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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你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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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斯年的生日在南林的期待中到来,为了今天的仪式感他准备了很久,还特意去找开餐厅的老同学学做西餐。
下午阿姨打扫完家里的卫生,南林就开始在厨房忙活,中途花店将他订的玫瑰送过来,九十九朵红玫瑰包裹在黑红双色的包装纸中。餐桌上的杂物南林早已清理开,玫瑰就放在段斯年坐的那边,而餐桌正中央放的是那个常年积灰的银质烛台。
对于家里的一切一无所知的段斯年正在开车回家路上,他一如往常拿钥匙开门,只是今天映入眼帘的并非明亮的客厅,而是特意拉上窗帘后的昏暗,就在他对此感到好奇不解时,摇曳的烛火在昏暗中依次亮起。
烛火后面南林眉眼弯弯,带笑的那双眼睛被烛火映的发亮。
余光瞥见桌上捧花和小巧精致的首饰盒,段斯年恍然大悟,今天是他的生日。
换下的鞋子被随意堆在鞋柜边,昏暗中响起缓慢而清晰的脚步声,渐渐来到南林跟前。
这是一个轻柔地吻,浅尝辄止。
两人鼻尖相触,南林说出带着气音的祝福:“段斯年,生日快乐。”
“谢谢,这都是你准备的。”
“嗯。”
亲昵过后段斯年松开南林,拿起首饰盒问他:“是什么?”
“打开看看。”
“袖扣?”段斯年拿出一枚仔细查看,在他的了解中袖扣很少有这样别具一格的设计,所以:“你自己设计的?”
“嗯,想了很久要送你什么,但一直没有好的想法,后来干脆自己设计一个,喜欢吗?”南林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谢谢宝贝,我很喜欢。”
一声宝贝喊的南林腿脚发软,这人真的太会了。
烛光晚餐在温馨而浪漫的氛围中结束。
烛火燃烧殆尽,蜡油滴落在桌上,玫瑰含着露珠在夜晚的客厅独自盛放。
急促的喘息在夜深人静里显得格外明显,随着气息一道传出卧室的还有两声难捱的呻吟。
“明天是七夕,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段斯年搂着南林,发髻还有一层薄薄的汗,藏在被窝下的是紧紧相贴的身体。
南林的气息还没回到平稳状态,说话时气音有些重。“明天不是周五吗,你不上班?”
“可以不去,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那就去看展吧,我好久之前就想去了。”
“好,听你的。”
——
今年的七夕不在周末,但来美术馆看展的情侣依然不在少数。
段斯年对艺术这方面不是很开窍,对于画画只限于欣赏但要说看懂吧,还真不一定。
反观南林来到这里就跟回到快乐老家差不多。
进入展馆后南林呈现出来的放松和从容,是段斯年看了都觉得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艺术的地步。
于是就有了老话重提的一幕。
休息区那两个椭圆形座椅上坐满了人,南林靠在栏杆上等段斯年拿水过来。
“你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当初要选择别的领域。”
冰冰凉的瓶身骤然贴在脸上,南林下意识缩了下脖子,接过矿泉水拧开。
“不是说了吗,艺术不赚钱。”一口凉水下肚,五脏六腑都舒爽了。
“你应该不存在这个问题。”段斯年直接反驳。
如果南林真的走艺术生这条路,南家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饿死在外面。
但南林还真没什么天大的原因,单纯就是当年脑子抽抽了,觉得孩子可爱被蛊惑着去学了学前教育,后来有后悔过但那时为时已晚,不如好好学。
“有但不完全吧,那时候年纪小还不知道未来想干什么,就一时糊涂进了幼教行业。”南林回过身来,休息区的墙上挂着两幅壮丽的风景画,是他很喜欢但目前还达不到的风格。“其实我现在有点动摇。”
段斯年看着他,眼神询问他话中之意。
“因为我发现我还是很喜欢画画,如果这次比赛有个好成绩,我想我很可能会改变想法。”南林认真且专注地看着那两幅画,眼中散发着无尽的光芒。
那是对未来充满期待的眼神。
段斯年知道他其实已经决定了,只是不愿提前把话说的太满。“你比赛作品寄出去了吗?”
“还没,等干透了再寄。”要是蹭花了他都找不地儿去哭,截稿日期近在眼前,重新再画一幅不一定能赶上。
展馆外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一出大门就感觉到热浪袭来,待适应室内外温差后便也不觉得有多热,这也是北城被公认适宜居住的原因之一。
时间不早不晚,南林提议去对面的公园坐坐,里面有一个喷泉还有很多鸽子。
公园的座位消费即可坐,段斯年就要了一杯冷饮,南林当然选择巧克力圣代,只要店里有圣代他必点这个口味,雷打不动。
喷泉本来没有任何声音相伴的,但可能今天是七夕的缘故,竟放起了甜甜的轻音乐。
广场上鸽子也比平时多了一倍,好多人里面在拍照。
南林看的心痒痒,从商贩手里买了一袋吃食走进鸽群,鸽子受惊乱飞,不一会儿又被他手上的食物吸引落在手中以及肩膀上。
南林兴奋的冲段斯年喊道:“段斯年,快看!”
