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水边的白莲花

3、第 3 章

　　第二日，过堂
　　我抬头挺胸的走到衙门里头，詹光裹着脖子，躺在地上哼唧。
　　我看见裴衍坐在一旁，他看着我，目光温柔。
　　我把视线挪开了。
　　过了一会，陆霄上堂，看见我又看见裴衍，脸色就黑了。
　　系统悄悄对我说：“啧啧，吃醋了，他还是在意你的嘛！”
　　我翻了个白眼，说：“要不咱俩换换位置？”
　　系统忙道：“那可不行。”
　　我冷笑一声，听见陆霄问裴衍：“裴兄前来公堂，所为何事？”
　　裴衍淡然道：“颜小姐乃是座师遗孤，故而前来照拂。”
　　陆霄绷着脸，说：“岳父冒犯国法，裴兄冒天下之大不韪，尊之敬之，真乃人臣典范。”
　　裴衍嘴皮子也利索：“比不得陆大人审时度势，泰山才崩塌，发妻入庵堂。”
　　陆霄的脸更黑了。
　　他一拍惊堂木，捕快们齐声“威武”，
　　詹光连忙磕头，我站的直直的。
　　陆霄高声道：“大胆！颜氏，你如何不跪？”
　　我笑道：“我无罪，跪不下去。”
　　陆霄气的又拍惊堂木：“放肆！”
　　我挑衅的看着陆霄：“莫非大人以为我有罪么？”
　　陆霄噎了一下，只好冲着詹光撒火：“贼子大胆！竟敢调戏朝廷命妇！”
　　詹光一骨碌爬了起来，扯着脖子叫屈：“啊呀！我冤枉！我去水月庵拜洛神娘娘，谁知这妇人曲意勾引，拉我入房，我并不知是朝廷命妇，只当流莺桃花，一夜风流，谁知，谁知这妇人做局害我！大人与我做主啊！这妇人不安于室，定然给你戴了许多的绿帽子！”
　　这话说的陆霄勃然大怒，当场就打了他五十大板。
　　詹光被打的吐了血，捕快按着手，画了认罪的押。
　　这案子了了。
　　陆霄厌恶的看了我一眼，准备退堂，我取出那张纸，亲自上前，递给他：“大人！你瞧瞧再走！”
　　陆霄骂道：“蠢钝妇人！丢人现眼，还不速速随我回去！”
　　我懒洋洋的说：“大人，你看不看，你不看，我可念啦！”我作势就要念。
　　陆霄犹豫了一瞬，把纸从我手上夺走，打开一看，顿时面色惨白，拉着我就往内堂跑！
　　进了内堂，他立刻将那张纸放入口中，抻着脖子吞了下去。
　　我悠闲的找了个凳子坐下，看手边有茶，就体贴的说：“要不要饮茶？莫要噎着了！”
　　陆霄气的真噎着了，好半天才顺了气，血红着眼睛瞪着我：“贱妇！你怎么敢！”
　　我微微一笑：“大人看我文采可好？”
　　陆霄的腮帮子都咬的咔咔响，我不慌不忙，背起了纸上的字：“陛下该死，不死，妾必诛之.......”
