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江山》哈罗罗

6、画江山6

　　一个月内，赵士衍画了26版草图，单画上的老翁就画出了三版姿态，他几乎每天都在画每天都在改，直到改无可改。

　　他从中挑出15幅草图托人带给太师，请求太师帮忙挑选。蔡京没有说哪幅好也没有说哪幅不好，只是原样寄回了8幅。意思很明确：从这八幅里选出你觉得好的，无论结果好坏均由你自己承担。

　　在等待太师回信的这段时间，赵士衍也没闲着，他让阿梓用余料做了大大小小几十片纹路不同的绢丝，在这些绢丝上尝试着画上山、水、人，最终确定各景的纹路、薄厚。

　　水景多横纹，山景多纵纹，水景薄山景厚。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已然过去两个多月。然而此时太师的回信还没有到来，赵士衍不愿干等，干脆着手准备起设色之事。

　　上色前第一件事就是要确定整幅画的基础色，就算是水墨画也要确定基础色是浅黑还是深黑。

　　赵士衍站在河边，遥看着远山，半晌突然扭头问向坐在地上啃野果的人儿：“阿梓，如果是你，你会选择用什么颜色来画这幅画？”

　　“什么颜色？”阿梓有些不明所以：“看到的景是什么颜色，就用什么颜色画呗。哦，最好再鲜艳一点，像花孔雀那样。”

　　赵士衍看向群山，层层青绿惊艳得让他心里为之一颤：“好，听你的，所见即所得，所得必艳丽。就选青绿。”

　　确定好颜色之后，新的问题又来了：这世上的青绿色都不够鲜艳，思来想去只有一种青绿能达到赵士衍的要求，那就是石青和石绿。但石青石绿极为昂贵，别说普通人了，就连翰林院的画学生都不一定接触得到。

　　此时赵士衍还未等来太师的回信，无法确定太师是否认可他的构思和草图，贸贸然追讨石青石绿，可能会遭到拒绝，一旦被拒绝再讨要可就难了。

　　思来想去，赵士衍只好写信求助于王臣，希望他能打听出太师的态度，顺便看能不能靠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讨到些青绿之色。

　　王臣到底是王臣，不到一月时间，就托人送来几块上好的石青和石绿，一起寄来的还有蔡京选好的草图，和一封王臣的亲笔信。

　　信上说，他已上下打点妥帖，不用太过担心路上时间问题。画成之后把画交予驿站钱某，钱某便会在十日内将画安全送至京城。

　　这大概是三个多月以来唯一的好消息了。不仅解决了颜料问题，还帮自己压缩了献画的时间。

　　“笑什么呢小秀才。”阿梓做好饭送进来，刚好看见赵士衍正对着几块石头笑得开心。几个月来，第一次见他的眉头舒展开来，阿梓也不由跟着开心。

　　“这可不是什么一般的石头，这是青绿，一笔千金的颜料。”

　　“千金？！有这么贵吗？”

　　见阿梓不解，赵士衍干脆现场磨了点粉下来，尝试着在草图上上色。一瞬间，水青山绿，山头盈蓝。

　　“好……好漂亮。”阿梓只觉得心头微颤：“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颜色，山水就像孔雀一样开了屏。”

　　赵士衍小心地收好未用完的颜料，开口：“夏蚕开始吐丝了吧？这段时间我会多调试几次颜色，等你织好画布，我就立刻开画！”

　　阿梓也被鼓舞得士气大振：“好！我会用最短的时间做出画布来，给你画画留出更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