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四章 雪山突变 ...
-
第四章雪山突变
字数:20000+
注:此章开始关于一些构造体角色会描述得多些,以上
“该死!什么情况,这鬼不拉几的是什么地方啊!”身处在皑皑雪原的卡列尼娜愤愤地踢着运输舱的残骸,刚刚飞船在半空遇到突发情况解体了,破碎成好几片,散落在地面,一股股黑烟渐起。同行的两位构造体队友摸了摸脑袋,还好他们反应快,及时拿着降落伞逃生,不然也要跟着变成一堆破铜烂铁。
“卡列队长,我们先跟最近的执行部队联络吧。”其中一位构造体怯怯地发话。
“哼!”卡列尼娜将离她最近的一块残骸狠狠地踢飞,随后回到队伍,查看终端。
“是比安卡他们。”
“清理部队?他们在五十三区吧,那边的任务已经执行完毕了?”
“他们已经进入收尾工作了,我已经留言给了她。”卡列尼娜朝附近观望了一下,视线最后锁定到一座教堂。“去那边等比安卡汇合,动作快点!”
“好好..”
卡列尼娜将武器系在身上,踏着厚重的积雪往目的地前进,身后的构造体也加紧脚步跟上。
在高耸的教堂内,卡洛斯观察着四周,外界的光线透过一个个彩绘花窗映射出淡淡的虹光,花窗上雕琢着人类信奉的神明,如此美轮美奂的神秘光景卡洛斯倒是无暇欣赏,反倒是被窗下与周围不符风格的涂鸦吸引,他记得之前在一座废弃城市见到过这些涂鸦。
再往前进,卡洛斯发现教堂里面别有洞天。一个高大、宽敞且明亮的内部空间展现在卡洛斯面前。取代了两侧教堂长椅的是一些持着武器,宛若骑士一般的雕塑,他们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卡洛斯行走他们之间,雕塑的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明明是死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等到卡洛斯走向教堂深处的尽头时,祷告台上放着一本已经腐烂的书本,他收回目光。就在转身欲要离开时,身后却响起诡异的声响,咔嚓咔嚓!雕塑们一个接一个活了过来,他们卸下了外表的灰尘,赤色的光镜亮出狰狞的光。
“入侵者,入侵者。”
“消灭,消灭。”
最前方的雕塑机械体举起手中的骑枪冲上前,往卡洛斯的方向丟掷过去。
手臂的噬魂钩已经就位,卡洛斯一手抓住对方的武器,另一边,弯钩猛地攻击机械体的腹部,一瞬间,雕塑机械体停止了动作,卡洛斯顺势将其刺向前方正猛扑过来的其他机械体。雕塑机械体们并没因此停下脚步,他们踏过同伴的残骸,集中所有的火力于目标。卡洛斯见状,飞到半空,附上暗能量于武器上,借着重力附加的攻击力狠狠地砸向地面,裂变能量下的冲击波将所有的机械体尽数震成碎片。
卡洛斯缓缓从烟尘中起身,他的目光掠过地面的机械体残骸,他们已经失去了机动能力,仅剩一两只机械体在用他们破损的发声器重复着消灭入侵者的指令。这里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他和希尔加德得尽快离开才行,希尔加德....卡洛斯意感不妙,开启推进器移动到教堂中心处,但还未到目的地时,周围又出现了咔嚓咔嚓的声响,他火速飞到外面。
“希尔加德,这里不能呆了,希尔加德?.....”方才坐在长椅上休息的少女不见了!
身后的咔嚓声响越来越清晰,卡洛斯马上调用光学镜内的红外线扫描,快速将整个教堂中心扫描个遍,直到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他注意到一个反光的事物。卡洛斯飞到目标处快速将其捡起,光学镜开始忽明忽暗起来,握着事物的手渐渐收紧。这是希尔加德行囊上的挂件,现在掉落在这里,十有八九她遭遇了不测...最可怕的一种画面在卡洛斯的脑海里上演...
身后的机械体们逐渐现出他们的样子。与雕塑机械体截然不同,他们的造型,就像雪山上出没的生物一样,雪雕,兔子,松鼠...或许是某位科学家以动物的姿态制造了它们。当发现卡洛斯正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时,他们一步一步向卡洛斯靠近,发声器正说着令人无法理解的话语。
“先哲,帮助。”
“感谢,朋友。”
“先哲,帮....”
一只松鼠形态的机械体抬起头,视觉模块里正倒映着同伴被弯钩刺穿身体的模样,他的仿生循环液正溅到了自己的皮肤和光镜上。随后它的同伴,被眼前的人形机械体以极其残忍的方式肢解,捣烂,破碎不堪的机体倒在由自身循环液组成的液面上,诡异而凄美。其他机械体茫然地看着,或许是感知到来自卡洛斯身上危险暴戾的气息,它们逐渐往身后退去。
无法言语的怒意,久违染上血腥的卡洛斯,开始用自己习惯的方式去发泄,一个还不够,他慢慢将目光移到所视范围内的所有机械体,寒冷的雪山赋予他极快的充能回应,浑身的暗能被主人所驱动,它们在叫嚣着,沸腾着,裹挟裂变能量的攻击一道又一道闪现在教堂中心,地上循环液的痕迹不断在叠加。
“啊!啊呲,疼!”
“这里是哪里?”
希尔加德睁开双眼,四周一片漆黑,她缓缓触碰着墙,艰难地站起身。“卡洛斯!卡洛斯!”昏暗的环境中,她的声音回荡在此,没有回应。待时间稍长一会,希尔加德的眼睛能适应黑暗后,她看到前方有条小道,她打开终端的手电功能,这里似乎是教堂储备物资的地下室,但目前人去楼空,希尔加德揉了揉发疼的腿,小心地行走在小道上。
刚刚她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推下来的,好像是...希尔加德警惕地扫视了周围,直到,她抬起头,看到一个形如道路监控的机械体正在上方观察她。希尔加德咽了咽口水,不敢动弹,小机械体慢慢飞下来,希尔加德往身后退了几步。
“先哲,朋友,帮助。”
“先哲,朋友,帮助。”
“....先哲,朋友,什么意思。”希尔加德不明白眼前的小机械体的言意,它绕着自己转了一圈,随后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之后又往前飞了一段距离停下。过了几分钟,希尔加德发现它似乎没有攻击自己的意向,它还在前方看着自己,这是要自己跟随它么?希尔加德试探性地走上前几步,果然,小机械体开始继续前进,了解它的想法后,希尔加德的脚步也加快起来,跟着它行走于这昏暗的狭小走道内,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远处出现了一丝亮光,逐渐的,光亮遍及角落。
“为什么这下面还有个实验室....”希尔环视了四周,这里似乎废弃有一段时间了,但是维持实验室的发电机却还在运作。小机械体带着希尔加德进到实验室里面,看着里面的器械和工作台,以及旁边一些....希尔的瞳孔有些发颤,她明白了这是里做什么的。
在神圣的教堂下,居然有一个制造构造体的窝点,这里的工具算不上齐全,有些因为多次重复使用,上面的污渍也没有做好消毒清洗,留下令人发呕的痕迹,构造体的部位器官,随意地散落在周围,希尔加德不忍再看,将视线转移向别处。小机械体带自己参观完实验室后,它往墙上的按钮撞击了一下,上方缓缓打开了一个通道,希尔加德顺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最高处,她和小机械体,合力把盖板撑开。
刺骨的寒风迎面而来,希尔加德费了点力气爬到地面起身,消耗了部分体力,少女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喘气,呼出的白雾立刻消散于空气中,小机械体又开始在自己身边转悠起来,似乎要带她去某个地方。
“我得尽快回教堂才行,卡洛斯他会担心的。”希尔加德想起卡洛斯去巡视前还嘱咐自己不要乱跑,等会见面铁定要被训斥一顿,一想到这里,少女的表情变得难过起来。
“朋友,帮助。”小机械体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小家伙。”希尔加德轻声问道。
小机械体不再说话,往前方飞去,希尔加德见此也跟了上去,这片区域的积雪很厚重,希尔艰难地将脚抬起,再放下,再抬起,也不知走了多久,小机械体终于停下来了,希尔加德顺着它的视线望去,前面有一台中型机械体坐落在风雪中,身旁还有些仿生动物机械体正围绕着它,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是希望我上去帮助它?”希尔加德发问道。
“朋友,帮助,朋友。”小机械体如此回应到,看来猜对了,希尔加德想着,终于来到中型机械体的面前,破旧的表面下,隐隐约约能看到这台机体出厂的条形码。
“这是..极地机兵...”希尔以前在学校见过这类机体的资料,这种海陆两用的机械士兵是黄金时代中期的产物,无论是战斗还是巡逻生存,都是极其高效的军用机体。如果能将其修好,在雪山行动也会变得便携起来。其他仿生动物机械体默默地看着少女思考,直到她放下行囊,从中拿出自己的工具箱,开始对机地机兵进行检测和维修。
风雪渐渐呼啸而起,卡列尼娜和同行的构造体队友艰难地在雪中行走,眼前这短短几公里的路程却因为天气步履难行,回头要是让她知道谁负责检修他们的运输舱,她一定要将那个家伙塞在自己的火炮里!
