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程又又》祈明佳

17、番外三

　　“最近有在好好吃饭的，好吧，是瘦了一点儿。”程幼幼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打开外卖盒子，还要分出心思去看直播间不断刷新的弹幕，“对，先和你们聊聊天，一会儿就给你们直播游戏。”

　　“怎么又吃黄焖鸡？”他读出弹幕，热烈地安利：“因为真的很好吃！米饭很软糯又不会黏糊糊的，黄焖鸡又很入味，还不会太咸。”

　　“老——”后面的字眼因为害羞，程幼幼没好意思读出来，轻声吞掉了，“他挺忙的，哪儿有空管我。”

　　这语气听起来不太对，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也藏了几分不知所措。粉丝们何其敏锐，不少弹幕已经发出忧虑——是不是吵架了啊？

　　平常，程幼幼直播的话，谢遇会来直播间问几句，或者催他去睡觉。

　　但这三天，谢遇安静地仿佛躺尸。

　　程幼幼抿唇，一连串粉丝的疑惑的确是真的。

　　他和谢遇吵架了，很难得。谢遇是包容的恋人，程幼幼承认，他艰难地控制住有点丧气的表情，微笑道：“只是他最近手术多，有点忙。”

　　这句话根本没有什么用，弹幕刷的更起劲了。尽管有不少粉丝站出来替程幼幼说话，也有一些看出来了还是揭过话题，但还是有零星几位追问“是不是分手了”。

　　眼看着一句话即将造成场面失控，评论区隐隐有风雨欲来的战斗气息，程幼幼忙打开游戏，开始自己的日常。

　　*

　　直播完已经是晚上八点，手机静悄悄的，没有微信、短信、来电。

　　这是第一次，在医院忙碌的谢遇会这样安静。

　　程幼幼又有点想哭了，明明说着黄焖鸡米饭很好吃，但吃下去还是索然无味，他的脑海里回荡着吵架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谢遇你这样未免管太宽了吧，真挺烦的。”

　　话音刚落，整个房子都安静下来。其实刚说完，程幼幼就知道说过头了。

　　谢遇的表情，是受伤的表情。

　　这些年，程幼幼由于职业原因时常日夜颠倒，平时更是懒得锻炼，前阵子在家里晕过去后一做检查，才知道身体状态堪忧。

　　那天谢遇吓得脸都白了，愈发自责自己平日忙碌没能多加管束，此事过后更是严上加严，作息、吃食以及锻炼频率都制定了严格的计划表。

　　大概如此两个月后，程幼幼爆发了。

　　程幼幼几乎很难解释那天晚上莫名其妙浆糊糊脑的行为，只是看着谢遇沉默下来，像一头受伤的狮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遇……”程幼幼小声解释。

　　谢遇点头，表情很淡，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我得承认，我确实是有点焦虑了。”

　　这两句简单的话尚且不能缓和局面，后续的解决措施都还没有出来，谢遇的手机响了。

　　——有台手术很急，医院缺人。

　　谢遇说：“我先去医院，你今晚……”那句话没有说完，谢遇收回去，“睡前喝杯牛奶。”

　　程幼幼知道，谢遇本来想说的是“你今晚记得早点睡”。

　　那天晚上过后，算上今天晚上，他们有三天没有联系了。

　　很奇怪，这三天，程幼幼自己开始定时吃饭，还遵循了直播时间，饭后散步。

　　但是谢遇没有再发消息。

　　十点半，洗漱完毕的程幼幼躲进被子里。床单被罩是五天前谢遇新换上的，被子也是那天大扫除程幼幼搬到阳台晒过的，有太阳的味道。

　　台灯熄灭，程幼幼躲进被窝里，躺在平日谢遇睡得那一侧，眼角濡湿。

　　微信里头，程幼幼问的那句“今天晚上回家吗”还没有回信。约莫过了十来分钟，程幼幼又拨通了一通语音电话。

　　没有回音。

　　*

　　凌晨两点半。

　　谢遇关上门，家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估摸着恋人已经入睡，他将手上的蛋糕放入冰箱，准备去卫生间洗漱。

　　这几天，他也并不好受，一方面他们二人第一次爆发这样的争吵，没有什么处理经验，他害怕看到程幼幼吵架时露出的表情，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承认那天说的话是让他感到难过，也在自我怀疑是不是的确是自己太强势、甚至是因为控制欲想要插手恋人的方方面面？

　　可是，程幼幼从小身体就不好，抱着这样的忧虑成为医生的自己，好像完全没有把这样的担心放下。

　　他的确是为此焦虑了。

　　这几天同事请假，谢遇不得不顶上，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原想等二人都冷静再来处理，可是看到程幼幼发来的消息，谢遇又心疼了，他知道程幼幼定然是也纠结许久。

　　拖着一身疲惫要埋入被窝，恍然发觉程幼幼竟然窝在他平日睡的那一侧，谢遇的心更加酸软，他小心翼翼靠近恋人，刚准备闭上眼睛，就听闻身侧小小的嗫嚅：“你回来了…”

　　谢遇一愣，“我以为你睡了…”

　　“没有，我、我…”很别扭的程幼幼凑近谢遇，“我有点想你，我那天，真的是因为不能吃很多好吃的才生气的，我很想你做的排骨汤了，你不回来，我都瘦了…”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结果也换来了沉默的恋人同样的抱歉，“我是有点焦虑你的身体，太大惊小怪让你不舒服了，你生气是应该的。”

　　程幼幼有些委屈：“你和我冷战…你都不知道我多难受…”

　　谢遇解释道：“确实是因为太忙了，这几天孙淼请假，我顶上去，着实没来得及顾你，不生我气了。”

　　这样说着，谢遇摸索着啄吻程幼幼的眉骨，鼻尖，和那双唇。

　　恋人配合地张开嘴巴，他们二人唇齿相交，被窝底下的双腿也紧紧交缠在一起，谢遇的右手顺着程幼幼的腰侧向上攀爬，随即如春风轻拂般轻柔地抚摸他的背部，左手则掐住那一小颗柔嫩的茱萸。

　　程幼幼轻哼：“大半夜还来，不是说养生吗？”

　　“吵完架做，可能更有利于感情增长吧。”

　　并不知道谢遇在胡说什么的程幼幼，就这样被拽入情欲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