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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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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松玉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给高旸发语音,让他去定一款手表给许右湘当礼物。
十分钟后他就去车库开上车了,开出两公里后,林松玉看见路边有早餐摊和药店。
他一打方向盘,往回开,把医师留在家里的药箱子带上,里面的配药有些药店不好买。
汤呼呼没说完的话,大概是“可以不可以让我爸爸去医院”,但是谢琢是个犟种,订好的机票他肯定不会放弃,除非让他不要回老家过年。
谢琢住的是老小区,门口许多卖早餐的摊位,林松玉买了两根麻花准备带给小崽子。
他不清楚谢琢住在哪一栋,打电话问了杨鹤。
杨鹤是生意人,电话一般不关机,果然,一打就通了。
“谢琢住哪?”
“2栋701……不是,你不是去过吗?”杨鹤一激灵,感觉自己被套话太多。
林松玉:“好像没去过。”
杨鹤:“那我说什么一万的蚕丝被你点什么头?”
林松玉:“待会儿就去看看。”
这语气好像待会儿就去掀被子,杨鹤赶忙给兄弟通风报信,不好了,富哥堵上门了,他现在在被窝里真是爱莫能助。
过了一会儿,他收到汤呼呼的回复:“呼呼知道了,杨鹤叔叔。”
杨鹤:“……”你爸爸知道了吗?
林松玉没找到电梯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爬楼。
谢琢不是出过车祸吗,两条腿很能爬啊。
这时,李岫玉打来电话,他正在林松玉的办公室,问他一份合同放哪了,他要带走。
“带回家了,让助理去拿。”
李岫玉:“你不来公司吗?你带过来。”
林松玉:“不在家。”
林松玉一边打量环境一边讲电话,速度慢了,反倒让后面的两位买菜的婶子给超了。
“让一让啊,东西多。”
“今天虾子又涨价了,买不起了都,要不是我孙女爱吃……”
“儿子儿媳睡懒觉,还得我老太婆出去买菜做菜……”
林松玉看见一兜活蹦乱跳的虾,仿佛能溅出水来,赶紧站直了避让。
李岫玉的声音若远若近:“哎,我听着你身处的环境不对啊?你在哪里?”
这个点,林松玉的背景音难道不是报表或者金融信息双者滚动吗?怎么听上菜价了?
林松玉:“爬山。”
李岫玉:“谁爬山买菜?”
林松玉耸了耸肩:“有的人买菜就得爬山。”
谁让谢琢住七楼的?图一个锻炼腿脚吗?汤呼呼腿那么短,累着小宝宝了。
李岫玉能想到的林松玉周边这么接地气的人,只有一个,高声道:“你不是去找谢琢了吧?”
林松玉:“。”
李岫玉也曾遇见过老实人的真心,他觉得他们应该远离这一类人,林松玉现在一时对谢琢上头,等激情退却,发现对方就是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夫,自己全身而退,对寡夫还挺不友好的。
更重要的是,寡夫是他们公司重点挖掘的人才,要是被林松玉搞跳槽了谁来弥补公司的损失?
“林松玉。”
林松玉抬了抬眸,“干嘛。”
李岫玉捏着眉心:“有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的,因为阿姨觉得整件事都很晦气不让提,怕引起你的惊惧。”
林松玉放慢脚步,直觉李岫玉要说的事跟谢琢有关。
李岫玉:“你还记得你两年前的车祸吧?那个肇事者,因为不满你把他从供应商名单里剔除,在高架桥上故意撞你。”
林松玉当时昏迷了两个月余,醒来后汤斐珠已经处理好了一切,他知道肇事者当场死亡,便没有再回头管这件事。
他仍不后悔把这个供应商剔除,因为作为医疗器械供应商,对方以次充好的行为触及了底线。
李岫玉:“事故造成高架上连环追尾,所幸伤者不多,论情况你最严重,论外伤……”
林松玉眨了下眼皮:“是谢琢最严重对吗?”
李岫玉:“我觉得他这个人运气挺差的,所以你只是一时新鲜的话就别骚扰人家吧,还有那么多工作等你做呢,你不会无聊的。”
“谢琢知道吗?”
“或许不知道?因为新闻只报道凶手因生意纠纷蓄意报复,你的身份没有被爆出来。”
“你说他休学的责任,咱也能占1%吧。他都要来咱集团上班了,你个大总裁跟我的员工保持距离好么,不然实验室的还以为他靠裙带关系当上首席呢。”
林松玉攥着手机,如果是半个月前,李岫玉跟他说这件事,他只会觉得肇事者百分百的责任,他是受害者,不应承担谴责。
但是……他又忍不住想,如果他对肇事者提前防备,没有这场事故,谢琢就不会受伤。
谢琢不受伤就能正常学习兼职,或许汤玉就是因为谢琢赚不到钱才想要去游轮赚钱,才不幸遇难。
不知不觉,林松玉站在了701门前,门扇很干净,贴了一个卡通电子门牌号,估计晚上会发光。
林松玉站在门口,捏了捏指腹,把袋子挂在门把手上。
吱呀……门把手被从里面按下,袋子险些滑落。
汤呼呼垫着凳子,趴在猫眼里瞧了半天,终于看见叔叔。
他打开门,探出身子,不小心把凳子踢开,没有了支撑点,穿着小熊连体服的身体吊在了门上:“叔叔!”