“你们两个快点!”
“是是!”
随着最后一块钢板被希尔加德安装好,她打开驾驶舱,在里面进行一顿操作后,一声叮的声音响起,腾腾腾!极地机兵在希尔加德青涩的操控下开始活动起来。
“修好啦!”
“先哲,朋友,帮助,感谢!”/“先哲,朋友,帮助,感谢!”在场的机械体重复着这句话,包括,她目前驾驶的机兵。
“小家伙,可以带我回教堂吗?”希尔加德看向最初将自己从地下室带到地面的小机械体,它立即飞到前面,示意其他同伴也跟随自己。极地机兵也有自己的意识,希尔不用操作,坐在驾驶舱内,热心的机械体伙伴们快速地在雪地移动,不到一会儿,高耸的教堂出现在希尔的视线中。
“谢谢你们,我该走了。”希尔加德向机械体们道谢,随后火速打开驾驶舱,小跑到教堂内,身后的机械体见状,也紧随其后。
“卡洛斯!很抱歉我...............”急促的跑步动作下,希尔加德嘴里还呼出着白雾,当她来到教堂内部,无数句设想中的道歉语却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哽咽在喉咙中。希尔加德捂着嘴巴,不敢说话,她惊恐地目睹着遍地机械体残骸和循环液溅洒各处,些许未彻底断绝机能的机械体发声器,正嘶哑地发着残缺的话语。
“朋...呲呲...帮...呲”
始作俑者正站在他铸就的炼狱中,他一手提着刚刚被自己卸掉下半身躯体的极地兔子机械体,蓝色的循环液正滴落在地板上,卡洛斯身上也沾了不少,但他不在乎。
听到熟悉的声音,卡洛斯先是一愣,他回过神,转过身,将视线定格在前面的人类身上。希尔加德身上的衣服沾了好些灰和雪,脸上也是,不知道她究竟遭遇了什么,不过,她还活着,这是个好消息。但是...她那双海蓝色的瞳孔如今却充满了对自己的陌生、恐惧、甚至是厌恶,这是怎么回事?
卡洛斯正挟持机械体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力度,机械兔子的发声器开始发出了扭曲惧怕的声音。
“不要,卡洛斯,停下,别再伤害它了!”看着卡洛斯继续他的暴行,希尔只能忍受着这种惧怕感,大声地喊着,但是双腿却开始颤抖起来。就算是相伴同行,被卡洛斯护送到这里,最深处的、早期的记忆还是被唤醒了。
当初遇到卡洛斯时,他也是这般凶狠残忍,扬言要杀了自己,他现在能将机械体当做蝼蚁一样随意厮杀,那自己呢?以后他会不会撕毁协议?想到这里,希尔更加害怕。一路保护她的,是一个恶魔。
“你不会继续伤害它的,对吗,卡洛斯。”她轻声地唤着他的名字,真诚地恳求道。
从发现希尔加德消失的那一刻起,卡洛斯便认为小家伙遭遇了感染体的杀害,特别是捡到希尔身上的物件后,他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不可抑制的愤怒在核心处喷涌而出,无暇顾及这个人类对自己的存在意义,凡是出现在视野内的任何个体,都被卡洛斯视为猎杀对象。
破坏,撕碎,眼前的一切都不可原谅。
现在看到希尔加德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却为了这个素不相识的机械体求情,她害怕着自己,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在卡洛斯核心处翻腾起来,他从没有觉得会这么烦躁过,仿佛他一路上所感受到的少女的信任,对方关心自己的言语,是虚假的,是不存在的。一切又回到最初的原点。
伴随着脚步声,卡洛斯看到希尔加德身后,跟着一群机械生命体,有大有小,他们聚集少女周围,团结到,令人作呕。
“呵,原来是有了新伙伴,怪不得这么着急将我撇下。”卡洛斯突然笑出声,他松开正提着的半截机械躯体,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看着机械体在地上挣扎着,奋力用自己半截躯体移动到它的同伴身旁时,希尔加德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踏出自己的脚步,跑上前。
就是这样,希尔加德的动作彻底惹怒了卡洛斯,他没有犹豫,比少女的行动更快,卡洛斯一脚踩在机械体脆弱的脖颈处,随着咔嚓一声响,机械体的脑袋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希尔加德的脚下。
“....不.....不是....”
希尔加德停下了脚步,她愣愣地盯着脚下的机械体头颅,它的光学镜已经失去了亮度,希尔加德一下子摊跪在地上,颤抖的双手捧着头颅,想说什么,喉咙却发不出声,最后她沉默地将头颅紧紧地抱在怀里。卡洛斯站在一旁俯视着少女,对她的行为充满了厌恶和怪异的情绪,实在是太刺眼了。
“你指望这些弱小的机械体带你回空中花园?太天真了,希尔加德。”卡洛斯嗤笑地讲着。
希尔加德一直低着头,对卡洛斯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给你一个机会,希尔加德,是要选择他们,还是继续跟着我,你知道违逆我的后果的。”
希尔加德还是没有回答对方,她静静地抱着怀中物,眼睛始终紧闭着。许久,卡洛斯的光学镜黯淡下来,他捏紧拳头,走到她面前,死神的阴影降临在少女身上。
“看来,人类,你已经做出选择了,既然这样...”手臂上的噬魂钩闪着光,反射之下,远处几个陌生的身影倒映在上方。
“感染体?!!等等!怎么还有人类!!!!”
