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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相思3 ...

  •   翌日清晨,祝轻时是被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吵醒的。她心猛地一提,坐起身来,就见贺君安已站在屏风外,他靠着屏风,一只手揉着眼睛,声音闷闷的,“师姐?”

      祝轻时望向他,忽然记起往事,但很快被她压下去,她温声道:“没事。我去看看,你在这边护好玄锦。”

      幸好昨夜放的隔音符到最后没人记得要解开,如今李玄锦倒没被影响,睡得正香。

      祝轻时快速下床穿衣,一转身,见贺君安也穿好了衣服,只是他睡眼惺忪,很困的样子,衣领没有翻好,腰带也系得松松的。贺君安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祝轻时忍俊不禁,心道他若是真穿成这么乱七八糟,给别人看到,那还得了?要是让他清醒了之后知道这件事,估计得羞得满面通红。于是她道:“不用了,听话。”

      贺君安歪歪头,思考了一会,终于清醒过来了。而这时,祝轻时已然下楼了。那尖叫声宛如泣血,渐至嘶哑。祝轻时方站在楼梯口,就见程澜和江如琅站在一间房外,面色凝重。这间正是昨日祝轻时一瞥,偶然看到掌柜夫人的房间,她快速走下楼梯,靠近那间房,甫一看清里面情景,当即倒吸一口冷气。

      那两人也看到了她,江如琅道:“轻时姑娘,早上好啊。”

      祝轻时没有功夫与他闲聊,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江如琅用折扇挡住半边脸,往里看了一眼,道:“如你所见。”

      房间内,掌柜跪在房间内,痛不欲生。房间墙壁旁靠坐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具尸体,观她衣着,正是昨日祝轻时看到的掌柜夫人。她面上血肉模糊,细看竟是脸皮被扒掉了,她凸起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嘴巴大张着,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凶手割掉了她的舌头。鲜血流了满地,凶手似乎还饶有兴致的蘸了她身上的血,在墙壁上狂书几个大字——

      祝轻时蹙眉,抬首,墙壁上血已干,充斥着无尽的恶意——“来找我吧,我等你很久了。”

      祝轻时情不自禁向后退一步,正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师姐。”贺君安把她扶稳了,皱眉看着里面的情景。

      江如琅转首看向他们,挑起一边眉,道:“轻时姑娘,莫要害怕,我可以护你。”

      祝轻时淡声道:“不必了。谢谢。”

      她转身,就见李玄锦被贺君安带了下来,此刻正站在楼梯旁,满脸惊慌地看向这边,却不上前走一步。贺君安看了眼屋内,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道:“我叮嘱他不要过来,小孩子看到这些不好。”

      祝轻时应了一声,又看向房间内。这房间装饰简单,像是个杂物间,临时搭出一张床供人睡觉。房间内摆了一个衣柜,几个箱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靠窗有一张小床,可供一人安睡。

      掌柜的一副马上就要昏过去的样子,祝轻时上前几步,走到他身边,蹲下,温声道:“叔,您别看了。”

      一行行清泪留下,他止不住的颤抖,喉咙里发不出几个完整的音节,终于身形一晃,晕了过去。

      程澜惊道:“欸?他没事吧?”

      江如琅道:“没事。挚爱死去,一时接受不了罢了。晕倒也是一种对自己的保护。”

      程澜道:“没想到江叔对感情之事也是十分在行,我一直以为你不懂情爱嘞。不过,从何处可看出他夫人是他挚爱呢,要知道平常百姓之家,往往夫妻恩怨是多于恩爱的。”

      江如琅合起折扇,隔空一点掌柜腰间,道:“他腰间配的白玉,和他夫人是一对,虽然是假的。昨日我们见他时,他正捧着几只鲜花,如今正插在这间房的花瓶里。他夫人在做女工,看这样子,应当是要给他做一双鞋,鞋面是她精心绣出的花纹。还有种种迹象,皆可表明,这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祝轻时叹道:“原本幸福,却突遭大难,可真是……”

      程澜也是叹气,道:“也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非要破坏人家如此美好的家庭,他最好别让我抓到他!”

      江如琅笑道:“人家可能正盼望着你找到自己呢,你没看到墙上那一行字吗?”

      程澜怒道:“如此挑衅,我真是受不了了!”

      祝轻时站起身来,想了想,道:“程公子请冷静。我们当务之急有两个问题要弄清楚,一是这位夫人是如何遇难的,凶手是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对她下的毒手;二是是否就是因为类似这种事情,才让阖城女子都不敢出门。”

      贺君安道:“阖城女子只是不敢出门,可这位夫人却是在家中遇害的。”

      祝轻时抬首望向他,凝眉道:“对,我竟忘了。所以说,让女子不敢出门的,应当是另有原因,我们要知道原因,并且搞清楚杀害这位夫人的凶手和导致原城如此情况的,是否为同一人,或者,同一群人。若是同一人,为何忽然开始改变方略了;若非同一人,又是有何恩怨。还有,这墙上的字,到底是写给谁看的?”

