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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早上洗完澡出来,时年里下意识地看了眼日历,看到波纹形撕痕,才反应过来,十二月的那一页此刻正贴在门上。
      鱼缸里一黑一白一黄三条小鱼都还健在,她在日历上“15”这一数字上郑重地画上一勾。
      时年里觉得这几日过的太颓废了,给谈素发了信息问她工作进度。

      淮州·YES工作室
      谈素又熬了个大夜。
      李奕敲门进来,自从上次被谈素逗过以后,他干脆连卡布奇诺都不给她送了。
      谈素扶额,“至于吗?天天给我送牛奶,还是热的。”
      李奕把地上凌乱的稿件码好,“啪”地一声拍在她桌上,“喝热牛奶,助眠。”
      语气之硬气,搞得好像他才是领导一样。
      “还助眠呢,都过去一周了,大方向还没完全敲定,再睡下去,当心你时总从千里之外赶回来……”谈素握拳朝他扬了扬,耀武扬威,“揍你!”
      李奕双手撑在桌子上,一个前倾,眼眸正对上谈素的双眼,距离一下子拉近。谈素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年轻真好,这肌肤,吹弹可破。
      “时总揍不揍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再熬夜下去,”他又近了几分,谈素都能听清他的喘息,“你的黑眼圈都要耷拉到地上去了!”
      李奕反手掏出一个小圆镜举到她脸前,“不信,你瞧。”
      突如其来的大脸吓了谈素一跳,她真是疯了,才会有那么一秒感受到了心动。
      “李奕!”她拍桌而起,脸上露出危险的笑容,“怎么,工作做完了?要不要我让张千再给你派点任务啊!”
      李奕立马退开,赔笑,“别,千万别,谈素姐姐,小的这就告退。”
      作揖般退到门口,停住,想了想,还是劝她,正经地、真诚地:“人不是机器,身体是本钱,好好休息,做不完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边说还边冲她挑眉,臭屁又bking。
      然后一个闪身退了出去。
      声音不大,却引的谈素的心怦怦直跳。
      谈素缓缓抚上心口,这小子偶尔有点油腻,但她,怎么就一点也不讨厌呢?
      谈素不是什么水泥封心的人,虽说不上是来者不拒,但遇上喜欢的人倒也不压抑自己的欲望。可是如今这一个,却是太小了些,她谈过比她成熟的、和她同龄的,就是没有对弟弟型的下过手。
      不是没遇上喜欢的,而是不敢。
      这话说出去,怕是连时年里都要笑掉大牙。她是谁,说是海王都不为过,何时在情爱上失过手。
      谈素从未和她讲过自己的家事,时年里也无意探寻她的隐私,不然,也瞒不住她。
      她望向桌子上的合照,“母亲,我,会走您的老路么?”她摇摇头,将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去,把几个方案打包发给时年里,【这几个方向,你看看,哪个好?】
      时年里收到谈素回信的时候,报时鸟已经响过一回了。
      谈素发来的备案都已经很成熟了,看得出来,她下了狠功夫。时年里把自己的意见汇总好回过去,再看时间时,已经是四时了,她活动了下酸疼的肩胛骨,饿意随上心头。
      时年里路过柜台时,俞岁长正坐在柜台里摆弄电脑,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事,看见时年里,便微微点头示意。
      时年里停下步子,问他:“电脑坏了?”
      “是啊,不知怎的,一打开就是蓝屏。”他捏了捏山根,“时小姐要出门吗?”
      “嗯,工作久了,有点饿。你们小镇有什么好吃的推荐吗?”
      俞岁长停下动作,歪着脑袋认真思索了两秒,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还真有。”他拔掉电脑网线,搬起电脑,“走吧。”
      时年里不解,“走?你也去吗?”
      “这电脑得修,不然待会有新订单就麻烦了。我正好认识一家面店,它附近有修电脑的,不介意的话,我陪您一道走吧。”
      时年里当然不介意,她正愁找不到地方吃饭。
      俞岁长抱着电脑,台式,有些费手,但还能接受,他冲着里面喊了一声,“水香,看好店。”
      水香回了一句知道了,麻溜地丢掉笔,心花怒放——终于不用学习了!
      俞岁长个子高,腿也长,就算搬着个电脑,步子也比时年里迈的大,没一会儿,时年里就落在后面。俞岁长见状,调小了步子,与她并肩。
      时年里倒不在意这个,她举着个相机四处拍拍,见俞岁长刻意慢下步子,有些不好意思,“你只管走你的,我会追上你。你抱着个电脑,走的慢了,会累。”
      俞岁长颠了两下电脑,语气轻柔,“没事,不累。”
      时年里收起相机,步子轻快起来,“好,你不累,但我饿了,咱们走快些。”
      说着,也不去看他的反应,自顾自往前走。
      俞岁长打定主意要逗她,站定,笑着看她的背影;果不其然,她停下来,慢慢悠悠倒回来。
      “那个,您请带路。”
      \\
      时年里轻念牌匾上的字,“芝香?这是……”
      “这家面店,你要不要去试试?”