陌生的声音在卡洛斯背后响起,他快速转过头,看向门口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
一进教堂,本来想立刻与比安卡联络会合地点的卡列尼娜却看到眼前有个不明的墨绿涂装机械体,形如蝙蝠结构,加上四周这宛若地狱的情景,凭借着战场的直觉,她断定这是某个高级感染体,再细下观察的时候,她发现这个不明感染体面前跪着一个人类。卡列尼娜立刻将火炮从身后卸下,在队友惊异的目光下,率先跑向前方,构造体特化的身体让卡列尼娜轻松将重型武器火炮端拿在手,她猛地提起,将其狠狠地往卡洛斯方向砸去。
“去死吧!”
一时间,卡洛斯低估了眼前这位构造体惊人的战斗力,被突然一击给震到教堂内部的高墙一侧。卡列尼娜将火炮拿起砸向地面,随后视线转向身侧正摊坐在地上的人类少女。
“喂,你没事吧。”希尔加德茫然地睁开眼,顺着声音往上方看,兜帽带着大型逆元装置的构造体女孩站在自己身旁,对自己投以关切的问候,她的身后还有紧随而上的两位构造体士兵,他们拿出太刀制武器,分别站在两侧,视线一致对到前方正缓缓站起身的卡洛斯。
“你们是...空中花园的部队么...”希尔加德看到他们身上的铭牌,小心打探着。
“对,我们是工程部队。”
“工程部队!”一听到这里,希尔加德那黯淡的眼睛开始染上一丝活力。
“咦,卡列队长,这个人类不就是报告里提到的失踪人员吗?”其中一个构造体发话道。
“什么?”/“什么?”卡列尼娜和希尔加德同时出声。
“布宜诺西斯基地的机械工程师,希尔加德,就是她,我不会认错的。”
“真巧,居然会在这里找到。”另一名构造体士兵也回答道。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布宜诺西斯离这里至少跨过两座城市,你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卡列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柔弱的少女,她怎么可能孤身一人来到这冰天雪地的地方,而且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机械体的残骸,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大量的问题在卡列尼娜的意识海里堆积着。
“闲聊结束了么。今天的意外可真多啊。”卡洛斯在他们对面自言自语着,锐利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在希尔加德身上,少女察觉到,下意识地往卡列尼娜身后移动,卡列尼娜见此往前站了一步,护在希尔加德面前。
“你的新伙伴又增添了人选,可惜,他们马上,也会是这个下场,你以为他们能保护你么。”
希尔加德深知卡洛斯的实力,这些构造体真的会是他的对手吗,他们又不是执行部队的精英构造体,她不想看到刚刚那些机械体悲惨的命运重演了,正想说什么时,却被卡列尼娜的话打断。
“喂,唧唧歪歪说够了吗你这只大蝙蝠,该下地狱的是你吧!你们两个,赶紧联系比安卡,这只大蝙蝠我来拖住,先护送这个人类离开。”
“卡列队长你...”/“呵,不自量力。”卡洛斯右脚一蹬,借助推进器倏地加速,一眨眼的功夫,噬魂钩已朝他们袭来。卡列尼娜迅速将希尔加德推开,拎起火炮扛下了一击,但对方的劲力过猛,卡列尼娜足足滑退十几米远。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卡列尼娜大声喊道。
还在观战的希尔加德立刻被另外两名构造体拉着跑出教堂。卡洛斯转身冲过去,却被连连的火炮攻击打乱了前进的路线,他愤愤地看向后方正将火炮对准自己的卡列尼娜,他决定,要让这个构造体在这里跟那些机械体一样,变成满地残骸。
“比安卡队长,这里是工程部队第一小队,目前遭遇不明感染体袭击,卡列队长正在苦战,请求支援。”构造体士兵将通讯和坐标一并发送至清理部队。希尔加德和他们站在教堂外围,内部火炮声一阵又一阵,触动着希尔加德的心,但是在某个时刻,火炮声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片寂静。
“怎么回事,里面怎么安静下来了。”
“难不成...喂你跑进去做什么,回来!”构造体士兵发现希尔加德不知何时坐进了来路不明的机兵驾驶舱,随后她将其启动,冲进了教堂。
逆着光,卡洛斯手里正提着半昏迷状态的卡列尼娜。“白痴...你回来...干嘛...”被卡列尼娜的话提醒,卡洛斯不慌不忙地转身,一台极地机兵赫然出现在面前。
希尔加德握着操作柄的手已经出汗,但她必须这么做,她不想再看到无辜的人牺牲在这里了,一切都是因她而起,那也必须由自己结束。凭借早期对机兵结构的了解,希尔加德将机兵的左手臂的特制鱼叉对准卡洛斯的所在位置发射,依靠钢索的牵引力迅速拉进她与卡洛斯的距离,同时抬起右臂的手斧,借力往卡洛斯方向砸去。
“你以为用这种破铜烂铁能打赢我?尽管来试试。”卡洛斯轻轻松松便躲开了攻击,他将手中的卡列尼娜扔至一旁,正面迎击机兵的进攻。他不打算拖泥带水,攻击都带着狠戾的气息,一招一式将机兵逼退至数十米远。希尔加德的手臂被外界的动静震得发麻,她甚至还没准备好下一次的出击,便被卡洛斯打乱了节奏,只能被迫地挨打。
在一记噬魂钩的猛攻下,机兵被震到了半空,随即便被卡洛斯一提,甩向教堂的墙壁上,轰地一声砸出大洞,驾驶舱的高强度钢化护罩也出现裂痕,内部的希尔加德也没有好下场,剧烈的攻击使她在驾驶舱内脱离了座位,撞向了屏幕,左额磕出伤口,赤色的鲜血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差点昏迷。
趁着意识还在清醒状态,她挣扎着站起身,面前的护罩突然被一股强力所撞击,一道又一道,希尔加德被震得倒了下去,她吓得连忙往后退,那股力劲仿佛直击她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直到整个护罩在她的眼前破碎开,高大的人形机械体踩在边缘线上,正居高临下地嘲笑自己。
一只机械手突然揪着希尔加德的衣领,将她从驾驶舱猛地拽出,希尔加德挣扎着,拼命挣脱开对方的手。卡洛斯盯着希尔加德脸上那道伤,顺势流下的鲜血已染红了她半边脸,逐渐地,流到了自己的手背上。目睹希尔加德痛苦反抗的表情,卡洛斯的核心处又开始沸腾起来,芯中燃起的破坏欲越来越强,他甚至想要将她撕碎,像那些机械体一样。
....不对...不是这样的.....霎时间脑海里闪过以前争夺银河之星的经历影像,但一切模糊不清,卡洛斯根本回想不起来当时发生了什么。
“放开她!”卡列尼娜捂着受伤的手臂,一步一步挪到卡洛斯面前。被这声音唤回理智的卡洛斯,立即往希尔加德的后颈处一击,少女立刻失去意识,卡洛斯拦腰抱起她,开启了推进器离开了教堂,在卡列尼娜不断渐起的谩骂声中飞向了远方。
雪原的暴风雪还在持续,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而近,逐渐地,装载构造体的运输舱稳稳地降落地面。正在教堂外部做简单维修的卡列尼娜看向前方。
“比安卡!”
“你受伤了,卡列尼娜,先简单说明一下情况吧。”金色的高马尾、高挑的身材,以及身后把持的弓形武器,名为比安卡的进攻型女性构造体带领着清理部队的成员来到卡列尼娜所在的坐标地点协助。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后,她决定向指挥中心申请调用卫星权限来定位希尔加德和不明感染体的坐标。
“那个叫希尔加德的女孩跟不明感染体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而且布宜诺西斯报告附图的图片资料跟你们描述的不明感染体很相似。”
“比安卡,你的意思是,我们遇到的不明感染体就是异格核心?”