林松玉连忙托住小崽子的屁股,把他抱起来。
汤呼呼搂住了他的脖子,用脸蛋贴了贴叔叔:“叔叔可以带我爸爸去医院吗?”
林松玉被风吹凉的脸盘贴住了一个温暖软和的小脸蛋,这种感受很新奇,从他记事开始,就没有与人此般亲近。
“为什么找我,不找你杨鹤叔叔?”
汤呼呼两只手拢在叔叔耳边,说悄悄话:“因为,爸爸会听叔叔的话。”
林松玉忍俊不禁:“叔叔带了药,吃完就不用去医院了。”
汤呼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因为他每次生病谢琢都会带他去大医院找医生伯伯,在他认知里没有可以轻轻放过的病。
谢琢把冰箱里剩余的生鲜都煮熟,鸡蛋就煮了四个,正好上飞机前再对付一顿。
他看见来得很快的林松玉,道:“吃早餐了吗?”
林松玉抱着孩子,从进来起,他的眼睛就只看着汤呼呼,闻言抬眸,撞上谢琢只露出双眼的脸,下半张脸蒙在深蓝色医用口罩后,盖住了其余五官的冷淡,下颌线清峻,眼睫深深,令人想起他的工作服是白大褂,很相称。
林松玉移开眼,把呼呼放下:“没有。”
谢琢声音有些低哑,垂眸收拾家务:“麻烦你陪呼呼吃饭吧。”
林松玉:“你感冒很严重?”
谢琢:“没有。”
汤呼呼揪了揪爸爸的裤腿,圆润的眼睛定定看着爸爸:“爸爸,你要看着叔叔说话噢。”
看着眼睛才不会说谎噢。
谢琢:“……”他只是想避免自己看见林松玉想起汤玉,过度的联想对他人是一种暗中的冒犯。
被儿子严格要求社交礼仪,谢琢只好看着林松玉,重新说:“谢谢关心,我吃完药好多了。”
汤呼呼仰头看着林松玉:“叔叔,我爸爸好多了吗?”
他显然很信任林松玉,把林松玉当医生用。
林松玉和谢琢对视,他其实觉得谢琢并不好,总是笼着淡淡的苦,好像在中药房浸久了的味道,他低头告诉小崽子:“好多了。”
汤呼呼眼睛亮起来:“可以吃早饭了!”
同一时间,林松玉没有想起来早餐配报表,汤呼呼也没有想起找爸爸要菜价广播。
桌上有鸡蛋、包子、杂豆浆,很普通的一顿早餐。
若是平时,林松玉定要说“只吃这些宝宝怎么长高?”
林松玉心里想着事,没有胃口,给汤呼呼剥了一个鸡蛋,把蛋黄捣碎在他碗里:“你坐着吃,我去阳台跟你爸爸说话。”
林松玉一鼓作气拉开阳台门,对收衣服的谢琢道:“你知不知道你当初出车祸,是因为有个供应商想报复我,你是被我牵连的?”
谢琢神色淡淡:“知道。”
林松玉愣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谢琢:“周老师和警方告诉我的。”
林松玉忽地清醒,反应过来自己被李岫玉忽悠了,是啊,谢琢怎么可能不知道,周镛神通广大的,跟研石集团也熟,肇事者杀人动机瞒得过公众,谢琢这个第二受害者怎么会一无所知呢?警察又不是摆设……
林松玉:“那你——”
谢琢:“你没有任何问题。”
林松玉的心情明朗起来,他还没有为自己开脱,没说“我也昏迷了两个月”,谢琢就给出了答案。
周遭的光线这才带着色彩进去他的眼帘,林松玉对这个小房子起了兴趣,上下打量一通,看见白的墙、红的砖、绿的树、蓝的……谢琢手中的内裤。
谢琢在阳台收内裤啊。
他拉开推拉门不管不顾地问出声,害得人家不得不握着内裤给他答疑。
林松玉理应撤退了,但经历同一场倒霉的车祸,他很难不去关注谢琢的腿伤。
眼前的男人双腿修长笔直,时刻都严谨着,林松玉好像从没看见谢琢懒散颓败的站姿。
那场车祸似乎没有留下后遗症。
林松玉假装在看他腿边的松树,没话找话:“这颗松树长得挺精神的。”
“精神吗?”谢琢也看向松树。
林松玉眼神终于忍不住放在了他手中的几条内裤上,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管得宽:“你攒着洗的吗?”一次洗这么多?
谢琢:“……”
林松玉提出高见:“不想洗就直接扔了,不要攒着,不卫生。”
谢琢:“是汤呼呼往抽屉里倒牛奶。”
林松玉:“啊?”
谢琢:“他不知道看见谁往衣服上喷香水,把牛奶当香水用。”
汤呼呼毫无捣蛋的自觉,听到了关键词就插嘴:“叔叔香香的!”
“不是我,我出门没喷香水!”只喷了一点点,谢琢感冒了肯定闻不到。
林松玉像被戳破了什么秘密一样,一下子站直,和谢琢隔着阳台的门框,一内一外地站着,没有人注意到两人几乎复刻的站姿。
谢琢的确闻不到自他领口飘来的雪松香,但能看见他耳垂泛起的红:“嗯。”
两人第一次面对面、近距离地站直对视,谢琢突然发现,林松玉的身高和汤玉一模一样。
他一低头的视线,恰好落在他的唇上。
谢琢转开头,大概是感觉不准,因为他几乎没有在汤玉面前站直过,又怎么能妄言他的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