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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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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一过,大伙的生活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而余天真也正式进入训练的阶段。
他以为先前已经算是刻苦的训练了,然而现在一看,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从中秋的第二天开始,他的生活就进入了“特种兵”模式,从五点开始,到晚上十点,除开了上学的时间,没有一刻钟是赋闲下来的,不是在武术馆学南拳,就是在院子里打基本功,要不然就是像遛狗似的,跟着陈汝瑛满城跑。
小半月下来,先不说功夫练得怎么样,他的身体倒强壮了许多。具体表现为个子长高了一点,皮肤黑了不少,身体也不再是一层层薄薄的骨头。
周末的一个上午,天气很好,陈汝瑛在院子教舞狮的基本步法,余天真跟着后头学着比划。
陈汝瑛看他姿势很不成样子,就说:“南拳你都学哪儿去了?”
这些步法都是从武术里演变来的,按道理来说余天真学了两个月的南拳,不说能打着多好,但扎个四平马步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然而现在看他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陈汝瑛就很怀疑他平时练功的时间都溜号去了。
余天真一听,那简直就是冤枉。
他可都是勤勤恳恳练的了,这会儿练不好,一是单纯的记不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紧张了。
这段时间以来,除了每天早上和师哥去跑步,其他时间一直都和萧豪、许福兴他们待一块学习。这会儿突然师哥来个面对面教学,莫名的就有种领导来视察的错觉。
他心里怪紧张的,一紧张就忘事,一忘事就更紧张了。
陈汝瑛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重新架好步子说道:“舞狮的基本步法有十六种,行礼步、两移步、大四平步……”
两腿分开与肩同宽,同时微微向下弯曲,“这就是大四平步,你摆一个看看,看准了摆啊!”
余天真的眼睛在陈汝瑛身上细细地溜了一圈,学着他摆了步子。
陈汝瑛在余天真身边转了一圈,忽然伸手向下摸了他的肚子。
手掌贴着薄薄的运动服,能感受到肚皮在轻微的起伏。
陈汝瑛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他的动作标准没有,但余天真却紧张了,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小脸霎时憋得通红,
陈汝瑛没留意到他的反应,手在他的肚皮上一按,另一只手掰了他的肩膀:“腰正直,收腹挺胸!”
余天真马上挺直了身体,吁出一口大气,同时拿眼偷偷去看陈汝瑛。
陈汝瑛专心盯他的动作,脚尖踢了踢他的脚尖:“腿再叉开,两脚与肩同宽。”
余天真收回眼神,调整了一下动作。
等他的姿势标准后,陈汝瑛重新在他旁边站了,他先摆了一个大四平马步,然后右腿弯下,上身向右前方一转:“这是弓步,要注意右腿和左腿的姿势。”
他收回姿势,站在余天真面前,仰了一下下巴,示意对方跟着做。
余天真学着他的样子,向右一转。
陈汝瑛看了,差点没吐血——一整个就是四不像嘛。
陈汝瑛只好将大四平步和弓步分开给他又说了一遍,余天真眼见着都学会了,然而一将两个步法连起来,他又给忘了。
陈汝瑛气得咬牙切齿,余天真也知道自己笨,一双眼睛在日光下委屈兮兮地望着陈汝瑛。
陈汝瑛盯着余天真的眼睛,恨不得和他拼命。
想打吧,先前又给人保证过不会再动手,想骂吧,好像又骂不出口,可不骂心里又憋得慌。
他微微昂头,用力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地吁了出来,随即绷着劲儿留下一句“自己好好琢磨去!”脚步一转,负气出走了。
余天真站在原地,望着陈汝瑛远走的背影一阵凌乱。
师哥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不过管他的,反正他三天两头都要生个气。
因为不知道陈汝瑛还会不会回来,余天真也没敢进屋去,自个儿在院子里琢磨步法,且边琢磨边练基本功。
等到了太阳当顶,还是没见师哥的身影,他不想再等了,回房间里给对方留下了一张纸条,然后就出门去了武术馆。
每逢周末武术馆都忙,余天真也不知道萧豪有没有时间给他开小灶。他是没抱希望去的,没想到去到武术馆的时候,萧豪刚好在休息。
他说明来意,萧豪没推脱,把他领到一块空地就开始教。
这一学竟一下子就让余天真学会了。
“看来不是我笨,是师哥教的方法有问题,要不然就是因为我太害怕师哥的淫威了。”余天真心里对自己说。
与此同时,陈汝瑛正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一边走,一边感觉心里茫茫然的很奇怪。
太阳已经高挂头顶,但阳光不是很浓烈,凉风吹风,吹得他的背上一阵阵发凉。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许福兴说的话——对余天真很特别。
“有吗?”陈汝瑛心道,回想了一下,似乎确实是有那么一点,但他一开始是对余天真很看不顺眼的,怎么说呢,就觉得他是空有其表,除了漂亮,其他一无是处。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他却慢慢地发现余天真好像也还行,性格不错,长相也漂亮,笑起来有两个小虎牙,还挺可爱。
天杀的,说到底还是因为长相吗?可一个男生觉得另一个男生可爱,这正常吗?
