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年后再相聚》冰心泽

9、沈忆与陈红华越斗越喜欢

　　下课后，陈龙坤走到沈忆面前，把嘴凑到他耳朵上讥笑着说：“沈忆，你怎么可以当班长啊？光排个座位，就利用了特权！她虽然是成了你的同桌，可千万别想入非非！她是有主的！”金苟一看马上走了过去。陈龙坤拱了拱金苟说：“你看像他这样的人，能当我们班的班长吗？以小学班长自居，多可笑啊！今非昔比，原来小学里陈红华和洪涛没有与你同班！”
　　金苟一听，马上赞成地点了点头，高声说道：“同学们！你们说沈忆这个副班长，是不是当得有点勉强啊？表决半数也没有通过。我觉得班主任很不公平！太偏心了！会不会与沈忆是亲戚啊？……”

　　陈红华当选班长后，马上行使了班长的职责。正因为有陈坤和金苟等有号召力的人支持，加上自己的能力，马上有条不紊地发书、打扫卫生。根本用不着班主任吩咐，一切事务都处理完毕了！班主任看着清洁明亮的教室，不得不佩服她的干练。

　　满满的挫败，让沈忆的表情都扭曲了。看着红华，心里极其的愤怒。想你这条美女蛇，为了争到与你做同桌，不知不觉中与陈龙坤结下了梁子。而你不知廉耻、自不量力，不问问自己的成绩咋样，就胆大妄为地与我争班长这个职位！不是明摆着的吗？班主任让我去帮他排坐位，已经确定我是班长了。而你非要举手提建议！你知道，因为自己长得美，再加上明显挑战老师，当然能得到同学们的拥护了！
　　满满的不服，不发泄一下，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沈忆阴阳怪气地把嘴凑到红华耳边，压着嗓门狠狠地说:“喂!班长是你当了！可这面子要靠自己撑的哟！以后碰到考试，哼！尤其是考试后出来的冰冷的分数！不要弄得自己颜面扫地唷！班长，是要靠分数来说话的！没有了分数支撑着，多丢人啊？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小学里每次考试我总是包揽第一的！现在你是我们班的班长了！希望成绩不要排在我的后面！……。”说完冲着红华，嘴唇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笑着。
　　红华瞟了他一眼说：“首先班长这个职位不是我抢来的，是同学们选出来的，这是同学们对我的支持和信任。况且现在是临时班长，等同学之间熟悉了，会重新投票产生的。常言道，真金不怕火炼，脚正不怕鞋歪。真有你自己说的那么好的话，下次选举同学们会支持你的。成绩再好！也不要这样的狂妄，真能次次包揽第一的话，我们会服你并向你学习的。常言道，满饭可吃，满话难说，不要这么的夸口。班长是班主任的助手，要的是管理班级的成力，不一定是要成绩最好的人当的！”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学校进行了月考，中午班主任在教室门口碰上了沈忆，他拍了一下沈忆的肩膀说：“好样的，数学全校就你满分！语文的作文，批卷老师决定帖在学校的走廊里，让全校学生学习学习！”沈忆马上回到了座位上，拱了一下红华的手臂说：“你数学该是满分吧？”红华笑了一笑说：“分数还没有出来，我怎么知道？应该不是满分，错了一个填空题！”沈忆讥笑着说：“那你为什么不瞄一下我的填空题呢？”红华看了看他说：“为什么要瞄呢？不会就是不会！”沈忆嘴角勾起一个讥笑的弧度说：“瞄一下，可以支撑一下当班长的面子呀！”红华摇了摇头说：“我才不那么想呢！这是虚荣！就一个填空题，只有一分没有把握，就算不是满分，与满分也就差了一分！”沈忆马上嗤笑着说：“没有把握的答案也好意思往试卷上写？”红华白了他一眼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的咄咄逼人啊？”

　　沈忆又嘲讽着说：“我希望自己不要得满分，我与你同桌一场，总该为你留点面子对吗？身为班长，成绩上比我差的话，多没颜面啊！可万一我一不小心，每门课都超过了你的话，你也别怨我喽！这也不是我故意的。”

　　红华听到这里，明白他的意思了。她马上站了起来，提高嗓门说：“同学们，你们觉得，生产队的队长，是不是全生产队文化水最高的？大队的大队书记，是不是全大队文化水平最高的？”

