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两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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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仙盟大会提前了，神元宗作为如今的仙盟之首，亲自操办此次大会，商讨前不久出世的秘境的管理问题。
虽说秘境内机遇奇多，但也有很多危险存在，若是各家弟子都贸然前往，会过度消耗资源不说，还会让准备缺乏准备的修仙者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所以给各宗派分配入秘境名额一事，迫在眉睫。
清风阁的院子里，沈无幻捏着神元宗特意发来的邀请函，只见其上写道：
“各宗必须派出代表队伍，参加仙盟大会竞争名额。队伍中至少有一名不低于金丹后期的修为，不参与视为放弃秘境名额分配。”
纵观全宗，沈无幻虽是金丹，却也只是初期，而尹封师叔早年因伤修为跌到了金丹中期，也不符合条件。宗内唯有任之恩一人满足条件。
沈无幻愤然而起，心中发冷。显然是针对青玄宗的规定，何不如直言要之恩去！如今与闻笛笙撕破脸，玄冥御盾也被觊觎着，其后必定有诈。
秘境名额又如何，不要也罢。
“沈师叔，师尊醒啦——”
醒了？沈无幻立起耳朵，随手把邀请函拍在石桌上，急切地推门进屋：“之恩感觉怎么样？”
床上，任之恩胸腔重重起伏，眼睑颤动，想起了晕倒前腹部的异常，心中预感不妙，立即内视丹田。
只一眼便僵了神。
金丹上黑色痕迹的数量多了一倍不止，多到不像是裂痕，而像是在水中不断扩散开的墨迹。竟然是一片坍塌之势……
任之恩像被挨了记重锤，无措发怔，合上眼皮，猝不及防将一滴清泪挤了出来。
师尊怎么了……殷宁浓密的睫毛打着颤，无声地替人抹去泪滴，又顺手整理好发丝，别在耳后，柔怯怯地叹了口气，没有多嘴探究。
沈无幻心疼地抚着任之恩愈发消瘦的脸颊：“尹师叔回去查手札了，等回来再让他看看你。身上可有不适？”
任之恩马上收敛眼神，压住酸涩和脆弱，不去麻烦沈师姐担忧。
只摇头轻轻一笑，回避沈无幻的视线，低声说：“师姐，我有些话想单独与殷宁说，你能不能……”
以金丹坏损的趋势，她势必会越来越虚弱，趁着还有时间，她想把剑道传承下去。殷宁作为她的弟子，本应将衣钵传授于她的。
奈何殷宁魂力缺陷，若是没有辅助，修为进展太慢，如今她的状况没办法再相助了，所以退而求其次，她想要去给宗内弟子授课。只要有一位弟子领会到其中内核，就心满意足了。
她想与殷宁好生谈谈，征求她同意。若是师姐在，一定会粗暴地威胁殷宁，她不希望这样。
“好，我去看看尹师叔有何进展。”沈无幻识趣回避，之恩何时与殷宁有了小秘密？转头不满地蹙了殷宁一眼才肯出去。
殷宁凑过去，抬着小脑袋顾盼生辉：“怎么了师尊？”
任之恩抿着唇，拉过她的手，耸着眉毛，眸子如水般澄澈，目露恳求：“我，我虽然现在身体很虚弱，但绝对不会影响日常行动，你相信我。”
殷宁的心都要软成棉花糖了，又心疼又心动。师尊这幅样子好可爱，还特意打发走沈师叔，是专门对我撒娇吗？
身体虚弱又怎样，她心疼爱护还来不及呢。殷宁做了个深呼吸，鼓起勇气回握住师尊的手，用诚挚炽热的语气回馈：
“师尊别担心，都会好起来的，等以后赚了钱，一定给师尊买来各种名贵药材养好身体。”
殷宁把自己的脸颊靠在任之恩的手心上，心脏咚咚跳得震耳欲聋，正欲进一步试探心意之际，沈无幻和尹封突然闯了进来。
“小之恩，金丹上的黑色丝痕是不是变多了？那不是裂痕，金丹没碎！”
尹封抓住任之恩的手腕，再一次切脉。他找到了任师姐留下的手札，其中确实记录了此类的症状。
敲门啊！殷宁迅速放开师尊的手，做贼心虚般直起身子挺坐如钟。徒留一阵暧昧悸动在心间萦绕，久久难消。
金丹没碎，是何意？
任之恩生生咽下要去授课的请求，扭头怔愣看过去。
“你的身体里被种下了噬灵兽。噬灵兽分为子母虫，子虫依附在金丹上锁住宿主灵力，反哺给母虫，所以才会呈现灵力全无的症状。”
殷宁忙问：“如何解？”
尹封扫视一圈，老脸一红，拿出手札让她们自己看。
噬灵兽是邪术师修炼之法。
母虫留在主人体内，将子虫种在宿主中，宿主要么被当成一次性用品，等灵力被全部炼化后立刻死亡。要么被作为炉鼎，成为灵力库，通过双修供主人不断吸食压榨。
“子虫吐出的黑丝越来越多，等完全包裹金丹破茧而出，小之恩性命不保。为今之计，只有与服用母虫之人双修，趁灵力交融时，让母虫将灵力反馈回去。”
