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嘉为后》庭下客

7、第 7 章

　　丫鬟的禀告，榻上的李承珏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瞧着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的脸，我一时之间恶趣味更甚。
　　「既然李承嘉来了，便让他进来吧。」话音刚落，我就看到李承珏十分努力地把自己的脸转向墙壁那侧，不由失笑——下人们特意给他换上了他最爱穿的青衫，他的兄长岂会认不出他？
　　李承嘉才入房间，就注意到了榻上之人。
　　感谢今夜为了让我赏玩美人而布置得格外明亮的灯光，我清晰地看着李承嘉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煞白，他的手指虚虚握了两下却似乎无力握紧，转过头，强笑着看向我。
　　「阿宇，今夜更深露重，我房中有你最爱的杏花酒，去品鉴一番，可好？」他还是那一副端庄模样，可任谁都能听到他声音里的颤抖。
　　我缓步走上前，看着他，他顺从地低下头，任我抚摸他那因奔跑而散开的长发，「承嘉，你让我去你房中，是为了护下弟弟的清白，还是为了挽回恋人的心？」
　　他怔住。
　　我将他压坐在椅上，轻轻临摹着他的眉眼，「李承嘉呀李承嘉，我一个女子都能为你顶住了父皇的不满和母妃的以死相逼，可到你这里，你怎么就连为我顶撞父母都做不到呢？」
　　「后来我想，既然你先背离了我，那我就不要你了，这世上，又有谁是离不开另一个人的呢？」
　　李承嘉的眼眶红了，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又张了张口，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声音沙哑的厉害，「不要！」
　　「别不要我，阿宇。」
　　李承嘉的双手捧住我的右手，将它压在他的胸口，我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手掌下他心脏的跳动。
　　「阿宇，我做错了事，是我不对，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你可以杀了我——」他拔出我别在腰间的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又扶着我的手握住刀柄，一点点用力。
　　锋利的刀刃刺破衣衫，刺入皮肤，在他胸口绘出一朵血红的花。
　　「可你唯独，别不要我。」他定定地看着我，一滴泪从他眼中滑落，我心中有些不合时宜地感慨，即使这种时候，我仍然被李承嘉这种带着绝望的破碎感打动。
　　「承嘉，我给你一个机会。」我引着他走到塌边，「现在，把外衫褪了，当着承珏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