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娇养指南》花栗水母

22、从零开始

　　“改造眼？”沐若木一愣，“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女娲之眼会监测装备者的腐化度，一旦超出阈值就会上报塔，对别人来说是安全阀门，对温执予来说却是个非常危险的功能。

　　管理处那次他在抗腐药的作用下维持了清醒，没有触发眼的警报，但之后会不会有意外就不好说了。

　　温执予当然不会把真正的原因告诉沐若木，他随便扯了个不希望刷爆终端后反复登记的理由，在小奶狗半信半疑的目光下获得了一个地址。

　　【裂沟市场24号，阿四叔维修店。】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

　　温执予挥了挥手，潇洒地转身去了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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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裂沟市场在泥之地属于半非法的地带。

　　每一个城市都会有这么一个地带，危险分子、□□人士、各色商人来来往往，表面上卖的都是正常商品，但懂门路的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下船，温执予就感受到空气中多了一分阴湿颓废的气息，周围的人打扮也很奇特，衣服穿得花里胡哨，头发染得五颜六色。

　　两侧倒塌的大厦像是被抛弃的旧世界孤儿，裂开的蓝色玻璃上倒影出缤纷的新世界影子。

　　温执予把外套上的兜帽盖上，挡住了大半张脸。

　　他没急着去维修店，先是在一家废铁店花500贡献点淘了一把手枪。

　　店主说这是联合工厂在前几年生产的旧款，名叫乌鸦，体型小、弹夹容量大，很容易携带和隐藏，缺点是杀伤力不够大。

　　他同时花低价买了一些对应型号的子弹。

　　一部分是正常款，另一部分是中空的，里面灌了削腐剂。

　　这种蓝色的药剂是塔专供给执行军用来消灭腐化物用的，市场上卖的这些一般是拾荒者从死在旷野上的执行军身上偷的，价格很高。

　　温执予只买了20发，留作备用。

　　他又购置了一些消炎药、抗生素、外伤药以及绷带，还有手电筒、两件厚实的防水外套以及其他野外常用的物品。

　　甚至他还在一家杂货店买到了一把牛奶糖和一盒巧克力。

　　废土世界不像无限世界有随身商店可以用，也没有会刷新食物的副本，一切都要自己准备。

　　奔波了将近一个下午，温执予有种疲惫又真实的感觉。

　　他现在是个活人了，需要药，需要食物，受伤会疼，伤重了还会死。

　　温执予讨厌死亡。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用死亡来换，活着才是对自己和他人最大的馈赠，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路过一家机械维修店的时候，温执予发现货架上摆着一些半成品的女娲之眼，不是官方出品，应该是盗版。

　　他随口问了下价，得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答案。

　　改造不比买一个新的便宜。

　　温执予由衷地希望沐若木给他介绍这家店能看在熟人的面子上便宜一点。

　　把买好的东西塞进一个厚实的防水背包里，温执予最后对着沐若木给他的地址一步步攀上倒塌的残骸。

　　十分钟后，他站在阿四叔的维修店里，跟游忱大眼瞪小眼。

　　温执予对了三遍沐若木给的地址，确认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你就是那个机械师？”

　　他说话还有点鼻音，带着点感冒刚好的喑哑，不是很明显，但游忱听出来了。

　　“整个337区最好的机械师。”游忱挑起了半边眉毛，“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阿四叔从修仙小说中探出两只眼，瞅瞅游忱，又瞅瞅那个刚进门的客人。

　　感觉空气有点微妙。

　　温执予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早该猜到的。

　　游忱嘴角又上扬了一点。

　　“你最好快点说，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不，最后一个小时上班，等清完手上的单子我就走了，到时候可没人给你开后门。”

　　温执予飞快瞥了一眼游忱手上的单子。

　　这就是他两天没回家的理由。

　　猜到游忱跟原身的关系后再猝不及防跟他面对面，温执予总有股说不出的别扭。

　　这个人，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不停地挽留自己，装不熟、骗他是公平交易，可他却对他这么做的理由一无所知。

　　家人、朋友、爱人，这里的一切都属于另一个人，而温执予从来只有自己，哪怕他知道了理由，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我要改造眼。”温执予决定还是从眼下的事情说起。

　　游忱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这可要不少钱。”

　　温执予：“你出价吧。”

　　“哦？”

　　游忱放下手上那个粉嫩嫩的胶片相机，溜达到温执予面前。

　　他只穿了一件黑背心，身上蒸腾着着刚干过活的热气，碎发拢到了脑后，一张英俊的脸一览无遗。

　　他弯下身子，平视温执予。

　　“宝贝去哪里发财了？前几天还连一口水都不舍得买，今天就敢让我随便出价了？”

　　“是你的水要的太贵了。”温执予忍不住纠正他。

　　“要是我的价你这次还付不起呢？”游忱眯了眯眼，伸手把温执予的兜帽往上撑起了一点，看进他低垂的眼睛里，“考虑用别的方式付款吗？”

