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少喝酒》瑜见

13、第十三杯酒

　　【第十三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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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晨会期间叶招舟全程一副乖巧的样子，心里有些慌，他并不确定昨天晚上的时候厉则深有没有看到他。
　　也许看见了，也许没有看见。
　　这种提着一颗心的感觉，就像是用一根快要断掉的麻绳把叶招舟吊在了悬崖边，没有人知道这根绳子会在什么时候断裂。
　　死亡并不可怕，等待死亡降临的过程才是最可怕的。

　　一直到晨会结束，厉则深也没有提及出入娱乐场所这种事情，叶招舟提着的一颗心刚要放下来，就听见厉则深恶魔一般的声音响起。
　　“虽然银行不会限制大家的休闲娱乐，但是注意不要吃拿卡要，如果你想触碰高压线，就别让我知道。”

　　训完人的厉则深云淡风轻的抬脚离开，留下叶招舟琢磨着厉则深方才话里地深意。
　　好好的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提起吃拿卡要啊？
　　该不会是昨天看见了自己，以为自己是和客户一起吧？
　　不能够吧?
　　他才刚来银行多久啊？行业规范还没有读明白，吃拿卡要有些难为他了。
　　但是谨慎起见，叶招舟还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温亦澍发了一条消息。

　　温亦澍回了一条语音，叶招舟很有先见之明，轻点语音旁边的灰色透明框框，转文字功能在某种程度上可以避免尴尬。
　　比如温亦澍在语音的开头就是一句方言脏话，但是微信的普通话识别识别不出方言，所以，叶招舟看到的文字是——
　　“我暂时还没有资质去你们银行贷款。”
　　也是，温亦澍他们家家大业大，但是温亦澍的名下没有任何的不动产和动产。
　　不对，有一个动产，一辆二手的大众帕萨特。
　　是温亦澍刚过驾照那年，温叔叔给他弄来让他练车的。
　　一晃四年过去了，温亦澍甚至没有办法凭借自己的资产贷款或者给别人当担保人。
　　有一种好笑的心酸。

　　江夏银行对外营业时间是上午九点，平时款车八点半左右就会到了。
　　叶招舟玩了一会手机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四十五，款车还没有到。
　　周晴趴在大理石的柜台台面上，扒拉着手机屏幕，丝毫不在意款车今天的迟到，可能是在银行工作久了，款车来得晚就意味着可以少上一会儿班。
　　少上一会儿班，就等于可以少面对一会儿客户。

　　眼看快到了升卷帘门对外营业的时间，程玉霞打了一个电话给总行那边。
　　总行那边回复说是金库的门除了一些问题，所以款车会稍微晚点到，但是不会影响正常的对外营业。
　　挂断电话，程玉霞准备和厉则深说一声，就听到叶招舟说了一声“来了。”
　　抬头望去，保安已经拿着警棍站在了门口。

　　***

　　叶招舟躺在“小黑屋”里，摸鱼玩着手机，今天的客户不多，内勤难得有摸鱼的机会。
　　他们几个人轮流来小黑屋休息一会儿，毕竟一直坐着是真的会腰疼。
　　银行有规定，不可以在营业厅内频繁踱步。
　　所以，对于内勤而言，休息要么出去要么在“小黑屋”=趴一会。
　　出去的话还要关注时间，离柜十五分钟也是要扣绩效分的。
　　所以，大家都会选择在小黑屋待一会儿，有空调，可以趴着躺着坐着歪着还没有监控，比去太阳底下晒着可是强太多了。
　　叶招舟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起身去前面盯柜。
　　屁股还没有从床板上离开，钉钉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厉则深：新入职员工请于明天中午12:00准时在总行大厅集合，准备前往云城参加入职外拓培训，暂定培训三天，不得请假。@池心阔@叶招舟@于暖薇】

　　叶招舟拖着沉重的步伐重新走回监控的范围，刚好听到于暖薇问外拓培训的事情。
　　于暖薇：“霞姐，这个外拓培训主要是干什么呀？”
　　程玉霞整理着档案，一心二用地解释着：“哦，就是带你们去周边玩几天，别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就当一个短途旅游？”
　　“真的可以当短途旅游吗？”叶招舟幽幽道。
　　程玉霞抬头，故意满含深意地笑了笑，“你猜。”

　　“不过你们今年这个通知是真的挺仓促的，往年都是提前一个星期通知的。”胡悦左右转着椅子。
　　“是欸，今年负责外拓培训的不是隋媛媛了？”周晴也有些疑惑。
　　程玉霞摇摇头，“还真没听说。”

　　三天啊，叶招舟想想就觉得有些生无可恋，毕竟外拓培训，归根到底还是培训，他还真的是不敢放松。
　　“霞姐，这种培训会有领导参与吗？”于暖薇的话打断了叶招舟的思绪。
　　叶招舟也转头看向了程玉霞，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拜托拜托，告诉我吧。”
　　程玉霞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没记得有领导跟着，一般就是综合部那边出一个人带队。”
　　没有领导好，没有领导就会少一些心理负担。
　　挺好的。
　　叶招舟和于暖薇对视了一下，读懂了彼此眼中的庆幸。