“如果我的想法成立的话,目前异格核心的危险程度较高,如果他威胁到希尔阁下的安全,有必要实施B计划。”随着滴滴的一声,比安卡打开便携终端,希尔加德的终端信息已经被指挥中心捕获,确定了坐标后,比安卡将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发送给了欲要跟她会合的灰鸦小队,随后整理了行装,往坐标点前进。
“我也要去,别用受伤推辞我了,这点伤小意思,实在不行,我在后面给你们协助也行。”卡列尼娜拿起火炮,跟在比安卡身后。
“好吧,卡列尼娜,但一切要听我指挥,不能擅自行动。”比安卡思虑了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了卡列尼娜的请求。灰鸦小队指挥官接收到了比安卡的坐标信息,向露西亚等人下达命令,调整航线,向雪山出发。
耳边不停有风声呼啸而过,席卷的寒风一遍又一遍打在身上,被撞的额头失血过多,大脑开始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希尔加德艰难地睁开眼,竟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已经冻到有些失去知觉了。发觉自己躺在雪地上,寒冷与困意交织着,此刻的她,好想再次闭上眼睛,再次入睡。
“醒了?”清冷的声音像一记警钟,敲打着希尔加德的心,顿时睡意全无,她在雪地上慢慢撑起身,卡洛斯正站在旁边俯视着她。希尔加德回忆着自己是如何被卡洛斯带到这里的,以及那个叫卡列尼娜的构造体和她的同伴不知道怎样了,担忧的眼神立即被卡洛斯捕捉到。
“你在担心那些家伙么?他们还没有死。”
“但他们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至于你...”
卡洛斯的话让希尔加德身体不觉地僵硬起来,他带自己来这里就是为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但还没来得及思考,卡洛斯突然半蹲下,用手捏着希尔加德的脸,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小家伙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闪躲。赤色的光学镜忽明忽暗,卡洛斯松开手,随即起身,单手扣住她身后的兜帽,希尔加德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拖拽到悬崖边,一时间被牵制住呼吸,希尔赶忙将外套的拉链往下拉。但还没解下外套时,卡洛斯突然甩手,将她扔至到断崖边缘,就在希尔加德觉得自己能够自由呼吸时,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掐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压住,强迫她直视眼前的景象。
高耸的悬崖下方是一片黑寂的无底深渊,白茫茫的雪在空中缓缓飘落,希尔加德无力地挣扎,心跳又开始加快,头也开始晕眩,恐高的症状不停蔓延着,她下意识地想闭上双眼。
“给我睁开,不然我就挖了你的眼睛。”上方威胁的话语让希尔加德被迫做出卡洛斯想要的动作,濒临死亡的感觉很不好受,希尔加德低声呜咽起来。这样僵持了一两分钟,卡洛斯终于放开了动作,希尔加德立马蹬起腿往身后艰难地移动,让自己的视线不要覆盖到下方的区域,双手附在脸上啜泣着。
“现在的你,还想逃么。”卡洛斯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着,随后,断崖对面的几个小小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希尔加德,好好看着,跟我作对是什么下场。”不再看向少女,卡洛斯开启了推进器,纵身前往对面,徒留希尔加德一人摊坐在无人触及的高崖上。
最后的坐标定位便是前方的断崖最高处,比安卡关闭了终端。远视目镜装备后,她看到远处一个黑点逐渐向他们靠近,从造型上看,就是卡列尼娜他们所描述的不明感染体了。比安卡在内置频道内向所有人下达指令后,队员们各自到指定的坐标等待猎物到来,卡列尼娜所带领的小队悄悄绕道往高崖方向前进。
金发的构造体走到最前方,她原地拉起机械弓,一段蓄力下,满载的雷电化为能量箭,随着持弓者松手,疾雷之矢射向目标,尚在半空移动的卡洛斯目睹攻击袭来,堪堪侧身,迅雷般的触感擦身而过,化为星屑消失在空气中。
卡洛斯紧紧盯着下方的陌生构造体,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随即他俯冲降落至地面,噬魂钩卸下轨道,卡洛斯一步一步来到清理部队队长面前,在距离她前方三米左右停了下来,此时比安卡再次举起弓箭。
“你叫什么名字。”卡洛斯一说完,其他清理部队的队员立即将其包围,但他丝毫不在意。
“阁下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号么。”比安卡开始做第二段蓄力的准备。
“呵呵,有意思,卡洛斯,现在你可以说了吧。”面前的金发构造体,无论是方才初见的攻击和刚接触到的气质,都很像他曾经的同事---魔星神阿雷斯特,优雅冷酷,甚至某种程度上让卡洛斯渐起尊敬的感觉。
“比安卡。”
“比安卡?你很强,作为对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卡洛斯微微俯身,能量开始汇集全身,噬魂钩跟随着主人染上杀伐的气息。随着第二支疾雷之矢的射出,其余的清理部队成员纷纷拔出制式太刀冲上前去,对猎物展开围剿,卡洛斯后脚一蹬,跃向半空,冲出了包围圈。猎物并不会乖乖坐以待毙,相反,他发狠着,反过来绞杀猎人。雪山低温的环境是卡洛斯的主场,汇能下的一击重重地将地表砸出触目惊心的裂痕,产生的冲击波也将构造体们尽数震开,拉开了距离,周遭的树木间的积雪层层坠落,比安卡快速闪避,跟卡洛斯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但对方的速度极快,瞬息之间,视线内不见了他的身影,比安卡握紧机械弓,强化了的视觉模块最终还是锁定住高速移动的墨色机械体,就在噬魂钩即将擦过金发构造体的身体时,比安卡快速往后撤,拉动弓弦,多支充能箭同时发射,一时间数道落雷如同神罚降临地表,将卡洛斯困入其中。
掩面而泣的希尔加德被下方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吸引了注意,她擦了擦眼泪,连同脸上凝固的赤色也试图擦拭干净,一时间,外套也染上了少女的血迹。她缓缓起身,双臂抱紧着自己,海蓝色的眼瞳迷茫地望着天空,飘飘扬扬的雪花轻轻黏在脸上,化作冰冷的雪水。
“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希尔加德带着哭腔,喃喃地对着天空发问着,无论谁赢,结果必定是人类一方势力惨败的伤亡,她见识过卡洛斯的实力,如果他赢了,自己的命运又将如何,如果他输了...与人形机械体一路的经历浮现在脑海,自己真的能亲眼目睹他死去么?
卡列尼娜望着背后的战场,她担忧着比安卡的安危,但是目前她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去做,上方的人类还等着她去救。
“比安卡,等着我!”卡列尼娜快速往断崖方向行进,随行的队友也紧紧跟上她的步伐。
敌我悬殊的战力下,最终,清理部队与不明感染体的冲突变成了比安卡与卡洛斯的两人间的对战。以弓为武器的比安卡,长时间近距离的战斗大大制约了机体的机能性,她的战斗能力也下降了些许,有着环境加成的卡洛斯逐渐占据上风,今天这场爽快淋漓的战斗让他回忆起了上一世与星神们之间的决战,越战越勇的他决定要用自己的必杀技葬送眼前这名金发构造体,就在他准备进入暗能裂变的状态时,周围突然渐起呲呲的声响,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从四周出现。卡洛斯闪身,一手刺进前方感染体的身躯,将它甩在雪地上,身后又出现了好几只,意料之外的情况,卡洛斯愤怒地将它们全都撕碎。
“糟糕,感染体被战斗吸引过来了!”