      “有什么特别的吗?”
      “你尝尝便知。”
      “好。”
      虽然这家店门面不大,与旁边那家水果铺的大开敞式店面相比,芝香显得小家碧玉。
      但很奇怪,时年里也不怕踩雷,好像他便是保证,他说好,那一定就是好,没由来的信任。
      时年里和他分别后,便推门进去,敲响了门上的铃铛,一位中年妇人从里屋拨帘而出。
      “美女,吃点什么?”
      时年里低头去看菜单,选择恐惧症犯了难,对妇人说:“上一份招牌吧。”
      “干切牛肉拉面行吗?”
      “行的,谢谢。”
      妇人收走了菜单,时年里在等面的空档里观察了这家店,店里空间和门面一样,小的只能装下六张单桌,顾客可以各坐各的,简直是社恐福音,只不过现已不在饭点,店里就时年里一个客人。
      客人少,面上的也快。
      妇人从里面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骨汤上飘着油花,几片牛肉立在中央,点缀着白绿相间的葱花。
      “慢用。”
      时年里一敲脑袋,有点懊悔,怎么就忘了说不要葱花呢。她慢条斯理地将葱花挑干净,生怕面凉了,赶忙尝了一口汤。毕竟,吃面先喝汤,味道多一半。
      这一口下肚,时年里大抵明白了这家店叫芝香的原因,又卷了一筷子面条,一股浓烈的芝麻香在口中炸开,是芝麻油。
      多喝了几口,一直从嘴里暖到心里,她忍不住发出赞叹。
      门上的铃铛又响了,时年里看过去,是俞岁长。
      “岁长!”
      时年里确定这句话不是从自己嘴里喊出来的。只见中年妇人热情地招呼着俞岁长,俞岁长笑着喊她一声“方姨”。
      原来是老熟人,那他还卖弄玄虚。
      俞岁长和方姨打完招呼,就在时年里旁边那个桌子坐了下来。方姨给他倒了杯热水,问他:“饿不饿?我给你弄一碗。”
      “不用了方姨,我吃过了来的。”他的头朝时年里扬了一下,“我等她。”边说还边把辣油罐子放在她桌上。
      时年里眼色一顿,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辣,上次烧烤给她的也都是撒了辣椒粉的。
      方姨先是没反应过来,几秒后,眼神一喜,对着时年里连说了几声:“好,真好。”然后扭头朝里屋喊了一声:“老徐,岁长来了!”
      里面一个中年男子用围裙擦着手探出头来,说了和方姨一样的话:“岁长来了,想吃什么,徐叔给你做。”
      俞岁长笑着摇手,被叫做的老徐的男人转移了视线,对时年里说:“早说你和岁长认识啊,这顿你徐叔请了。”
      剧情发展太快,时年里本来在安安静静吃面,不知怎的话题就转到了她身上,她连连摇手:“不用不用。”
      谁知方姨喜笑颜开,“都是一家人,这有什么好客气的。”
      俞岁长见方姨和徐叔这般模样,心里大概猜出他们误会了什么。
      只是时年里还埋头吃面,好像并未察觉出异样,贸然出声澄清,又好像自己多嫌弃她一样,思量再三,俞岁长决定装作不知道。
      果不其然,下一秒,方姨就推着徐叔往里走,“郎才女貌,真般配啊。”
      这时,刚喝完一口汤的时年里才反应过来,那口还没咽完的汤一下子呛在喉腔。
      “不是不是,你们误会了,”时年里这人,最怕复杂的人际关系,一听有误会,生怕给俞岁长带去麻烦,连忙解释道:“我只是俞老板的客人。”
      方姨愣了,她一拍脑袋,“哦,是误会啊,你瞧瞧我,人上了年纪,就爱乱点鸳鸯谱。”只是这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遗憾。“不好意思啊美女,这样,今天这顿怎么的也得算我们的,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再去给你加点。”
      转身走回里面,嘴里还念叨着:“太可惜了……”
      时年里还处在尴尬中没有回过神,囫囵擦了嘴,“我吃好了……那……”
      俞岁长起身理了理衣摆,“是去逛逛还是回去?”
      外面天色没黑全,时年里也不想那么早回去,“去逛逛吧,权当消食。”
      时年里和俞岁长向方姨徐叔告了别,走出店后,时年里想起什么,问:“电脑呢?怎么样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店家说明天去拿。”
      \\
      时年里上一次来商业街,还是青天白日,远不及现在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路灯接连亮起,耳边充斥着人声和嘀嗒的车声。两人步调一致,走在灯光下,时年里抬眼,俞岁长便像有感应般的转过头,四目相对。
      桃花眼,当真招人。
      她别过眼,不想深陷。俞岁长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一家手工坊。
      “去看看?”
