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光》八块年糕

9、交女朋友啦

　　一次周中的体育课结束，班里男生三三两两结伴去小卖部买饮料，林一序和陈一敬这两个小穷光蛋只能去楼道里的饮水机接免费热水喝。
　　等他们拎着两个水杯回教室，门口正站着两个女生。
　　其中一个目光灼灼的望着林一序，另一个则尴尬的左顾右盼。
　　两个人他都认识，一个是当初喝醉了吐他鞋上的那个酒鬼，另一个是问他是不是死了的许帆
　　周围正好路过几个买水回来的兄弟，高声起着哄，“序哥，艳福不浅啊！”
　　林一序咣咣踢了他们几脚，让他们尊重一下女生，不要乱开玩笑。
　　“找我啊？”
　　林一序把手上的水杯递给陈一敬，让他带进教室，自己插着兜倚着墙，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女生。
　　“别多想啊，就是来看看你长什么样。”许帆怕他误会她们是来送情书的。
　　林一序摸了摸脸，“看我？买门票了吗？”
　　许帆一阵无语，“你别自恋了好吗？”
　　林一序不想再聊了，脚尖一转就回教室，他对这俩女生都没什么好说的，一个伤了他的鞋，一个伤了他的心。
　　许帆气的拉过谢宁就走，“我说了吧，这个人的性格比季寒还要恶劣，你还不相信。”
　　谢宁轻轻叹气，小声和闺蜜商量，“但他比季寒帅多了，要是我能拿下他，就能打常林溪的脸！”
　　许帆扶额，“我看你是魔怔了。”
　　这个小插曲林一序本来没放在心上，直到月末放假那天，高一高二错峰放假，高二比高一少上一节自习课。
　　谢宁就一个人站在他们教室后门口等他。
　　周宴行第一个看见人，立刻捅了捅同桌蒋峰，“哎，高二那个美女学姐又来找序哥了，我赌十块，他俩能成。”
　　蒋峰正在埋头写作业，“那我赌二十，成不了，序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抠搜的跟葛朗台似的，哪有钱谈恋爱。”
　　两人争了几句，把周围一圈人都带动起来了，纷纷下注，最后赌局的盛况传到了林一序耳朵里。
　　他作为当事人，不能下注，于是在研究了一番赔率之后，他撺掇陈一敬押能成。
　　你喜欢她？
　　陈一敬微微皱眉，神色不虞。
　　林一序压低声音，“傻不傻，赚钱要紧。”
　　最后赌局没能继续下去，班主任刘海琳过来讲放假注意事项了。

