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 ]贾母最厉害》金红书

18、第 18 章

　　黎胜正在与老太妃比着谁的白发多一些，哀叹道：“姐姐你瞧，我可天天给孩子们操碎了心，每日家一睁眼都是这么多事情呀，我可累着了。”老太妃忙安慰道：“关关难过关关过，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家大姑娘的事必然吉人天相……”黎胜听到这句话，又因为实在与太妃投契，所以忍不住说道：“我偷偷与姐姐说个秘密呀。”老太妃连忙道：“你快说你快说。”

　　黎胜便压低了声音：“前几年旁人荐了一个算命先生来，便把几个姑娘的生辰八字都送出去看，我家元儿的也混在里头，那位先生后来便说，这里头该有一个娘娘，不知为何在你们府上。他说的那样郑重其事，打发了人去问他，他就说正月初一出生的姑娘是个娘娘命格。说的就是我们元儿。”老太妃说道：“哦，怪不得你们家把元儿送进宫去。”黎胜忙道：“这可是元儿送进宫之后算的呢。这件事我连忙让丫头们不准乱说话去，谁知道她娘也知道了，邪了心，就是逼着孩子非要在宫里如何如何。姐姐知道，宫里那个地界，元儿这骄傲性子，实在是难为她。”一语戳中了太妃的心思，她待说些什么，只见外头丫头匆忙进来：“太妃，老太太，承恩侯夫人打发人来说，今日不过来了。”

　　黎胜登时心底一沉，老太妃也变了脸色，不过两个人也是老于成精的人物，当即也换过面色，不得留给别人话柄。老太妃先笑道：“可是我忘了，今儿有口外送来的新鲜鹿肉，我们烤着来吃，极鲜甜。”黎胜也笑道：“那是我们的口福了，定要吃的饱饱的再回家。”一时之间，二人只议些好饮食，好女红，好容易把沉重的气氛平了过去。两个人稳定了情绪，黎胜先道：“这半日没见姑娘，去叫来。”吃饱了回家再战。

　　一盏茶的功夫，元春来了。惊讶的是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陪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黎胜不认识，但也见到这一身明黄，看着年纪这样轻，肯定不是老皇帝，北静王见过一面，也不是北静王。特别是瞧着元春连羞带恼的样子，心里就很着急这个明黄人是谁。未等说话，只见老太妃是发自内心的笑问：“太子何时来的？你们如何碰到一起？水溶呢？”

　　嚯～黎胜这才明白眼前这位是太子。见了太子，老太太也得请安问好。单看太子懂不懂礼貌。黎胜正要问安，倒是太子谦逊，与她笑道：“贾老太君无需多礼。”贾老太君得了太子懿旨，当即不多礼。

　　“我今儿与水溶约了两盘棋，谁知道他困倦，我便去花园子里散散心，碰巧遇到了贾姑娘。”太子笑了笑，“已经是好久未见了。”

　　他一个人说的热络，元春在旁也不搭话，木着脸没动静。

　　黎胜觉得这两个人看着就很有猫腻，但也不能轻举妄动，有事回家再说。再说人家是储君，他们是臣子，只有服从的，没有反抗的。

　　老太妃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隐私不知道，这时候只笑开了花。这个承恩侯家的老蠢妇，让她这个老姐姐的脸在老妹妹面前差点掉到地上去，幸而这峰回路转的，还有个太子。

　　鬼才信他说的话，从小就是个贼小子，水溶几个自小被他骗的团团转的。若说是这么巧遇见了，老太妃是打死不能信。现在，连承恩侯夫人不能到府的事情她都原谅了。鬼才知道承恩侯夫人经历了什么。

　　瞧太子说的话，若说二人在宫里认识的，这两个人也得有十年了。

　　黎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太子一直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微笑，看起来很和蔼，但是黎胜感到了这个太子的厉害。

　　“我想回家。”元春终于打破了压抑的气氛。黎胜连忙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多劳姐姐费心。”

　　老太妃原想留着吃饭再走，正巧太子也在，可是瞧这样子里头定是不好开交的，别留出事情来，便笑眯眯说道：“那妹妹带着孩子早些回家歇着。改日再来。”

　　黎胜想直接走了也不合适，只好又对太子说道：“那我们先行告退了。”

　　太子还是一脸温柔的笑意：“老太君慢走。”然后又笑道：“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元春不发一言，只红了眼圈。

　　老太妃在旁边兴致勃勃的睁大了眼睛，黎胜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烧干了。

　　太子深深望了元春一眼，倒是先转身走了。老太妃趁机送老妹妹和孩子离开。元春脸色已经变得苍白起来，能看得出来又憋着眼泪。黎胜懵懵的还在试图捋清楚头绪，老太妃见元春先上了轿，忙拉住了老妹妹悄声说道：“这是人生大事，你可要好好劝劝。”看得出来情况复杂。

　　一回到府里，因为没来得及吃饭，琉璃赶紧吩咐厨房先送小食。厨房温灶上都是备好的热粥，还有烧饼点心，黎胜叫了红枣粳米粥和茄鲞，给元春准备了鸭子肉粥和椒油青笋，又拾了一盒螃蟹小饺和奶油卷酥，叫元春过来同吃。

　　元春眼睛已经是哭的红红的，黎胜一面蘸着姜丝红醋吃螃蟹小饺，一面问道：“还不与祖母好好说说？”又见元春不动箸，便叹道：“可见你心里是有他。”难为她瞒的死死的。

　　既然被祖母撞见，元春也不好再瞒。她与太子初见正是刚入宫那一年，那时候她只有十四岁，太子十五岁。她在皇后宫里做女史，与向皇后请安的太子一点一点熟识。若说感情，这么多年他们是积聚得很深的。可是又能怎样，她是他父亲后宫里的女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躲着皇帝，安分守己一直做一个小小的女史，来纪念自己心中的爱情。她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忍到了出宫的这一刻，尽管出宫后的日子难，但她其实是高兴的。而他也为了她做了抗争，他一直为她保留着太子妃的位置，谁都不能沾染。但也仅此而已。她的身份这样敏感，与他做妾侍都难，更不必说娶她做正妻。

　　“那你是如何打算的？”黎胜一直在认真听着，问道。

　　“我不知道。”元春眼泪汪汪的回答，“我们是不可能的。”元春现今是个悲观主义者，动不动就哭。

　　黎胜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太太，可不像这些小孩子们这样容易投降，就冲着今日太子的表现，她突然笑道：“那个算命的果然是准的。”

　　元春抬起头来懵懂问道：“嗯？”

　　黎胜说道：“他说你是娘娘命，还是个正宫娘娘。”

　　元春出宫三个月了，太子才来见她，又是在北静王府这种针扎不透的地方，自然是心中已经有了万全之计。她在宫里乖乖做女史，就是辅佐皇后，说起来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官，他能为她留着太子妃的位置，皇帝皇后不见得心里不清楚他的意图。所以把元春放在身边，皇后亲自教诲，未尝不是对她的考察。岁月漫长，这期间一定也有很多不欲人知的崎岖坎坷，但是谁熬得住，谁就赢了。

　　黎胜而今又想了想元春刚离宫时在家里提出来的要求，真是，每一条太子都符合。就冲着太子这些年来连子嗣都没有诞下的狠劲，就知道他果然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