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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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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动了动酸痛的腰,想缓解下不适,却牵扯到了别的地方。
脑中闪过昨晚的事,头也开始一抽一抽的疼。我伸手按下呼叫铃,试图用忙碌掩盖一夜荒唐。
我是腺体科的医生。
在一家只为AO服务的综合型私人医院工作,不算太忙,通常能在正常的时间下班。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位患者了。
一个纤细的身影踩着甜腻的喊声走进来:「陈默哥哥。」
听见这个声音,我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心里一阵烦躁。
无视对方,直接拨出内部电话:「小文,有不相关的人进来了,来把他带走,让患者进来。」
护士小文为难的说:「陈医生,刚才进去的就是患者。」
苏言故作乖巧的在对面坐着:「陈默哥哥,我就是你的患者呀,我家保镖帮我挂的号。」
我今天实在有点累,不想多和他纠缠。
对方来治病那就当他有病吧。
「哪里有病?」
「腺体,我要做腺体摘除手术。」
「有腺体方面的病史吗?」
「没有。」
「信息素分泌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最近腺体有出现疼痛、肿胀等不适症状吗?」
「没有。」
我停下了做记录的手,准备结束今天的工作。
「你的腺体没有问题,不符合摘除指征,诊疗结束,你可以走了。」
我冷声做出结论,对方却不依不饶。
苏言洋洋得意的大声宣告:
「陈默哥哥,你明知道我的腺体很健康,但我就是要把它摘掉。我自愿放弃我Omega的身份,摘掉腺体之后,我就变成和你一样的Beta了,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我们会是最般配的!」
苏言边说着边朝我的手抓来,我迅速的躲开。
沉声警告他:「苏言!」
他浑身一抖,委屈的看向我:「陈默哥哥,我...」
苏言第一次出现是来医院做体检。
家里有钱,父母宠爱,刚成年,长得乖巧可爱,嘴巴也甜。
一出现就俘获了科室几乎所有人的关心。
检查结果全部健康,他父母还给全科室发了红包。
那天大家都很开心。
本来这该是个令人欣慰的生活小插曲,但没过两天他突然开始高调的追求我,情况从此急转直下。
一开始大家全当这是小朋友的玩闹,都在调侃我。
而我在收到花束的时候,当面认真的拒绝了他。
也从这一天开始,他换下了人畜无害的表象,展现出任性乖戾的性格。
频繁给我打电话,我接不到就打给科室;下班堵我,发现堵不到我就开始故意挂我的号;处处影响着医院的工作和我的生活。
碍于他父母的关系,医院交涉后也只是约束了他在院内的行为。
我的生活还是不堪其扰,他的父母甚至帮他威胁我,我不怕丢了这份工作,但我奋斗了这么多面的事业因为这种人丢掉,我不甘心。
我对他只剩厌烦。
想到这些,我的头越发疼痛,身上的不适感也在加重,抬手解开一颗扣子,我打断他的话:
「苏言,我不喜欢你。跟你是不是Omega没有任何关系,无论你做了什么,我们都不会在一起。」
出于职业道德,我补充道:
「摘除腺体是非常愚蠢的决定,你不要妄想用你的身体来威胁我。你更不该来影响我的工作,这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苏言听到我的话眼睛一亮:
「陈默哥哥,你看,你说着讨厌我却还是会关心我的身体,你这么温柔,让我怎么能不喜欢你呢?」
我一时无言,不想再回答他,换下外套就要走人。
「我要下班了。」
苏言亦步亦趋的跟着我走到医院门口。
已是深秋,冷风一吹,我的脑子清醒了些,耳边的喋喋不休也停滞一瞬。
这个点手机上很难叫到车,我抬头想在路边找一辆出租。
「陈默哥哥,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啊?」苏言突然往我颈边凑了一下,我没来得及躲开,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那么像信息素的味道。」
听到这句话我的身体僵了一下。
我洗过澡,但信息素的味道洗不掉,医院为了安全装有干扰装置,外面可没有。
我身上应该全是那人的味道。
「不关你的事,离我远点。」
我向路边走了几步,看到辆熟悉的车朝我靠近。
苏言在旁边上下打量着我,然后死死盯住我的脖子,怒气冲天,像是遭到了严重的背叛。
在他发火之前,那辆车停在我面前,车窗摇下,是傅延舟。
「上车。」
我刚想拒绝,苏言的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胳膊,尖锐的指甲嵌进我的肉里,把我疼的一激灵。
质问声饱含怨毒:「陈默哥哥,这是谁?!」
傅延舟下车拉开了那只手,我直接坐进了副驾驶。
车里很安静,隔开了外面的声音,傅延舟很快坐回驾驶位。
「送我回家。」
骤然进入温暖又安静的环境里,我的疲惫和不适一下子涌了上来,强忍着各种情绪说了这么一句话,眼睛都睁不开了。
傅延舟没说话。
身上一重,我一直拿在手里的外套盖住了微微颤抖的身体,车里越发温暖。
强撑着走回家。
换好鞋子,我和父母打了声招呼,然后。
【啪!】
又重又响的一个巴掌打在我脸上。
父亲随之而来的质问毫无波澜:「为什么夜不归宿。」
我歪着头站在原地:「加班。」
我毫不在乎的语气似乎激怒了他,桌子被敲得咚咚响。
「加班能加出满身的AO味儿吗?谁教你的跟父亲撒谎。」
「做手术,沾了血。」我随口撒谎。
「最好是这样。去收拾一下自己,看看你这副德行,有哪家的好Omega能看上你,我们家什么时候能出个Alpha孩子...」
「好了好了,小默够累了,你别说了...」
母亲低声的劝慰和父亲的责骂混在一起,刚缓解的头又疼起来。
我父母是传统的AO配,却只生下我一个Beta孩子。
这像是父亲人生里最大的污点,我所有的成就都被他否定,对他来说,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给他生个Alpha后代。
这些年,父亲的控制欲越来越强。
母亲推门进来,轻声安慰我:
「小默,你父亲就是严厉了些,他也是为了你好,你别怪他。」
我伸手抱住她,回道:「嗯。」
母亲轻拍着安慰我:「早点睡吧,看你累的眼睛都红了。你听话一点,你爸爸他就不会冲你发脾气了,知道吗?」
「嗯,知道了。」
妈妈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温柔的样子,对谁都不责怪,也习惯了由父亲安排一切。
我趴在床上,看着被合上的门,感受着嘴里的血腥味,这一巴掌还真是重。
第二天一早,我背着包收拾了几件衣服,照常出了门。
天色阴沉,过往的行人也都行色匆匆,表情麻木。
小区门口,傅延舟的车在路边停着,高大的Alpha看见我立马从车里下来,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
我看着他,突然想,要是我半夜出来,是不是也能看见这一幕。
他身上的一切都在告诉我:是的。
我不想去自己买的那个空房子了。
坐进车里,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傅延舟拿出来一个东西递给我:
「这是豆浆,热的,吃点东西吧。」
我愣了下,没接,光明正大的审视着这个人。
我们其实认识很多年了,从我在医院实习开始,他患有罕见的信息素隔离症,能释放信息素,也能感受信息素,但是和任何人的信息素都无法匹配。
我的导师和我研究了很多年也没找到解决办法,但他让我们实验室在抑制剂方面获得了突破性成就。
到现在,作为医生和患者。
熟悉又陌生。
「那天晚上,是个意外。」我的声音有点哑,说话扯着嗓子,疼的皱了皱眉。
「我会负责的。」
我的声音还没落下,低沉的男声就跟了上来。
我看着他,说:
「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