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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救命电话爸妈得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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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别随又被胡宇昊锁在宿舍内。
他坐在书桌前,从眼镜盒里拿出一副眼镜,眼镜只剩一只镜片,镜片布满裂痕,他用胶带试图把断开的镜框腿脚粘好。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钱翔推开门。
“大哥让我放你出去。”
别随戴上眼镜,往书包放了几本皱巴巴的课本。课本内容残缺不齐,被胡宇昊撕掉了好几页。
钱翔关好门,说:“我幸灾乐祸一下,你别生气,杨媚让你站在后面上完上午剩下的三节课。”杨媚是高三一班班主任。
别随没有回答。一路上,他默默忍受钱翔的推桑。进入教室,他发现自己课桌桌面和椅子被人倒满了粉笔灰。胡宇昊拿着黑板擦向他走去。
“我今天值日擦黑板,借你的桌子椅子拍下黑板擦,不然积满灰擦得不干净。”胡宇昊用力将黑板擦在别随课桌上拍了好几下,空中漂满了了粉笔屑。
“咳咳!不行,我受不了!”胡宇昊赶忙离开。
别随拿着课本和笔站到了教室后面。课上,杨鑫和钱翔一直朝别随扔纸团。即使别随在座位上他们也会扔。别随上厕所他们还会叫人去围观,导致没随都不太敢喝水上厕所。
熬到下课,别随用湿纸巾擦拭桌面和椅子上的粉笔灰。同学们都朝他看,且议论纷纷:“他可真能忍啊!”
……
圣研私高内。
高三二班的班主任吴华在黑板上讲得慷慨激昂,学生们则在下面睡得惬意肆然,抱枕、毛毯都准备得妥妥当当,显然是要进入冬眠的节奏。
“报告!”
禅恪久违第一次上课就迟到,报告的样子随意,吊儿郎当。
“进来吧!下次得准时啊!”吴华觉得迟到也比不来好,因为禅恪,他经常被主任找去谈话。如今禅恪来了,他也松了口气,算是将一件棘手的事给解决了。
禅恪向座位走去,原本趴在桌面上的死党都恢复了精气神。他朝死党们做了个鬼脸。
他拿出物理课本,课本从外表看上去很崭新,里面则被画得花花绿绿,课本上的人物都被“改头换面”。
禅恪没心去听,不停打开手机,看别随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禅哥!昨天我们给你发了好多条消息,你怎么不回?”同桌孙扬问。他也是禅恪的死党之一。
“昨天我外去玩,12点才回家。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
“那你今天上不上号?我们想组团。囊中羞涩的我也向爸妈要到了钱,买到了新皮肤。”
“只要没特殊情况,我一定上!”
“行!”
“禅恪和孙扬!你们站起来!一直讲个不停!”
二人站了起来,一脸不屑。
“给我站前面来!”
二人准备往吴华手指的方向走。
“把书带上,也听一些,别踏入社会后像个文盲。”
众目睽睽罚站,对很多人,尤其是女生,很受不了,觉得伤面子。但对不良少年来讲,则像众星捧月,被万重瞩目,有兄弟陪着,还能有个伴儿解解闷。
课后,许多学生都在教室里抽起了烟。本来抽烟的学生还收敛些,到楼顶去吸。但随着抽烟的学生越来越多,老师愈加管不住,开脆放开了。只规定吸烟时不能点燃毯子,防止引起火灾。
路时给禅恪点起了烟,几人一起吞云吐雾。
“禅哥,对不起,都怪我跟你说话,连累了你。”
“没事!又不是第一次罚站。”
“你怎么突然来上课了?”刘豪问,他坐在课桌上。
“收到了主任的红色警告。”
“怪不得!不然我想你怎么会这么乖。吴华每次点名,不用问都知道你没来。”刘豪说。
“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路时问。
“昨天睡晚了。”
血渍和洗出头发指的事困抌了别随一宿。路时对他敷衍的回答不买帐,还想追问。这时他的手机传来了“滴滴”的声音。
禅恪以为是别随发来的,可却是父亲禅风给他转了两千块钱,激动的心瞬间就平复了。思索再三,他还是给父亲发出了“谢谢”,或许是对比下来,他觉得禅风比别随父亲要好。
“你们班的禅恪,孙扬,路时,刘豪四人在吗?”一个寸头男学生站在二班门口趾高气昂地喊。
没学生敢回答,四人也都很纳闷。
“不会是哪个领导让他喊我们过去训话吧!”孙扬说。
四人向寸头男生走去。
“有什么事吗?”禅恪问。
“你是禅恪吗?”寸头男听说过禅恪身高185,见面前之人行很高,觉得就是他无疑了。
“是,道底有什么事?”
