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年后再相聚》冰心泽

31、圆房未成，母亲失去了生命

　　红华母亲含着泪说：“红伟的伤势，看到了让我揪心的疼痛。虽不是我的亲儿子，可比亲儿子还亲！他身材高大又魁梧，天天练习打沙袋，举杠铃的，被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伤成这样了，仍然不舍得碰痛你，他对你爱到这般地步了，你真的不为所动吗？”
　　红华抽泣着说:“妈，别说了！我反正一定要和他解除关系。别的都可以听你们，唯独这个事，我一定要自己作主。我不会因为沈忆负了我，就灰溜溜地回到红伟身边的。你口口声声说，与红伟结婚，就好似把我放进了保险箱。可我不要保险箱里的生活，这种生活，对我来说还不如死去。
　　最最放心的保险箱，就是把我装进骨灰盒。女儿进了骨灰盒，就是从出生到死去，一生都活在你们的呵护下！一点点风雨都没有经历过。……”
　　听到这话，母亲伤心地摇了摇头说：“你怎么这样的犟啊？这话听了让人害怕！妈觉得，就算要与红伟解除婚约，那也到了高考结束后再说吧！”
　　红华不加思索地说：“不要！你们不要用缓兵之计，我不会上当的！不答应我解除婚约，我就绝食！从明天起我不吃东西了！进了骨灰盒，你们就不用牵挂我，不用为我的将来担忧了！”母亲叹了口气说：“女儿呀！妈妈今天眼皮不停的跳，有一种灾难即将来临的恐惧感！我们俩都眯一会儿吧！明天让妈妈劝劝你爸！”听到妈妈松口了，红华不知不觉睡着了。六点左右，听见有人在吵架，红华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走出房间，循声走到了农具间的门口，发现父母在争吵。她轻手轻脚地躲在了门边偷听了起来。
　　两个人越吵越响了，只见爸爸拿了一铁耙，生气地对母亲说:“我去捞点水花生给猪吃，红华的事呆会再说吧！你不要老是护着她！”母亲压低嗓音，狠狠地说：“怎么叫护着她啊？我已经帮你劝了一晚上了！劝不住，如果再不松口的话，女儿要绝食自尽了！”陈老师怒吼着：“这不叫宠啊？一大早起来就劝我同意她退亲！话里有话的，口口声声都在偏袒着女儿。红伟伤成啥样子了你没看到吗？要自尽的话会选择绝食吗？饿死一个人要多久你不知道吗？
　　哼！你的女儿太厉害了，真的是名符其实的雌老虎！她用电筒，砚台，煤油灯都当手榴弹用了！……红华都是被你宠坏的，红伟头上的包如蝴蜂窝！眼睛上面还出一个大窟窿！……。”
　　听老公这么一说，红华妈妈毫不客气地拦截着陈老师的去路说:“你这是什么话啊？我还没怪你，你倒反过来说我了！你想想看，你自己也吃过包办婚姻的苦的，为什么要包办她的婚姻啊？你认为好的，可她认为不好，为什么非要听你的呢？你这样的专制，我不认可！你既然是这样蛮不讲理，那我也不跟你同流合污了！现在我决定支持红华了，看你能把我们母女俩怎么样？
　　现在你不给我答案，我不让你走，女儿的事情不解决好，弄什么猪食啊？难道猪比女儿还重要吗?”红华母亲从陈老师手中抢过铁耙往墙角边狠狠地一扔。
　　陈老师咆哮着说：“你有毛病啊？今天怎么这样的不可理喻呢？女儿的事情以后再说！"红华母亲伸开双手拦住了陈老师说：“不要以后再说，我就要你现在表态。”陈老师瞪了一眼说：“为什么非要现在表态啊？这么急干嘛呢？难道现在不说你等不及了吗？快要死了吗？这种事情一时半会怎么解决得了吗？……你今天中邪了吗？平时知书达礼的一个人，今天着了魔似的，不依不饶地缠着我！现在我就是不表态！”
　　陈老师想走出去，看到她挡住了去路，他火冒三丈地用手狠狠地一推，看见老婆一个踉跄。他马上趁势往前走，刚走了两步只听见“噗通”一声，紧接着“啊！”一声惨叫！只见老婆跌了下去，头正好撞上了铁耗尖刺上，这铁刺不偏不倚正刺中了脖子和太阳穴。
　　红华爸一看吓傻了，红华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她发疯似的冲上去，哭喊着：“妈妈，妈妈！……”，陈老师急忙双膝跪下抱住了老婆。红华哭着用双手握住了铁耙，一看一尺左右的尖齿，都刺了进去。双手抱着妻子的陈老师急忙说：“不要动，不要动！”红华气愤极了，她睬都不睬父亲，咬紧牙关拼命地用力一拔，把这铁耙齿拔了出来。
　　拔出耙齿的那一刻，陈老师伤心欲绝地惨叫：“啊！……”也不知道脖子和头上，到底几个洞，一股血流愤射而出，愤得红华满脸是血。这太阳穴和后脑壳的洞，好像是穿透了似的，脑酱都流了出来。陈老师用手紧紧地按住流血的伤口，哭着拼命地喊：“红伟！红伟！快来啊！快来救你妈！”
　　红华抱着妈妈拼命地喊：“妈，妈！……”红华哭喊得撕心裂肺。这时红华妈用尽全部力气，睁大了眼睛，她对着红华爸说：“依了红华吧!……”说完头垂了下去停止了呼吸。
　　陈老师拼命点头，连连说:“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你要坚持，红伟马上就来，马上就来救你！”
　　其实老婆已经去世了，可是陈老师还是抱着拼命地说着：“红伟马上就来，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救你！”红华看着妈妈上翻后没有回下来的眼睛，不停地喊：“妈！妈！我听你们的话，我不与红伟分手了！妈，你快答应我呀！你不要这个样子我怕！妈！妈！快来救救妈！……。”

