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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刁难 ...

  •   雨桐面色更难看了,话到了嘴边,但她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谢芜眸光定在她身上,又问了一声:“你不说,是要我去看?”

      此话一出,雨桐垂下眼,将所知事情悉数告知:“娘娘……皇上宠幸了一名宫女,此时,正……正在……在偏殿。”

      谢芜静默一瞬重新躺回床上。

      心叹连宠幸宫女这样的事李玦都不肯离开关雎宫,可真是顾忌她的面子。

      发生这样的事,雨桐觉得震惊又气愤,她本以为娘娘得知会伤神伤心,却见娘娘神情淡漠的模样,瞬间更替娘娘更觉得委屈。

      雨桐心中替自家主子鸣不平,见自家主子不再说话以为主子是在伤心,连忙安慰:“娘娘别伤心,夜里哭仔细伤眼睛。”

      谢芜平心道:“我并未伤心。”

      雨桐以为自家主子是故作坚强,声音更哽咽了:“娘娘,您不必忍着的,奴婢陪着您,您心里难过有什么话可以对奴婢说……”

      谢芜闻言叹息一声,只得起身,同她说起:“雨桐,若是你有一心爱珍重之物,你会如何?”

      雨桐一愣,虽不知道娘娘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她老老实实回答了:“既是珍爱珍贵之物,奴婢自当好好藏着。”

      “你可会轻贱它?”

      “心爱之物怎能轻贱?。”

      “那你又可会借给旁人?”

      雨桐面色凝重,认真考虑后开口:“心爱之物,自是舍不得借给旁人的。”

      “你可会肆意放任,任之由旁人损毁?”

      雨桐毫不犹豫:“自是不肯。”

      谢芜笑笑:“这便是了。”

      “……”雨桐听着谢芜的话,再看谢芜更茫然了,不懂自家主子为何说这些。

      谢芜淡然:“雨桐,有一事你须得知晓。不要轻信男人说了什么,要去看他做了什么。纵然有千百句甜言蜜语,只要他做的是伤你之事,便足以说明,你在他心中无足轻重。”

      重生之后她才真切明白,做人实在不该看低了自己,也不该高估自己在旁人心中位置。

      前世李玦给她泼天宠爱时,她真的以为李玦对她动过心,直到生死关头李玦毅然将她舍弃,直到在死前听到了那些话,她这才明白,一切有多荒唐。

      从始至终,她于李玦而言,不过是颗棋子。

      那些所谓的好,通通都是假的。

      也是因此,她才明白,这世间,有的情意暖人,有的情意伤人。

      李玦于她,便是后者。

      世间情话易得,真心难有,在宫中,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雨桐想到自家主子经受的一切,再想到先前的流言蜚语,止不住地心疼,道:“所以皇上对娘娘……”

      谢芜朝她摇摇头,微笑:“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

      谢芜目光平和地看向她:“雨桐,你是自小便跟在我身边的人,往后在宫中,我只能与你福祸相依。”

      前世一直是雨桐陪她在宫里熬着受着,她知道雨桐一心为她考虑,可既然她做了决定,势必要早让雨桐看清一些事。

      谢芜冷静出声:“雨桐,你记着,今夜我没有醒来过,明白吗?”

      “……”雨桐愣了许久,定定点头后才憋出一个字,“……是。”

      抬眸忍不住又往床榻上看了眼,低头时悄悄抹了眼泪。

      雨桐还是觉得伤心。

      主要是替自家娘娘难过。

      她想,当初老爷夫人在的时候,主子无忧无虑,是最欢乐的小女娘。

      自老爷夫人去后,女娘被接来长安舅老爷家,日子克扣不如从前不说,还要忍着舅夫人的刻薄,机缘巧合下遇到了齐王殿下。

      她以为齐王殿下是真心对女娘,能够救女娘脱离苦海,却不想熬到了大婚当日,偏偏又遇上了皇上。

      皇上对女娘确实好,可女娘并未因皇上的好少受一点罪,雨桐不明白,她家女娘好好的一个女儿家,本该平和度过这一生,为何平白就要惹上这一切。

      谢芜知道雨桐在难过什么。

      上天给了她一副绝世容貌,却没有让她拥有可以与容貌匹敌的身份。

      如无根浮萍,她想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权势旋涡中活下去,只能全靠自己。

      谢芜坚定道:“你放心,只要我有一日立足之日,我必会护你周全。”

      雨桐止住泪:“奴婢不图别的,只希望娘娘能少受些辛苦。”

      谢芜没有出声,视线却放得长远。

      如今只是初入宫中,往后的日子且长着呢。

      谢芜侧身面向床的里侧,不知过了多久,身侧传来动静。

      原本睡得不踏实的谢芜渐渐苏醒,她知道是李玦回来了。

      沐浴过,李玦身上重新染上龙涎香的味道。

      他靠过来,似低眉凝视她,似在分辨什么,随后又将她搂在怀里。

      一夜过去,风平浪静,好似一切不曾发生。

      翌日,谢芜睁开眼,就见李玦单手撑额正朝着她的方向,见她掀开眼帘,在她脸上亲了下,笑容俊朗:“芜芜醒了。”

      谢芜:“……”

      他执着她的手,亲昵:“芜芜昨夜真是好睡。”

      谢芜故作茫然,只当听不明白他的话。

      李玦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眼神中尽是懵懂神色,唇角扯出一道笑容,暂且相信她对后半夜之事不知情。

      谢芜瞧见落在窗上的光线,目光一震。猛然坐起来,神色慌张:“皇上是不是该去早朝了?”

