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橙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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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
他的回答总是这样的毫不犹豫，祝优满足地闭上眼。
“诅咒你，永永远远爱不了别人。”她说。
“事实会是这样的。”迟翊挠挠她的掌心，轻笑，“乖乖睡觉，明天精神好的话，可以去逛街。”
想来，自己也好几天没出门了，祝优笑笑：“好。”
第二天的祝优没有精神好，一起床就吐了个天昏地暗，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迟翊看起来有些疲倦，强扯出一个笑，双手紧握她的左手，放在脸侧轻蹭。
祝优看出来他想哭，但自己再没精力去安慰，连抽回手都做不到，只好偏着脑袋假装睡觉。
她睡觉一直很安静，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迟翊眼里，面前的人永远像个瓷娃娃。
只可远观，好似一碰就碎……
想来，祝优一直是他的理想型。
当外人问起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迟翊总是无意识地描绘脑海里忽然出现的少女。
反应过来时，也会吓自己一跳。
“祝优，你真的不会好了吗？”他像个天真的孩童，明知结局，还非得去抓那不存在的希望。
可笑的不行。
话音刚落，手里的温热挣扎着离开，祝优将手藏进被褥，不去看他。
“不要为我难过。”她轻咳两声，就已经耗尽浑身力气，“迟翊，再给我买个镯子吧。”
“……”
“我看见你把它丢了。”祝优眼里带上几丝委屈，“那是我的东西，是她抢走的……我说过不给了，我拒绝的很坚定，我没有送她。”
少女眼尾通红，鼻头一阵酸涩。
“可是你就是不信，你就是不信，你不听我解释，你觉得我在狡辩……你明明说过永远相信我。”
她的声音忍不住变得急促几分。
“你喜欢和她们玩，你和我说她们比我有趣，她们会喝酒会玩很多酒桌上的游戏，你斥责我太古板，你让我要死早点死。”
“我现在快死了，你又让我不许死，你又相信我了，你对我好，你想要我原谅你，可我做不到……咳咳咳！”
空气在少女剧烈的咳嗽中安静下来，祝优很快调整好，拍开迟翊伸过来的手。
她微微一笑。
“很早之前，好像是我们三年级那会儿吧，你带着我出门玩，遇到个老爷爷，他说他是算命的，说我活不长久。”
迟翊呼吸有些急促，指甲深陷到肉里，不愿去听少女的下一句话。
可他不是聋子。
祝优：“他说的没错……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爱别人，不要再那么任性了，伤的人很痛。”
少女朝他勾勾手，迟翊反应过来，几乎有些站不稳地弯下腰。
祝优唇色惨白，唇瓣开裂渗血，眸色渐深，眼底是说不清的情绪，像爱又像责备，又像是怜悯。
她抬起手，轻轻捏捏男人耳朵，薄唇轻启，吐字清晰，语气温柔：“恨你。”
仿若被天打雷劈，迟翊身子晃了晃，急切地摇头，眼眶中蓄满了泪，要落不落。
强烈的疼痛让祝优时时刻刻保持着情绪，她无法前往自己的童话世界。
还有一点，是因为现实有迟翊。
祝优不想，迟翊在自己面前没有存在感，他该是光彩夺目的，不止存在于自己的视线中央。
人的眼睛能看那么多东西，离得近了，就只能看一个东西了。
祝优歪歪脑袋，眼不眨地望着他：“记得，喂小猫。”
迟翊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明明心中有着千言万语，他好像成了哑巴。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女闭上眼，搭在自己脸侧的手缓缓滑落。
迟翊一瞬间没站住，往后仰，重重地坐到地上，直起身子又差点跪下去，来不及大喊大叫，喘着粗气嘴里只有两个字：“医生，医生……”
私人医生很快就赶来，他住在隔壁罢了。
