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报告老师，我真的是好人呀！》无所鱼

12、第 12 章

　　“遥来的好慢！”熊猫很抱怨。如果遥早点来的话，悟的旁边就不是他了。但好在熊猫机智，成功让真希和忧太坐在一起。他慈爱的看着空在狗卷棘旁边的位置，连忙招呼春日遥坐在那里。
　　“既然如此，我和熊猫换一下位置吧。我想和老师一起坐。”
　　春日遥有点疲倦，大量咒力流失多多少少给他带来一些影响，再加上刚刚和那个奇怪的家伙虚与委蛇，这让他更加疲惫。
　　“腌鱼子。”狗卷棘一把把熊猫拉过来，干净清秀的脸温柔的朝他笑了笑，在他路过往他口袋塞了一颗一摸就知道的糖果。
　　他恹恹的抬起眼而后合上，刚好熊猫的位置靠墙。他轻轻的靠上去，一直在高速旋转的大脑停了下来，脑子放空。棘认认真真的看手机，一切看上去安静祥和。
　　鼻尖絮绕着旁边人腌入味的糖果的香甜，很熟悉，也很安心，像回到了被老师救下的那一夜。
　　“遥酱是想睡了吗？老师可以现在送遥酱回家。”
　　声音意外的很小，春日遥思考了一会才听明白老师说什么，口腔里的糖已经化掉了，喉咙干涩。好半天他才知道原来自己闭上了眼。慢慢的抬起头，和那次一样，他看到老师被绷带缠住的侧脸。
　　转过头，轻轻的眨着眼，坐在对面的乙骨忧太怯怯的对他露出一个笑脸。
　　难得的，春日遥现在没有一丝想装温柔善良的同学的想法。
　　他看回五条悟摇摇头，又想起五条悟看不到，也小声：“不，我饿。”
　　“睡一会，上菜了，我喊你。”
　　下一秒一只宽大温热的手捂住他的眼睛，春日遥闷笑：“老师好体贴。”
　　“哼哼那就睡吧。”
　　隔着老师宽大的手、隔着困意，春日遥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首饰盒，摸索着五条悟的另外一只手：“是一个讨厌的家伙送的，我不喜欢。”
　　小小声的，难得带着点委屈的孩子气，“老师可以送一个同样的给我吗？”
　　盒子被打开了。
　　“遥还真是会给老师出难题。不过，老师的回答是，可以哦。”
　　声音很轻、很轻，温和的伴随着春日遥睡了半个小时。
　　“悟、遥醒一醒吃饭了！”是熊猫的声音。熊猫兴致勃勃的把牌收拾好，头回也不回的喊。
　　“春日同学，老师菜上了。”
　　乙骨忧太弯着腰伸着手，与睁开眼的春日遥对上。对方一贯怯弱的脸涨出澄澈的笑意，眼底慌乱的情绪沉淀着小动物才会有的亮晶晶的期待。
　　老师醒了吗？窝在老师温热的脖颈间，他思考了不到一秒。长长的头发顺滑的从五条悟的肩上蜿旖而下。
　　“忧太的手受伤了。”
　　春日遥抬起眼微微蹙眉，虚伪的壳子重新套上，他轻轻触碰眼前的猎物的载体。
　　载体慌乱的把手背过，表情像是做错的孩子。在接过他的创口贴，忽的：“春日同学是困了才没看到我的吗？”
　　乙骨忧太一错不错的盯着他问。下一秒又低下头连连道歉，像是觉得自己的话说的不应该。
　　“不是开饭了吗！老师举报，忧太同学在这里和遥酱说小话，影响小可怜老师吃饭！”五条悟突然开口，不满的大声抱怨。
　　“诶…诶…”慌慌张张的，乙骨忧太被吓的一个劲往后倒，险些摔出座位。
　　“爱说什么说什么，你管这么宽干嘛。”真希不耐烦的转过身，一扯直接把乙骨忧太扯回原位。不爽的神情一愣：“豆芽菜你小子怎么把贴条摘了？”
　　春日遥这才看到，真希、狗卷棘的脸上都贴着贴条，只有熊猫的脸上干干净净。再看还没收好的牌，嘴角抽搐，他立刻明白他们在玩什么，顿时感到庆幸。
　　“行啦。”熊猫一如既往的当和事佬。
　　一直在赢的熊猫心情很好的和春日遥解释：“遥和悟不是在睡觉吗，所以大家就决定打牌。”
　　真希输的不太高兴，可惜隔了个桌子，锤不到唯一赢家。闷闷不乐一会，好不容易恢复心情，真希扭过头：“遥待会吃完饭就让五条送你回家。”
　　“可以哦。”五条悟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说。
　　“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刚好路上我还要到便利店买东西。”
　　更重要的一点他没说，他已经和夏油杰说好他会来接他。
　　春日遥有几分心虚，下意识看了眼五条悟。见人认真吃饭，春日遥习惯的把店家赠送的甜品推到五条悟位置。也许是熟能生巧，刚到五条悟的手就合到他手背一握，包裹住他和他手底下的甜品。
　　“诶，谢啦遥—酱——”五条悟的语气和往常一样俏皮。
　　乙骨忧太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赶在没人发现之前又开始慢吞吞的咀嚼口里的食物。