段斯年闻声走来,给这人与动物和谐的一幕留下一张合影。
“你也来试试,我还有。”
南林把食物分给段斯年一半,几分钟后两个身高腿长的“栖架”上停了五六只鸽子,引得路人驻足围观。
此时,一个小朋友忽跌跌撞撞跑过来抱住段斯年的腿,口齿不清的喊了一声“爸爸”,身上的鸽子因为一举动扑簌簌飞走,留下愣在当场的段斯年以及蹲身和小朋友对话的南林。
“小朋友,你认错人了。”南林放低身体,平视这个看上去才两三岁的孩子。
小孩儿可怜巴巴的仰着头,手紧紧抓住段斯年裤腿不放。“爸爸。”
段斯年也跟着蹲下来,握住小朋友的双手,使其松开自己。
南林立马往四周张望,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一个人乱跑,也许他父母就在附近,可转了一圈也没发现疑似家人的存在。
“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小孩一心把段斯年当成爸爸,而且话也说不利索,半天问不出有用的信息,段斯年只好让南林报警。
就在后者拿出手机那一刻,有一男一女前后脚跑过来,脸上着急的神色说明了他们的身份。
“宝宝,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吓死妈妈了。”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去抱孩子,可小孩儿还是不肯放开段斯年,又去抓他的衣服。
南林哭笑不得的解释:“孩子把他认成爸爸了。”
孩子父亲笑着绕到孩子正面,好让她看个清楚。“宝宝,你认错了,我才是爸爸呀。”
小孩儿拽着衣服,左看了看她的爸爸右看了看段斯年。
旁边也响起路人的笑声,有的人甚至拿出手机拍起视频来。
孩子爸爸:“宝宝,认清楚了吗?”
小孩儿这才放开段斯年投入父母的怀抱,孩子爸爸不好意思的跟段斯年道歉:“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段斯年理了理被孩子抓皱的衣服,说:“没事。”
这个小插曲刚好把多余的时间挤走,两人离开公园去云顶餐厅吃饭。
让南林感到惊讶的是,像云顶这样的高端餐厅居然也是会搞七夕活动的,还推出了情侣套餐,连特殊情况下才会开启的天台都为今天无偿打开。
南林当然选情侣套餐,一是好奇二是为了应景,毕竟他们也是出来过七夕的嘛。
说是情侣套餐其实就是把几个菜品组合成一整个套餐,但在上完菜后会有一个燕尾服男士过来拉曲子,一曲结束饭菜正好放凉。
今天晚上的重头戏是天台的音乐会,南林必然是要去看看的。
云顶顶楼的天台极为宽敞,四周被高楼林立包裹,五颜六色的霓虹在深蓝的夜色下交相辉映,再没有比这更高的楼层了。
天台上布置的蜡烛灯光也在熠熠生辉,衣着优雅的乐队成员在台上演奏乐曲,台下人群涌动饮酒作乐,看似日常的一幕却是普通人难以接触到的另一个世界。
段斯年单手靠在围栏上,手中端的是饮料却被他慵懒的架势称托的好像在夜场喝酒。
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南林的动向,夜风拂过撩动额前碎发,那一刻他身上的气质无限接近潇洒纨绔的富家公子。
南林回头,猝不及防跌入那双深情的眼眸中,后者对他微微一笑抬了抬手,示意前者继续去玩不用管他。
台上乐队还在演奏,但南林什么也听不到,他的脚不受控制的向段斯年走去,按下男人端着杯子的那只手,凑上去在他弯弯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段总,这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注意点影响吧,”
段斯年缓缓掀起眼皮,隔着南林盯住这位张家小少爷,靠在栏杆上的手垂下来放在南林腰上,后者也顺势往后退了半步转过身。
小少爷身后是雅雅,面上有些难为情。
那天酒会结束回去张小少爷又被张总教训了一顿,心里憋屈无处发泄,对上南林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但碍于段斯年在又不敢放肆只能过过嘴瘾。
他这样说话夹枪带棒的,南林不喜欢也不惯着他。“公众场所,你我皆自由。我们既没打扰别人也没做出格的事,请问我们影响谁了?”
小少爷刚要张嘴,段斯年就抢在他前面说道:“想清楚了再回答。”
声音冷冷的,南林很难不觉得要是小少爷说了什么他不想听的话,他就会亲自动手让他闭嘴。
不怪他会这么想,因为今晚的段斯年真的很有这种气质。
好在小少爷还算有理智,在段斯年这一声警告后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回去吗?”南林看向段斯年。
两人对视片刻,段斯年把杯子放下带着南林回到车上,不顾他的抵抗将他拆吃入腹。
事后,南林一脸怨愤地看着驾驶座上心情大好的男人。“段斯年,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段斯年:“我可从没说过我是正人君子。”
“你变了。”南林靠着车窗,疲惫地注视着前方空无一人的街道。
夜深了,路上早就没人了,只有一辆黑色轿车在夜色中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