一番检查下来，小姑娘虽然情况不好，但也只是晕了过去。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医生走后，祝深看见，迟翊红着眼眶和自己晕过去的妹妹说了很久的话，而后离开了祝家，并未告诉任何人自己要去干什么。
他并不想去追究这些有的没的，对祝优来说，或许陪伴是能让她最开心的办法。
小姑娘身体情况是不稳定的，迟翊这一走，或许会是最后一面。
祝深看着床上的祝优，心疼地坐到床边：“优优，你明明是家里最乖的孩子。”
话落，他替人掖了掖被角，静静地凝望少女好一会儿时间，才起身离开。
太阳换了两轮，祝优才悠悠转醒，只觉浑身力气被抽干一般，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
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喜悦，她艰难地翻了个身子去看折叠床，视线模糊间她只能看见上面有被褥。
少女摸索着枕边的小猫头，往那折叠床上丟。
被褥很软，使得这圆溜溜的玩偶滚到地上，发出几声闷响，在安静的空气里是那样清晰。
终于，在丢出最后一个玩偶后，祝优才意识到没人。
可现在是凌晨三点。
迟翊应该在这里才对。
或许是病，亦或者是自己的情绪作祟，祝优控制不住的乱想。
迟翊知道她要死了，放弃了，离开了。
分针又转了一整圈，祝优终于在情绪的驱使下，虚弱地下床离开，客厅沙发上的祝深还在处理工作。
兄妹俩隔着几米对视着，祝深没有为她的醒来而欢呼雀跃，只是眼中带上几分庆幸，温柔地问：“饿了吗？”
忽然间，祝优只觉心脏发紧，微微一笑：“饿了。”
见男人要起身去厨房，她冲到对方身边，拽住他的手：“我来做吧，哥哥。”
一声哥哥喊的祝深心暖暖的，揉揉对方脑袋：“一起。”
两人再没什么交谈，简单的蛋炒饭，递碗递调料什么的，两人配合的相当默契。
像以前一样。
气氛是温馨的，没有因为无言语交谈变得压抑。
祝优：“哥哥，迟翊呢？”
祝深愣一秒，摇摇头：“两天前走后，就没回来了，应该是回家了。”
祝优垂下眼，盯着碗里的蛋炒饭：“回家吗……”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匆匆上楼打开早已关机很久的手机。
聊天框满满当当的。
迟翊不会不告而别。
笨猫：完了QAQ下雨摔跤了，呜呜呜呜，优优抱抱。
笨猫：银镯不贵，你等我两三天。
笨猫：32.5g的怎么样？这工地的活一天一百八呢，你等等我。
祝优倒吸一口凉气，颤着手打过去电话，对面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她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凌晨四点多。
他该在睡觉才对。
可对面的声音很激动：“醒了？饿了吗？想吃什么？我现在过去给你做怎么样？虽然我只会做蛋炒饭……”
背景音有些嘈杂。
“这孩子，怎么在火车站睡了一晚上……？”
“喂！你是遇到什么困……”
一阵呜哩哇啦的声音传到祝优耳朵里，她眸光一闪，几乎有些站不住脚。
对面闭了麦，她什么也听不见，只能试探性地喊。
“迟翊。”
沉默。
“阿翊？”
祝优不禁担心起来：“你怎么了？”
迟翊与早早来等火车的行人解释之后，拽起登山包有些踉跄地离开了火车站。
听见对面担心的声音，忙不迭地打开麦：“没事了，遇到两个好人，老人家说六点半的火车现在就要来等……哈哈哈。”
“你等等我，我去接你。”祝优不明白为什么迟翊要睡火车站，匆匆穿上外套，换了鞋就准备出门。
被房间门口的祝深拦住。
“优优。”
少女手里还拿着手机，免提外放着，脸色苍白，满意急切。
“外面下雨了。”
“那更应该去接迟翊！他会淋感冒的！”祝优想要错开祝深，却被男人抬脚一挪，稳稳挡住。
少女略带失望的眼看得祝深心脏微微发疼。
祝深：“那是他自己的决定，他做什么，现在到以后都与你无关。”
他不想再让祝优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哪怕只是在雨天出门。
电话那头一直安静着，在祝深话落后又响起来。
“雨还没有下到我这里呢，优优要听哥哥的话，在家里好好休息。”
即便祝深不拦着，他也不会让祝优来。
两句话没有打消祝优的想法。
