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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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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芙本以为听不到回到,没想到闻人清风直愣愣的说了出来。
“能够抵抗住魔气入体的人体内会催生出一颗金丹。”
他没有说的是,能催出金丹者,本身就有万里挑一的修炼天赋。
他所遇到的,无论哪一个,都有着绝佳的根骨。
可惜,身份太低微了,即便死去了,也无人在意。
看着陈芙迷茫的眼睛,闻人清风接着说,“与魔族对抗的几千年来,有无数的修真者被魔气入体。一旦魔气入体,轻则修为受损,境界跌落,此生再难有寸进,重则危及生命,或者丧失理智,彻底沦为魔气的养分。”
“魔气入体跟金丹有什么关系?”陈芙问。
“因魔气而催生出的金丹,在换给被魔气入体的修真者身体后,依旧可以抵御修真者内的魔气。”这是个秘密。
“所以是把我催生出的金丹剖给了别人,让他人清楚体内魔气?”
“换给谁了呢?”
“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抵御魔气了吗?一定要用别人的金丹吗?”
闻人清风沉默着,没有回答,知道是谁又怎么样呢?蚍蜉撼树,不过徒增烦恼。
他只想他的病人能够活着。
“你说话啊!”陈芙情绪激动,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一个人,闻人清风剖了她的丹,现在又救了她,她想活下来,就没有任性的资格。
陈芙知道自己貌美,但不至于貌美到让人救她一命,不过眼下她还发脾气的资本,听话些总归能让自己过的好一点。
“去宗门修炼,重新结丹或许可以活下来。”闻人清风不敢看陈芙的眼睛,不修炼的话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他不知道,也不敢保证。
啪嗒一声脆响,药碗从陈芙手中跌落,闻人清风急忙上前诊脉、试探鼻息,还好她只是晕了过去。输灵力、施针,照顾病人是他的强项。
三天后,陈芙和闻人清风坐马车前往天衍宗。
陈芙模模糊糊的听闻人清风在一旁絮絮叨叨:
什么落霞宗没落,仅有一位女掌门教导,还要忙着重振山门,任务重,难度大,不适合她。
乾元宗只收男弟子,不招女弟子。
九宫坊只招收女弟子,但是只招收权贵世家的女弟子。
御兽宗还要照顾灵兽,生存方式原始自然,陈芙现在自己都照顾不了,御兽宗也不适合她。
玄机宗不是神棍就是神经病,待久了精神肯定出问题,收徒原因比母猪爬树都离谱,也不行。
思来想去,只有天衍宗最适合陈芙,并且他与其中一位长老交好,还能照顾她。
陈芙听他唧唧歪歪半天,眨巴着眼睛,突然问他,“你会杀我吗?”
“嗯?”闻人清风反应过来后,“不会。”
“以前我一拳能夯死一头猪,现在连拿双筷子腹部都疼。以前我一眨眼就能够翻墙,现在上课树都难。”语气带了些娇气。
“嗯?”
“闻人大夫,我想要一把匕首防身,可以吗?”陈芙小心翼翼的说着。
“天衍宗门规森严,不会有人害你的。”闻人清风一脸认真道。
陈芙拉着他的袖子,可怜的看着他的眼睛,“求你了,闻人大夫。”
闻人清风叫停了马车,扶着陈芙下马车。
陈芙走路七步一停,八步一喘,艰难走到兵器店前,闻人清风帮着挑一把锋利的匕首,问陈芙,“喜欢吗?”
陈芙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冲他笑,“你最好了。”
一路上,闻人清风想让陈芙看他的那本正经话本子打发时间,陈芙告诉他,她认不得太多的字。
其实不是不识字,杂使丫鬟就是什么都会一点,什么都懂一点,别人可以不识字她们得挑灯夜读。
她刚刚瞥见那话本子名字叫做《纯情大夫火辣辣》,她不爱看。
她爱看《龙傲天誓死守卫刘波》、《霸道少爷爱上带娃的我》。
闻人清风有些遗憾,不能遇到同好,这可是本好书啊,纯情大夫在三个女人之间徘徊,每一个都爱的深沉,爱的痛彻心扉。
后面陈芙问他要了一本医书,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向闻人清风请教。
“这几个穴位阻塞是什么意思啊?”陈芙一边问他,一边在他身上轻轻比划。
“按这几个穴位,人体经脉阻塞,会让人短暂的失去抵抗力,也就是定身。”闻人清风阻止她随意乱动的手。
陈芙眼眸微转,笑着问闻人清风,“我的金丹被谁换走了呀?”