      江如琅又往墙上看了一眼,鲜血淋漓,他悠悠摇着折扇,道:“不知。反正不是写与我看的。”

      程澜却道:“这可未必,小叔。他说‘来找我吧,等你很久了’,总不能是写给这家客栈掌柜看的吧。”

      祝轻时也在思量这件事,他们此行方到这里,就碰到如此事情,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为之。她忽又记起东注发生的难事,和李府大门上挂着的一张纸条,若不是这两个字迹完全不一样,她都要怀疑这两件事有牵扯了。可尽管字迹不一样,她也不能全然放心。

      她又听江如琅有些奇怪道:“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昨晚上竟然一点声响也没听到。”

      程澜道:“迷魂药什么的,让人不发出声响的东西很多的。”

      江如琅却道:“不。我的意思是,他是如何进来的。”他一指客栈大门,“门不是还从里面好好拴着的吗?”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大门栓的好好的,还另用两根大木头堵得死死的。祝轻时又转首看向这间房间,窗户被从内钉得死死的,只有墙壁高处有一个一掌来宽,用来通风透光的小格子。她想了想,道:“也可能是从别的窗户翻进来的。”

      江如琅半笑不笑看着她,道:“这没可能。昨夜,我在外面把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发现所有房间的窗户,都在天黑后被老板锁上,只有两间没有。”

      祝轻时内心十分了然,他说的是自己和他们那一间,她微微一笑,道:“江公子这是怀疑我们?”

      江如琅笑道:“我可没有。我的意思是,若是趁几位熟睡,凶手偷偷翻进来,也未必没可能。”

      贺君安却道:“没可能。你与其一直怀疑别人,不若仔细考量一下自己的水平。”

      江如琅道:“这位贺公子,我感觉你似乎很不喜欢我。”

      贺君安道:“是么,那你的感觉没有错。”

      “……”江如琅叹道,“你凭这种心性走江湖,迟早要吃亏的。”

      贺君安反问道:“关你什么事?”

      江如琅将折扇点在下巴上,凑近他,道:“看不得碰不得,你就好好藏在家里,不然又来怨别人。”

      贺君安一头雾水,皱眉道:“你在说什么?”

      江如琅轻笑一声,道:“我在说什么,你心知肚明。”

      贺君安本就不想理他,这时候转首去找祝轻时,却见她已走出房间,去楼梯口着意安慰起了李玄锦,李玄锦坐在楼梯上,低着头像是在擦眼泪。

      贺君安也走了过去,就听李玄锦抽抽搭搭道:“……我害怕……”

      祝轻时温声道:“别怕,玄锦,没发生什么事的,不要害怕。”她手搭在李玄锦的背上,一下一下抚着,很能起到宽慰的作用。但李玄锦情绪上来,岂能就这么安定下来,他肩膀剧烈颤抖着,呜咽一声,道:“……我想回家。”

      这一声像是触到了他某一点,他一下子抓住了祝轻时,涕泪横流,道:“我想回家……祝姐姐,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祝轻时被他抓的怔了一下,而后抿了抿唇,目光复杂,轻声道:“……玄锦。”

      贺君安同样也坐在楼梯上,握住了李玄锦另一只手。李玄锦颤声道:“我想回家……你们带我回家,好不好?我求求你们了,求求……”

      祝轻时知道,李玄锦这些天又是噩耗,又是疾病,还要舟车劳顿,原本锦衣玉食的少爷,一下子家破人亡,像是一场梦一般,他神经崩的太紧,怕是要断掉了。但是没有办法,木已成舟,只能向前走。她深吸一口气,道:“玄锦,你要勇敢。”

      李玄锦猛地摇头:“不!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另外两人也闻声走了过来,程澜道:“这是哪家小公子?”江如琅也略有些稀奇,道:“发生了什么事?”

      祝轻时心一抽一抽的,她微微蹙眉,忽然见眼前李玄锦倒了下去,祝轻时抬首,正望向贺君安,他一只手将李玄锦打晕,道:“先让他休息一下吧。”

      祝轻时心乱如麻,胡乱点了点头。李玄锦手脱力,松开了祝轻时,他方才死死抓着祝轻时的手,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甲深深陷入祝轻时手背上,赫然留下几道红痕,还泛出丝丝血迹。

      祝轻时并没在意,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垂着眸,因而没有注意到,贺君安眼神不自觉的落在了她手上。而这些,却被江如琅看的一清二楚,他挑起一边眉,悠悠叹了口气。

      程澜疑惑道:“小叔,你近日怎么总爱叹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相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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