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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熟人作案 ...

  •   白清湫闻言,不由得捏紧了握住图纸的手。

      她复又垂眸细细看着手中图纸。

      半张地图上用赤色标记的两处地址现下都丢了人命,她不禁暗暗感到心寒。

      御史中丞官居三品,位列三公,主管图籍、奏章,监察文武百官。

      这样一位掌握生杀夺予的权臣,为何会突然遇刺身亡?

      白清湫记得,这位御史中丞并非专横跋扈之人,相反,此人清心寡欲,淡泊明志、既不求权,也不逐利。

      按理说此人应当不会在朝中结仇才是,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不信这是意外所致。

      白清湫细细思索着,待小厮开口才打断了她的思绪:“录事,寺卿那头还等着您回去记录案情,您看……”

      白清湫意识到事态紧急,转身,朝徐柯廉躬身一揖,抱歉道:“卑职今日有要事在身,地图之事容卑职回去好生思量,待卑职有所发现之后再来同殿下汇报。”

      徐柯廉见她一副焦思苦虑的模样,也没再留人。

      “白姑娘既有急事,本王也不留姑娘。”

      一旁小厮讶异于梁王竟知白清湫为女子,心不禁隐隐提了上来,但他抬首瞥见梁王似乎并未怪罪于她,复又将悬着的心放了回去。

      白清湫将手中地图大致结构记住后,就将其归还给徐柯廉并告辞。

      现下,议事厅中只余徐柯廉一人,窗外照入的阳光将其影子拉得老长。

      他垂眸看着手中地图,过了片刻,冷着声道:“出来吧,堂堂左领军大将军,竟做了这偷听墙角之徒,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闻言,隐于议事厅后方廊边的男子轻声笑了笑。

      “怎么,本将军撞见梁王约见姑娘,扫了王爷雅兴,王爷莫不是恼羞成怒了?”

      这声音散漫,听着不大正经,却又带着一股低沉的威慑力。

      “之前竟不知,梁王也是好调风弄月之人。”他语气揶揄道。

      话落,厅后方,从阴影中渐走出一个人影,来人是个刚及弱冠的少年。

      少年身着一件青色直襟长袍,腰束赤色祥云宽边腰带,乌黑的头发竖起来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远远看着英姿飒爽。

      近看,少年五官精致如画,浓眉飞扬,眼若寒星,他嘴角微扬,既有少年的朝气,又有身为众将士之首的威严。

      此人正是当今率军西伐大捷,受天下人夸赞的左领军大将军——夏衍。

      夏衍行至厅中上首坐下,见桌上摆着他最爱的桃花酥,便抬手捏起一颗放入口中。

      许是此次西伐战程太久,他已快半年不曾品尝过这般清甜、可口的糕点,这酥饼中掺了些桃肉,故而咀嚼之时,桃子的果香蔓延整个口腔,弄得他口舌生津。

      待将口中酥饼咽下去,他为自己倒了杯茶,来中和这甜腻之感。

      末了,徐柯廉实是看不下去,没好气道:“夏将军西伐大捷,圣上赏赐金银珠宝无数,怎么今日会到本王这破落王府里打秋风来了。”

      夏衍正欲品鉴口中西湖龙井,不料被他这番话狠狠扫了兴致。

      也同徐柯廉似的,没好气道:“听闻这龙降符现引得多方角逐,梁王怎会将绘有如此重要宝物的图纸告知一区区九品录事?”

      “别忘了,我们最后的计划!”

      这话似是提醒,更是警示。

      徐柯廉转过身,朝他的方向走来,收起手中的图纸,“放心,我自有打算。”

      “哼,你最好知晓你在做些什么,堂堂皇室宗亲,竟同一九品小官牵扯不清,怎么,你爱上此女了?”

      夏衍身为武将,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方面的造诣也就差了许多,再加上军中皆为男子,没啥讲究,说话也就直了些。

      但这话在一向善文弄墨的徐柯廉听来便觉得有些糙了。

      他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似不想同夏衍继续上个话题,于是扯了话头道:“你当真以为此女真就那么简单?”

      正因自己兄弟落入爱情坟墓失了心智而暗暗嗟叹的夏衍,闻言不禁疑惑抬起头,盯着在他身旁坐下的徐柯廉。

      “你这是何意?”

      徐柯廉将叠好的图纸置于桌上,声音里带了几分高深莫测,“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她更欲探清这龙降符背后的真相。”

      夏衍思索着他这番话,默了片刻,问道:“难不成,她是祁王的人?”