闻人清风叹了口气,“待你重新结丹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重新结丹,何其艰难。即便有着万分之一的几率,她真的结丹了,到时候她会知道何为高山不可逾越,何为江海不可平。
“快到天衍宗了。”陈芙道。
“嗯。”就要分开了。
陈芙转到闻人清风面前,在他疑惑的目光下,用力在他身上点了几处穴位,俨然是刚刚她向闻人清风请教的穴位。
陈芙跨坐在闻人清风身上,一点一点向他靠近,女子的呼吸轻飘在他的耳边,闻人清风瞬间红了脸。
她靠这么近闻人清风依旧没有推开她,保持着先前端坐的模样,她相信闻人清风被她定住身了。
陈芙身上没有太多的劲,左手搭在闻人清风的肩膀上以稳定身形。
闻人清风看着陈芙的眼睛,呼吸紊乱,“你,你干什么?”
陈芙知道是漂亮的,从她察觉那些陌生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她就知道。
漂亮怎么会没用呢?比如此刻。
陈芙右手一刀捅在闻人清风的腹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一刀之后,她脱了劲儿,脑袋靠在闻人清风胸口处,大口喘着气,“你不该对我怜悯的,闻人大夫。”
谁夺了她的金丹,他不愿意说,谁在魔魔气实验,他也不愿意说。那她就自己去查,如果她能活下来的话。
闻人清风看着她,眼神明亮,明明腹部很痛,他却笑了。
“这匕首我很喜欢。”足够锋利。
陈芙下马车时摔了一跤,她对车夫说了一句去医馆,便拖着破破烂烂的身体向天衍宗走去。
马车车夫久久见陈芙未归,掀开帘子向闻人清风请示,当他看到闻人清风包扎伤口的那一刻人都惊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居然能伤的了元婴期的闻人先生?
啊,这不能吧?
车夫瞥见了那本医书上的穴位图,没有灵力的凡人能定住元婴期的修士?
呵,简直是笑话。
肯定是闻人先生自己给自己一刀,才把小娘子吓跑的。
对,一定是这样!
“先生,还等小娘子回来吗?”车夫收起八卦的心思,问道。
“不必了,往回赶吧。”
陈芙手持树枝,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了天衍宗弟子报名处。
恰逢天衍宗最后一天报名,再晚来一天就错过了。
凡间风雪还在飘扬,修真界明媚的四季如春。交界之处,阴阳相割。
没有结丹连知道自己仇人的资格都没有,这就是修真界。陈芙看着巍巍天衍,山川无限壮阔,难填心中沟壑。
天衍宗师兄林魁说到,“本宗门招收弟子要求为十六岁以下的凡人,报名只是个开始,需要成功渡过三关之后,才能正式入门。”
师姐华荣荣说,“三关不合,浪费口舌。”
杜魁:“报名人数众多,分为两队。”
华荣荣:“师姐一队,师兄一队。”
杜魁:“第一关测灵根天赋与体质,这是硬性测试。”
华荣荣:“没测过去,回家种地。”
杜魁:“想必各位来之前已经有一部分人测试过了,不管这第一关能不能测过,以及灵根天赋的高低,都只是一个开始。”
华荣荣:“修仙漫漫,不如干饭。”
华荣荣不知道,她这一句话后来让她有了干饭姐之称。
杜魁与华荣荣两人将这些新人领到测试灵根天赋的场地,途中杜魁说,“修仙讲究仙缘,灵根是修仙路上的第一道仙缘。如果灵根资质差,无法接收天地灵气,那么对于修仙的理解就仅停留在表面招式之上。与其穷极一生不得关窍,不如在凡间做个百夫长还能成全自我。”
华荣荣:“愿赌服输,打道回府。”
圆形测灵台庄严肃穆,几十名宗门弟子镇守在这里。英姿飒爽,风度翩翩,让人望而生畏,比起传承了百年之久,早有岁月留下刻痕的测灵台,这些人的身姿气质,才是最好的招生宣传,让底下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凡人,一个个发出惊讶感叹。
杜魁:“测试时需要释放你的感知在这颗小光球之上。之前没有做过测试,不会释放的也没关系,旁边会有师兄师姐温柔耐心的引导你们。现在,测试开始。”
“金火灵根,主金。”
“五灵根,每个资质都一样,整整齐齐的,哪个也不突出,哪个也不落后。有点意思,你这水端的挺平的,你叫什么名字?”
“段不平。”
段不平问出了困扰自己已久的疑惑,“师兄,灵根越多越好还是越少越好?”