比安卡立即给所有队员下达消灭感染体的指令,在狙杀了几只欲偷袭的感染体后,比安卡将视觉模块再次强化,望向断崖,卡列尼娜他们还在半山腰,但是,也有感染体往断崖方向去,并且他们已经赶在卡列尼娜之前到达顶峰了。
“卡列尼娜,已经有感染体在崖顶了!”/“什么?”卡洛斯听到比安卡的话,视线落到了希尔加德所在的坐标地点。比安卡快速射杀挡在前方的感染体,随后跑向雪地边缘,正准备抬起弓箭时,卡洛斯迅速切换为星球形态从她身侧擦肩而过,如同黑闪一般直往崖顶飞去。
“不好!”比安卡瞄准高速移动的卡洛斯,拉弦的力度逼近最高出力。
希尔加德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她缓缓转过头,是构造体!!等下!她仔细看,这些构造体的步伐如同行尸走肉,身上也有被帕弥什感染的痕迹,他们是被感染的构造体!少女欣喜的表情立刻僵硬在脸上,她一步一步往后撤,直到脚后跟撤出的积雪掉落到深渊,她看向下方...
已经无路可逃了,这次,再也没有人能来救她了。
感染体在摇摇晃晃的身躯中抬起头,挥举着太刀,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与其被感染体刺穿而死,倒不如直接跳下深渊自我了结,这是她希尔加德在地面以来唯一能自主做的选择了,少女深呼吸,闭上了眼睛,脚尖轻轻往后一蹬,纵身跃向无底深渊。
当看到一个小点从高崖处直线跌下时,高速移动的星球体在半空中再度提速。无数的记忆片段如同幻灯片一般,在希尔加德大脑里快速闪过,这种感觉就像在脑海中看电影一样,她的出生、母亲与父亲的离去、独自一人背负一切、来到地面的决心、铸就这一切的美丽理想和脆弱不堪的现实、卡洛斯的出现、与卡洛斯的归家旅行.....今天将在此画上句点。
咆哮的狂风夹杂细雪砸向希尔加德的身体,刺骨的寒意迅速麻痹了她的感官,下坠的速度逐渐加快,希尔加德的心脏不断加速跳动着,这让她感到很难受,这就是濒临死亡的痛苦吗?马上,这一切都会结束了,所有的痛苦,都会结束了。
空中一道流星掠过,超高速移动下,暗绿色的能量拖尾仅留下黯淡的残光,他疾速地往前方下坠的少女袭去,在终于能逼近到与少女平齐的角度时,卡洛斯迅速切换为人形状态,推进器的耗能加大,在不断的加速中,卡洛斯最终抓住机会,将不断坠落的希尔加德稳稳地带到了怀里。
猝然刹住的下落感和结实的怀抱让决心赴死的希尔加德瞬间睁开眼睛,她愣愣地看着卡洛斯,眼角不知何时泛着泪光,赤色的光学镜平静地看着自己。卡洛斯机体后方的散热模块发出一阵置换气体的声音,仿佛是机械体在目的达到后、松了一口气一般。卡洛斯,是在担心自己吗?希尔加德还没来得及多想,卡洛斯突然抱紧了自己往前跌了一下,他的身后出现了异常,卡洛斯稳不住身形,猝然间,两人从半空一同坠落下去。
“呲!”一声破音从卡洛斯的发声器发出,剧烈晃动之下,希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扣着他的脖颈,一撑起身,便看到好几支能量箭在卡洛斯的背后闪烁着莹蓝的雷光。
“卡洛斯你...你受伤了...”希尔加德担忧地看向他。卡洛斯在下坠一段时间后,最终强行控制了平衡停了下来,但背后的攻击重伤着他的推进器,卡洛斯余光瞥向对面,不顾飞行是否会撕裂背后的伤口,快速抱着少女离开断崖附近。
“卡洛斯....为什么....明明你....”希尔加德看向他,低声问道。
“他们赶不上,只有我能做到,希尔加德。”卡洛斯的声音有些疲惫,比安卡的攻击正中他最脆弱的部位,若是在沙漠,他现在可不能再飞行了。简要地回答了希尔加德的问题,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冲过来,身体似乎比他的想法更快做出行动,好在成功接住了她,小家伙也没有被感染体伤到,她身上唯一的伤口,还是自己造成的,一想到这里,卡洛斯不再开口。沉默迅速在两人之间蔓延,希尔加德注视着卡洛斯的面甲,回想起来,一路上,卡洛斯对自己的态度,他会嘲讽人类和自己,但他也遵守着两人的约定,这次旅程,他们在缓慢的蜕变。
在保育区,一向对希尔加德相关事情漠不关心的卡洛斯,居然会说“若有人欺负你,我会替你出气”的话;在沙漠中,会在瓦沙克吞下少女的瞬间从虎口中救下她,会因为少女的不坚定而亲临教育她;对方在雪山制造的残酷罪行,也是因为找不到自己,情绪失控所造成的,如今为了已决心放弃生命的自己,卡洛斯立即从另一边战场脱身赶到救下自己,甚至因此还受了伤。
【他们赶不上,只有我能做到,希尔加德。】
希尔加德反复地回想着卡洛斯这句话,所以,卡洛斯还是在乎着自己么,他已经认同自己为同伴么....在交织杂乱的思考中,最终希尔加德明白了自己的决心。
“卡洛斯。”希尔借力,揽着他的肩膀,将脑袋轻轻倚靠在他的肩上,在他听觉接收器附近低声说道。“我们之前的约定,还算数么...”少女的视线看向卡洛斯背后不断褪去的风景,“如果算数的话,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回到宇宙的。”
卡洛斯余光看向希尔加德,少女一字一句敲打在自己的核心处,无法明意的思绪在处理器里如同毛线球一样越卷越多,最终他收回视线,在急速穿过的风雪中搂紧少女的身躯,背部的疼痛在提醒着卡洛斯,他必须尽快,离开这片雪原。比安卡注视黑色的身影渐行渐远,她放下弓箭,翠色的眼眸此刻不在清澈,问题如同浑浊之物融入其中。
名为卡洛斯的不明机械体,没有被帕弥什感染的迹象,与他战斗的过程中,比安卡感受不到任何一丝帕弥什的气息,他的能量体也很特殊,加上之前查看过的执行部队报告内提供的图像和资料,可以断定卡洛斯便是布宜诺西斯的保密研究实验个体--异格核心,他并非帕弥什的造物,那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有着不亚于甚至超过精英构造体的战力,扬言要杀掉他们的机械体,为何会去救一个毫无战斗力的人类小姑娘,连自己的箭也来不及躲开。待卡列尼娜和其余士兵归队后,比安卡向卡列尼娜了解更多的情报。
“你猜测是那个叫卡洛斯的机械体一路护送希尔加德过来这里的?可是,教堂里面,他差点要杀了希尔加德。”卡列尼娜一想到这里就愤愤地想揍人,自己居然被一个来路不明的机械体给打倒了,气人!
“或许是他们之间有误会,但是,目前我们必须先找到他们,才能了解到具体的情况,”比安卡重新申请了坐标定位权限,“异格核心的后背动力装置已经受损,他逃不了多远的。”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耳边呼啸的风声渐渐收小,周围景象掠过的速度逐渐变缓,希尔加德开始察觉不太对劲,过来一段时间,她发现,是卡洛斯的飞行速度在大幅度下降,她甚至还能听到卡洛斯发声器那压制不住疼痛而泄出的喘气声。
“卡洛斯,停下来吧,别再飞了,伤口会撕裂地更严重的...”
