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劫》杜布依

10、第六章 武林盟主

　　全场一片哗然，冰漠的传说在江湖上也不是隐秘，稍微有点江湖常识的人都是知道的，柳如璧的声音不小，耳朵没有疾病的都听见了。

　　元宝瞅了瞅薛艳阳，生涩的问道：“老大……这个是不是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去你的一点通！”薛艳阳一掌毫不留情的敲在他头上，“出来一趟就没见你有啥建树，嘴巴倒是越来越贱了，正好，绮罗院的帐还没有收回来，回去之后你去跟七娘聊聊天，把帐要回来，为艳阳天出一份力！”

　　“妈呀……”元宝大失惊色，“老大，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说你老人家的坏话了，我回去你一定乖乖的，七娘那边你还是叫别人去吧！”

　　绮罗院是长安街上的一家青楼，生意不错，却被恶霸看上了，来来去去骚扰了好几趟了，贪得无厌的，要保护费都不打紧了，关键是他们还要折腾那些姑娘，下手又狠，不开心了伸手就打人。

　　能在长安城内立足的江湖势力并不多，艳阳天算是较大的一支，而且不歧视来偏门儿的。

　　绮罗院的老板七娘便冲着这点找上了薛艳阳，愿意每个月交月钱，只要能她保安宁，对于那些混混白嫖的事情薛艳阳挺看不过的，青楼女子也是靠自己的劳力在做生意，总比这些人强取豪夺的好，再加上有钱收，欣然答应了。

　　可惜这个人懒，很少管帮务，如果无事她宁愿每日都耗在醉梦楼里也不想去别地儿，而蜡烛是帮里的小管家，更是大门不出的，这收账的事情便落在几个小子身上了。

　　艳阳天这人收人向来看长相的，七彩加上元宝八个小子都长得不错，而且端的是各有千秋，赤天沉稳，橙仙淡雅，黄灵清秀，绿凡温柔，青鬼冷傲，蓝魔俊美，紫妖精致，元宝却是小孩子的可爱。

　　绮罗院的姑娘是哪行的，一见到好看的男子立刻化身为狼，而且这几人年纪都不大，除了蓝魔流连花丛无数之外几乎都是少不更事的少年，看到那些如狼似虎的姑娘一个二个都失了方寸，好几次都是拔腿便跑，慌不择路。

　　而元宝是当中最小的，白白嫩嫩的，别提多可爱了，每次他一去绮罗院，整个绮罗院的姑娘都是倾巢而出，在他的脸上瞎折腾，吓得他一脸惨白，说什么都不要再去那里了。

　　薛艳阳是抓住了他的痛脚，斜睨了他一样，“我考虑一下吧，看你的表现了。”

　　元宝一听，立马谄媚的帮她揉肩捶腿。

　　他们这边忙乎着，台上两人也没有闲着，那灰衣人身份被识破了，也不隐藏了，压箱底的功夫拿了出来。

　　这样一交手，两人身手却是伯仲之间，一时难解难分，看得人眼花缭乱，知晓了这人的身份，柳如璧也不再管什么点到为止的大会规则了，那人使出了幽冥刀法，他也用上了趁手的武器长软剑。

　　薛艳阳昨日里还在想柳如璧的武器是什么，她记得初入江湖的时候不少人提起过，可是这两年这人很少出手，出手也是赤手空拳，她对他不甚上心，早就忘了他和云无风一般都是使剑的好手。

　　他的剑又薄又亮，一套剑法舞的行云流水，却非方才空拳那样慢了，反而少了一份悠然多了一分戾气，她暗讨，武器果然都是凶器，传承的越久的戾气越重。

　　恍惚间，耳边又响起了那人的话：“举凡是有历史的武器，无论是魔器还是仙器都是用鲜血喂出来的，所谓的剑灵刀灵不是刀剑里真正的有生命，而是大量的鲜血承载了刀剑下亡灵的怨气，都是戾气极重的东西。”

　　那时的她花样年华，望着他眼中满满的全是崇拜，欣欣然自己这趟出来时对了的，这人的神奇果真不是浪得虚名，文韬武略博学多才，每每都能让她看到惊喜。

　　她好奇的指着他腿上的古琴问道：“那这把明月琴呢？它只是一把古琴，又没有杀过人，为什么它也要认主啊？那它里面的琴灵又是从何而来？”

　　明月琴是月白色的，拨弦之后却有淡淡的黄色光晕隐隐流转，初见时她惊为天物，对于琴她也是学过一二的，可是，却硬是没有在明月琴上弹出像样的音符。

　　那时她尴尬的看着他，嘟着小嘴，妩媚中带着娇俏，“为什么会这样啊？不会是太久没弹生疏了吧？”

　　他听着她小声的碎碎念着，觉得有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明月琴可不是一般的情，它是会认主的，没有我们明家的血脉和琴技外人是操控不了它的。”