师兄回答道,“关于这个问题,修真界无统一定论。有的长老认为单灵根资质最好,可一飞冲天,有的长老则认为灵根越多越好,五行运转,阴阳互补。并且这两种说法均有大量的例子论证支持。”
师兄接着补充,也是对其他来测试的新人说,“不管你是单灵根、双灵根、杂灵根还是变异灵根,天衍宗都有对应的长老对此有研究,总会有适合你们的修炼方法。单灵根不一定好,无灵根也不一定差。好好修炼,修真界必有你们一席之地。”
“最后,少看那些五灵根进入大宗门,一开始被单灵根各种欺负打压。大宗门有眼无珠,慧眼不识泰山,把五灵根弟子赶出宗门。弟子奋发图强,发誓要一血前耻,修炼路上,机缘不断,逆袭成为地表最强,最后打脸所有人的话本子。不利于团结。”
一番话说的众人有些心虚,同时也安心不少。但是师兄,你说的这么详细,真的没有看过嘛?
说话间,一名相貌可爱的小女孩在一个师姐的引导下,释放出了灵根,纯粹的白色在光球中亮出,师兄师姐神色激动,“快快快,告诉掌门,谢峰主要有新弟子啦!”
谢怜青名下只有慕白师兄一名弟子,让忙里忙外的掌门嫉妒的狠,这次能让谢峰主再多收一名弟子,掌门一定能笑掉大牙。
小女孩顾望舒问师姐,“师姐,师姐,我什么灵根呀!”
“以后你就知道了。”师姐笑着说,真不是她不说,而是在她成长起来之前不能说,不然被有心人利用,毁了前程可不好。
“下一位。”师姐道。
陈芙硬撑着身体上前,在师姐殷切的鼓励和期盼中,努力感受身体内的那股灵气,最终在手上释放出一个打火花般大小的闪光,这点火光放在小光球中根本不够看。
“雷灵根。”
“雷灵根?”一位师兄惊讶道,“这几十年都没见一个雷灵根,再放一次我看看。”
“你别抱太大希望,资质太差了。即便今年有稀有灵根弟子指标,她这样的资质,除非没有其他稀有灵根弟子,否则根本入不了门,她只能作为备选。”师姐道。
陈芙还是在师兄的期待中,调动体内所有感知,慢慢释放,释放出了一团黑雾,宗门大阵五级警报响起,测灵台上的招生宣传团,包括在场的所有弟子纷纷持剑而立,远处宗门护卫对也迅速赶来。
刚刚和颜悦色的师兄师姐,此时看着她就像在看仇人,“魔族?好大的胆子,竟敢到我天衍宗挑衅,今日必让你有来无回。”
“我不是魔族,我可以证明自己。”面对如此多的仙人包围自己,陈芙依然保持镇静,她确定自己不是魔族,即便他们对自己刀剑相向也不害怕。况且,这些仙人并不像那日在猎魔场的仙人一样不讲理。
陈芙回忆着师姐刚刚引导她释放灵气的感觉,一股力量在左手汇聚,雷电带来的威力将刚刚释放出的魔气劈的一干二净,顺便差点劈晕她自己,她这幅身躯,实在是经不起太多的折腾了。
这次雷灵根的威力,不再像第一次看到的那样,跟个火星子似的,它更像在跟那团魔气较劲,小小的身躯势必要干翻所有的魔气。
护卫队不确定陈芙的身份,但是以防万一,还需将她带下去检查。“带走。”
不是直接杀了她就好,陈芙松了一口气。
青云峰是天衍宗医修所在之地,山上种着各种各样的灵植。跟其他峰常年春日不同,这座峰一山四季,界限分明,以方便不同灵植生长。
沈星沉正在给其他弟子配药,护卫队队长一脸笑嘻嘻的,让沈星沉给陈芙检查身体,能够见到沈星沉完完整整的活着,陈芙真的很开心,虽然沈大夫并没有认出她来。
灵力在陈芙体内蔓延一圈,沈星沉心下了然,“不是魔族,只是魔气入体。”
护卫队队长不嘻嘻,他的宗门积分没了。
魔气入体的修士,不仅在修为上难以精进,而且因随时可能堕魔而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因此修真界对魔气入体的修士怀有很大的偏见。
跟着前来的查看情况的杨师兄忙问:“严重吗?还能参加弟子招收测验吗?”
沈星沉看了陈芙一眼,温柔的声音响起,“可以。”
杨师兄嘻嘻,今年的稀有灵根招生指标大概率稳了。
他看着被自己雷灵根劈的焦黑的陈芙,安慰道:“师妹,你听我说,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既然上天让你自己劈自己,就一定有它的用意。你这绝对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独一份儿。”
陈芙: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护卫队队长不忿,“她可是随时都有可能入魔!入了宗门就是一个极大的隐患,沈星沉你这话将宗门安危置于何地?”