　　“咳咳咳！”不远处突然传来阿四叔剧烈的咳嗽声。

　　老店长连忙把视线从门口几乎零距离的两人挪回手中的修仙小说上。

　　【那妩媚的男修士一见他就眯起了眼，像一条蛇缠了上来，细腻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
　　“你要是对灵石不感兴趣，我也可以……用别的方式付款。”】

　　我勒个小说照进现实啊！

　　“那个……我们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维修……”

　　“阿叔。”游忱出声打断了他，“我上周在隔壁定了一批3号螺丝，今天应该到了，有空的话帮我取过来。”

　　“不然。”他放低声音，“一会不好干活。”

　　“得嘞。”

　　阿四叔腾地起身，把小说往胳膊底下一夹，一溜烟跑了。

　　维修店的后门“砰”地打开又“砰”地关上。

　　温执予的喉咙下意识滚了一下。

　　“你今天去哪了？”游忱问。

　　“跟你没关系。”温执予的语气冷了下来，“如果你不出价，我就去别的店。”

　　“好啊。"游忱伸手一指店门，“你尽管去，不过……”

　　他刻意放慢了语速。

　　“忘了告诉你，你的女娲之眼本来就是我做的专供款，希望你找的那个人能研究得明白。”

　　温执予瞪他一眼。

　　其实这点他已经猜到了，管理处的须知写得很明白。

　　女娲之眼由1号避难区提供，2万贡献点一颗，购买需要虹膜识别，还需要排队，短则1个月，长则无限期。

　　可他毁掉原来那颗女娲之眼后只昏迷了2天，耳朵后就多了新的眼。

　　“你就不怕我把你非法制造女娲之眼的事情告到管理处？”温执予冷冷地跟游忱对视。

　　游忱露出一个假笑：“告诉谁？你新认识的那位长官？你倒是去试试，看看他会不会继续帮你撑腰。”

　　温执予微微皱眉：“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生气？”游忱后退了小半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生气？改造眼可以，一万点定金。”

　　温执予一顿：“太贵了。”

　　他刚刚置办东西花了将近2000，剩下18000还要买药，抗腐药500，特效药10000，能剩个几千就不错了。

　　游忱笑了一声：“看来你在外面的小情人养不起你啊。”

　　“你在说什么？”温执予有点生气了，“游忱，从我一进门你就在阴阳怪气，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可以直说，但你起码要给我个公正的价。”

　　“我的价很公正。”

　　游忱收敛了笑意，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你以为这些眼是从哪里拿到的？光从拾荒者手里换到能用的残骸就花了我不少功夫。这些玩意儿是靠女娲的精神力运转的，除了我，没有人能切断它跟女娲的联结。”

　　温执予抿了下唇。

　　的确，他在别的店只看到了半成品，问起改造时得到的回答也很含糊。

　　如果他没猜错，这些眼也跟削腐剂一样是拾荒者从死人身上回收的，游忱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恢复了里面的精神力回路，要做到这点，起码得是个觉醒者。

　　“一万可以。”温执予退让一步，“我需要先欠一部分……”

　　“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游忱打断了他，“我说的是定金一万，不是总共一万。”

　　温执予叹了口气。

　　聊不下去了。

　　他真的没钱。

　　确认从游忱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动摇的希望，沉默了一小会，温执予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游忱又开口了：“我说了你可以用别的方式付款。”

　　他的声音里带着并不刻意的喑哑，藏着谁都能听懂的言外之意。

　　“木木说他都告诉你了，我想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已经知道了……一些我们之前的事。”

　　试探的话语戛然而止。
　　转身的动作停在一半。

　　阳光透过蓝色的玻璃洒进来，被零件架切出一个锐利的明暗交界线，温执予站在光下，而游忱站在阴影里。

　　细小的微尘粒在两人之间浮动。

　　温执予收回迈出去的步子，站直身体，用之前从没有过的严肃目光回望眼前的男人。

　　“我应该知道什么？”

　　游忱轻笑了一声，听不出是自嘲还是其他意思。

　　他往前靠近了一点，伸手探进温执予的兜帽里，把他的下巴往上抬了抬。

　　身体没有做出任何反抗，显然对这种冒然的侵犯熟稔至极。

　　温执予放任男人进入他围蔽起来的领地。

　　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下唇。

　　滚烫的温度从皮肤传了过来，像医院里塞进他嘴里那颗药，又像下雨天放在他桌上那杯水。

　　心脏似乎颤抖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漏了一拍，可惜被它的主人习惯性掩盖过去了。

　　“游忱。”

　　温执予望着那双离他极近的眼睛，敏感的身体因为对方的贴近已经开始微微发颤，而他的声音却缓慢又清晰。

　　“我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不管之前的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从现在起，我们只能从零开始。”

　　游忱眯了眯眼，意义不明地开口。

　　“零？”

　　温执予冷漠地重复了一遍。

　　“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