　　听她如此问道，他知道她还惦记那次的出丑，在她脸上轻轻一刮，“你这好强的丫头，明月琴算不上纯粹的乐器，它的使命是辅佐我们明月楼的传人布阵，它虽不杀人，可从古到今陨在我们明家阵法下的亡灵不计其数，它是战场上的凶器，甚至比普通的刀剑戾气还重，如果真有分类它便是魔器中的翘楚。

　　“不会吧！这么好看一把琴，又能弹出这么好听的旋律居然是魔器？”她瑟缩的摸了摸它的弦，它仿佛有感应似的震颤了一下，惊得她连忙缩回了手。

　　他看她一副小兔子受惊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手底却轻轻拨弄起了琴弦，一曲轻歌伴着琴声缓缓唱出。这是属于他们的曲子，是他亲手为她做的曲子，他也说过这首曲子不会唱给别人听……

　　“锵！”武器重重的交错声把她拉回了现实，薛艳阳蓦然抬头，却见一会人借着方才那股反震之力倒飞在屋顶之上，远远望去原本青白色的脸好像更青了。

　　再看柳如璧，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握住长剑的手微微颤抖着，吐纳都比平常明显了，显然方才那一拼算是两败俱伤。

　　那灰衣人没有逗留，转身便往山顶扑去，却在中途回身一望，“武林欠我们幽冥岛的我们总有一天会全数奉还。”

　　在场的不少老家伙听到了他的狂言立即醒悟此子留不得，否则将会成为武林的大患，飞身追他而去，可那人在山顶微微一点便纵身一跃。

　　不少人追到了山顶，只见入眼全是白茫茫的云雾，那里还有灰衣人的身影。尾随他跳崖他们却有些犹疑，那人如此坠崖一定是有所依仗，云雾如此浓厚，难免他没有设陷阱，众人一阵商议，决定还是不冒这个险。

　　雪莲洞立刻派了弟子寻着山路一路往下找人去了，这时他们回过头来却发现双水谷的门人早就走的一个不剩了，看来这些人还真是有备而来。

　　此次武林大会本来就是角逐武林盟主的，幽冥岛的重新现世让这个目的变得更充分了，武林万众一心也变得迫不及待了。

　　最后四人的比试灰衣人一走便剩下三人，柳如璧随是近年来武林年轻一辈公认的第一人，可如今受了伤。

　　众人议论纷纷，踌躇着这最后一场比试是否应该推迟，这时蓝魔却站出来放弃最后的决战，剩下的二人都是洞天府的人了，云无风当然也不会和自己的师兄争，武林盟主自然而然落在了柳如璧的肩上。

　　既然盟主一职已经铁板钉钉，虽然幽冥岛来者不善，但总算是有了准备，也没那么彷徨了，不少掌门派了自己的弟子跟着雪莲洞的门人一起巡山去了，虽然知道能抓回人的几率相当渺小，却总是希翼着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天色不早了，立马赶路打道回府的门派很少，只是派了一些弟子连夜赶回去告知幽冥岛现世的消息。

　　艳阳天本就不是什么正规的江湖门派，也没有那么大的同仇敌忾，而且这次而来门里剩下的只有烧水煮饭打扫的佣人了，也没有什么人要通知的，便气定神闲的好好睡一晚，明儿一早再赶回去。

　　魏璇也没有走，他家的门派更小，师傅也是个隐世高人，江湖俗事本来就很少参与，想到明日就要分道扬镳，还是有些不舍，便留下来给众人做了一桌子大餐，当时践行。

　　酒足饭饱了一群人又在院子里比试拆招，魏璇这段日子的进步不少，艳阳七彩个个都算是奇才，和他们一交手他便感觉到从前有些井底之蛙了，果然武功是要在闯荡后才会有进步的。

　　要回去了，醉生梦死却剩了不少，薛艳阳留下了回去路上的份儿，便把剩下的拿出来共享了。

　　比试完了，出了一身的汗，众人把自己晒在月光下，人手一壶醉生梦死，在院子里聊着天。

　　“蓝哥，你今天真伟大，唾手可得的武林盟主都不要了，你说放弃的时候那些平日里对我们不理不睬的所谓的名门正派个个都对你刮目相看呢。”元宝想到蓝魔弃权的那一刻，那些人如释重负的模样便觉得感慨万千，好像此次出来自己也冥冥中心境变了不少。

　　魏璇举起酒壶敬蓝魔，“蓝大哥，你真是深明大义的人，你们艳阳天里的都是真英雄真豪杰，我相信经此一役，武林同道一定会对你们有所改观的。”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几乎把蓝魔捧上了天。

　　他把一壶酒一饮而尽，耸了耸肩，“我可没你们说的那么好，如果只是单单的比试我肯定不会退缩，可赢了的还有任务……我可没兴趣当什么劳什子武林盟主，麻烦透顶还吃力不讨好，谁愿意谁当去，我还是适合去天南地北的偷东西玩。”

　　就知道这小子没那么好心，薛艳阳一阵苦笑，她怎么就养了一群没有大志的小子呢？这人真善忘，她自己比别人更没有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