淇摸着堆在桌子上的画。谢昶没猜错，他来之前客厅确实挂满了她的“作品”，在去派出所接他时，她就先全部收到了卧室。

　　她不敢让人看出来，她不务正业。
　　可谢昶看出来了。
　　所以他后来问的不是她喜不喜欢他，而是她要不要也放弃他。

　　苏淇颤抖地拿起电话，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喂？苏淇。”
　　“谢芸。”

　　“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我……我给你说个事。”
　　“嗯。”
　　“你弟弟刚才跟我表白了。”苏淇换了一只手拿电话，“我想答应他。”
　　“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谢芸那边没出声。
　　苏淇有点心虚，毕竟一开始是谢芸让她帮忙照顾谢昶，她这照顾成男朋友了。

　　大约十秒钟不到，谢芸惊喜的声音传来：“什么？我弟跟你表白了？”
　　苏淇：“是，我想答应，但这之前想征求一下你的同意。你会不会觉得我们两个……太早了？”

　　谢芸毫不犹豫道：“今天那小子十八岁生日，他喜欢谁都可以自己负责，你征求我哪门子的意见啊。喜欢就答应呗。”

　　“他要什么没什么，就一张脸还看得过去。你居然看得上他，他就去烧高香吧。”

　　苏淇被逗笑了，“这么说，你同意了？”
　　谢芸大大咧咧道：“对，我举双手双脚同意，还要给你们大大的祝福。”

　　苏淇：“谢谢你，谢芸。”
　　“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说了，我上飞机了。”谢芸挂断电话，看到远处登机口不开心的母亲，摇了摇头。

　　今天应该就只有这位不开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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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淇收拾了自己的画，一看时间，才晾了外面那位不到一个小时。她无奈笑了笑，拿着画、胶布、剪刀从卧室出来了。

　　谢昶坐在餐桌上一如既往地敲着他的电脑，看到她出来时，愣了一下但没说话。

　　苏淇也没说话，开始挂自己的画。谢昶看出她的意图，接过美纹胶。苏淇负责贴画，他负责剪胶布。十分钟后，素净的客厅焕然一新，有迷蝶戏梨花、一一风荷举、银杏落山路、冬雪曝红梅。

　　一共五张画，贴完后，谢昶站在一幅巨碑山水前问她：“考虑好了吗？”

　　苏淇觉得那山水衬他，“考虑好了。”
　　“人生苦短，何妨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