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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西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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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张氏兄弟送来威胁信后,雪花般多关于张氏兄弟的举报信从各个地方蜂拥到衙门,三天两天便有人拿着缺胳膊短腿儿的证据要至张氏兄弟于死地,林如海和章数石整日忙得脚不沾地,这日接到子女被送回的消息后,匆匆赶回见了一面两人,便又急忙赶去拜见瑞亲王和七皇子。
“臣林如海拜谢瑞亲王和七皇子对儿女的救命之恩!”林如海刚一进门,就对着两人深深的行了个大礼。
瑞亲王也没端架子,起身快步走下将林如海扶起,皇甫镇波倒是坐在上首无聊的晃着脚,待瑞亲王一道眼光扫来后,方才坐正身体。
“林大人客气了!”
瑞亲王示意林如海坐在下首,叫人送上茶后,便继续说起对于绑架的那伙贼人的追捕。
“根据贵小姐和少爷的描述,那日追杀他们的有两伙人,但是很不幸,我的护卫跟过去后,只抓到一个黑衣人,”瑞亲王端起茶,“刚抓到没一会儿,那人就暴毙了。”
“是怎么死的?”林如海问道。
“自己药死的,药藏在牙齿里。”皇甫镇波想起那天九叔得知人死后黑的要死的脸,抢答道。
“林大人怎么看?”瑞亲王面容平静道。
“能在瑞亲王的眼皮子底下迅速自杀,非寻常贼人,绑架犬子的贼人恐怕身后势力巨大,所图非小。”
“这个地界能搞出这么大动作的,也就那么几家,相比林大人心里已经有底了。”瑞亲王面容舒缓了些。
“圣上有什么旨意吗?”林如海再次躬身行礼道。
“并无。林大人斟酌着办便是。”瑞亲王没由头的脸色又变差了一些,“听说你最近忙得很,去吧,叫你儿子没事来找小七玩。”
林如海躬身道是便离开了。
皇甫镇波待林如海离开后,有些不解的问道,“九叔,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瑞亲王看着自己这个侄儿蠢直的面容,有些无奈,自己皇兄怎么生出个怎么个白切白的儿子的,不过在皇家,蠢直倒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大人的事小人别问那么多,去找林旷种田去。”
林旷在皇甫镇波处打听到这场对话后,也是一脸懵,后面父亲也似再没有追究这件事,只草草抓了张氏兄弟,也不曾问罪,只一心投入盐政一案中。
他跟皇甫镇波讨论了许久,扔无法确认,绑架自己一家的人,到底是哪几家人,最后又抓没抓到?又是谁,在自己这个身体出生的时候,便安插了奶娘要害这具身体。
倒是黛玉,在听两人聊了许多后,隐隐似懂非懂的样子,贾敏坐在一边,眉头紧缩,心事日益繁重。
皇甫镇波在扬州待了不到一个月,便又跟着瑞亲王赶完下一个试验点,林旷的视线也很快被另外的事情所吸引。
贾敏一是不太适应扬州的气候,二是受到之前自己和一对儿女绑架的影响思虑过重,在快要入冬的时候,受了一点风变着凉病了迟迟不见好。
此外,林如海道在一家人在扬州至少得待一两年,因此寻摸着林旷过完年就三岁了,黛玉过完年也虚岁六岁了,便抽空开始为两人寻找家庭教师。
幼儿园老师而已,随便找不就行了嘛!林旷想着,小妹妹自小聪明,已经跟着贾敏读完了三字经了,自己更不用说,来之前已经是个博士——虽然是农学博士,但是简单的读书写字并不难。
但是林如海和贾敏并不这样觉得,他们跟现代海淀区的家长一样,抱着一颗十分重视教育的心,孩子比较赢在起跑线上!
“启蒙,奠定了你这一生读书学习的基础,必须得重视!”林如海如此说。
“咳,咳!我那大哥哥就是小时候启蒙老师没找好,给人教歪了,咳咳!启蒙老师必须好好找!”贾敏拖着病体,也如是说。
林如海百忙之中,抽空跟着贾敏面试了多个应聘过来的老师,不是嫌这个学术不精,就是嫌那个口齿模糊,或是嫌那个思想僵化。
林旷和黛玉也便跟着贾敏继续往前读,贾敏本身是个非常称职的老师——只除了没有太多科举的知识储备和应试经验。因此,贾敏和林如海更加加快了面试的进度。
直到这天,贾敏满脸喜色的回来。
“咳咳!阿鲤,黛儿,快去穿上见客的衣服,跟我去拜师。咳咳!”她进门就开始安排起来,“白英,佩兰,快,把先前准备的拜师礼拿出来!咳咳!再添我嫁妆里带过来的那方端砚!”
林旷和黛玉被丫鬟们急匆匆的套上大衣服,“找到老师了吗?是谁呀?”