　　陆霄咆哮：“住口！”
　　我奇道：“你怎么不打我也不捂着我的嘴了？”
　　陆霄说不出理由，只恶狠狠的看我，我大笑了起来：“果然，只有我还了手，你才知道退！只有见了血，你才知道怕！”
　　陆霄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绷的像个死人，他说：“你这疯妇，到底想怎样？”
　　我看着他，笑嘻嘻的说：“这话我在外头嚷嚷出来，你猜猜那裴衍会不会上达天听？谋反弑君，三族当诛！我是没九族的人，你家倒是人丁兴旺，我一条命，拼兑了你陆氏满门，不亏！”
　　陆霄气急败坏：“你敢！”
　　我摇头晃脑的往外走，陆霄连忙拦着我，却不敢碰我，我看见他浑身颤抖，我知道那不止是因为愤怒，更多的是因为恐惧。
　　我笑容满面，道：“至于表小姐，陆大人你把她捧在掌心里，如何割舍？到了黄泉路上，我再等她与我敬茶！”
　　陆霄虚弱的开口：“你，你到底要怎样？”
　　我收敛了笑意，冷冷的说：“我要你查抄水月庵！”
　　陆霄立刻道：“不成。”
　　我问：“为何不可？”
　　陆霄支支吾吾的说不出缘故，我干脆替他说了：“你也知道水月庵藏污纳垢，你身为朝廷命官，不为民做主，反而送妻入虎口，人伦灭绝！你还知道你的政敌在外头等着，你再猜猜他会参你几本？你怕了，你悔了，这时候你舍不得你头上的乌纱了？”
　　陆霄艰难的开口：“舒儿......”
　　我狠狠的抽了他一个耳光，他怒了一瞬，也就只有一瞬而已，哀声道：“你竟恨我至此......"
　　我仿佛听见了这世上最好笑的事情，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陆霄的声音有些哽咽，道：“舒儿，跟我回家吧，前尘旧事，一笔勾销，兰儿必定尊你敬你，我也爱你护你......."
　　我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陆霄，事到如今，你以为你在我眼中，算什么东西？！”
　　我大步流星的往外走，陆霄追上来，跪在我面前，哀求：“你心里实在有气，我也把兰儿送水月庵一回，你的气能消了么？”
　　我想不到陆霄会给出这样的回答，吃惊的看着他。
　　陆霄哆哆嗦嗦：“若是你还不解气，城里随便哪家秦楼楚馆，我送她去就是，或是眼不见为净，提起脚来卖了......”
　　我在他脸上吐了一口口水，踢开他，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陆霄有气无力的走了出来，说：“颜氏出首水月庵逼良为娼，藏污纳垢，本官岂能袖手旁观，着捕快若干，速速捉拿，以免走脱！”
　　捕快立刻去了，
　　裴衍冷笑一声，道：“陆大人送妻入魔窟，是何居心？”
　　陆霄只好说：“下官见这水月庵原是国公府家庙，盛名在外，一时不察。”
　　我接过话：“失察也好，存心也罢，我与你情缘两尽，合该一拍两散！”
　　陆霄面色雪白，连声：“愧对娘子！”
　　我似笑非笑的说：“你既然有愧，如何补偿？”
　　陆霄木然道：“听凭娘子处置。”
　　我要了他全部的身家，当场立了和离的文书。
　　陆霄不情不愿的签字画押，我看着他头顶的官帽，笑道：“古人云：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陆大人，你看这话对不对？”
　　陆霄此时的脸上也浮现出懦弱而凶狠的神情，
　　和智通一模一样。
　　我嗤笑一声，走了出去。
　　外头，阳光正好！
　　裴衍追了上来，殷切道：“舒儿，为了你，我必要参他几本！”
　　我连忙摆手：“大人，你要清除异己，莫要打着我的幌子。”
　　裴衍的脸色有些灰，又有些难堪，我撇下他往前走，他又追上来：“舒儿，你可愿......"
　　我反问他：“裴夫人是什么人？”
　　裴衍忙道：“贱内出身名门，有妇德，不是不能容人之辈......”
　　我笑着说：“大人，所谓妇德，不过是忍耐，能忍一时，难耐一世，陆大人前车有鉴，你，好自为之！”
　　裴衍呆在原处，我施施然回府。
　　此时，陆霄也到了，我二人形同陌路，前后进门
　　兰儿见了我俩，三分惊诧，三分怨恨，剩下的都是楚楚可怜，她上前，拉起我的手，柔柔的道：“姐姐回来了，我做了好茶，你快来尝尝。”
　　说罢，拉着我往屋子里走，厅堂里放着一盏黄连子夹盐笋泡茶，分明是等着给陆霄的，她却递给我，我百无聊赖，伸手去接。
　　不出意外，那茶盏落地砸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