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冰山三大法则》万乐交响

19、第 19 章

　　第二天早上，叶流在外面等了半天，直接扭开了于溯的房门。
　　于溯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叶流纳闷：“神奇，你还会赖床呢？
　　“喂，起来了。”

　　叶流坐在床沿，晃了晃于溯的肩，没反应。
　　叶流琢磨，其实这家伙不用跟他起那么早，毕竟他还要送叶音子去学校呢，“那我先走咯？”

　　于溯将脑袋埋进被子里，昏昏沉沉，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臂，“别走。”
　　叶流愣了愣，这手心也太烫了，“你怎么了？”
　　于溯嗓子疼：“头好晕。”
　　叶流一怔，他摸于溯的额，烫得很，“我服了你了……”

　　最近流感频发，医院里的人很多，林莉缴了费，工作还有一堆事，她连打了几个电话，实在没办法，只好全交给叶流了。

　　“照顾好小溯，妈去上班了，有事就跟我说。”
　　“哦。”
　　叶流坐在她旁边，将一瓶水竖起又倒立。
　　林莉走了，叶流在床沿坐了一会儿，有些无聊，他哪里照顾过人？

　　对了，小时候都是于溯照顾他，哈哈。叶流挠挠头，在隔壁病床借了个苹果，削完，切了一块问：“吃？”
　　吃个鬼，于溯摇头，脑袋又重又痛，“要水。”

　　叶流放下苹果，给他接了一杯，躺着容易洒，他扶他坐起来。
　　于溯只喝了两口，又躺下说：“我讨厌生病。”
　　叶流笑，跟个病美人一样，脑子还笨笨的，“谁会喜欢？”

　　于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握住叶流的手问：“你待在这会被传染吧？”
　　叶流啃着苹果，看了一眼左手说：“那你还拉着不让我走。”
　　“你挣开我我又抓不住你，选择权在你。”

　　叶流给他掖了一下床单，坐下来托起腮问：“喂，这次我陪你了，下次你会陪我么？”
　　于溯：“我不需要你陪我。”

　　叶流停顿了一会儿，望着他开口：“我是说，这次我陪你了，下次你会陪我么？”
　　“…… ”
　　空气安静了许久，于溯才伸出手，向他保证，“会的。”

　　叶流与他盖章，他们手指交缠，转了个方向，变成十指紧扣的样子。
　　叶流愣了愣，看了一眼于溯像是睡着了，用被子盖住了交叠的手心。
　　——

　　于溯睡一觉后好了许多，回学校上课了。
　　下午体育课，进行简单的热身后，便是自由活动了，学生一哄而散，男生都兴高采烈地抱球到篮筐下。

　　叶流参与不了这些活动，他也不喜欢参与，他独自一个人坐在树荫下，拿出来一支铅笔和一个小本子
　　涂涂画画间，于溯走了过来，看到他在画一只蚂蚁，吐槽：“你也太无聊了。”
　　“确实。”叶流附和。

　　于溯坐在他旁边，说：“不过画得还挺像，自学的么？”
　　“林莉给我报过素描班，跟那个烹饪班一样无聊。”
　　“那你会画人么？给我画一张。”

　　叶流看了他一眼，犹豫：“一百一张。”
　　于溯发问：“我要是没钱，你是不是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
　　“……”

　　道德谴责这一套对叶流很有用，他正对着于溯，开始打草稿，声明：“我没学多久，不可以觉得丑。”
　　于溯笑：“嗯。”

　　定好型后，叶流就没再抬头了，高一那年，他在不为人知的角落画过几百张于溯的画像，说是烂熟于心也不为过。

　　风从树叶中穿过，吹落几片，掉落在地上，叶流的发梢忽然一动。
　　他抬眸，画像上的脸近在咫尺，滑动的笔尖抖了两下，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颤动他的耳朵。