      似是认定了这番推论。

      夏衍摇了摇头,连连否决,“不妥,我们最好还是莫要跟祁王那边扯上关系,一旦沾上祁王那边,若太子最后真当了皇帝,咱们只怕会引火烧身。”

      众人皆知,祁王一党自诩敢言直谏、反对结党,同好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太子党羽针锋相对。

      如果对外宣称退避三舍的梁王被太子党羽发觉同祁王扯上关系,那前者则会不惜一切栽赃陷害,使之在皇帝面前逐渐丢了信誉,直至最后被冠以谋反通奸之罪就此诛杀。

      毕竟,之前权倾朝野的宋丞相便是如此而丢了性命。

      只是可怜了他那对德才兼备的儿女。

      念及此,夏衍不禁感慨伴君如伴虎,圣上这人表面虽平和宽容,实则极为忌惮位高权重、手握大权之臣。

      “你别忘了,之前那位一手遮天的宋丞相是如何受奸人离间,从而丢了性命。”

      夏衍沉着声,警告道。

      徐柯廉却并未有悔过的迹象,反而继续道:“她不是祁王的人。”

      “不是祁王的人?那会是谁的人,难不成,她是……你的人?”

      “好你个徐柯廉,我在前线奉命征战,连性命都不顾,你却在这梁王府内跟女子谈论风花雪月。”

      夏衍痛心疾首道:“本将当真是看错你了!”

      他口吻有些夸张,一把鼻涕一把说道:“当年,我同你遇见时,见你天资聪慧、大巧若拙,这才与你结为兄弟,可……可你如今却为了个女子,竟将天下苍生置于不顾,终究……是我夏衍看错了人!”

      徐柯廉斜睨着一旁垂首啜泣的夏衍,见他一副老母亲的模样,突觉他有些吵闹,只好开口打断:“她也不是我的人,你把嘴闭上。”

      话落,夏衍并不相信,反驳到:“不是你的人,那会是谁的人,难不成,是死了的宋丞相从棺材板里爬了出来,又或是他那对儿女又重新活了过……”

      意识到有些不对,夏衍一时止住了声。

      外人都知晓那日丞相府满门被屠,为首的丞相头颅被砍下挂在府前示众,而府内妻女婢子皆烧为灰烬,连全尸都不曾有。

      故而也无人去探查那日府中是否所有人皆遇害身亡。

      宋丞相的一双儿女未尝不会还活着。

      夏衍眼眸一闪,“你是说……方才那女子,就是死去那位的女儿?”

      他略一迟疑,试图在脑海中搜寻有关丞相府那位千金的模样,左右思量许久,却都不曾忆起。

      夏衍只记得外头常言那位宋娇娘容貌娇艳如花朵,眼眸皎洁如月亮,很是美丽动人,她自小在父母溺爱中长大,是一点苦都没吃过。

      转而想起刚才一身麻布道袍,本是娇弱女儿身,却穿得跟个男子别无二致的女子。

      要不是听见徐柯廉唤她白姑娘,他恐怕都会将其误认为是府内小厮。

      “那女子叫什么来着?宋……”

      夏衍实在对于京城里这些只知读诗弹琴的女子提不起兴趣,因而他实在是忆不起那位宋娇娘姓名。

      徐柯廉:“宋卿。”

      “哎,对对对,就是这名儿”

      夏衍思肘道,“但那位宋娇娘可是出了名的养尊处优、娇生惯养,方才那女子见着,可不像自小就被娇养的样子。”

      “你会不会认错了人?”

      徐柯廉轻叹一声,起身行至窗前,却发觉昨日他派人将树上鸟窝打下,而今日那些麻雀却寻了个更加隐蔽,宽阔的地方筑起了一个更坚固、更柔软舒适的窝。

      “我没有认错人。”

      徐柯廉视线落在前方。

      后继续道:“她这半年吃了很多苦。”

      …………

      御史中丞府邸内,老少哭声一片,大门两旁挂着的灯笼也换成了白色。

      四方院中,满是凄清,一条碎石铺成的甬道贯穿整个院落,甬道尽头,矗立着几间粉墙黛瓦的房舍。

      那里面,几个身着官服的人正围成一团,在探查些什么。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双手反剪,立在人群正中,眉头紧蹙着,仔细观察摆在地上的尸首。

      此人正是大理寺卿——陈砝。

      而刚检查完尸首的蔡九站起身朝陈砝看去,恭敬说道:“大人,尸首检查完毕,致命伤为下腹部刀剑刺伤,死者伤口深约五公分。”

      角落里,正记录案情始末的白清湫不由得停下了笔。

      伤口如此深,想必凶手并非失手杀人,而是蓄意谋杀。

      “师傅,这案子恐怕另有隐情。”

      白清湫直言,她瞧着地上自然干透的血迹,它们似乎都只汇集在近房门处。

      而死者被发现时,就倒在这摊血迹之后。

      蔡九不以为然,“也可能是刺客进屋强劫不成,恼羞成怒将此人刺伤,后因流血过多而致死。”

      若是遇见刺客,屋内定有打抖痕迹,而地上血迹只集中于一处。

      所以白清湫敢肯定,这是熟人做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熟人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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