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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云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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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经过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二人落地云城。
比起京市那干巴又刺骨的天气,云城气温宜人,冬日里的阳光依旧和曦,好像和京市处在一个不同的世界。
两人在去往民宿的路上,陆砚执坐在车里,将车窗全部摇下,身子向前倾下巴抵在窗沿,拂过面庞的微风格外温柔。
窗外是云城的沧湖,湖面在阳光映衬下波光粼粼,广阔而湛蓝的水域同天际线紧密相连。
陆砚执随身带了摄像机,陆砚执在车子准备开远的时候,匆匆地拍下一张照片,顺便还偷拍了顾昀辞眼睛盯着笔记本处理公事的照片。
顾昀辞也不想在出租车上办公,有时车子还晃得让他眼花。
奈何宋彦在半个月前找他请了一个星期的蜜月假,假期也是从今天开始。
一堆事缠身就算了,陆砚执那家伙又缠着他出来旅游。
到了民宿,陆砚执知道顾昀辞屁事一堆,陆砚执便主动帮他收拾房间。
陆砚执选择的民宿环山抱水,是白墙黛瓦中式矮房,院子里阳光很好,顾昀辞则是找了把木椅子,坐在院子里继续办公。
陆砚执在二楼收拾完所有东西,手里拿着一包薯片,找张椅子坐在顾昀辞身边。
陆砚执凑过去,看顾昀辞电脑右下方的时间,开口说,“顾昀辞到点了,你什么时候下班?”
“快了。”顾昀辞的回答有点敷衍,宋彦不在,很多事都交给他直接处理,其实他根本忙不过来。
这回答让陆砚执兴致缺缺,陆砚执脑袋下意识地抵在顾昀辞的肩膀上,他不说话,目光落在电脑里滚动地字条。
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这么爱岗敬业。
片刻,陆砚执的薯片吃完了,半个鸭蛋黄的夕阳,已经落入山头,陆砚执也开始叽歪,“顾昀辞,我饿饿饿饿饿。”
“好了好了。”陆砚执的声浪从小到大,顾昀辞皱着眉头,立刻合上电脑,起身。
“去哪?”顾昀辞侧头看向陆砚执。
陆砚执拿出他的攻略笔记,选了一家本地特色菜馆,“我们去这家吃饭。”
“行。”顾昀辞早就饿了,说完便拉着陆砚执出门。
他们在一家名叫“傣园”的特色菜馆吃饭,餐厅外围太吵,顾昀辞开了个包间,陆砚执在等菜时,翻看他的旅游攻略。
本来按照陆砚执的计划,收拾好东西,就可以出门在沧湖走一圈采风,再随便逛逛周围的商业古镇。
结果没出门不说,连他订的私房菜馆都错过了时间。
顾昀辞看他沉默寡言,思绪有些走神,在陆砚执面前打了个响指,“干嘛呢。”
陆砚执目光从屏幕挪到顾昀辞脸上,摇摇头,“我在想,要不要取消明天的行程。”
“明天什么行程?”陆砚执做的攻略,顾昀辞没仔细看过,现在有时间,顾昀辞往下划拉,他手机里关于明天的攻略。
划拉两下指尖停在一座庙的图片上,看着陆砚执的脸说,“你明天要去上香?”
“嗯,我看网上推荐来云城有好几个香火鼎盛的寺庙,听说求事业求平安都特别灵验。”陆砚执饿了,先夹了块服务员刚盛上的薄荷牛肉。
“真有这么准?”顾昀辞一个唯物主义青年,完全不信这个东西。
“不知道呢,明天去吗?”陆砚执问,他怕顾昀辞明天还有遗留的问题处理,毕竟他爸忙的时候连周末都抽出不空。
顾昀辞思忖,他还剩几个文件没看,但是陆砚执这次去不成,下次肯定还会缠着他,不如顺着陆砚执。
“去吧。”顾昀辞看服务员的菜上齐了,开始动筷。
云城人擅用香料,陆砚执点了五个菜,顾昀辞全尝了遍,酸中带些微辣,特殊的香料味又增加风味,只有一道生牛肉苦撒吃不惯,其他的菜都很适口。
陆砚执倒是吃嘛嘛香,他吃完口中的东西说,“我俩最近这么倒霉,不得上三柱高香,让菩萨去去霉运。”
“你自己倒霉,少扯上我”,顾昀辞抬眸看他一眼,“我和你可不一样。”
陆砚执“哼”一声,“我要向菩萨告你的状。”陆砚执大声地说出来。
顾昀辞笑了,陆砚执的傻话对他没有丝毫杀伤力。
顾昀辞夹起一筷子米线,放进苦撇汤里裹满料汁,再夹进陆砚执碗里,“多吃点,听说这个东西下火。”
“你也太关心我了吧。”陆砚执不甘示弱,把乱七八糟的边角料堆进顾昀辞碗里。
碗里的边角料盖住白米饭,顾昀辞冷脸瞥他一眼,把碗里的东西挑出来,“别玩了,吃你的饭。”
顾昀辞的语气并不凶,但对陆砚执来说,揍他的顾昀辞和只用言语压制的顾昀辞完全是两个人。
即使陆砚执心里再不爽,气势很快也蔫了,老老实实地吃完饭。
云城的古城夜市的东西极其丰富,二人吃完饭沿着古城逛了一圈,消食儿了才回民宿。
回到民宿,陆砚执身心疲惫,赶紧洗完澡就睡觉。
到了午夜一二点,陆砚执口渴,迷迷糊糊到一楼客厅找水喝。
刚下到楼梯口,陆砚执就看见客厅的灯光,明晃晃的亮着。
陆砚执走近定睛看向沙发上的人——顾昀辞还在工作。
顾昀辞在看文件,以前的重要文件宋彦都会确认无误后拿给顾昀辞签名。
宋彦不在,顾昀辞只能仔细地检查,合同上的条例是否正确,这他的工作效率直线下降。
“你还不睡?”陆砚执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顾昀辞看了他一眼,“嗯,快完了。”
陆砚执仰头一口气把水喝完,见客厅的窗子半开着,云城的夜间温度骤降,顾昀辞又只穿了件睡衣,他赶紧关上。
陆砚执走时,顾昀辞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忙他的工作。
陆砚执在各自的房间里搜刮出两张薄毯子,回了客厅,扔了张比较厚的毯子给顾昀辞,“盖上,别感冒了。”
顾昀辞的免疫力很奇怪,一到冬天就下降,大大小小的毛病不断。
小时候陆砚执和他一起再别墅外面玩雪,两个明明穿得一样厚,两个玩了小半天,晚上顾昀辞就莫名其妙的发高烧,而陆砚执什么事都没有。
从哪以后,两个冬天在户外玩耍,家长都要格外叮嘱注意玩耍时间和检查顾昀辞身上的衣物。
久而久之,陆砚执也受到影响,冬天在顾昀辞身上都要多长个心眼。
顾昀辞盖上毛毯,“你不睡?”