沈星沉依旧保持着温柔风度,“目前她最大的问题不是入魔,而是不修炼可能连十天都活不到。你还惧怕一个将死之人?况且,入仙门之后,会学习抵御魔气的术法。”
杨师兄不嘻嘻,“这什么意思?什么叫连十天都活不到啊?”这可是他的招生指标啊喂!
沈星沉没有再多说,只对陈芙说,“测验完后,让师兄带你过来喝药。”
护卫队队长对陈芙说,“你最好不要入魔,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陈芙知晓自己身体的情况,她还不想修仙未半而中道崩殂。
仙盟并没有公开实验体茉莉的细节,裴愿没有大肆宣扬裴家魔气实验的事情,沈星沉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去过裴家私狱。
因此修真界大部分人并不知晓其中内情。
陈芙又被带回了测试的地方,临走前沈星沉给了她一颗丹药。第一关她已通过,回来时正好参加第二场测试。
一片浓雾在第二个测试场里升起,笼罩着整个测试场,似烟般轻薄,似浪花波涛,弥漫在空气中,又无处不在。
留在第二场的新人自然知道这是测试的一环,一开始还有人挣扎着清醒,后面干脆两眼一闭,直接躺平了。这些弟子们眼神逐渐涣散,意识渐渐沉沦。
这是浮生幻境,是天衍宗的宗门重要法宝之一,可折射出人心中最渴望与最恐惧的东西。
华荣荣站在浮生幻境之外,和天衍宗其他弟子一起观察幻境中弟子的行为,这往往是新人测试中最有意思的一环。他们的视线中没有浓雾遮挡,幻境中弟子的一切行为,他们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杜魁笑到,“在浮生幻境中,会根据他们的过往来模拟出适合他们的场景,会让他们忘记正在测试,从而做出最真实的反应。”
说到这里,杜魁有些遗憾,“前几年在浮生幻境外的弟子,还可以用留影石,帮师弟师妹记录下这些有意义的时刻。现在不行了,弟子们身上带的东西都得被检查一遍。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杜魁问华荣荣,师姐觉得谁能通过第二关呢?
华荣荣:“段不平吧。我看他五根灵根端的平平的,想必在秘境之中,势必能将一碗水端平了。”
师兄:“我押陈芙,小小浮生幻境肯定能行,拿捏。”
护卫队队长:“她没在里面变成大魔头就好了。”心里想的却是,魔族,可是两百个宗门积分啊!
其中一名弟子:“顾望舒年纪小,心思单纯,她通关没问题的。”
华荣荣拍拍这名弟子的肩膀,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提顾望舒。
弟子没理解到她的意思,“怎么了,师姐,你眼睛不舒服吗?”
众人纷纷说出了自己看好人的名字,杜魁,“那组个局?就押谁第一个通关!”
华荣荣:“买定离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有弟子小声嘀咕道,宗门内禁赌。
华荣荣听到这个就生气,自从她误入歧途后,她的道就变成了赌,她能怎么办?可偏偏,不说是封赌必输吧,反正赢的不会是她。
“宗门选弟子的事儿怎么能叫赌呢?这是我们对师弟师妹殷切的关爱。来来来,下注,下注。”
华荣荣看着这些弟子,“你们干嘛?”
“师姐先押!”众弟子都在等华荣荣第一个押注,反正跟她反着押就行了。
华荣荣对自己的赌道也很无奈,“行,我要是赢了,你们得拉横幅,庆祝个三天三夜!”
“师姐,你要是赢了,我们敲锣打鼓,让整个宗门,哦不,让整个修真界都知道!”
她押了段不平。
幻境内,段不平回到了段家庄,身后跟了一大家子人来东西。
分别是他的小青梅、他的妹妹和他的爹娘。
妹妹拉拉他的衣袖眼巴巴的看着他,说要要吃桃子。小青梅扯着他的手撒娇说,“哥哥,我想吃梨。”他爹说买点葡萄吧,这样大家都能吃;母亲则站在香蕉摊前,说他爹牙口不好,只能吃香蕉。
可是他袋子中只有几文钱,只能买一种水果。
转眼间,小青梅变成了梨,妹妹变成了桃子,父亲变成了葡萄,母亲变成了香蕉,每一个都对他说,买我吧,买我吧。
摆在他面前的水果摊,一会全是梨,一会儿全是桃子,一会儿全是葡萄,一会儿全是香蕉,他头都大了。
这些水果在他面前接连跳舞,等着他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