“其余三人分别对应谁?”
“还得一一给你介绍不成!”禅恪说,其他人也有些不耐烦了。
“别耽误老子时间!”孙扬说。
“晚饭过后,学校楼顶,切磋切磋,别想逃!”
“呵!约架的!”路时说。
禅恪几人都笑了。
“早听你们的名字不爽了!”寸头男边说边用食指点禅恪胸口。
“有种你现在就别走,到我们班来喝杯茶!”禅恪抓住他的衣领,寸头男脚尖踮起。
“松开!松开!”他一时挣脱不了,禅恪又将他往上“提了提”。
几个学生怕事情闹大,去叫了领导。领导办事效律也是高,很快就来了。
“都干什么呢!谁要是滋事就给我写检讨,请家长!”领导也实在怕了这几个“刺头”,只敢吓唬吓唬,不敢多问。
有了领导的出面,禅恪松开寸头男衣领,和死党回座位了,顺挚了过头男个“台阶”。他本也不想多生事非,只是气势不能丢。
“我这两天会好好关注你们!”领导继续吓唬道。
这样一来,约架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走!下馆子去!”刘豪说。
“别想刚才不愉快的小插曲!”孙扬说。
……
洛中今晚要举行一个才艺大会。走廊上有许多化妆打扮的学生。
别随推门准备进教室午休,被一名穿古代婚服的女同学拒之门外。
“学校规定中午迟到的不允许进,防止影响他人休息。”
“我没迟到啊!铃声还没响呢!”
“今天很多同学去化妆,彩排,都很累了,决定提前十分钟午休,你来晚了,咱们班上的规距比学校定的要活!这你都忘了!”
“是啊!你看那么多人都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一个穿新郎服拿红盖头的男学生走了过来。立马又有阎王爷,黑白无常等等围了过来。
“得顾全大局,在外面等着吧!只要你够胆,也可以去老师办公室睡。”
众人硬把门给关上,女同学在门里贴上“迟到者不许进,恐影响他人休息”的白字条。字体为红色,由于颜料用多了,液体下滑,字样全花了。
该女同学饰演被负心之人抛弃从而化成女鬼的新娘,她穿了双红色绣花鞋,与所贴字条互相映衬,显得中式恐怖很瘆人。
别随只能坐到教室旁楼梯的台阶,同学们则在教室里舒舒服服地享受空调吹出的暖气。
虽然洛中学生的学习压力比圣研私高的大,但前者却比后者显得“生机勃勃”得多。
他翻看手机通讯录,觉得名单上的名字都很陌生,没一个能打的。
……
晚上,别随在窗口等饭。有几个打饭阿姨还在讨论今晚的表演大会。
“小伙子,我看你这几天都用的现金买饭,你没饭票吗?”
“饭票……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其实是被胡宇昊给抢走了。
“那下次要注意点!拿好啊!”
“谢谢阿姨!”
别随接过饭盒,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心里期盼能安安静静地吃顿饱饭,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胡宇昊领着杨鑫和钱翔端着餐贫坐到了他旁边。
“别随,都是室友,干嘛不和我们一起吃饭?还是今天冷落了你,让你感觉生疏了。”胡宇昊用力踩别随的脚。
“所以说,老大,咱们现在可得好好疼爱疼爱他。”钱翔用面纸寸擤鼻涕。
“你用生活费买饭有一段时间了,钱够用吗?我来给你加个餐。”胡宇昊将烟头按进别随餐盆里的米饭,远远看像插了一小根香。
“别只吃干净的部分,把这也给吞了。”
钱翔将擤鼻涕的纸扔进别随餐盆中。
“小小添料,不成敬意。”
“我也来!”杨鑫往餐盆里吐了口痰。
“所以说室友们还是很——”别随把餐盆扣在胡宇昊头上。
别随是下定了决心的。
胡宇昊是没反应过来的。
钱翔和杨鑫是不敢置信的。
砰!!!
饭盆掉在地上。食堂里的其他人也都惊了。
等胡宇昊反应边来,别随已经跑出了食堂。
“他奶奶的!快拿纸!脏死了!”
杨鑫和钱翔赶紧在身上摸找纸。胡宇昊感受到杨鑫吐的痰滑落在自己脸上。杨鑫和钱翔用纸给胡宇昊擦拭。
“你他妈的!吐什么痰啊!”
“那……那不是为了……恶心别随吗?来食堂前,你就跟我俩说得好好整蛊他!”