　　于溯拨弄他的头发，手心抓着一片叶子，“掉在头发上了。”
　　“……”
　　叶流呆滞着，事情往他不曾设想的道路发展，他以为他的暗恋只是一个颜控兼gay的本能。

　　可是这次心动比以往又更强烈些，他不能不慌了——不会吧？他不会真的喜欢于溯吧？
　　“嘿。”于溯掐他的脸，“发什么呆呢？”
　　叶流：“不行！”

　　爱上好兄弟也太罪过了，他会被林莉打死的！

　　于溯疑惑：“什么不行？你画完了？”
　　叶流忙收了本子和笔，语无伦次：“不会我，我不画了，回我去做作业。”
　　“喂……”

　　叶流落荒而逃，绕了校园一大圈狂奔，回到教学楼，他重重喘了一口气，三步迈两步爬上楼梯，余光却忽然瞥见了两个交叠的人影。
　　他怔了一瞬，又回头。

　　脚步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叶流透过窗户，看到了相互贴合的两个人。
　　他震撼，此时应该走的，但好奇心将他钉在原地，这就是同类么？

　　杂物间的扫帚因为他们的动作太大掉落，两人齐齐回头，目光交汇，叶流后退了一步。
　　比较高大的那人舔舔唇，拿起扫帚就走了过来，“你看到什么了？”
　　叶流扶住栏杆，“没，没有。”

　　“长得真好看。”江止揪起叶流的校服标签，“高二（1）班？同班同学？”
　　池白默默把手上的扫帚拿到一边，说出仅有的印象：“学霸。”
　　叶流：“……”

　　“我就是路过，我不说出去。”
　　江止不信：“你刚才看的画面得付费。”
　　“我没钱。”叶流服了，打劫谁不行打劫他，他身上有一块硬币么？

　　“是么？你穿的鞋可是名牌。”池白搜他的口袋，拿出那个小本子，随意翻了翻，“这画的是谁？还挺好看。”
　　“还我！”叶流抢过来，恰巧下课铃响了，各班有学生走出来，他撒腿就跑。
　　“喂……”

　　叶流回到教室，池白也回来了，他威胁：“敢说出去没你好果子吃。”
　　叶流：“怕就躲好点。”
　　“我不怕，但你说出去会让我不爽。”
　　“有病。”

　　于溯去了一趟办公室，拿了一叠数学作业本往下发，两分钟后，传上来一本名字看不清的，“也日……是谁？”
　　“我，我的。”池白走上讲台，接过时看了他一眼，盯着不动了。

　　于溯被看着不舒服，皱眉：“怎么了？”
　　“哈~”很眼熟，几分钟前在本子上见过的脸，池白笑了声，走下讲台。

　　两天后，段考成绩出来了，分数栏前有人欢喜有人愁。王轩五百米冲刺般跑回了教室，摇了摇好兄弟顾明的肩，说：“老顾，你第二名。”

　　顾明本在埋头写题，听到这句话，笔掉在了地上，他来不及捡，只是冲出了教室。
　　分数栏前站了不少人，他不管不顾，挤到了最前面，顺着分数表往上看，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第二名，真的第二名！

　　还没来得及欢喜，余光又瞥到了上一行，第一名，竟然有两个并列的，于溯，叶流，超了他足足四十分。
　　——
　　顾明落寞地退出了人群。

　　王轩又下来了，说：“怎么样，没骗你吧，哎，我卡在第十一了，难受。”
　　“突破四十分，王轩，他们超了我四十分，四十分。”
　　王轩愣了愣，“是，是挺变态的。”
　　顾明撞过他的肩径自回了教室。

　　“让让，不好意思，让一让。”杨昊边道歉边挤入，目光顺着分数表往下走。
　　“第，第几？”他揉揉眼睛，又哈了口气擦了擦表外的玻璃。
　　“干嘛呢，让开点。”
　　“挡住了同学。”

　　有人扯开他，他还是很懵：“我第三？第三！你敢信么！”
　　“顾明第二我也没信过呀，第三正常，正常。”
　　杨昊：“这能一样么！”