“别说了。”希尔加德的忧虑被卡洛斯毫不留情地无视掉,现在已经傍晚时刻,他必须尽快物色到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那些构造体可不是简单的角色,被他们纠缠住卡洛斯无法分心去顾及希尔加德,最坏的情况就是自己和希尔加德被他们带走。既然希尔似乎决定要站在自己这一边,那他自然也要做出点行动才行。可希尔加德本人却不这么想,在她眼里,卡洛斯揪是在逞强,他成为了他自己口中最讨厌的那种人。
“求求你了卡洛斯,听我这一次,可以吗?我知道你很强,但....停下来吧,卡洛斯。”希尔加德的劝说只迎来一片沉默,卡洛斯明意少女对他的关心,但他不能将两人的安全丟掷在这陌生之地,他避开少女关切恳求的目光,许久,他才轻声回答道。
“别说了,希尔。”
夜幕已经拉起,点点繁星开始出现,视野间的黑暗慢慢沉淀,趁着天还没彻底暗下来,清理部队和卡列尼娜的小队快速跟随坐标点移动。“异格核心的速度下降了许多,就在前面,大家加紧脚步。”比安卡加强了视觉模块,手中的机械弓一直在充能状态,身后的卡列尼娜也将火炮准备好,随时为比安卡做强有力的后援。远视护镜最终捕捉到移动速度缓慢的黑色身影,夜色已经黯淡,金发构造体快速拉弓,翠色眼眸轻咪了一下,她的动作偏移了零星角度,随着力度松开,三四支充能箭如同流星,定轨于前方的目标。
希尔加德看到有什么亮光事物往他们的方向过来,来不及说明便被卡洛斯带着往下冲坠。
“该死,阴魂不散的家伙。”卡洛斯盯着上方被充能箭射中后还残留电弧的树木,接着,更多的亮点出现,往自己的方向由远及近,箭如雨下,之间甚至夹杂了炮弹。卡洛斯倍感不妙,为什么这些构造体这么快就锁住到他的坐标,短暂思考下,卡洛斯最后把问题点放在希尔加德身上,即便如此,他仍然选择抱紧希尔加德在树林间穿梭,身后的伤口制约着他的移动,每一次闪避都偏移了原先预定的位置,炮弹炸开了积雪,溅洒在半空,卡洛斯移动的坐标也越来越靠近地面,山脚下的石壁积雪被爆破声震出了裂痕。
希尔加德不敢开口说话,以免分心卡洛斯的注意力,直到有一支充能箭猝然命中了卡洛斯的右翼,打断了他的行动。希尔加德喊着他的名字,卡洛斯直接失去平衡,只能强行迫降到地面,为了不让怀中的小家伙受伤,他选择用背部承受所有的伤害。
“呲!抓紧我。”地表的积雪被划出深深的一条线,外泄的能量液洒在雪地上,尚有余温的液体融入雪中。滑行的速度没法控制下来,越来越快,希尔加德死死地抱紧他的身体,卡洛斯左手的噬魂钩解除,他将其反复地砸向地面来做间断停刹的作用,这个方式确实有效,滑行数十米远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后方不知何时出现的比安卡跃向半空,往卡洛斯的背后发射了一支强击疾雷之矢。
“消亡吧!”瞬息之间,卡洛斯做了一个选择。
希尔加德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卡洛斯推出好几米远,在诧异中,她亲眼目睹了那一箭贯穿了卡洛斯的背甲,穿透了他的身体,赤色的光学镜此刻闪烁不定。
“不...”希尔加德摔在了地上,想起身跑到他身边,但能量箭残余的能量化作落雷迅速在卡洛斯周围引爆起来,希尔加德被余波再次震开。待周遭的浓烟散去,卡洛斯捂着胸口单膝跪在地上,噬魂钩支撑着他的身体,让他不至于倒下,能量液从伤口不断渗出,他的外甲也遍体鳞伤,目前的局势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去汇能治愈伤口,比安卡这一击还将他的推进器机能彻底攻击至失效。身后的构造体士兵们赶上他们队长的身影,他们静静拿出武器,等候比安卡的裁决。清理部队的队长一步又一步走到负伤累累的卡洛斯面前,比安卡抬起弓箭对准了他的头雕,眼神的余光却是在看向正不安的希尔加德身上,金发的构造体呢喃低语道。
“让主净化你。”
“罪孽深重的灵魂吧。”
-----------
夜晚的帷幕已经落下,黑暗再一次覆盖着雪原,些许光点在夜空出现,它们洒下星光,镀在洁白的积雪上。弓箭上闪烁着蓝色电弧光芒的充能箭成为处刑场的主要光源,它在此刻是多么地耀眼,但是却让希尔加德感受到冰冷的绝望。
“希尔加德阁下,你已经安全了,请到我身边来。”面前陌生的构造体意外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并呼唤自己到其身旁,语气是如此地温柔,与她预备执行的处决动作带来的肃杀气息截然相反。希尔加德深呼吸,缓缓起身走上前,她的目光看向金发优雅的构造体,随后又移动到正负伤的卡洛斯身上。究竟是多么可怕的战力才会将卡洛斯这种本身强大的类机械体伤害成这个样子,隐隐约约,希尔加德想起之前听过的空中花园的军队传闻,清理部队是“残害同伴的鬣狗”,连叛逃的同伴都能下手处决的部队,对待任务对象是否更加斩尽杀绝。
希尔加德大气都不敢喘,卡洛斯他救过自己,她真的能忍心看着他被清理部队执行清算吗?
卡洛斯身上的充能箭已经消散在空气中,但留下的伤口可不会那么快恢复,看着面前的构造体叫着身后的小家伙,他下意识地看向希尔加德,发现对方也在看向他,对视之下,希尔加德眼神开始闪躲起来。卡洛斯冷哼一声,就算是带着目的性,他也算是一路贴心照顾这小家伙来到这里的,甚至还在对方性命垂危之下拯救她,可人类终究是人类,希尔加德最终还是会选择她的同胞,跟着这些空中花园的部队返程回家,那他呢?他怎么能栽在这些人类手里,干脆,拉着希尔加德跟自己陪葬好了,卡洛斯想着,这一路上他已经尽职尽责了,换她用生命来实现自己最后的夙愿又如何。盘算着最后的计划,卡洛斯准备启动自己的核心爆破,可随后,一个小小的身影挡住了一直在眼前的电弧蓝光,将卡洛斯的自杀想法彻底打断。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希尔加德站到了卡洛斯身前,她单手突然紧紧抓住比安卡的机械弓身,弓箭瞄准的目标不再是地上伤痕累累的机械体,而是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人类。
“请不要伤害他。”希尔加德坚定地对比安卡说道,海蓝色的眼睛直视着翠色眼眸,眼神不再畏畏缩缩。
“希尔加德,你....为什么....”卡洛斯低声地问道,希尔加德在做什么?她不想回家了?为什么要为自己说话,难不成她还有什么另外的企图,不安和疑惑在卡洛斯核心处聚集,同时,卡洛斯又感到一丝欣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近距离地抓着精英构造体的武器,闪烁的电弧在希尔加德眼前跃动,她不能害怕,以前都是她看着卡洛斯的背影保护自己,这次换自己守护在他身前。
“阁下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么?”比安卡收起惊异的眼神,恢复平常,质问道。
“喂,比安卡,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直接打晕带走不就可以了?”卡列尼娜走上前,正准备代替她执行任务,比安卡转头一个眼神却示意她停下动作,这让卡列尼娜更加恼火,任务失败,比安卡便会被责骂,她不想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
“别在犹豫了比安卡,这个家伙太危险了,现在已经天黑,万一他再逃跑了怎么办。”
希尔加德看向前方两位构造体突然僵持起来,她担忧地转身看向卡洛斯,却发现对方的噬魂钩正在悄悄汇能,她瞪大了眼睛,卡列尼娜放弃和比安卡对视,却被希尔加德所吸引,她顺着希尔的视线看过去,似乎有什么异常,这个机械体怎么会这么安静,等等....卡列尼娜一把推开希尔加德,同时间,卡洛斯抬起噬魂钩,欲要突袭比安卡。构造体的推力非比常人,希尔加德直接被推向了一旁的山脚侧,她跌坐在地上,惊异地看着眼前三人各自展开攻势。
比安卡往后撤,拉动手中的弓弦射出几支充能箭,卡列尼娜快速将火炮放置地面,往卡洛斯所在的区域召唤了好几枚炮弹持续轰击。虽然卡洛斯负伤在身,但刚刚希尔加德与构造体们纠缠的几分钟为自己赢得了短暂的汇能时间,即便无法将背后的伤口彻底治愈,对付眼前的构造体还是绰绰有余的。卡洛斯快速躲开了炮弹的袭击,正欲进行下一步攻势时,地面突然开始有股轻微的震感。
“什么情况?”