　　这时，洪涛听到了马上笑着说了：“我大哥是生产队队长，他是文盲。我二哥没有当上队长，可他读到了四年级！会是大哥他最高吗？”金苟马上说：“我们生产队巧泉还是高中生呢！可我叔叔是队长，他只认识自己的名字。我们大队的大队书记，十岁就去地主家当长工的，他是文盲，大队里比他水平高的人多着呢！”
　　红华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冲着沈忆说：“沈忆同学，这叫什么材料派什么用，让歌唱家去举重，让举重的人去跳芭蕾舞，会出类拔萃吗？光学习好，没有管理能力，能带领好一个班级吗？你成绩好了！觉得自己样样好了！班长必须得你当是吗？照你这个样子，小鸡肚肠，下次选举我就不投你的票！……”

　　陈坤马上轻蔑地看了一下沈忆说：“老兄好！小学当班长上瘾了是吧？到了中学丢了班长后，天天在头悬梁！锥刺股！地发奋努力是吧？为的就是要让成绩没你好的班长没有面子是吧？可面了是从哪里来的啊？是我们全班同学给的！我们全班同学支持她，不管她考多少分，她还是我们尊重的临时班长！”话音刚落，全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凌娟笑着说：“同学们！沈忆认为当班长一定得考试考第一的，如不考第一，就没有颜面当班长。可我认为谁能更好地服务班集体，能更好地带领全班同学，挖掘出最大的学习潜能，谁就是适合当班长！考试第一，体现的是你个人的学习能力，根本不是领导能力。你自己学习成绩优秀，只能体现你的智商。可当好班长除了智商，更重要的是情商和德商，还要有领导者天赋！…。”

　　陈龙坤拍着手说：“对极了！红华，是不是他向你挑衅了，如果你考不过他的话，他要让你让位给他对不对？他越是这样傲慢，我们越不要他当班长！同学们！你们说对不对？”大家齐声说：“对！”说完陈龙坤愤愤地看了一眼沈忆。

　　沈忆尴尬地低下了头，狠狠地看了红华一眼，咬牙切齿地低声说：“真的是一条美女蛇！”红华一听用手肘拱了他一下说：“这么恨我，还加上美女两字干嘛呢？”沈忆讥笑地点了点头说：“对！应该叫毒蛇！”红华马上嘿嘿一笑说：“对！应该叫眼镜蛇！”

　　第二次月考分数出来后，红华确实看到了，沈忆这无人能超越的成绩。同学们也都领略到了沈忆的厉害，班会课上，班主任又大力表扬了沈忆。过后提出了要重新组建班干部队伍，强调了班长一定要成绩最好的。然后让同学们通过不记名投票的方式，选出班长及所有班干部。

　　班主任暗自想，这次无记名投票，班长总该是沈忆了吧？他的成绩大家都看到了呀！哪知陈红华还是票数最高，距全票只差一票，票数第二的还是洪涛。班主任无奈地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宣布了正副班长。

　　元旦前，一个班会课上，班主任宣布说：“学校要组织庆元旦联谊活动，各班最少要有五个节目。每个节目要评出一等奖一个，二等奖两个，三等奖三个。同学们，我们班的文化课成绩，两次月考都是第一，希望你们在文艺上也争取第一。”

　　陈红华马上索落一下站了起来，她自信满满地笑着说“请班主任放心，争第一是必须的！”然后转头对全班同学说：“同学们！根据节目单，放学后在我这里报名！从明天起我们训练起来！”

　　报名结束后，红华当起了总导演，带领同学们紧张地训练了起来。她自己表演的节目是舞蹈《白毛女》。联谊会开始后，一（三）班的第一个节目是，陈红华表演的芭蕾舞，她唱着《北风那个吹》，翩翩起舞。她轻盈灵动的舞姿，一会儿温软柔美得似纤纤柳条，一会儿刚健有力，矫若游龙，她的舞姿把喜儿不向悲惨命运低头，诠释得淋漓尽致。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全校师生对陈红华的表演，赞叹不已。这次活动中，一（三）班得了全校第一名。这让沈忆对红华有了全新的认识，他觉得，在与同学共处能力上，在组织班级的活动上，自己的能力确实是比不上红华的。

　　在班主任的眼睛里只有成绩，只要考试成绩好，就是好。班主任每次班会课，都要拿沈忆的考试分数说事，这让同学们很不服。实际上在班级这个江湖里，班主任偏袒谁，谁就是大家的敌人。由于红华的班级管理能力强，同学们之间人际关系好，学习成绩虽比不上沈忆，可大家都义无反顾地趋向于红华。

