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爱情》苍白微

5、岁月忽已晚

　　日子忽而安静下来，叶子昭每日照常来上课，照常喜欢跟桑陌玩儿，谈心事。叶嘉羽却没有了音信。

　　以前不认识的时候，桑陌常常在报纸新闻上看到关于他神乎其神的报道。这次归来，桑陌索性连报纸新闻也不看了，愈发清心寡欲的过日子，就在她小小的院中。

　　有时候会想她过去的事，被最心爱最信赖的人出卖了的事；有时候想她现在的事，关于叶嘉羽父子。

　　上次听叶子昭不经意提起，说叶嘉羽一个朋友从美国回来，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这女人常常去家里玩儿，还让叶子昭喊她“妈妈”。

　　桑陌心下恍然，原来叶子昭不是没有妈妈。她不禁庆幸她的全身而退。

　　叶子昭是有妈妈的，是啊，没有妈妈，叶子昭从何而来，何况叶子昭还是叶嘉羽的宝贝。

　　桑陌轻轻淡淡微笑，直到有一日叶子昭又没来上课。这时，桑陌已无心去打听叶子昭的身体了，因为此刻，叶子昭也许正在他的那个妈妈怀里。

　　又过了几日，叶子昭并没有露面，忽然办理了转学手续。

　　桑陌心里涌起一股莫可名状的苦涩，却无人可以诉说，叶子昭这一走，他们也就彻底成了陌生人，再不可能有交集。她甚至再也不能听到他只言片语的消息。

　　她不由想起那晚她拒绝他时，他苍白却淡定的脸色。她拒绝了，他也没有多话，只是寂静许久，像是终于回过神，他忽然道：“我能不能抽支烟？”

　　于是他下了车去抽烟，烟圈袅袅，他瘦削的指间，他留给她一个寂寞淡定的背影。

　　桑陌不知那晚他到底抽了多少支烟，反正两人相持很久，月亮藏在乌云里，他终于无声放她离开。

　　目送一拨一拨的小学生散去回家，桑陌收拾了包，才慢悠悠走出校门。不妨瞧见门外常常接送叶子昭的那辆普通轿车。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她再也走不动半步，只呆呆站在那里。

　　直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下车，飞奔着向她跑过来。

　　叶子昭一头扑进桑陌怀里，放声大哭。桑陌一怔，这是怎么了，叶嘉羽该是不许叶子昭这样不顾形象的吧？

　　正此时，那轿车里又下来一个漂亮的女子，那女子妆容精致，神色却几分憔悴，也跟了过来。那女子看一眼桑陌：“你就是桑陌？”

　　桑陌不解何意，点点头。

　　那女子眼神高傲，又道：“我是子昭的妈妈。我要为他转学。”

　　桑陌点头，果然很漂亮，很优雅。

　　却是叶子昭猛然回头，恨恨瞪了那女子一眼，吼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妈妈！我不要你是我妈妈！”

　　那女子脸色一白，继而强势地盯着桑陌：“哼，你别想把他们父子都勾引过去，叶嘉羽曾经可是跪下来求我不要离开他们父子俩的——”

　　“我恨你，我恨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叶子昭暴怒，从桑陌怀里跳起，小小的身子用力去推那女子。桑陌忙上前拉叶子昭，心疼道：“叶子昭怎么了，疯了一样的！”

　　“小桑老师，都怪这个女人，都怪这个女人……”叶子昭哭得嗓子都哑了：“要不是为了救她，爸爸也不会死，爸爸再也回不来了……小桑老师，我要爸爸，爸爸……”

　　晴天霹雳。

　　桑陌拿在手里的包直直掉落在地，她已经听不到叶子昭在哭喊什么了，只见眼前那高傲的女人也在刹那间雪白了脸色。雪白了脸色。桑陌觉得心口被堵住了，沉甸甸陷入沼泽里。她不能控制不落泪。

　　叶嘉羽。

　　桑陌不自觉弯了腰，失声，只把痛哭着的叶子昭紧紧抱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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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了一样翻报纸，才发现关于叶嘉羽因车祸去世的消息早已纷飞了整个轩辕古城，诸人皆知，而她鸵鸟一般，掩耳盗铃还被蒙在鼓里。

　　房间里夜色寂寞，月华清冷，桑陌终于痛哭出声。

　　隐约那夜，叶嘉羽开着车，仿佛很不经意地问她：“你的意思呢？”

　　当时她怀中睡着叶子昭，叶子昭身上搭着他的衣服，那衣服上有他身上的味道，清清淡淡，却遮掩不住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寂寞。

　　后来便没有再见过。

作者有话说

　　生是偶然的，死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