　　出门，左拐右拐走到小巷子里，熟悉的人出现。
　　夏油杰靠在虹龙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在他绑起来的头发停留几秒后，细长的眼睛一转一转，像在捣鼓着什么坏水：“你好呀，小女友。”
　　“你好呀，笨蛋前辈。”春日遥有点恼羞成怒，没好气的直接骑上虹龙。
　　在不断往前分开的云朵里，不断有暖洋洋的体温传过来，脚下是无数璀璨。心底的重压终于轻了些，春日遥终于把埋在心底很久的疑问问了出来：“虹龙为什么叫虹龙，明明看上去更像一条细长畸形的鲤鱼。”
　　“遥酱是知道我的虹龙早就被拔除了吧，”夏油杰的声音被猎猎寒风吹散，“我其实挺怀念它的，尽管它是咒灵。但很好用，防御力高，又会飞。”
　　“嗯…”
　　“这只呢，刚好美美子莱莱子觉得它看起来像龙，也会飞，又难得它的鳞片在光下五彩缤纷，所以就让它继承前辈的名字。”
　　“所以它也叫虹龙，不过准确来说应该是虹龙二号。”
　　就像夏油杰的大义，如同两只虹龙更替。从诞生伊始，都是扭曲的怪物。保护非咒术师的极端正义死去，由另外一头怪物继承起改头换面的扭曲——要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存在，没有咒灵出现的世界。
　　春日遥垂下眼，脸贴着的布料粗粝的剐蹭着他的皮肤，他低低的应着。
　　“都快到夏天了啊，遥有没有想要的生日礼物？”
　　夏油杰转换话题，“这么一想，遥快要16岁了吧。唔，我们认识也快一年了。”
　　“哪有这么快，还有好几个月。”
　　“好好准备就要这么长时间，到时候遥要来盘星教，我和美美子莱莱子给遥大办一场。”
　　“…比美美子莱莱子的生日都要大吗？”
　　“可以哦。”夏油杰带笑的声音鞭笞着春日遥，他的手攥紧宽大的袈裟，咬着牙。
　　骗子、这个骗子…！笨蛋前辈一定是要做些什么，在他17岁生日之前。
　　“我不要什么礼物。”
　　他不想夏油杰再做什么事情出来。
　　春日遥很聪明，一直都很聪明，聪明的小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靠读书离开这个家。可没用，现实如沼泽不断拉扯他沉沦。直到遇到五条悟，直到他看到高阶咒术师里，可以和老师相提并论的，没有家族、不依靠血统的夏油杰。
　　尤其是在被那些所谓御三家的垃圾不屑、眼神冒昧的，用一种好像真心替他考虑的样子，说：“小遥不如趁还算年轻貌美，早点嫁了算了，一个没有血统的平民…”
　　没有血统…
　　就像打开潘多拉魔盒。
　　无法自拔…

　　“我很崇拜夏油前辈。”
　　15岁刚刚看到与众不同的世界的春日遥，还很有莫名的朝气。疯狂汲取咒术界的知识、情报，他知道眼前特级诅咒师的理念——要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存在，没有咒灵出现的世界。
　　眼前这个已经发现他的笑眯眯的男人，春日遥知道他是不会对没有阻扰他的新生咒术师下手。
　　所以尽管很鲁莽，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说出他很崇拜夏油杰这一句话。
　　“诶——”对方拉长声音。
　　路灯下，穿着五条袈裟的夏油前辈像一个慈悲为怀的佛陀，漂亮的黑色长发反射着莹莹的光，慈爱的看着站在阴暗巷子里的他。
　　“那小朋友，要加入盘星教成为我的家人吗。”
　　“杀光非咒术师，我们一起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存在的世界。”对方慢吞吞的将剩下的话说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笑非笑的。让春日遥幻视，幻视出没看过只从小学同班同学那听过的狐狸。
　　“如果我拒绝夏油前辈会杀了我吗？”
　　尽管崇拜夏油杰，那时候的春日遥就已经不认为他的理念可以成功，那注定是失败的。不提咒术师能不能适应缺少劳动力的世界，重要的一点是——咒术师也会生下没有咒力的普通人。难不成他要杀死口中家人生下的孩子吗？
　　心知肚明。这是暴政，而暴政总会被推翻。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统计过，大部分低级咒术师是由没有咒力的人生下的。换而言之，普通人才是生下咒术师的主体。
　　而且哪怕夏油前辈真做成了，只要人类还是有感情的生物，就会出现前赴后继的咒术师去推翻。哪怕夏油前辈再怎么强大，因为希望是不死的。
　　“不会哦，我对小咒术师还是很宽容的。”
　　像是发现了什么，对方突然啊了一声，慢慢的朝他走过去，一件带着体温的袈裟披在他身上：“天还冷，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不记得多穿件衣服。”
　　微凉的手指被轻轻捧住，一张海报塞到他手里。
　　高高的、只比五条老师矮一些的男子弯下腰，像对小孩子那样，语气柔和的对他说：“小女孩就不要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闲逛，小心遇到诅咒师和猴子哦。”
　　和坏心眼逗弄小咒术师的夏油杰想的不太一样。
　　具有神性却微妙放荡的大人。
　　这是春日遥第一想法。勉强没有往后退，在夏油杰凑过来的时候。
　　随后一愣，春日遥只见过黑白通缉照，在近的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崇拜的前辈的眼睛。
　　很…漂亮的紫色，是…只会在放学两三个钟后，才迟迟的、偶尔会出现的紫罗兰色晚霞。
　　他看的越来越清晰，也变得越来越浓郁。浓郁的，近乎暗淡下来，像走进夜幕的云。
　　真的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