“你不也不睡么。”顾昀辞是盘腿的姿势,陆砚执盖上毯子,习以为常地躺在顾昀辞膝盖处。
顾昀辞腿上又是笔记本电脑,又是陆砚执的大头,全是累赘。他赶紧把陆砚执的头移开。
陆砚执枕回去,顾昀辞又移开,弄了两三次,陆砚执躁了,“干嘛呀。”
“碍事。”
“哪里碍事了?”陆砚执又躺回去,“你有推我的功夫,你的工作早就结束了。”
拗不过,顾昀辞索性就不管了。
陆砚执自己玩手机玩腻了,抬眼目光从越过电脑,落在顾昀辞脸上,“老顾,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顾昀辞半合上电脑,看着陆砚执的眼睛。
“周岐的资金流水有问题。”陆砚执不紧不慢的说。
“?”顾昀辞愣了两秒,笑笑“这是周岐身上最小的问题好吗。”
“我们可以从这一点破绽深入啊。”
“要是可以,我早就做了。”
“哦。”顾昀辞的话给陆砚执泼了盆冷水。
陆砚执一时没说话,翻了个身,背对顾昀辞。
顾昀辞见没什么动静,摸摸他有些扎手的短发,结果发现陆砚执睡着了。
顾昀辞合上电脑,摘下眼镜,缓缓舒了口气。看陆砚执呼吸均匀,没枕他在腿上,而是自己缩成一团。
民宿的沙发是异形大三角沙发,两个人睡也不挤。
顾昀辞累了,顺势倒头就睡,他们小时候亲密动作没少做,陆砚执还经常睡在顾昀辞的房间,现在睡在沙发上也没什么别扭的。
他们头都完美的卡在,侧躺腹部空出的位置,两个团在一起的睡姿像幅太极图。
差不多晌午,刺眼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白纱帘照进客厅,细小的陈粒在空中飞扬。
沙发上的两个人只有陆砚执动了动,但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再过了半个小时,陆砚执意识模糊的眨眨眼睛,自己的手胡乱摸了摸,摸到一块有温度,手感很滑软的……肉?
才惊醒,陆砚执突然坐起,看看刚才摸到是什么东西。
陆砚执把头发往后撸,一低头看到自己旁边躺着顾昀辞,想着刚才应该是摸到他的脸了,才松了口气。
陆砚执将目光移到茶几上的手机,他伸手去够,点了下屏幕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
庙里烧头香的时间早过了,顾昀辞还睡得正香,陆砚执觉得,算了,上香哪有睡觉重要。
陆砚执将手机放回去,直直地躺回顾昀辞身边,陆砚执耳边是均匀的呼吸声,他不动,只是盯着顾昀辞熟睡的面庞。
顾昀辞面皮薄,皮肤又白,不知是被闷的,还是什么缘故,脸上带着点淡淡的红晕。
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尾部还微微的翘起,陆砚执又靠近一点,抬手指尖轻轻挑了一下顾昀辞的睫毛。
顾昀辞呼吸乱了一拍,像是要清醒,又像是还在梦里挣扎。
客厅里寂静无比,陆砚执的思维开始无意识的四处发散。
陆砚执记起,顾昀辞的睫毛好像是被邱晗言特地剪过,才长得这么长。
陆砚执还想起,他的妈妈还当着大家的面调侃,他们两岁放在一起午睡,陆砚执还趁人睡觉,啃过顾昀辞的脸蛋,把人啃得嗷嗷哭。
……
顾昀辞睁眼的时候,陆砚执的脸蛋近在咫尺,对上陆砚执的眼神时,顾昀辞没醒透,只是眨了眨眼睛。
陆砚执思绪神游,反倒是被他的得一激灵。
“早。”顾昀辞打了声招呼。
“午安,顾昀辞。”顾昀辞醒了,陆砚执便坐起。
“还不去上你香?”顾昀辞睡饱了,躺着伸了个懒腰。
“大爷,都快下午了,还上什么香呢。”
“那还去不去?”
“你想去么?”
陆砚执把问题扔回来,顾昀辞想了想,“出去走走呗,总不能异地开房睡觉。”
陆砚执眉梢一挑,倚在门口笑着调侃,“大中午的,脑子别想入非非。”
“谁的脑子有毒才会乱想。”顾昀辞将毯子叠好,“收拾收拾,出门吧。”
陆砚执点点头,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