　　他跑去找吴建，“老师，我的成绩是不是改错了，我排名怎么可能这么高！”
　　吴建翻他的试卷，红笔点了点，“这次数学后三道题全年级没几个做对的，你一下拉了别人十几分，第三不正常？”

　　杨昊还是疑虑：“你，你的意思是没改错？”
　　吴建崩不住笑了，“没有，应得的。”
　　他又捶了一下杨昊的肩，“可以啊，你小子再接再厉。”
　　“应，应得的。”杨昊反应过来，都不会说话了。他呆滞地回到教室，大半个班的人都来恭喜他，才勉强接受了磨人的事实，“对啊，老子就是第三名！”

　　叶流和于溯又踩点来教室了，他们在路上争论了盐应该是按心情放还是按量放到问题，差点打起来。
　　叶流：“你这样不能创新，世界上第一个放盐的人肯定是按心情的。”
　　于溯：“那他也是调试过多次后放了最合适的量才吃的。”
　　“这样全世界只能吃一个味道的菜。”
　　“那说明人们喜欢这个味道，想做出这个味道就得放定量的盐。”
　　“诡辩者，滚滚滚。”

　　叶流刚抬脚进了教室，就被一阵旋风抱起转了一圈。
　　“我他妈，你有病吧!”叶流推开他，没站稳后退了几步，被于溯抵住，于溯阴沉着脸，有些怒气：“小心。”

　　杨昊挠挠头，“不好意思，太激动了，流哥，多亏了你啊，我第三名。”
　　“成绩出来了？”
　　“对啊，贴在下面了，你…”杨昊话还没说完，叶流就拉起于溯的手跑了，“走，看看去。”

　　手心贴合着，于溯紧了紧，叶流没察觉，到了楼下，便自然地松了。
　　“你的名字为什么在我前面！”
　　于溯：“这很重要？”
　　“当然了，我找老吴问问去。”
　　“喂？”
　　“……”

　　“报告。”
　　“进。”
　　吴建看是叶流，美滋滋泡了杯热茶，“今儿办公室还挺热闹，成绩没改错，回去吧。”
　　“不是，我的名字为什么在后面。”
　　吴建忽然觉得热茶烫喉，皱着眉滚了滚咽下去。

　　“于溯的学号在你前面，就这样排了。”
　　“可这是成绩啊，我们是平等的。”
　　“你咋还杠上了，那你说怎么排？”
　　叶流认真地想了想，“我要在前面。”
　　“噗！”吴建喷了一口茶叶，“这样就平等了？”
　　“嗯！哎呦！”
　　吴建敲他脑瓜子，“滚蛋！”

　　这次段考也是市统考，二中可谓是打了个大胜仗，全市前五十较以往多进了十多个，校长见谁都乐呵呵的，老吴见谁都乐呵呵的，二中的老师见谁也都乐呵呵的。

　　总之，不管自己班的学生考得怎么样，都与有荣焉，大概是二中的学生过得最轻松的一周了，老师和蔼了许多，作业减少了许多，放学都不拖堂了。

　　而这一切，最功不可没的是两位学神大人啊。可惜学神大人高贵得很，校长请客吃饭，不去。有请上台发言，不去。
　　有请上台领奖——这都不去就太不给面子了，吴建踹他们两个上去。

　　叶流捏了捏鼻梁，实在受不了这么多人的围观，他接过校长手中的奖状，“谢谢。”刚想跑下了台，就被拦住，手中塞来话筒。

　　校长是如此的和蔼可亲，把他推向前，和于溯站成一排，哄道：“来，你们两个说两句，分享一下学习方法，让同学们学习学习，共同进步，给点掌声啊！”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叶流无语了，以前也少不了这种事，他都能躲就躲的，但这次仿佛非跟自己过不去一样。
　　摄像机的闪光灯还在照个不停，他拍了拍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