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震动的幅度已不可预知的想象越来越大,希尔加德的心跟着震动一阵一阵的,周围一片漆黑,仅有星光的微量光源。某个事物突然砸在希尔加德的脑袋上,她摸了摸,抬头往上看,越来越多积雪掉落下来。
“诶,这是....雪崩...”希尔加德突然喊了起来。其他人听到她的声音,看向山峰,构造体良好的视觉模块能让他们清晰地看到上方的积雪正轰隆隆地朝他们滚来。
“所有人立刻往安全地点撤退!卡列跟着大家快走,我去救希尔阁下。”比安卡话还没说完,大块大块的碎冰已经砸到他们面前,阻挡了视线,甚至有些正在他们上方,卡列尼娜赶忙拉着比安卡往外围跑,希尔加德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轰然而下的冰雪将她的思绪打乱,她起身想要跑离山脚,地面的震感越来越强,她一脚踩在厚实的雪地里面,不慎陷进去而跌倒。有没有人来救救她!好像大家都离开了,夜里视线太差,她看不见是否前方还有人。希尔加德在雪地中挣扎,待到她爬出积雪时,上方的冰块和雪块再次砸向她,其中穿插着好几支细尖的冰锥。少女突然惨叫起来,一直在附近搜索希尔加德的卡洛斯终于锁定到她的位置,他冲到山脚下,触目惊心的一幕出现,光学镜突然提高了亮度,数只冰锥穿透少女的身体,流淌的红色液体染红了她的外套,卡洛斯不再多想,快速从积雪中避开伤口将她带出,跑离了雪崩之地。
待撤离到安全地带时,他才停下脚步看向怀中的少女,希尔加德的眼睛处在半睁开的状态,但是已经失神了,目前正在昏迷中。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卡洛斯紧急扫描了少女的身体,有一只冰锥不偏不倚刺在靠近心脏部位,卡洛斯将听觉接收器附在少女心脏所在的位置。
扑通.........扑通...............扑通..................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低,这不是好预兆。他能感觉到,希尔的呼吸频率也愈来愈弱。冰锥随着少女自身身体的热量慢慢融化,带出了大量的血水,她的脸色异常惨白。
希尔加德会死。卡洛斯立即将其置于雪地,抬起手轻轻放在少女身上,从卡洛斯身上涌现的墨绿色能量波纹一阵又一阵在希尔周身散开,方才融化的冰锥外表被附上了一层可见的暗绿色能量体,它们又回到最初冰冻的状态。随着能量传输的继续,它们转化为柔和的半透明能量丝线,从伤口进入少女的身体,在血管内极速穿梭,最终来到缓慢跳动的心脏处,丝线将其交织,捆绑,卡洛斯的手链接着丝线,他就像一名人偶师,操作着人偶的动作姿态一般,他开始做着收紧扩张的动作,内部的丝线随着他的控制开始对希尔的心脏进行人工复苏。这种控制心脏的方式是他曾用来处置一些嘴硬的敌人所使用的,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在救人的层面上。若是黑星神潘拉那家伙还在,想必会大肆嘲讽自己一番吧。卡洛斯冷哼一声,散去处理器内无关的想法,继续重复着手里的动作。复苏的时间持续了三四分钟,直到少女身体开始有了反应,她颤抖了一下,几个音节从希尔嘴里喃喃地发出。
“a...a...卡....”短暂恢复清明的希尔抬起眼眸看向墨色的机械体,嘴里满是铁锈的味道,它们卡在自己的喉咙里,使得她难以发声。
“有我在,你不会死在这里的。”卡洛斯的话回旋在耳边,随后,沉重的昏睡感让希尔再次陷入昏迷。卡洛斯的光学镜暗了下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可以在这个低温的环境下快速汇能治愈自己,但是他无法去治愈人类的创伤,现在的做法只是单纯将希尔加德从鬼门关拉回来而已,后面的失血过多和感染等一系列的身体机能问题,要怎么办。
墨绿色的机械体单膝跪在少女面前,身后的双翼收合着,就像舞台剧中的死神一样,接近他的人都不会有好运,今夜他要在这荒郊野岭,目睹这个算是付出过真心的人类死去么?或许远离自己,去人类那一边,才是希尔加德最好的归宿。
许久,这个想法终于被卡洛斯所认同,他将丝线解开,但能量体还是附于希尔加德受伤之处,支撑着她最后的气息,思索了一会,卡洛斯还将她手腕的手表终端取下,一股能量穿入其中,骇入成功。
惊魂未定的清理部队众人在远处等待着雪崩停息,空中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是灰鸦他们。”卡列尼娜眯着眼看着头上那艘飞船。
随着飞船降落在地面,升降梯打开,灰鸦小队一同来到清理部队的大家面前。了解现场的情况后,指挥官决定让灰鸦小队加入他们,搜索希尔加德的下落,无论是生是死,都必须要把人找到,至于异格核心的下落,目前不排除他是否会埋伏在此地,所以小队的成员都要加强戒备。
夜间要在雪山搜寻人员要比其他地形困难得多,大家打开了手电筒,四处扫视。比安卡在搜寻途中,尝试能否再次用终端确定坐标,多次操作后,终于定位到了微弱的信号。最终一名构造体士兵在一棵被积雪压弯的松树下找到了希尔加德。在场唯一一名辅助型构造体--丽芙冲到最前方查看情况,她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指挥官跑到她身旁,希尔加德身体被好几支冰锥贯穿,脸色惨白,但奇怪的是,她身上这股可见的暗淡的能量是什么?
