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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得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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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跟我哥在一起的第五年,这一年,他出轨了。
其实当我看到他消息列表里各种聊骚记录时竟出奇的平静。也对,我哥是熠熠生辉的大明星,而我只是无人问津的小透明。
“梁医生,还不回去呢?”
医院门前的大摆钟晃动几下,发出“叮叮当当”尖锐的轰鸣声。
梁轻舟回神,猛然抬头对眼前言笑晏晏对他打招呼的女医生笑道:“这就回去了。”
“对了,梁医生你家是住在天成大厦那边吧?”女医生手撑在桌子上问他。
“是的。”他道。
“那太好了!”女医生激动,随后可怜巴巴地哀求道,“梁医生捎我一程吧,我要去天成剧院看话剧。”
女医生是新来的实习生,比他小五岁,现在跟着他老师,算是师妹,不过平时有问题老爱跟他后头屁颠屁颠地问。
“好。”他在这医院从医五年,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他最好说话,几乎不会拒绝别人。
女医生当然也不例外,但她得到肯定后还是欢呼雀跃地对他撒娇感谢。
“天成剧院”四个字依稀可见,剧院在归途路的尽头,梁轻舟住的小区在剧院东南方百十米处,名相思,八年前他陪他哥过来打拼,在这个老小区租了间老破小,后来两人都有了点积蓄就把这屋子买下来重新装修了一轮。
这间屋子,见证了他哥从籍籍无名的群演走到影帝的位置。
正是晚高峰,再加上梁影帝的号召力,归途路早已堵的水泄不通,眼见着要迟了,女医生慌不择路地拽上梁轻舟的衣袖着急道:“梁医生,怎么办啊?马上就要开场了!”
梁轻舟微笑示意她放心,随后一转方向盘右转驶出,归途路的尽头还是归途,他在这里待了八年,于是轻车熟路地开辟出另一条路绕到剧院后面的空地上。
空地不远处拉着禁戒线,进进出出的大多是些工作人员,梁轻舟将车停稳,对着女医生指道:“你从那个小区穿过去,右转就能进剧院。”
“太感谢您了梁医生!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女医生边感谢边忙不迭地拿着应援棒下车。
梁轻舟看着她离开,顺着那处望过去,门口立着很大的海报,海报上只有被聚光灯打落的模糊人影,人影立于正中,周围盘旋着金色蝴蝶,下面写着大大的“化蝶”二字。
那人影他太熟悉,他情不自禁地盯着海报愣神许久。
他已经二十天没见到他哥了。
思念这种东西跟毒药似的牵引着他下车,哪怕……摸摸影子也好。
梁轻舟刚迈出车便被一只手抓住拽进辆保姆车中,男人身上清冽的薄荷香熟悉又陌生,梁凌云一手钳制住他的双手一手在黑暗里摸索他皮带的卡扣。
身体被触及到的地方都密密麻麻泛起疙瘩,梁轻舟拼命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出,他心中是欣喜又是惶恐:“哥,不要!不要在这!”
梁凌云冷笑,手渐渐从卡扣下移,移至他的软肋:“怎么?几天不见都可以和别的女人约会了?”
梁轻舟沉默地闭上眼。
梁凌云逼近,咬住他的唇含笑道:“梁轻舟,老子可以的事你不可以,我梁家养了你二十年,这是你欠我的。”
梁轻舟死死咬着唇,眼角不自觉落下一滴泪,梁凌云看着这宛如蝴蝶般脆弱又灵动的模样心头触动,他渐渐松开手,戴好口罩冷漠道:“今天晚上我回家,你准备准备。”
相处这五年,梁凌云的言外之意梁轻舟一听便懂,他缓缓睁开眼自觉下车。
冬日的风很冷,刮在脸上像被小刀剌过,梁轻舟舒出浊气,再往远处望望那张海报,最终百感交集地让它驶出自己的视线。
八岁那年,他父母双亡,是梁家收养他养了他二十年,他哥说的没错,是他欠着梁家的,不论他哥跟多少个人睡过他都不能责怪,因为他是被梁父梁母养大的,也是他先大逆不道地喜欢上他哥的。
所以他在见到他哥赤条条地跟别的男人躺在酒店床上时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克制住情绪,去原谅他。
可是无论他多么努力都无法将这个画面抛出去。
都是他的错。
梁轻舟准备完便独自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胡思乱想,万籁俱寂,开门声显得格外绵长,它重重地敲在梁轻舟的心上,他不自觉闭眼微微颤抖。
“怕?”梁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床边看着他笑。
梁轻舟用噙满泪水的眼看他摇了摇头。
梁凌云笑得更恶劣:“哭早了。”他撂下这句便转身去卫生间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梁轻舟攥紧被角,惊惧到几乎昏厥。
水声停歇,里头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
待梁轻舟许久没听见声响再次睁眼查看时男人如饿狼般扑上来压在他身上一手禁锢住他的腰一手钳制住他双手。
“在等我?”梁凌云凑近他的耳朵深沉低语道。
“哥……我错了……”梁轻舟不自觉哑着嗓子哭。
梁凌云坏笑,将他翻了个身。
这夜,波涛汹涌,哼哼唧唧的声音不断,梁凌云却越听越安心。
他逼着他一遍又一遍喊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自由探索。
而天明,余温尚存,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其实,梁轻舟不知道的是,他哥走时并不那么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