尹封残忍地补充：“没有其他办法了。”
金丹没碎，是噬灵兽作祟，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任之恩面部的肌肉牵动，不知应该露出何种表情。
殷宁猛地扑过去抱住任之恩，声音呜咽：“这算什么办法！种下噬灵兽的人怎会甘愿把灵力输送回去！”
“没事的，殷宁，别怕。”任之恩拍着殷宁的背，反而安慰起人来。
殷宁咬着唇泫然欲泣，她不要师尊与别人双修，更不要师尊死……
到底是谁对师尊下的手？殷宁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表情愤恨，抬起头，侧眸与同样难忍怒火的沈无幻对上视线，二人做出了相同的猜测。
——秘境之时，闻笛笙！
“滚开！”
说曹操曹操到。窗外传来一阵嘈杂争吵，闻笛笙来势汹汹，竟然直接闯到了清风阁。礼桐已经尽力阻拦这位不速之客，但她动作太快，且有一位元婴相随，根本拦不住。
礼桐气得头脑发汗，四玄兄弟惯是不靠谱，偏偏这个时候下山售卖掌机去了。
沈无幻和尹封齐齐出来，怒不可遏：“竟敢擅闯青玄宗！闻笛笙你太过分了！”
她怎么直冲冲找到清风阁来……该死，是噬灵兽之间的感应！
元楷突然见到尹封，身形顿住，措手不及，低下头去躲避尹封的目光。
多年前，两宗之间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实力相当，互有往来，尹封治过他的伤，算是救过命的恩情。但如今终究不似少年风发快意恩仇，他现在只想在神元宗给自己谋划一个好前程。
闻笛笙发出脆玲般的娇笑：“沈姐姐别紧张，我只是想请你的宝贝师妹叙叙旧而已啦。”
屋内，殷宁按住任之恩，郑重嘱咐：“师尊，你不准出去，知道吗？”
“元楷也来了。”任之恩焦急，“我已经这样了，大家没必要再为我受伤！”她不想再牵连宗门，只管让闻笛笙带走她，大不了一死了之。
殷宁头脑飞速运转，方才的手札她仔细看了，服用母虫之人的“服用”二字，或许还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若是闻笛笙尚未服用母虫，一切都来得及。她要去探探！
但绝不能让师尊擅自现身落入敌手。殷宁张望四周，眼神定在架子上的腰带上。有办法了！
快步取来腰带，把挣扎着坐起来的任之恩重新压倒，箍住她的双手举到头顶，好生缠上几圈，牢牢固定在床架上。
“师尊忍一忍。”
任之恩正是虚弱，徒劳地扭动手腕抵抗：“殷宁！不要这样，我必须出去！”
“别伤害自己。”殷宁双手握紧任之恩的手腕，让她不要再挣扎。然后果断转身拉开门，大跨步来到院中，与沈无幻站在一起。
沈无幻皱眉，侧头询问：“你怎么出来了？回去看好她。”
“放心，我把师尊绑起来了。”殷宁目光坚毅，头脑飞速运转，不露声色地打量闻笛笙。见她右手多触碰荷包挂件的小动作过多，仔细留意几分。
绑了？呃，算她做得好。知晓任之恩无法出来，沈无幻便也专心回到了院子里的对峙中。
接收到殷宁传来的暗示，精光一闪，握紧烈焰鞭，将闻笛笙腰上的荷包视为靶心。
手札中写明，噬灵兽反噬力量极强。按照闻笛笙谨小慎微的多疑性子，必然会想办法将之恩控制起来之后，再吃下母虫。
所以，母虫尚未服下，极有可能被带在闻笛笙的身上！
沈无幻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她与殷宁之间存在着一种聪明人无需多言的默契。
闻笛笙被欲念充头，此刻很是兴奋，再加上还有元楷作为打手，只觉得胜券在握。完全不知道任之恩身上的蹊跷已被发现，她的行径想法也被站在对面的两人推理出了大概。
巧的是，此时尹封也认出了元楷，眼球突起破口大骂：“你个老东西，竟然堵到我家门口来了？！有能耐你打死我！”
昔日好友再相见竟是这般场景。尹封沉着脸，拄着拐怒气冲冲地往元楷走去。元楷无法狠心对他下手，只得被逼得侧身后退。
尹封师叔好助攻！
沈无幻抓住机会甩鞭，一下子勾住了闻笛笙的荷包。
元楷见状心惊。又是趁他分神时攻击小姐，恼怒地推开尹封：“无耻偷袭！”
尹封被推得心凉，踉跄两下才站稳：“老贼，你才无耻！”
但闻笛笙刚刚突破到金丹初期，体内灵力充盈，没有落了下风，反应迅速地抓住鞭尾，成为对角之势。
鞭子被拽直，荷包发出一声闷响，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两难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