“....是这股能量在维持着她的气息,指挥官,她伤的很重,现在必须马上进行治疗!”丽芙说完,指挥官下达了指示,里跟露西亚会意,将希尔加德小心翼翼地抱上飞船,其余的人在原地扫寻一周发现无异常后,跟着灰鸦小队到飞船降落地点进行驻扎。
寒风中,卡洛斯的身形隐藏在松树林中,视线定格在前方不远处的飞船上,他目送着希尔加德被他们带到上面去,他握紧手中的终端,嘶嘶作响下,逐渐传出了飞船内部谈话的声响。
“指挥官,你们先到外面等候。”丽芙将躺着希尔加德的病床推进医务间,隔着半透明的玻璃门,能看到丽芙在里面忙碌的身影。
“指挥官,现在方便到外面交流一下吗?”清理部队的队长走到指挥官身旁问道。
“当然。”跟随着金发构造体来到飞船外,指挥官看着比安卡,她汇报了在五十三号城市和雪山所发生的事情。指挥官用手抵着下巴,思考着。异格核心对人类出现敌对,最后变成保护的行为,不可思议,他没有帕弥什的气息,也没有帕弥什感染的症状,他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造型更像被制造出来的高级类机械体,到底是哪个组织制造他的呢?
“按照你说的情况,异格核心的处置确实需要重新评估,但我还需要跟希尔加德谈谈才行,汇报给指挥中心的决策现在还不能妄下结论。”
“好的,指挥官阁下。”
希尔加德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她出现在一颗荒无人烟的冰封星球,这里是一片黑暗和冷寂,仅有的光源是由几亿光年外的阳光穿透到这里的。这里一点风都没有,她走在雪地上,自己的脚步声清晰地灌入双耳,她喊着,想看看这里究竟有无生物存在,可是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希尔加德抬头环视了周围,此起彼伏的雪山一座接一座,待到她看到一座高崖时,上方似乎坐着一个身影,她小跑起来,也不知跑了多久,她终于来到山崖的附近,她再次抬头,上方的身影好像注意到了自己,他往下看,和自己对视了一番,随后他起身,张开了他背后的双翼,就在希尔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消失不见。
“上面那个人好像...卡洛斯。”希尔双手合十道,不过他被自己发现后就飞走了。希尔加德转身,不知道何去何从,却发现,那个身影在前方数十米的位置盯着她。
“卡洛斯,是你么。”希尔一边试探性地问道,一边走上前,还未到达对方所在的位置时,那个身影瞬间消失了...希尔加德再次睁开了眼睛,眼前不在是一望无际的雪原,而是一盏无影灯,随即是清冷色的天花板,紧接着上方出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我...这是哪里...你是...哧!疼疼!.”希尔加德慢慢开口,想要撑起身,却发现身上多处的创伤被扯到隐隐发痛,丽芙赶忙制止了她的行为。
“你快躺下!我叫丽芙,是灰鸦小队的成员,这里是我们小队的飞船,你受了重伤,现在刚刚脱离生命危险,必须在病床上静养才行。”温柔的白发构造体贴心地帮自己弄好点滴,盖好被子,轻声嘱咐道。
“灰鸦小队是吗....丽芙,谢谢你。”希尔加德还有很多想问的,但是她现在很虚弱,只能遵从丽芙的话,她闭上双眼,很快又陷入了沉睡。
等到丽芙做完手术已是凌晨,确定希尔加德已经入睡后,她才放轻动作离开医疗室。跟一直在门口待着的指挥官报告后,丽芙也勒令指挥官去休息。在树林中待了三个小时,卡洛斯终于通过终端听到了希尔加德的声音,光学镜稍微提高了亮度,看来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希尔加德在人类那边才能活着,那之后的旅途就靠自己了。墨色机械体最后看了一眼少女所在的方位,随后转身,开启推进器离开了树林,消失在黑夜中。
在雪地进行四天天例行调查和清理感染体后,灰鸦小队与清理部队准备离开这里,他们有着共同的目的地,四十三号城市,工程部队在对应区域的布宜诺西斯基地正进行重建工作,清理部队获悉有叛逃构造体出没在所在的城市,而灰鸦小队则是过去调查红潮和异合生物。卡列尼娜在指挥官的协助下更换了烬燃机体,她坐在角落擦拭着自己的火炮,目光抬起便能看到医务室内病床上坐着的希尔加德。
希尔加德恢复得很快,四天时间她的伤口痊愈了一大半,丽芙甚至在怀疑是否是受那股不明能量体的影响,不过能量体目前已经消失了,或许是融入了她的身体也说不定,在进行例行的体征检查时,希尔加德的身体机能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丽芙松了口气,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希尔加德还是被她勒令呆在医务室。
希尔加德坐在病床上,身上的伤口愈合了许多,她看向门口,门外面大部分都是不认识的空花构造体,跟着他们自己就能回空中花园了,回家...但是卡洛斯呢,他去哪里了,这几天,希尔加德反复回忆着最后看到卡洛斯的时刻,他在雪崩中救出了自己,好像还为自己疗伤?随后的记忆都是空白的,询问过丽芙,她说当时看到自己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和生物存在,就在希尔加德还沉浸在思考中时,灰鸦的指挥官轻轻敲了门。跟丽芙短暂沟通后,她离开了,医务室内只剩指挥官和希尔加德。
灰鸦的指挥官拿着一颗苹果在洗水台清洗后,拉了一只椅子坐在病床旁边,用水果刀开始削起苹果来,一边弄一边与希尔加德交流。
“你好,希尔加德。”
希尔加德注视着他的动作,身体往后方墙壁靠了靠。“你好,灰鸦的指挥官...我看过你的新闻...在空中花园的时候,大家好像都叫你首席...”希尔加德怯怯地说着空花的传闻,实际上她不太敢和军队的人聊天。
首席削苹果的手愣了一下,表情也开始无奈地笑起来,“怎么大家都知道...那我也不隐瞒了,没错,我就是首席!”
希尔加德努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尽管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看到希尔加德警惕的心已经逐渐放松下来,首席心里松了口气,将削好的苹果递到她手里。两人慢慢聊起了天,关于希尔加德的遭遇,她失踪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首席跟她表明这涉及到对异格核心的后续处置决策,本想隐瞒的希尔加德开始讲述了她与卡洛斯这一路发生的故事,但对卡洛斯曾伤害自己的事情绝口不提。
“首席,空中花园会....会伤害他么,我是说...一定要消灭他么...”她回想起卡洛斯被比安卡他们重伤的样子,如果空花真的决定要灭杀他,也不是不能做到。
“他一路保护我到这里,救过我好几次...如果空花要处决他,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不想看到他死去...”希尔加德抓着被子,言语间充满悲伤。卡洛斯已经将自己带到空中花园部队的身边,但她还没有履行对卡洛斯的承诺,还可能要目睹同胞们去猎杀他,两边都实力强劲,打起来也是两败俱伤,她能怎么办?听完少女一番话,首席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谢谢你的分享,我会重新跟指挥中心交流制定决策,如果异格核..卡洛斯他确定对人类不会造成威胁的话,我会考虑获取机会跟他沟通,等我们到达目的地,就安排送你回空中花园。”给了希尔加德言语的肯定后,正准备离开的首席被少女拉住了衣角。
“首席,我能否,留在地面。”
太阳的光芒穿透云层洒向雪原,在此起彼伏的雪山山脉中,卡洛斯站在最高的山崖处,习惯性地偏头,却发现,再也看不到那个小巧的身影,留给他的,只是空空无际的积雪,一股落寞的芯情缠绕着他。在这几天时间里,他重新汇能试图冲破地球的最高气层,发现还是行不通,就算有低温环境协助汇能也是。看来还是得借助人类的飞行器离开才行,但,在此之前,他想回到最初苏醒的地方,调查自己重生的线索和为何作为实验体存在的原因。
墨绿色的机械体跳跃到半空切换为星球形态,按预定的轨迹前往自己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