　　第二天的中午，于暖薇和叶招舟中午提前轧账坐上了等在门口的池心阔的座驾。
　　三个人昨晚商量了一下，决定开一辆车过去总行，不然中的银行附近，停车位可不好找。
　　最后的结果是三个人最后踏上停在总行门口的客车。
　　池心阔和于暖薇走在前面，等叶招舟看清车里情况的时候，偌大的客车只剩了两个座位，一个位置是在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者旁边，还有另一个位置是厉则深的旁边。
　　厉则深？！
　　这不是新人培训吗？
　　怎么会有一个长者，还会有一个厉则深的存在。
　　叶招舟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厉则深的旁边，脚步坚定。
　　陌生的长者虽然看上去和蔼可亲，但是冷面阎王厉则深更熟悉一些。
　　万一长者是某位领导，说错话再给厉则深惹麻烦，新仇旧恨，他不一定能活着走下这辆大巴。
　　厉则深见叶招舟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直了直身子，收了收腿，等叶招舟坐好，才重新伸腿恢复了之前的坐姿。

　　隋媛媛点了一遍人，确定人齐了之后通知司机师傅开车。
　　厉则深临时被抽过来参加这个外拓培训，本身就一肚子火气，叶招舟上车之前又接到了云城那边一个同事的消息，说是那边安排了一桌好饭。
　　饭好不好他不知道，来意不是很好倒是真的。
　　厉则深闭上眼，准备休息一下，看云城那边的架势，这顿鸿门宴他怕不是要横着出饭店。
　　客车缓缓行驶，向着云城出发。

　　叶招舟昨天接到通知的时候就查了一下，从江夏到云城走高速大概三个多小时。
　　听听音乐，看看电子书，时间应该过得挺快的。
　　叶招舟把座椅的椅背微微向后调了一下，从背包里拿出kindle，点开最近正在重温的那本推理小说。
　　客车驶离城市中心，城市独有的喧嚣被甩在身后。
　　阳光穿过玻璃照在厉则深的脸上，叶招舟紧靠着玻璃，阳光反而并不刺眼。
　　叶招舟歪头看了看闭着眼睛假寐的厉则深，抬手拉动窗帘，微微有些晃眼地阳光被窗帘拒之窗外。

　　厉则深没有睁眼，微微蹙着的眉心平整下来。
　　叶招舟见状松了一口气，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电子书。
　　平稳行驶的客车总会让人昏昏欲睡，叶招舟就是在安静的车厢中睡着的。
　　睡梦中因为姿势不舒服还调整了睡姿，头抵在靠近车窗一侧的椅背边缘上。
　　大概是因为歪着头，叶招舟总是睡不踏实，时醒时睡。
　　车子在服务区停下的时候，叶招舟跟在厉则深的身后下了车，在服务区的超市里买了一瓶雀巢咖啡和一包薄荷糖。
　　半睡半醒的感觉是真的太痛苦了。

　　叶招舟回到车上的时候，车里没有人，拆开一块薄荷糖丢进嘴里，薄荷的清凉短暂地唤醒叶招舟的清醒。
　　叶招舟含着薄荷糖看向窗外，有几个同事站在阴凉处抽烟，叶招舟虽然喝酒但是从不碰香烟。
　　想要移开视线的时候，叶招舟看到厉则深指间夹着一支香烟，侧头和身边的人说着话。
　　距离有些远，叶招舟看不清厉则深的表情，自然也不可能听到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是总有一种感觉，厉则深心情不好。

　　叶招舟看过行程安排，今天下午他们要去一家银行参观，据程玉霞说是出了名的服务礼仪模范支行，几乎每一批新员工都去那里参观过。
　　听上去很无聊，但是这也许有他们的第一个考点，比如服务礼仪。
　　叶招舟注意到，隋媛媛带着他们下车的时候，厉则深和几个陌生面孔的长者并没有下车。
　　排队走进银行的门口之前，叶招舟回头看了一眼，载着厉则深的大巴缓缓前行，这一次的外拓培训，包括他们，也许只是厉则深出差的挡箭牌。

　　支行的冷气很足，起码比叶招舟他们网点要足很多，他们在那里待了大概两个小时，听业务能手讲业务，听文明服务礼仪之星讲服务……
　　蝉鸣声伴着略带方言的演讲声仿佛是催眠的二重奏，再加上舟车劳顿，以至于一行人站在马路边的时候，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刚才两个小时记忆，凭空消失了。
　　好在隋媛媛也没有问他们，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在心里骂领导变态。

　　重新踏上大巴的时候，叶招舟摔进座位里，抱着自己的背包就闭上了眼睛。
　　最好这一觉直接睡到地老天荒，晚饭不吃也没有关系。

　　从这里去吃晚餐的地方还有一些距离，车辆行驶到一半的时候就赶上了晚高峰，速度起不来，司机索性也放慢了车速。
　　天还没有变黑，黄昏的晚霞有些美，车子拐了两个弯，晚霞来到了厉则深的右手边。
　　厉则深想要抬手拉开窗帘，侧头看了一眼枕在自己肩膀上睡得正香的少年，心里骂了一句“麻烦”，依旧不动如山。

　　车子停在餐厅的门口，厉则深用食指抵住叶招舟的头，然后微微用力把叶招舟的头抬起，“醒醒。”
　　叶招舟感觉自己的头被戳的有些痛，睁开眼睛就看到空了一大半的车厢，还有站在自己面前一脸不耐的厉则深。
　　思绪很快回笼，叶招舟很快意识到，他们到达目的地了，他现在要下车。
　　起身背上自己的背包，就跟在厉则深的身后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