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冰山三大法则》万乐交响

46、第 46 章

　　晚上于溯真来陪他睡，太开心了，谁说他嘴巴笨的！
　　叶流给他留了半边位置，房门忽然动了一下，叶音子抱着枕头，迷迷糊糊走进来：“哥。”
　　“怎么了？”

　　叶音子爬上他的床，抱住于溯的胳膊，缩成一团说：“小溯哥哥，我害怕。”
　　“……”叶流默默掰开，让她抱自己的手臂，“你怎么了？”
　　“我房间里的娃娃动了。”
　　“什么？”

　　“是真的，我柜子里的娃娃，她本来是脸背对我的，然后她慢慢，慢慢地转过来，裂开嘴笑了。”
　　叶流无语，“少编，这都是我玩剩下的。”
　　“可是我躺在床上，感觉脚痒痒的，那个娃娃的脸正对着我，她的眼睛流血了。”

　　她掐住自己的脖子，伸出舌头，“她还掐着我喉咙，要咬我的脸。”
　　叶流迟疑，“然后呢？”
　　“然后她问我为什么不给她买新裙子？”叶音子低下头，扣着手指道：“我说妈妈没回来，等她回来你就有新裙子穿了，可是她不信。”

　　“……哦。”叶流赶人：“下次编个像样点的来。”
　　“这是真的，不信你看。”叶音子从口袋里被掏出布娃娃，突然怼的他面前。

　　被画笔画得面目狰狞的脸，占据他的全部视线，叶流僵硬了一瞬，别开脸将娃娃抓过，按进被子里，五秒后，他拿出来，“已经闷死了。”

　　叶音子大叫，“你赔我的娃娃！”
　　叶流低头一看，发现脖子被掰弯了，他摆正，“这样好了。”
　　“有折痕了！”
　　“这是伤疤，她坚强的标志。”
　　“可她是公主！”
　　“那你把她的脸化成这样？”
　　“不管，你要赔我，不然我就告诉妈妈！”

　　叶流奇怪了：“小音子，你来敲诈的是不是？”
　　叶音子撅起嘴巴，指着他说：“小溯哥哥作证，他把我娃娃的脖子弄断了。”
　　叶流半眯起眼睛：“你想怎样？”

　　叶音子笑说：“我要和小溯哥哥睡，你自己睡。”
　　“不可能，男女授受不亲。”
　　“那为什么你们能一起睡？”
　　“我们是男生啊。”
　　“小虹说男生和男生也可以在一起，你们不能总一起睡，我会吃醋的！”叶音子理直气壮道。

　　她这个年纪说这样的话，于溯还挺惊讶的，但叶流已经接受了，他的妹妹和他的妈妈一样难搞。
　　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把于溯拽起来：“走吧。”
　　于溯不动，纳闷：“你认真的？那边连被子都没有。”
　　“收在柜子里了，我帮你铺。”
　　“那我来这就没意义了。”
　　叶音子敏锐：“什么意义？”
　　于溯：“小孩子不要懂。”
　　“我不是小孩子。”

　　其实叶流也不懂什么意义，他把于溯拉往另一个房间，这间房大半年没人住了，床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于溯抹了一下，说：“不用，我回去住。”
　　“就一会儿。”
　　“没必要，骑车回去就十分钟。”
　　“……”叶流停顿了一会儿，有些失落：“好吧，拜拜。”

　　夜晚，叶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鬼娃娃的样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美人还跑了，可恶，现在的小学生怎么懂这么多啊？！一定是作业留少了！
　　他坐起来，发现于溯有一件外套落在床沿，他拿起来蒙在头上，深嗅一口，好喜欢啊。

　　睡梦中，他感觉身体被暖烘烘贴着，于溯咬着他的耳朵说，“闻我的衣服，你怎么这么变态啊。”
　　他想说什么，嘴唇却被亲吻堵住，挺一下腰，便激起全身的震颤。

　　肚皮被抹了一下，他的视野渐渐放大，看到了场景的全貌，他的双手被交叠绑住，于溯的声音响起，“这么多，看来你很喜欢呀。”
　　？！靠！！

　　他惊醒，裤子湿湿黏黏的，身边空无一人，完蛋了，完蛋了，他怎么开始做春梦了！！

　　叶流随意冲了个澡，又洗了裤子，当晚，他真的失眠了……

　　班长下发了一些果冻，饼干之类的小零食，是之前开活动剩下的，乘此机会全部扫空了，叶流闲着无聊，撕开一颗果冻刚咬一口，
　　“嘶……”酸得他牙掉。

　　于溯听到声音，扭头：“怎么了？”
　　叶流递给他，“尝尝，好吃。”
　　果冻是透明包装，啥也没写，感觉会有坑，于溯接过，一口吃完了。
　　叶流震撼：“不酸么？”
　　于溯喝了几口水，“酸，感觉是惩罚小零食。”
　　“哈哈，那你还吃。”
　　“你给我的。”
　　“毛病。”

　　家长会无非就是谈谈成绩，谈谈教育，谈谈以后，再让学生给家长唱首歌，叶流望着黑板，神游，想起了以前。
　　三年级的家长会

　　结束后，于溯说：“你妈妈会来接你，却不会来家长会，真奇怪。”
　　叶流：“我爸就是老师，他就是我家长。”
　　“他为什么不喜欢你。”
　　“因为我不乖。”
　　“那就变乖。”
　　“不，我讨厌他，干嘛要顺着他。”
　　“为什么讨厌他。”
　　“因为他不喜欢我。”
　　“总有一个人要先改变的。”
　　“哦。”

