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情深》姜蓦然

27、留宿

　　徐熠由上至下紧紧捧住方临轩的脸，凑的极近去看他，头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下。

　　方临轩嘴唇向前，想要触碰那近在迟尺的唇瓣，徐熠却往后一躲，带着笑意看着他。

　　方临轩急切地调换姿势，把人压在身下，一手握住徐熠的两只手腕，神情认真。

　　徐熠两只手试着挣脱开，可不知道方临轩哪来的力气，竟纹丝不动。

　　灰色的床垫被压出暧昧的褶皱。

　　徐熠手不受自己的控制，将脚一伸，膝盖抵在方临轩坚实的腹肌上。

　　方临轩另一只手一把握住他的脚腕，眼神玩味。

　　“你到底醉了没有？”徐熠好奇地问。

　　方临轩挑了挑眉不说话，只一味地在徐熠脖子上舔舐耕耘。

　　身上的动作忽然停了，徐熠见方临轩从床头柜里翻翻找找，因为被他宽大的背影遮住，徐熠不知道柜子里有些什么。

　　徐熠正要爬过去看，方临轩就回头了，身上赫然是一个白色铁质手铐，伴随着他的动作正晃晃地响。

　　徐熠有些难以接受，“你这房间里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很怪吗？”方临轩反驳问道，示意他把手伸过来。

　　徐熠微微皱着眉头，迟疑地伸过手去。

　　他这辈子遵纪守法，还没带过这种东西呢。

　　方临轩倒是玩心大起，“咔嚓”一声，手铐落在徐熠手上，眼中笑意盎然，抬头看着徐熠道，“你被逮捕了。”

　　“啊……”徐熠心里竟也生出一些细细密密的刺激之感来。

　　冰冰凉凉的触感，徐熠试探地看了下方临轩，不会另一只手也要拷上吧？

　　事实如此。

　　徐熠被迫承受着属于罪犯的不正常惩罚，生理性泪水挂在眼角。

　　方临轩舔去那泪花，“咸的。”

　　事后，方临轩□□，颓然地靠在床上。

　　徐熠稍微披了件衣服，“怎么了？”

　　方临轩摇摇头。

　　徐熠见床头柜上有开动过的烟盒，他拿起后捏出里面一根烟，递到方临轩嘴边。

　　“抽一根？”

　　都说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徐熠虽没有烟瘾，但是若情绪烦躁时也会抽一两根。

　　实际上从今天和方临轩接触起，就能感受到他情绪低迷。

　　多半还是因为他父亲。

　　徐熠知道这种事情不好问，方临轩一咬住烟头，他就摁下打火机点燃了。

　　看着烟雾中朦朦胧胧的方临轩，徐熠不得不承认，很迷人。

　　“不是不喜欢烟味吗？”方临轩吐出一口烟圈。

　　徐熠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烟味？

　　见徐熠露出疑惑的神情，方临轩笑道，“你看起来很乖巧。”

　　徐熠有些生气，抢过他口中的烟，猛猛吸了一口，没想到被呛得直咳嗽。

　　方临轩一边拍他的背，一边忍不住笑。

　　“一开始我就说了，你抽不惯的。”

　　他暧昧地摸索到徐熠手指上，捏起徐熠的手送到自己嘴边，唇瓣若有似无地触碰到了徐熠的手指。

　　徐熠神色慌张，咽了口口水，起身就找了个借口称自己去洗澡。

　　方临轩靠在床头，一口一口地吞吐烟圈，看着徐熠逃窜的背影，只觉得心中莫名的情感在蹦发。

　　再这样下去，恐怕感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没有做好准备和一个人共度一生。

　　可是徐熠，很不一样，他为什么会这么爱自己呢？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临轩虽然处处留情，但是不认为他魅力大到可以让人恋恋不忘到这种程度。

　　五年前的车祸让他失去记忆，也就是说徐熠在五年前和他有所交往？

　　未免太久了。

　　何必一心把时间耗费在自己身上？

　　方临轩有些烦躁地把烟掐了，隐隐约约的头疼感让他提不起精神再去想什么了。

　　一烦躁，方临轩就会想看见徐熠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含情脉脉，一眼道不尽百转思绪。

　　方临轩站起身来走向洗浴室。

　　徐熠一进浴室，就看见了整洁的大浴缸，酒店的浴缸完全不能与之比拟。

　　几乎占据了半个浴室，可以在里面徜徉了。

　　徐熠缓缓坐到浴缸里，控制好特定温度让水慢慢灌满浴缸。

　　徐熠稍微皱起眉头，苦恼地看着两只手腕上不浅不深，却很晃眼的红痕。

　　屁股上还传来丝丝痛感，徐熠微微侧过身体，用手自己清洗着。

　　门“啪嗒”一声打开了。

　　徐熠吓得看过去。

　　在方临轩的视角，看见一双湿润的眼睛在氤氲水雾中朦胧不明，以及那清瘦的身躯。

　　他咽了口口水，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徐熠见他似乎又有卷土重来的意思，连忙拉过旁边的毛巾，挡住身体，欲哭无泪道，“好好休息吧，明天我还得上班呢。”