　　谢宁把林一序约在学校旁边的奶茶店，店小，里面就一张桌子空着，班里一群想看热闹的男生挤在外面，陈一敬和秦无已经先走了。
　　“那个……我叫谢宁……”女生腼腆的挽了挽耳发，一副害羞青涩的模样，和那天大街上的女酒鬼形象相去甚远。
　　“帆帆跟我说了，之前我把你的鞋子弄脏了，实在很不好意思。”
　　“没事，你朋友已经把钱赔我了，”林一序想说酒量差就别喝酒，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个婉转的说法，“下次少喝点酒。”
　　谢宁乖巧的点头，“我那天是……不小心的，以后不会了。”
　　再聊下去赶不上回家吃饭了，林一序决定速战速决。
　　“我知道我长得像你前男友，有事儿说事儿吧，我高中不准备谈恋爱，你要是想找个替身玩儿，我不奉陪。”
　　谢宁被这直白的话语弄的有些怔愣，眼眶慢慢泛红，“好吧，其实我也知道这样很不礼貌，打扰你了。”
　　“总之，谢谢你的奶茶。”林一序举起手边的杨枝甘露致意。
　　“不客……”
　　“呦，宁宁，你这是交到新的男朋友了？”常林溪双手抱胸径直走近了他们这一桌，她已经在外面看了一会儿，知道谢宁这幅样子绝对是被拒了。
　　她坐到谢宁身旁，揽着她的肩膀，笑得虚假又做作，“真好啊，不然我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你能忘记季寒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真是再好不过了，有空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饭呗……小学弟？”
　　谢宁紧张的无意识咬唇，脸色很不好看。
　　“饭就不吃了，我和我女朋友周末要去看电影，享受一下二人世界。”林一序直接起身朝谢宁伸出了手，眼神示意她牵上。
　　常林溪幸灾乐祸的嘴角僵了僵，“什么……女朋友？”
　　谢宁也定定的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眼睛都瞪圆了。
　　“走吧，宁宁。”林一序看她没反应，索性站起来走到她那边把她拉了起来，还帮她把书包背在了自己肩上。
　　谢宁像木头似的被他拉出了奶茶店，门口立刻有好几个男生围上来八卦，林一序把她护在自己背后，随意的和他们扯了几句，然后很快说了再见。
　　一直到走出奶茶店好几百米没看见同学了，两个人的手才放开。
　　林一序咬着吸管碎碎念，“你那两个小姐妹呢？你可别喜欢上我啊，我其实……其实是一个同性恋，对，我喜欢男的，所以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让人这么欺负你，知道了吗？”
　　“刚刚谢谢你……”谢宁一把抱住他，女孩的脑袋埋在他胸前，柔软的发丝蹭着他下巴，痒得他偏过了头。
　　妈的，这女的谈个恋爱要死要活的，他为了不被缠上连自己是同性恋的谎都撒了，真是……真是太善良了。
　　“行了行了，”林一序尽量温柔的拍拍她，“到时候我会去你们班找你几趟，和你装个一星期左右的情侣，让你找回点面子，不过先说好，我可没钱给你买礼物啊，我自己都穷的叮当响了。”
　　“你很缺钱吗？”谢宁仰起脸看他，一双眼睛红彤彤，跟小兔子似的。
　　林一序随口抱怨，“缺啊，老子都快吃不起饭了。”
　　谢宁眼睛突然一亮，“那要不这样，你先跟我假装谈三个月恋爱，每个月我付给你两千块钱？”
　　毫不夸张的说，林一序当时眼睛里都闪动着美元符号。
　　“大小姐，我一定帮你秀死那对狗男女。”
　　两人于是畅聊了一下未来的合作方向，初步达成了战略目标。
　　把谢老板送上出租车后，林一序神清气爽的扫了辆共享单车回家去了。
　　为了演戏演全套，第二天他们真的出门看了一场电影，谢宁还发了条朋友圈昭告天下，他们约定假扮情侣这件事仅限于当事人知情，周围的亲朋好友不论亲疏远近都不能告知。
　　“好刺激啊，你看这个点赞量！”谢宁觉得电影都没有此时此刻自己的朋友圈评论区来的精彩纷呈。
　　林一序看在谢宁请客吃海鲜自助的份上，原谅了她的大张旗鼓，“你记得屏蔽你爸妈，我可不想被校领导约谈。”
　　“废话，你以为我想吗？帮我拿一下三文鱼腩，我要去羊肉串那边排队了。”
　　“好的老板。”
　　抛却感情问题，谢宁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孩，不矫情，有礼貌，长得也好看，林一序和她蛮聊得来，唯一的缺点是太爱逛街，那天回家林一序的腿都是抖的。
　　返校之后周宴行仰天痛呼，说刘海琳——他们班班主任——欠他两百块钱。
　　要不是赌局被迫中断，他绝对赚的盆满钵满。
　　已经赚的盆满钵满的某人哼着小曲儿补了一晚自习的作业。
　　按照约定，他每天要去谢宁眼前晃一次，如果哪天忘记了，就第二天补上，高中本来就忙，一节课连着一节课，林一序只能掰出午休时间或晚上回寝室路上的时间去履行男朋友的义务。
　　偶尔还要忍受许帆的白眼，不过赚钱嘛，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那天晚自习第一节课间，谢宁突然跑过来找他。
　　“你看外面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吗？”
　　林一序探头看了眼潮湿的地面，“下雨了？”
　　谢宁指着自己的短袖，又扯了扯林一序的外套，“对啊，气温骤降，你作为男朋友不该表示表示吗？”
　　林一序把她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扒开，“滚，我给你穿了我自己怎么办，我也很冷的好不好。”
　　“不是说你们男的都体热吗？”
　　“你就当我是姐妹吧。”
　　林一序懒得跟她扯，转身欲走，眼前飘来了一张粉色的毛爷爷。
　　下一秒他利索的把外套脱了。
　　“下不为例。”
　　“谢谢姐妹。”
　　林一序比谢宁高了十五公分，校服外套穿在她身上极不合身，是个长眼睛的都知道她穿的是谁的衣服。
　　这恩爱秀的，女生脑子里的弯弯绕是不一般。
　　林一序默默想，被冷风一吹狠狠哆嗦了一下，赶紧跑回教室呆着。
　　照例被不知情的狐朋狗友们一顿起哄。
　　好不容易挨到晚自习结束，他一手揽着陈一敬一手揽着蒋峰才敢出门。
　　“我说你至于吗？要不现在去高二把衣服要回来得了。”
　　“闭嘴，忍一忍就过去了。”
　　林一序借着两人的体温试图温暖自己。
　　刚走两步，陈一敬突然把手抽回来，拉开拉链，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了林一序。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蒋峰忍不住啧了几声，“你看看人家敬哥，这才是真爷们儿。”
　　林一序连声说是，把外套穿好，感受着直达心底的暖意，暗暗发誓要把兜里的一百块分给陈一敬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