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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连城微微吃了一惊,一转身,正迎上木无极那炽热专注的眼神,他忙别过目光,平静地道:“木大哥莫要开玩笑了,我们可都是男人。”

      “为何不可?”木无极放在连城肩上的手突然加了力,“只要我们真心相爱,那又有何不可?”

      连城肩上吃痛,稍变了脸色。木无极突然察觉,忙缩回手内疚地道:“我太激动了,请你莫怪。”

      “无妨。”连城道,注目望着木无极道:“木大哥你是同情我么?你我见面不过数日,你又怎么可能爱上我?”

      “当你心口流着血闭目躺在我怀里的那一瞬我已爱上了你。”木无极坚决地道:“爱本来就有多种,既有青梅竹马,自然也就有一见钟情,有时相守几十年还不如匆匆一面。”

      连城沉默下来,木无极轻叹一声,“考虑一下好么?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为你倾尽所有。”

      一晃数日过去,这数日里木无极还是日日来陪伴连城,却从未再提及那件事,只是看连城的目光中多了不加掩饰的深情。而玉凝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渐渐不再来找连城了。

      这日黄昏木无极敲门进来,手中拿着一袭青衣,笑着朝连城道:“这件衣衫我只穿过一次,你且将就一下,待后日出去采购的人回来,会带回给你度身定做的衣衫。”

      连城道:“木大哥你太客气了,其实有大哥的旧衣穿已经很好了。”

      “那怎么能行?我是宁肯委屈自己,也不肯委屈你半点的。”

      连城听了这露骨的表白,有些不自然的别过目光,木无极微微一笑,放下衣衫,道:“连城,明日我有事要离岛一趟,估计要十多日才能回来。你想要什么东西大哥带给你。”

      “这里什么都有,木大哥不用费心了。”

      “那好。对了连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出了屋子,沿着小岛边缘走了一阵,来到一个山坡上。坡上一棵大树,树上稀疏地缀着几朵花,地上却是残红堆积,夕阳下那凋零的美丽,竟比盛极的繁华更加动人。

      “这是岛上唯一的一株木槿,虽然普通,却是当年我们师兄弟几人最喜欢的花。”木无极含笑道:“此花叫做朝开暮落花,因为它清晨开花,傍晚花落。其实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无穷之花,因为它虽然在黄昏时落花,次日清晨却又会有新的花盛开,日日更新,连绵不绝。”

      木无极弯腰捡起一朵,“我觉得人生也是如此,如若盛极之后便是凋零,固然惹人心伤,但只要生命犹在,便会有新的开始。每日清晨看满树的木槿花开,总以为这便是灿烂的极致,然而到了次日清晨,才发现一日更胜过一日。所以我们无须为今日的花落烦恼,而是应该期待更繁花似锦的明晨。”

      转眼朝连城望去,见他正痴痴望着满地的残花。碧绿的眸子清澈如水,挺直的鼻尖泛着莹光,淡红色的薄唇一如清晨带着露珠的槿花花瓣。木无极心里被什么重重撞击了一下,忍不住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

      连城抬头看他,对方眼中的柔情温暖了他心底某一个角落,让他一时无法甩开他的手。

      “我们试试好么?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木无极凝视着连城的眼睛道。

      见连城别过目光,茫然地望着一片花瓣在风中飞舞,那眼神中的孤单凄凉让木无极心里一颤,一把将连城拥在怀里,将温热的唇轻轻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连城木然站在那里,任由木无极的唇缓缓下移,一直滑到他的脖子上。他仰起头,望着漫天的红霞发起呆来。木槿花可以日日更新,残缺不全的人生真的也可以重新开始么?

      感觉到温湿的吻轻轻落在了自己的唇上,连城本能地一侧头,袖口忽然有什么东西滑落在地。他低头一看,脑中突然轰隆一声,忙用力推开了木无极。

      木无极没有防备,向后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他面上的红潮渐渐褪去,面色有些灰败。然而很快他便恢复了自然,朝连城歉然一笑,道:“是我太唐突了,还请你莫要介意。”一瞥间看见草地上躺着一支竹签,便捡了起来,“这是什么?”

      连城忙伸手接过竹签藏入袖中,“……对不起。”他望着木无极轻轻道。

      木无极一怔,随即了然笑笑,“反正我们还有许多的时间,等我这次出门回来你再给我答复不迟。”

      连城胡乱点点头,胸口又闷痛起来,这次竟然清楚地感觉到心口有一块东西化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迅猛,于是急忙转身跑开。木无极站在残花中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捏紧了拳头。

      次日一早木无极便离开了浮香岛,想到暂时可以不用面对他,连城松了口气。晌午时分他独自一人出去散步,远远看见梨白目光空洞地遥望着远处海水,而梅青则站在他身后沉着脸。

      “梨白,我做了你最爱的栗子糕,你要不要吃?”梅青瓮声瓮气的问。

      梨白摇摇头,“不吃。”

      “……那杏仁酥呢?”

      梨白又摇摇头,“不吃。”

      梅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还是竭力强忍着,“……那……那我陪你去钓鱼?”