　　方临轩答应地很快，一脚迈入浴缸，“嗯，只是一起洗澡。”

　　却是一把扯开了那毛巾，一饱眼福，只有水哗啦啦的溢出来。

　　徐熠：……

　　犹豫间就已经丧失了拒绝权，浴缸虽大，可是承载着两个大男人的身躯，也显得拥挤。

　　徐熠无奈地坐起来。

　　赤身裸体，难免擦枪走火，却也没有再动真格的。

　　“有你在身边真好。这几天我都忙得脚不沾地了。好累。”两人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方临轩结结实实地把徐熠抱在怀里，轻语诉说道。

　　徐熠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嗔怪道，“我瞧你也不像累啊。不是很有力气吗？”

　　“不是身体累，是心累。”方临轩愣了愣，还是继续说了，“我爸状态不好，……就算做了手术，可能就是这两天了。”

　　徐熠犹豫后，转过身来面对他，轻轻摩挲着他的发丝，问道，“那你怎么不好好陪他这最后一程？”

　　方临轩道，“我和他从小关系就不好。妈妈在的时候还能说上两句话。妈妈死了之后，他就更加冷漠无情，我们关系也恶化，一碰面没有不吵架的时候。他不喜欢我懒懒散散随意的样子，总要管着我，我就离家出走了……后来他就一直重病，几乎一直昏迷不醒，更没有说话的时候了。

　　——有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就是因为他的冷漠，才让妈妈总是伤心，最后孤独地死掉。我有怨恨过他，但是现在他要死了，我的心情不知道怎么描述。……我倒宁愿他一直睡在那个病床上。”

　　徐熠静静地聆听着。

　　一个人向你讲述他的过往，也许只是想要说出口，不应该发表什么看法。

　　方临轩的这些事情徐熠差不多都知道，但是他没经历过家人离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徐熠只是默默挪过去靠近他，一只手穿过他的腰，落在他的背上轻轻拍拍。

　　“……徐熠，你真的很不一样。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能不能告诉我，五年前，或者更早？……发生了什么？”方临轩伤感后，难得这样温和地讲话。

　　徐熠心都一颤。

　　夜色流淌，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花园，随着风一阵阵轻盈地摇曳。

　　清香偶尔也会传入房中。

　　徐熠几次张口欲言，却又生生压下话头。

　　他，不知道怎么说。

　　或者说，他并不想讲述那段故事。

　　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如果方临轩一辈子不恢复记忆的话，就让那段故事尘封在记忆深处吧。

　　时间流逝这么久，往事也黯淡无光了，旧事重提，谁又会有所感触？

　　徐熠摇摇头。

　　方临轩捏住他的脸，“摇头做什么，不说？”

　　徐熠点点头，“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不想说。”

　　方临轩便去闹他，徐熠连连往后躲，最后还是被一把揽过去揉搓发型。

　　徐熠顶着一个鸡窝头，也誓死不从，“啊，别闹了。很晚了，快睡觉吧！”

　　方临轩听话地去拿手机看时间，圈着徐熠给他看，“才十二点。就睡？”

　　“不睡觉做什么？”爱吗？真不行了。

　　徐熠腹诽。

　　方临轩思索了一下，动作一松，就被徐熠从底下钻出去。

　　徐熠在枕头上睡好，闭着眼睛意识在迷失，“快睡吧，我也很累了……”

　　见人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方临轩也没办法强硬起来，一时沉默。

　　他也静静躺在徐熠身侧，只觉得心里无比的安宁。

　　这是种很新奇的体验。

　　从前躺在任何一个人旁边，有激动兴奋、餍足，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安和的心情。

　　徐熠简直是有魔力。

　　这让他想起在很久以前逝去的母亲，或许是因为刚刚谈话中提到了，方临轩一时间也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

　　过往的一生，总有些许时光蒙着一层厚厚的雾。

　　方临轩皱着眉头。

　　离家出走后，去了哪里？

　　“砰砰砰”地敲门声，把两人从睡梦中敲醒。

　　方临轩披着一件睡衣，从难得的安眠中醒过来，带着深厚的郁气，重重把门打开。

　　徐熠坐起身来，呢喃道，“怎么了？”

　　他看了眼时间，正是凌晨三点。

　　这个时间，怎么都不该有事情吧。

　　除非是……

　　徐熠也一下子从混混沌沌的睡意中惊醒了，飞快穿好衣服下床。

　　“方总，医院那边来消息说，老方总醒了，要最后见你一面！”管家激动地说。

　　方临轩还算沉着冷静，他接过徐熠递过来的外衣，就出门了。

　　“车子已经备好了……”管家小跑才能跟上方临轩大步流星的步伐。

　　方临轩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几年没有再和老父亲说过话了。

　　这最后一面，恐怕也是回光返照吧。

　　“我也去。”徐熠不大不小的声音一下子唤回了方临轩的理智。

　　看着徐熠安抚的眼神，方临轩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