      时年里心头一跳,这人好像总能猜到自己想要做什么。
      手工坊名叫小匠,店面通达,里面已经有三三两两成堆的客人。
      店员并不多,基本都已经在待客,时年里从最外头的柜子一个一个看到里面,是一家做木制品的店,店右侧有几位师傅正在打磨木条。
      有一个刚送走客人的店员走过来,“柜子里都是成品,咱们店也可以定制,小姐有什么看中的类型吗?”
      时年里指着面前的玻璃柜问:“这些刻有生肖的梳子也可以定制吗?”
      “当然。”
      “那你们有哪几种狗狗图案?”
      ……
      俞岁长见时年里在和店员讨论图案的事情,自己走到另一边等待。
      没一会儿,时年里就走了过来,“你在看什么?”
      俞岁长收回视线,答非所问:“选好了?”
      “嗯。留了地址,这两天就能送来。”她看向面前的柜子,放着的是各式各样的木簪,问他:“你要买簪子吗?”
      俞岁长不摇头也不点头,只道:“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时年里微眯着眼,神色探究,这人,搞什么神秘呢?摇头回他:“不了,去别处走走吧。”
      出了小匠,外面已然点点繁星,时年里刚准备回去,又想起之前那个塔罗师发来的拒绝信息,便想着再去问一次。
      等走到上次那个地方时,哪里还有什么帐子的踪迹。
      时年里指着空地,问俞岁长:“之前这里是不是有一家占卜店?是黑红相间的帐子模样。”
      俞岁长想了一下,自己在苍云镇待了有五个年头,这条商业街也来过无数次,从未见过什么黑红相间的帐子。他摇头,“并未见过。”
      “怎么可能?我上次来,明明就有啊。”转念一想,自己上次来是大白天,也许已经收摊回去了,“难不成是我来的太晚了?”
      时年里叹了口气,天色已经大黑,没有什么逛下去的必要,“这么晚了,要不回去吧。”
      俞岁长本来就是想要多点独处时间,听她这样讲,估摸着是累了,便点头。打道回府。
      回梅舍时,水香正巴巴地看向门口,见到二人回来,犹获重生。
      “岁长哥,你们终于回来了!”
      边喊边扑过来,撞了俞岁长满怀。
      “怎么了?”
      水香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里面,时年里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金色大波浪、戴着墨镜的女子双手环胸,好像面色不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算那女子带着墨镜,时年里也有种她在打量自己的约束感。
      身边的俞岁长推了下眼镜,狠狠叹了口气。
      “你怎么又来了?”俞岁长把水香从怀里揪出,冷眼看她,“大晚上还带着个墨镜。”转而语气弱下来,对着时年里,“你先回屋吧,我处理点事。”
      时年里牵着水香,给两人腾出空间,走进回廊时,隐隐听到俞岁长口吻无奈:“你们家还真是不放弃。”
      伊菲拉摘下眼镜,避着光,将行李箱推给他,“我也再纠正一遍,是咱们家,不是我家。”
      俞岁长自然地接过行李箱,挺重,皱眉:“这么多行李,你这次准备待多久。”
      伊菲拉耸肩,理所当然道:“不知道。反正你又不是不收留我。喏,生日礼物。”
      俞岁长没接,他对于伊菲拉这种喜欢提前送礼的行为见怪不怪,自从伊菲拉单方面认他后,没有一次是准时在他生日当天送礼的。
      “这次又送了什么?本子、笔还是短袖?”
      伊菲拉举得手酸,对自己这个脾气古怪的哥哥也没什么好语气:“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礼轻情意重吗?哪有人嫌弃别人送的礼物的?”
      俞岁长一个脑崩弹在她额上,“那也不是你冬天送我短袖的理由。还有,你身上有一半中国血统,别一口一个你们中国。”
      伊菲拉翻了个白眼,她这个哥哥哪里都好,就是喜欢说教,她懒得和他争辩,直接把礼物盒塞给他,“打开看看。就当是提前祝贺了。”
      俞岁长措不及防,稳住手里的盒子,拆开,周身都冷了下来;送这个礼物是谁的主意,他心知肚明。也许是装良善太久了,连伊菲拉都忘记他本来的脾性了。
      “伊菲拉,”他的声音冷过十二月的寒风,“我不认为我们关系好到你可以自作主张。”
      拆了包装纸的相机盒被他随手放在桌子上,“你想在这里待着,没问题;待多久都随你,但你最好不要太自以为是,你别忘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要原谅那个人。”
      “一刻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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