“咳咳!是前几科进了翰林院的进士,你俩可是有造化的,进过翰林院的进士那是这么容易请的,”贾敏强忍着咳意,满脸高兴的检查着拜师礼,“宫里的皇子开蒙也就这配置了。咳咳咳。”
“老师尊姓?”林黛玉道。
“咳咳,说起来还是我娘家同族,姓贾名化字雨村的。”贾敏说着便一手牵着一人往前院去。
贾雨村!
林旷内心震惊不已,这不是那个反派嘛,贾化正是谐音假话,说这人满嘴假话,而且受到甄家恩惠,却眼见着英莲被薛家带走,没有将英莲救下来与苦苦等待女儿消息的甄家老太太相会,后来因贾府得以起复当官,最终却在贾府抄家的事件中贡献了极大力量,更有甚者,在红楼进入末世满地饿殍名不聊生之时,投靠异族得以升官之人;这是忘恩负义第一人啊!
林旷带着满脸抗拒到达书房。
进门就看到林如海跟着另外一个男子正在谈笑风生,那人长相十分端正,浓眉大耳,非常符合这个年代对于男子的审美,虽然没有林老爹帅气,但是身上也散发着被人信任的氛围,让林旷心里不由得想起一句话,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
林如海见两人来了,就让两人行正式的拜师礼。
林旷十分不情愿,便突然抱着肚子躬身摔到地上,左右滚动并且口内大叫道,
“痛!好痛!我的肚子!痛死了!”
黛玉连忙扶住弟弟,林如海忙叫丫鬟去请医生,将林旷抱进书房的卧室。
拜师礼只得暂时取消,林如海对着贾雨村稍稍致歉,便将贾雨村暂时送回客院休息。
“说吧,怎么突然装病?”贾敏见贾雨村离开后,便从帘帐中走出,一眼看穿了林旷的小伎俩,林如海和黛玉也是一脸的心知肚明。
“我不喜欢他!”林旷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对贾雨村的不喜,便做小孩子样子道。
“这不能作为你装病不拜师的理由。”林如海正色道。
“为什么呢?”贾敏安抚的看了眼林如海,只觉林旷并不是这种任性的孩子。
“我觉得他,品行不好。”
“从何看出?”林如海皱紧眉头。
“不然这么牛的人,进了翰林院的举人,为什么愿意来家中给我和黛黛启蒙,肯定是为了攀附关系。”
“不仅仅是启蒙,是给你们当正式的老师,雨村也是看你俩聪慧,方才答应的。”
林如海看着林旷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也未因他人小,便敷衍,仔细为他分析道,
“林家传承到现在,子嗣单薄,现如今只剩下你们一对姐弟扶持,更无同宗守望相助,岳丈家勋贵出身,于读书仕途上对你帮助有限,天地君亲师,拜师一事事关重大,怎可说攀附;再则,雨村才华横溢,志向远大,只因刚入官场无人指点,行事稍微激进,方一时失意四方云游,官场上下起伏正常不过,时来运转你怎知他人不会平步青云,你还嫌弃上了。”
“我,我觉得他不是好人。”林旷被林如海的一番语重心长的话给说服了不少,但是内心仍有些不甘。
“有直觉是件好事,但是光凭直觉给人定罪太过儿戏。”林如海看着坐在床上低着头的林旷道,又转头看了看在一边认真听着的黛玉,“黛儿,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那位先生是不是好人,直觉是值得重视的,但是未必值得信赖,应该多一些观察,不能一杆子打死。”
“咳咳咳,你觉得爹娘会害你吗?”贾敏温柔的默默林旷的头。
“不会。”
“那么,在你的直觉得到印证之前,先相信爹娘的判断,你可以先不拜师,但是不能带着偏见学习,可以吗?”
林旷看着强忍咳意,温柔的看着自己的贾敏,点点头。
过了几日,“病好”的林旷和黛玉开始了第一次学习,虽然林旷对贾雨村此人带着有色眼镜,但是还是被他的才华和知识储备所征服,他自寒门一路打拼学习,成为进士,自然有其过人之处,观察了多时,林旷并没有发现其任何不端的地方,也在拖延多日后,与黛玉一起行了拜师礼,正式成为贾雨村的弟子。
不过,古代的文言文和科考并没有林旷想的那么简单,他是一个理科生,又从事农业研究多年,早就将初高中语文和文言文抛之脑后,且古代还是繁体字,学习了一段时间后,他识字背书的速度赶不上黛玉不说,对于经籍史书的理解也远远赶不上黛玉。
这让林旷挫败感爆棚,再加上贾敏的病迟迟未见好,黛玉的身体也不够健康,林旷内心十分苦闷,只得每日家流连后花园侍弄花花草草消愁,也时不时送信给在试验田巡视的皇甫镇波,时不时提供一些意见,同时也寻求建议和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