　　沈忆对红华的感觉很是分裂，既觉得红华是见到的女生中，最最优秀的一个，是让自己最佩服的人。又觉得红华是自己的克星、死对头、千年冤家，占了他的班长位置，让他丢尽了颜面。与同桌的红华共处，他总是变着花样要与红华比较，连划一个记分格都要比一比谁画得标准。可假如一天看不到红华，又会满身的不舒服，连吃饭都不香了。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要一看到红华与别的男生讲话，就会醋意大发，心里似有百爪挠心一样的难受。明明红华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总会有一种红华是属于他的感觉。红华不睬他，他就想方设法引得红华开口。

　　当红华与他说说话，讲话中他又会带有挑衅，总喜欢拿他的分数说事。有一次数学考试，红华的眼睛无意中看了一眼他的试卷，他马上心生一计，他故意写了错误的答案。在收卷玲声快响起时，他把答案全部改了过来。

　　红华看到了他的答案全是错的，在收卷的那一刻，他又全部改了过来。红华一开始有的疑惑，突然间顿悟了。红华想，原来他是在怀疑我偷看了他。这下红华真的生气了，好多天眼睛都不看他一眼。

　　为了与红华搭讪，他偷偷检查红华的作业。有一次做数学作业，红华错了一个题目。他找到了与红华讲话的机会，兴奋不已地微笑着，脸侧到红华耳朵傍，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带有讨好的语气说:“今天的数学，你做错了一题。”

　　听到声音红华一转头，一张轮廓分明、白晰而清瘦的脸，凑到了她的面傍，差一点撞上了鼻子。这张脸就贴在了自己的耳边，近得被自己长长的睫毛刮到了，呼吸吐出来的热气都熏到了脸上。这近距离的四目相对，让红华有一种莫名的心跳，脸上立刻浮起来了一阵红晕。
　　沈忆侧歪着脸注视着红华，似乎看呆了，这么近地看着，这么美的女生。这粉嫩粉嫩的脸如水蜜桃，让沈忆觉得，甜蜜桃汁流入了他的口中似的，让他快流口水了。

　　沈忆顿时小鹿乱撞，被眼前的美女深深地吸引住了，他呆住了。红华看到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扑哧一笑。这一笑让沈忆更慌乱了，真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沈忆看到娇媚横生的红华冲着他笑了，似一股电流划过心间，灼热的脸刷一下红了起来，转而他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从这时起，为了多看红华一眼，沈忆总是创造着与红华讲话的机会。红华做事快而粗，重要的事情会严谨地完成，对于不重要的，如作业后面画一个记分格什么的，她认为这个不重要的，总是不用尺脱手画上，然后标一下日期就完事了。而沈忆看到后心里特别的不舒服，总觉得这样太不整洁，他每次都会不经红华同意，擦掉了帮助红华重画。

　　红华看到后不耐烦地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吹毛求疵?这记分格不就是让老师打分有个地吗?干嘛要画得那么精致呢?这太费时间了你知道吗？做事要讲究效率，你这个人太注重细枝末节了，将来肯定难成大业！……”

　　说来也奇怪，一向骄傲，自认为成绩好就比别人强的沈忆，在红华面前慢慢地沦陷了。被红华这么训斥，他第一次自己觉得自己的个子也在变矮了，声音也变低了，气场也逐渐地变弱小了。看到红华处理事情这样风风火火，干净利落，他被红华的气势压倒了，慢慢变得不敢顶撞红华了。为了让红华开心，他用心地讨好着红华，为了引起红华的注意，在班级里他努力地表现着自己。

　　每逢下雨天过后，看到红华脚的鞋子上有烂泥，沈忆总是把头低到桌子底下，偷偷用草稿子帮红华擦鞋底边上的泥。红华只当没有看见，享受着他免费的服务。等擦好了，她还没有好气地说:“你这个人怎么喜欢脱裤子放屁，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这雨天刚好转、路上泥还没干，一脚下去又会脏的，你擦干净了，难道要我的脚扛肩上吗？呆会放学了，我走一下不是又脏了吗？你干吗要擦得干干净净呢?要不你背着我回去吧？这样我的鞋就不会脏了。……”沈忆脸刷一下红了，难为情地说：“背你回家能行吗？”红华猛推了他一下说：“当然不行啦！笨蛋。”