　　于溯揉了揉他的头发，表示安慰，这个动作是下意识的，以至于叶流抬眼时他也愣了一下。
　　“怎么了？”
　　“我会长不高的。”
　　“我每天都给你带牛奶。”
　　“真的？那你摸吧。”叶流凑近。
　　于溯收了手，感到一点好玩，“有好处你才乖。”
　　“哼。”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莉笑眯眯地跟谁打电话，一边给他夹菜道：“好吃么？”
　　叶流低头，用筷子戳着碗底，“好吃。”
　　“那就把饭吃完，剩那么多。”
　　“妈，明天家长会。”
　　“不去。”
　　“为什么？”

　　“我在公司开的会还不够多？还去开你小学生的会？想想就头疼，你少给我惹事就行了。”
　　“可我想让你去。”
　　“不许想，请假半天是要扣工资的。”林莉指了指叶常隶，“再说了，你的家长就在讲台上，更有面儿。”
　　“我不要。”

　　叶常隶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他从上到下俯视着某人，目光微微带着一点鄙夷。
　　林莉无奈说：“看吧，你想要也没有。”
　　叶流对上他不爽的目光，“我是捡来的么？你干嘛这么讨厌我？”
　　“你就是……”

　　林莉捂住叶常隶的嘴巴，讪笑：“谁让你总是不听话，你乖一点他就喜欢你了。”
　　叶流听到了，奇怪：“就是什么？”
　　林莉揪住叶常隶的胳膊：“你听错了。”
　　叶常隶自知失言，不说话了，他恢复了从上往下的目光。

　　叶流的碗中被塞满了菜，林莉催促道：“吃饭的时候少说话，菜都凉了，坐下。”
　　叶流有些失落：“哦。”

　　第二天，于溯真的给他带牛奶了，还有一盒乐高，“你想要的。”
　　“我什么时候说想要这个了？”
　　“那你还我。”
　　“哎…”叶流抱在怀里，笑说：“这个不是绝版了。”
　　“我的珍藏，送你了。”
　　“为什么？”
　　“我的珍藏有很多。”
　　“……”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不一样，叶流愤愤撕开封皮，按照以前，这是他一辈子也不敢想的玩具，现在却轻而易举拿到手了，因为随口的一句话。

　　他呆呆看着某人，忽然很庆幸于溯是冷冷淡淡的性格，像专属他的百宝箱一样，说什么有什么，不会有人来抢。
　　“怎么了？”
　　“没什么。”

　　他甚至不会说谢谢，他以为这是一场等价交换，我伴你玩，所以你给我想要的，很公平。

　　但随着班里的孩子越来越熟，慢热的心怎么样都会暖和起来，于溯的话变多了，身边的朋友也多了，他才发现，他交换的东西没有价值。

　　他的朋友很多，于溯从来不是他唯一的朋友，而于溯唯一的朋友只有他，后来，他成了于溯的朋友之一。
　　这种落差让他难过，没有可交换物的自卑，那个年龄带有的幼稚，和与生俱来的自尊心，交杂在他的内心，让他烦躁。

　　但他那时候想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他看到于溯和别人玩，他就很不开心，很不开心。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总是比较在于溯对谁更好一点，他们的妈妈是好闺蜜，他们是同桌，他们放学一起回家，他经常去他家玩。

　　算了算去还是和自己比较亲密一点，对吧？

　　后来，换座位了，于溯坐在他的前面，他们各自有了新同桌，他的位置，能清清楚楚看到于溯和他的新同桌说了几句话，扭头了多少次，又笑了多少次，他们之间又交换了几次玩具，分享了几次零食。

　　他感到失落了，他最近的心情很不好，经常不理人也不说话，安安分分的，叶常隶都感到惊奇，他趴在桌子上，于溯和他说话，他不应一句。

　　“又不舒服么？流儿。”于溯摸了摸他的头发。
　　“滚。”叶流打掉他的手。
　　“你最近怎么了？像是在生我的气。”
　　“我没有。”
　　“我做错什么了？”
　　“我脾气就这样，别和我说话。”
　　恰巧放学了，于溯背起书包，“一起走好不好？”
　　“哦。”
　　叶流走出教室，才发现所谓的一起走，不是两个人一起走，是三四个人一起走，他们聊着好看的动画片是几点钟，最喜欢的角色是哪个？

　　他依然沉默，于溯和他说：“一会儿你去我家玩吧，我妈给我买了新的遥控车。”
　　其他人：“遥控车？我也想玩，我能去么？”
　　“我也要去，我还没玩过遥控车呢？我有遥控飞机。”
　　于溯没有拒绝：“好啊。”

　　叶流握紧了拳，他的特权没有了，全都没有了。“我不去。”
　　“为什么？”
　　烦躁，很烦躁，叶流往另一个方向走，“不想去。”
　　于溯拉住他的手，“那你去哪？”
　　“别管我。”
　　“喂！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到底怎么了？”
　　叶流挣不开，胡乱推了一把，承载了很多天的怨气，“我讨厌你！”

　　嘭！于溯摔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叶流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