      “不急,”李玦重新倒回床上,“时辰尚早。”

      谢芜凝眉不安:“皇上……”

      “有芜芜在,朕一点不想去上朝,”李玦攥着她的手,感慨,“若朕不是皇帝多好,做个凡夫俗子,朕便能有大把时间陪着芜芜。”

      谢芜心想,如果真想做凡夫俗子早去做了,明明当着皇帝却说想要做寻常人,果然是厚颜无耻,面上却开口:“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芜芜等皇上回来。”

      按着规矩,在她进宫被封为贵妃后,她要改口自称臣妾,可昨日李玦固执不让她以臣妾自称,说那些虚礼是对外人,私下里无需那些礼数,既然他想演,那她就陪着他演。

      李玦欣然一笑:“芜芜果真温婉贤淑。”

      抬手蹭了蹭谢芜面容,李玦眼底警惕消失殆尽。

      他想,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姑娘,闺阁中养大的女儿,于男女之情浅薄,总是容易哄的。

      李玦把玩着她的手,神思犹疑,说起:“芜芜,有一事……”

      谢芜看他。

      “你既入宫中,母后那里是需要去请安的。”李玦话说得艰难。

      谢芜颔首:“这是自然。”

      李玦摩挲着她的手,拧眉,眼底潜伏着担忧:“芜芜,朕让你进宫,是心悦你想与你长相厮守的,只可惜母后不知听信了何人的话,对你颇有微词,若是朕不在,朕担心你受委屈。”话至此处,他视线颇为忧虑地看向她。

      谢芜:“……”

      既然进宫,她自知太后这一是避不过去的,况且,还轮得着旁人诬陷?他不是已经先将事情做绝,把她的后路断干净了?

      如今京中,还有谁不知晓皇室风流韵事?

      虚靠在他的肩膀,谢芜缓声道:“皇上放心,芜芜定不会让皇上为难。”

      他想听的不就是这句话?她说给他听。

      “果然,芜芜是最能体谅朕的,”李玦眉宇舒展,拉着谢芜的手叮嘱,“母后……母后脾气不好,若她说了什么,你暂且忍耐,切勿与她争执。芜芜,你放心,在这宫中只要有朕在,朕定会护着你。”

      谢芜欣然一笑:“芜芜都听皇上的,有皇上在,芜芜不怕。”

      李玦在走出关雎宫后给了刘得全一记眼神。

      刘得全立即心领神会,上前禀报:“皇上放心,事情全都处理妥当了,绝不会让贵妃娘娘知晓。”

      李玦沉着一声,大步流星走向勤政殿。

      刘得全抱着拂尘,心中感慨,皇上可是天子,一个小小宫女能被皇上宠幸,那就是祖上烧了高香。只可惜是个有福没命享的,不过,趁着贵妃娘娘身体不便能够伺候皇上一回,已经是够造化了,就冲这,该挑个风水好的地儿。

      **

      李玦走后,谢芜特意选了件素净的宫装。

      宫中无皇后,按照规矩,她身为贵妃,初入宫中是要向太后请安。

      既然躲不过去,还是尽早直面为好,省得再被人挑出错处。

      永安宫中太后听到宫人通禀,道:“倒是有几分胆量,居然敢到哀家面前,让她进来。”

      不多时,谢芜在宫人的带领下进入永安宫,谢芜规矩行礼:“臣妾参见太后,祝愿太后祥康金安。”

      听到女子嗓音太后抬眼,淡淡开腔:“抬起头来。”

      谢芜听话照做,微微抬头,目不斜视。

      在看清谢芜面容后,太后冷道:“模样儿确实生得不错,难怪能得皇帝青睐。”

      “谁说不是呢,”一道带着酸气女声响起,嗔怪,“姑母,您快瞧瞧,这长相,哪有半点良家女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间修炼成精的妖精,难怪能魅惑圣上。”

      谢芜知晓是何人开的口。

      宫中能够唤太后一声“姑母”的只有丽贵妃,赵媛,太后母家亲侄女。

      女子以姿容秀美者曰丽。

      赵媛不过中人之姿,李玦偏选了“丽”字给她做封号,其中的深意可想而知,也是因此,前世每每赵媛见到她,都是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

      赵媛在宫中是嚣张惯了的,因为赵媛出身实在是好。赵媛的姑母是太后,父亲是丞相,未出阁时在长安城就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以赵媛的出身进宫之后未能封为皇后,已积攒了一肚子不满,前世她进宫后,位分与赵媛平起平坐,赵媛更是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在看到赵媛的那一瞬谢芜有些庆幸,前世未能报的仇,今生倒是有机会讨回来。

      太后冷声:“谢氏,你可知罪?”

      谢芜垂眸,姿态恭顺:“臣妾惶恐。”

      太后沉寂一瞬:“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谓之妇德。你行径浪荡,鲜廉寡耻,令皇帝因你饱受非议,还不是罪?皇帝年轻,难免受你蛊惑,哀家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谢芜头垂得更低:“臣妾不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将事情闹得京城人尽皆知的始作俑者是李玦,不是她。

      她们不敢找李玦算账,就来找她的麻烦,尽是些欺软怕硬的招数。

      太后呵斥:“哀家不管你从前是何做派,既然入了宫,便不许你狐媚惑主,宫中有宫中的规矩,事关皇家体面,宫中容不得你放肆。既然错了,就该认罚,去,到宫门前跪着,跪满了三个时辰,再将女训抄上百遍,仔细学学什么是妇德,妇容,妇言,妇功。”

      谢芜不卑不亢行礼:“是,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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