　　沈忆红着脸笑着，痴痴地看着，觉得非常的甜蜜。从此沈忆为红华服务的范围更大了，他总是这样主动的自发的，发自内心地为红华服务着，且严谨得一丝不苟。红华这边的桌子还有红华坐的凳子，也是跟擦鞋一样，用草稿子帮红华擦得干干净净。红华每天到校书包一放，什么都不用管了，就跑到凌娟处去讲话。沈忆看到红华放下书后，总是噘着嘴说：“不要去与凌娟讲话了，快要上课了，老师马上会来了！”红华总是笑着把他一推说：“我是你的什么人啊？管我了！哼！真的是笑话。”

　　为了让红华喜欢上他，沈忆天天捉摸着红华的需求，家里有一点好吃的，总会带给红伟吃。有一次沈忆的亲戚定亲，给了沈忆家六粒喜糖，沈忆一粒都没有吃，全部带到了学校，偷偷地放进了红华的铅笔盒。写上一纸条压在糖的下面，纸条上写着:“我的表弟周结巴定亲了，这是他给我们家的喜糖，送给你吃吧!……嘘！不要说出来，不要让别人看见唷！……”

　　红华拿掉二粒，剩下的放回他铅笔盒，也写了一个纸条说:“嘿嘿！你用周结巴的喜糖来巴结我？这样不好吧？我不能全要，还你一些！”沈忆马上又写了一个纸条说：“我不喜欢吃糖，谢谢你帮我吃了吧！”红华马上提笔写道：“哦！对了你定过亲了吗？要是你定过了，那这糖就算是你补发给我的。我也不能拿这么多，两粒够了！因为发喜糖大家都是两颗的。”

　　沈忆马上回了过去说：“听说你的小亲是公社党委书记的侄子，而且已经娶进了你的家对吗？”红华拿起笔又写了起来说：“你这小子，是不是在调查我的隐私啊？”沈忆马上回：“是的，我打听了一下！这是真的吗？”红华马上回道：“嗯是的！我家房子多，人口少太冷清了！加上小时候，家里只有我一个小孩，不抢食。所以把小亲红伟哥娶进了家！你的小亲是谁啊？告诉我吧！”
　　沈忆马上回道：“我的小亲叫王珍珍，只拿了帖子，还没有办定亲酒！”红华马上又回道：“那这喜糖就算是你预先给的吧！等你将来定亲了就不用给我发糖了！怎么样，你什么时候办定亲酒啊？”
　　沈忆拿起了笔，刚写下几个字，马上用橡皮擦掉了，又拿起来了笔写了几个字，一会儿又擦掉了，他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写。

　　从此两个人讲的话少了，偷偷地传着纸条多了。从这个时候起，红华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对沈忆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红华最好连星期天也上学，这样才能天天都与他坐在一起。实际上红华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沈忆，而沈忆是一眼定万年，他从看到红华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红华。

　　沈忆确实是天才级的学习尖子，每一次大小考试，老师总是把他的试卷作为帖出来的范卷。在老师一次次的表杨声中，红华越来越佩服他了。有一次班会课上，老师在表杨沈忆的作文，作文里有一句描写“春天里飞舞的黄蝴蝶”，他是用这样的句子来形容着黄蝴蝶的美丽的，他写道这黄蝴蝶“如美少女结在头发上的彩绢，轻风一吹翩翩起舞”。大家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红华两辫子上的蝴蝶结，大家会神地笑了起来。

　　看到这情景，红华用笔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了：“你这赤佬，同学们都在用狡猾的眼神看着我笑呢！你是不是？……”沈忆轻轻地说：“是的，这有什么不妥吗？本来你就是美少女嘛！”这个回答让红华心里甜滋滋的。

　　有一次考试成绩出来了，沈忆总分第一，且每门单科分也是第一。红华看着沈忆笑着说：“喂！你是人还是神啊?太贪心了吧?每门课的第一都要收入囊中，让人妒忌、恨！”沈忆得意得快飘起来了，轻声对红华说:“你说让人妒忌和恨？嘿嘿，你还缺了一个字，你应该说妒忌、恨、但让人“爱”，你缺了一个“爱”字，知道吗我想要这个字……。告诉你吧！你分数虽然没有我高，但在我们学校的女生中，你是最聪明的，也是最漂亮的！我……”一边说一边冲着红华眯眼一笑，笑得很甜很甜。红华听了美死了，进入了沉静而唯美的，甘甜而幸福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