“怎么会和我没有关系！和我有关系！”
她知道，迟翊不会反驳这句话，好像是找到有人站在自己这边一样。
“下雨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外面的，他会被淋湿……”
迟翊轻笑出声，抢在祝深前面答话：“不会的，我不笨，我现在已经在酒店里面了，听话，好好休息，睡醒睁眼就能看见我了。”
闻言，祝优这才放下心来，有些站不稳，被祝深搀扶着回到床边。
“那你也要好好休息，我不要什么镯子了。”
小姑娘像个操心的老妈子，反复嘱咐着，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委屈自己。
迟翊听得心情好：“好。”
好久，听着耳边手机里传来的睡前故事，祝优才又睡过去。
祝深替她挂了电话，内心五味杂陈，眼底晦暗不明。
真是不省心，两个都是。
尽做些蠢事。
听说祝优醒来，肖允诺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祝家。
一进门，小羊就热切地凑到他脚边转圈，也不枉费自己喂它那么久。
他抱起它：“吃货小猫，刚好给你带了罐头。”
祝深只睡了三个小时，见到肖允诺，摆摆手：“交给你了，我再睡一会儿。”
正在喂猫的肖允诺笑得停不下来：“让你少熬点夜，身子不行了吧。”
祝深忍不住笑：“是是是。”
吱呀。
祝深前脚刚回房间，后脚祝优就醒了，站在二楼扶梯边看着底下喂猫的男人。
“诺诺哥哥。”
肖允诺控制不住地有些紧张，他以为上次是最后一面。
他站起身，笑着看少女：“饿了吗？出太阳了，想出去走走吗？或者去游乐场。”
或许她该出去看看，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也好，一个多星期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是什么好事。
祝优眨眨眼，幸福地垫垫脚：“去游乐场！”
肖允诺弯弯眼：“好哦，快洗漱换衣服，下来就能吃早餐了，然后我们去玩。”
“嗯嗯！”
祝优换的很慢，一想到一会儿要去找迟翊，她就控制不住地想打扮自己。
再想到，一会儿要去游乐场，可以拍很多很多漂亮的照片，祝优更觉得要好好挑一身漂亮衣服。
再戴个假发……
对话框里传来迟翊在酒店门口拍的照片，验证了他昨晚的话，祝优吐出一口气。
回复：要记得吃饭。
等到下楼，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是三明治和橙汁。
“诺诺哥哥怎么知道我喜欢橙汁？”
肖允诺手一抖，很快藏住脸上的慌乱：“我记性比较好。”
“嘿嘿。”
出发前，肖允诺从祝深嘴里得知——“迟翊这臭小子去打什么工了，你留意一下，别让他们遇上了。”
看向祝优，祝深有些牙疼：“算了，遇上就遇上吧，她这模样，去什么游乐场啊，去找迟翊还差不多，我真的服了。”
肖允诺笑笑：“你快去休息吧，小孩子的事你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祝深一愣，轻咳两声：“我是她哥，主要是，你知道吧，当哥哥的那种心情，感觉自己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
肖允诺：“我也有这种心情。”
知己！
祝深拍拍肖允诺的肩膀：“去吧去吧，你在我放心。”
肖允诺挑挑眉，两兄弟对视，祝深歪歪头。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你不是那种人，哎哟喂，你少吓我。”
“给我打钱。”肖允诺也不见外，拿走祝深床头的卡，“密码发我微信上，走了。”
祝深笑：“走吧走吧，玩得开心，照顾好她。”
肖允诺下楼，背着手朝男人挥挥手，让他安心。
门口的小姑娘挎着个小包，早已迫不及待：“我们先去工地拍那种，废土的照片！”
好拙劣的谎话。
直到发动车子，肖允诺看向副驾驶的人，笑道：“先去找迟翊吧。”
祝优：“！”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橙汁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