“那老大,你现在还吃晚饭吗?我看你饭菜都凉——”
“吃什么吃啊!你觉得我现在还有胃口吃吗?”钱翔被吼得不敢吱声。
“快再拿点纸啊!光这几张哪够啊!”
“我没纸了!”
“我也没了!”杨鑫边说还边把口袋给他看。
胡宇昊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就要离开食堂。
“老大,你现在上哪儿去啊?不去看表演了?”钱翔问。
“看你鬼!看表演个头!我现在要去洗澡!”
“但还没到浴室有水的时间。”杨鑫说。
“……”
胡宇昊的事也立马传开了,学校都在传“小弟把氮吐到盆里,氮就会落到老大脸上”。
别随向大门口跑口去。当他跑出校门时,门卫在后面喊:“这位同学!你现在还上哪儿去啊?马上到了关门时间了!”
别随装没听到,他一个劲儿得往学校外面跑。
他路过一只被拴在屋外的狗。狗脾气很大,见人就狂吠,如果不是被拴着,肯定会去咬别随。
这只狗在洛中也是大名鼎鼎,跟别随也有些渊源。有次别随买好生活用品路过此狗,胡宇昊三人突然窜出来将他向狗推去。别随急忙在地上滚走,才免被狗咬,胡宇昊还在一旁录下了别随滚的视频,三人笑得前仰后合。
别随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旁边有几家店,一片篮球场,篮球场上有几个人在打球。路灯时亮时灭,有几只飞蛾围在其旁边扑棱着翅膀。
他蹲在一家眼镜店旁。有一颗篮球滚到了他脚边,一个上初中的男孩走到了他旁边拿走了球,盯着别随看了几秒。跟朋友会合时,他说:“那个哥哥好像在哭。”
别随掏出手机,手机快没电了。他先打给爸爸,没打通,打给妈妈,虽打通了,但只有一个小孩的稚嫩声音,也立马被挂断了。他又打给大伯,没打通就被挂断了。
别随垂着脑袋,显得很落莫。突然,大伯打来了电话,别随连忙接通,觉得自己有救了。
“大伯——”
“你大伯母快生二胎了!不要再打电话来了!稍微懂点事!如果你再打来,我会立刻把你电话拉黑!别老想着烦我,也去给你那不负责的老子娘添添麻烦!”
“我给爸妈——”
大伯挂断了电话。
“打……过……电……话……了……”别随喃喃地说道。
眼镜店内。
老板周海华对店员孟滔说:“小孟,我去学接下小雨,然后直接回家,店就交给你了,记得回去时一定得关好门啊!”
“放心吧!老板!”
正当周海华快出门时,孟滔叫住了他。
“老板!咱这店招牌前两个字的灯带坏了!”
“有空我找人来修!”
“行!”孟滔继续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新闻报导的是一起高中的校园霸凌案。被霸凌者被八个人连扇40多个耳光,现已去大医院看耳膜。
“那几个人简直是人间恶魔!心怎么这么黑!”孟滔替被霸凌者鸣不平,也和其他人一起发信息助力得严惩霸凌者,表明决不可以只口头批评教育加停课几天那么简单,年龄不是逃脱惩罚的工具。
孟滔不敢再看下去,怕心更痛,他推开门透透气,看到了蹲在一旁哭泣的别随,下意识也将别随的遭遇与校园霸凌联系起来。他犹豫要不要去问问,但又怕被人误会成是他让别随哭的,现在这个社会,多管闲事未必有好下场。
最终孟滔还是决定先留在店里,关注关注别随的情况再说,没准人家只是遇到了一点小挫折而发泄下呢!如果别随有什么想不开的举功,那他便会出去阻止。
手机提示快关机了。别随打出一串号码。
此时禅恪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看看电视,他翻找遥控器,想换个台。一不小心将烟灰掉在沙发上,烫出了个小洞。
他急忙用枕头遮出小洞,防止外婆看见,从而她又嘴碎。
突然电话响了,禅恪一看来电者是“小随随”,很是激动,立马接通了。他以前别随是问他衣服有没有干的事,他也准备问流血和洗出指甲头发的事。
“喂!小随随,哦不!别随!你是来问衣服的事吗?”
别随没有说话,听到他的声音,欲发痛苦,不能控制自己的泪腺。
“喂!是信号不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别随快哭得呼吸碱中毒了。
“你现在在哪儿啊?我去找你?”
禅恪意识到肯定是出事了,他边去后院推车,他说:“我现在正准备出发,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别害怕!别紧张!我马上就会到你身边的!”
别随缓缓开口。
“水黑……则渊,学校……就像断涯海……快把我……给……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