陈汝瑛越想越崩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恨不得随手抓一个路人来打上一顿。
他是善于交际的人,有很多朋友,但仅限于朋友,只属于泛泛之交,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余天真那样,让他抓心挠肝的。
陈汝瑛像游魂一样,在大街上行走了大半天。他一边走,一边想,想到最后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想了!
踱进水果店,买了两袋水果,去沈世延家找老爷子学砖雕去。
陈汝瑛在沈家这一待,直接待到了月上中天时才回家。
余天真今天学习成果还不错,早早就回家了,这会儿正趴在书桌前看书。
师兄弟二人见了面,余天真一边合上书本,一边问道:“师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过饭了吗?”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灯,光线不是很充足,陈汝瑛“嗯”了一声,径直走到书桌前,他伸手给余天真摁亮了书桌的电灯:“怎么也不开台灯,小心把眼睛给看瞎了。”
余天真坐直了一点身体,脸向着他笑了一下:“那不会,我视力很好的。”
“那你到时候可别缠着我带你去配眼镜。”
“我保证不会!”
“嚯,又保证上了是吧?”
余天真乖觉,马上捂住嘴巴。
房间里的温度要比外头暖一点,陈汝瑛把外套脱了,一面转身到衣柜里找睡衣准备去洗澡,一面随口问道:“步法练得怎么样了?”
余天真回答:“还行,我把大四平步、弓步,开合步还有麒麟步都学会了。”
陈汝瑛记得他还没教到开合步来着:“到哪儿学的?”
“武术馆。”
“跟着许二他们的课堂学的?”
“不是,和萧豪哥学的,他一对一教的,一教我就学会了。”
敢情他教你就学会了,我教就学不会。陈汝瑛听了这话,要响不响地哼了一声。
余天真把桌上的书本拿起来,放在膝盖上,正要转身和他说点事情,可是眼角余光刚瞥出去,就见陈汝瑛高高的人影一闪,浴室的扇门一动,随即就关了个严密。
陈汝瑛这个澡洗了相当长的时间,所以等到他神清气爽的从浴室出来时,余天真坐在椅子里,已经东倒西歪地打起了瞌睡。
余天真睡相不好,嘴巴微微张着,又因为心里有事,没敢深睡,所以迷迷糊糊地又梦呓似的喃喃了几声。
陈汝瑛站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他的头枕着椅子背,脸向着灯光,显得越发柔和,而一双眼睛,又簇拥了很长的睫毛。
陈汝瑛怕他这样睡久了会脖子痛,于是弯腰摇了摇他的肩膀。
还没开口说话,余天真猛然就挺直了身体,一双眼睛怔怔地望着陈汝瑛:“师哥?”
陈汝瑛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坐在床上说:“困了就上床睡觉去。”
余天真站了起来,拉过椅子和陈汝瑛面对面坐了,上半身往前凑去,双目灼灼的:“师哥,我给你念篇文章吧?”
陈汝瑛向后缩了一点,扯过脖子上的毛巾盖到他的头上去。
视角骤然变暗,余天真拉下毛巾,陈汝瑛说:“把你的脸擦一下。”
余天真不明就里,看他一眼,陈汝瑛继续说道:“睡觉睡到一脸口水。”
余天真摸摸嘴角,也没口水啊,不过师哥既然都说,那他只好意意思思地扯了一角毛巾,擦了擦嘴角,擦过之后,将身体又逼近了两步,说:“师哥,我念点东西给你听好不好?”
陈汝瑛靠着床头,目光向下落在他的膝头上,就见上面放着一本薄薄的书,书用书皮抱着看不见书名。
陈汝瑛见他神神秘秘的,而脸上又有点压抑不住的兴奋,就点了点头。
余天真一听师哥答应,忍不住欠起嘴角笑了笑。他举起书本,慢慢地念:“老君曰:大道无形……”
陈汝瑛坐起来,打断他:“什么东西?”
“师哥,你先别打岔,我还没念完呢?”
陈汝瑛只好重新坐回了原位。
余天真又慢条斯理地念着,陈汝瑛静静地听着,越听越不对劲,忍着性子等他念完了,才皱眉问道:“什么来的?”
余天真:“清净经。”
陈汝瑛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清净经。”
他几乎迷糊了:“好端端的给我念什么清静经?”
余天真快言快语地说:“别人说脾气不好的人,多听一听清静经脾气就好了。”
陈汝瑛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好家伙,这是变得法子损我呢。下意识地就想训他两句,张开口正要说话,话风一转,先揪住了两个字:“别人?”
他问:“别人是哪个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