　　红伟骨头似散了架，全身酸痛，到了凌晨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间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了。仔细一听，喊声越来越大还夹着哭声。他心头一震，想是不是红华出事了？这一急，他顾不了疼痛，一骨碌爬了起来。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凄惨得直刺红伟的骨髓，红伟硬撑着拼了命地循声爬去。
　　大叔叔在焦急地喊:“出什么事了？”红伟强忍着疼痛，连爬带滚到了爸爸的边上。一看妈躺在爸的手臂上，红华跪地哭喊着。红华一看红伟来了，一把拉着红伟的手说:“快!快！快救妈！，快救妈呀！……”
　　这时小叔还有其他人也来了，红伟一看马上哭着说:“为什么拔掉？谁让你们拔掉的？不能拔掉的呀!妈!呜呜……”红华听后哭得更厉害了。双手打着自己的耳光说：“是我！是我拔掉的呀！是我害了妈！妈！是我害了你！……”看看红伟只是哭没有救，红华拉着红伟咆哮着说：“快救妈妈，你快救妈妈呀！……。”
　　红伟哽咽着说:“妈妈已经不行了！”红华马上昏了过去。大家把红华抱上床，掐人中。对于红华来说，这短短的十个小时还不到，经历了二次大灾难。昨晚惊魂未定，今晨母亲永远地离开了自己，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她崩溃了。
　　看着昏过去的红华，红伟心中无比的内疚，深深的负罪感让他无比的绝望，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造成的。
　　红伟在生理和心里的双重打击下，防线彻底崩溃了，他也昏厥了过去。邻居们乱作一团，大叔叔抱住红伟的脖子，惊恐地说：“红伟的身体怎么会这么烫？是发烧了吧！”邻居们慌乱地，掐人中的掐人中，用冷毛巾敷的敷。陈老师紧紧地抱着梅缨，一刻也不愿放手，他哭着让邻居们把梅缨送去医院抢救。邻居们劝陈老师说：“红华妈已经走了，不要再折腾她了。红华已经醒了，红伟昏迷了，还发着高烧了，我们把他送去医院吧！”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陈坤气喘吁吁地奔进教室，对着凌娟说：“凌娟，红华家出事了！她妈妈死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噢？”了一声。老师马上惊讶地，向陈坤了解情况。看着一双双惊恐的眼神，一个个摇头伤感的表情，老师说：“想去安慰一下红华的话，班干部组织一下！下午最后一节班会课去看看！……”
　　洪涛嗦螺一声站了起来说：“老师，我带着几个班干部去现在就去吧！”张福高高地举起了手，对老师说：“老师，我与红伟是结拜兄弟，我肯定要去的！”嗦嗦嗦！全班同学都举起了手！纷纷表示自己是红华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