      梨白第三次摇头,“不吃。”

      “不吃?我说的是钓鱼——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梅青忍不住怒吼了一声。

      梨白只得回头,口中嘟囔着:“你真不可理喻——人家不吃鱼你也要骂。我不吃你就可以多吃点,得了便宜还卖乖。”

      梅青气得连五官都扭曲起来,“我不可理喻?你才不可理喻呢!哼!他忙着登基大婚,哪还记得你?你就算再想念他也是白搭。”

      不远处的连城闻言一怔,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岛上,与外界完全隔离。只听木无极提过海颜已经复国,别的消息就一概不知了。此时暗忖道:原来是楚冬阳得到了皇位,那……那他呢?紫桥被关在塔里,他是定然不能随便离开京城的了。楚冬阳对他一向心存芥蒂,不知今后会不会难为他?

      这时听见梨白高声叫道:“谁说我在想他?我这是在欣赏风景,酝酿作诗的情绪你懂不懂?”

      “欣赏风景?”梅青冷笑,“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几时见过你静下心来看过风景?你说你不想他,那你为何在纸上写那么多他的名字……”

      梨白闻言猛然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吼道:“谁……谁让你偷看我东西的?你你你……你滚!”弯腰捡起石头就朝梅青砸去。

      梅青忙闪身避开,气得脸色铁青,咬着牙道:“我说中了你的心事是么?你喜欢谁都成,可为何是那个人?他怎么配得上你——我不甘心!”几个纵身,便跑得远了。

      望着他的背影,梨白抱着肩缓缓蹲了下来,身体一耸一耸的,似是在哭泣。连城站在那里迟疑了一阵,正准备离开时梨白却看见了他。梨白连忙伸手在面上胡乱擦了擦,站起身问:“你有事么?”因为觉得对连城有亏欠,所以他每次看到连城总有些刻意讨好的意思。

      连城摇摇头,他天生沉默寡言,从不知该如何安慰人,此时见梨白伤心,想要安慰他几句,却又无从说起。

      “师父走的时候让我陪你,你喜欢什么消遣?”只是瞬间,梨白的神情便恢复了正常,全然看不出刚才哭过。

      “我随便走走就好,你不用费心了。”

      “天天呆在岛里,难道你不觉得闷么?”

      “……这里很好。”

      梨白“哦”了一声,见他神情淡漠,略觉有些尴尬。他偷偷瞟了连城几眼,忽然“啊”了一声,“我终于想起来了!”

      连城知道梨白一向喜欢大惊小怪,所以并未表现出什么好奇之心,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梨白搓搓手,雀跃地道:“你随我来,我带你看一样有趣的东西。”

      连城轻蹙起眉尖,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在他印象中,梨白是那种看见一块奇形怪状的鹅卵石也会说有趣的人。但见梨白一脸的热忱,想着自己反正也无事可做,便跟着他去了。

      两人一路走到一个山洞前,梨白顿住脚步对连城道:“这是本教的圣地,呵呵,以前冰琉珠就放在这里。当日为了找到火璃珠,我不得以盗了可以感应火璃珠的冰琉珠,还好师父他后来没有怪我。”

      “你既知冰琉珠可以感应火璃珠,怎么梅青他却好似不知?”

      “我是教主继承人,这个秘密只有教主或者继承人才知道的。呃……不过现在连你也知道了。别说这些了,我们快进圣地罢。”

      连城犹豫了一下,“既是圣地,我非贵教弟子,我想我还是不进去为好。”他毕竟是寄人篱下,就算知道木无极爱慕他,决计不会怪他乱闯,但总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嗨……进去看看有什么打紧?”梨白满不在乎地道,“昨日我在里面看见一样好东西,包你感兴趣。不过千万别碰任何东西,所有东西上面均有封制,碰了会让你元气大伤,而且圣女立即就能感觉到。”不由分说拉着连城走了进去。

      梨白的手柔软温暖,连城虽不喜欢与人做肢体接触,这次却破例没有甩开。因为冰琉珠在体内,他的体温极低,此时对梨白手上的暖意不由生出了眷恋之意。

      被梨白拉进了山洞,穿过一道有些昏暗的长廊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一间宽敞的方形石室呈现在眼前,石室各个角落均放着夜明珠,把四下照得白昼一般透亮。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画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神态生动各异,栩栩如生。

      梨白将他拽到一幅画前,“你还记得在清河镇我曾对你说看着你觉得面熟么?噢!我又忘了你其实不是楚江。”他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你看看墙上这幅画,这人和你长得好象啊!”

      连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画上一个青衣少年正吹着一管碧箫,他头上用青色发带束了个发髻,余下的乌发自然散落在肩上,修眉斜飞,长睫微垂,碧眸如水,唇角带笑。那清灵纯澈之意跃然纸上,扑面而来,果然与连城相貌极为肖似。

      连城惊讶出声,“此人是谁?”

      “这人我从未见过,听说是师父的二师兄,也就是我的二师伯水无心。”又伸手分别指着那幅画一左一右的两幅画介绍道:“这是师父,那个是大师伯火无邪。”

      画上的木无极不过十六七年纪,相貌除了青涩些外,与现下并无太大区别。连城又朝那个大师伯的画像看去,画上是个英武的青年,浓眉大眼,英气勃勃。他觉得此人颇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问梨白,“你大师伯现在何处?”

      “我也不知,其实我也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一面。那年他突然回岛,与师父吵了一架后就又失踪了,此后再无他的消息。”

      “……你可还记得他与令师为了何事争吵?”

      “当时年纪太小,有些听不太懂,好象听他们说二师伯是懒虫。二师伯长得这么好看,还会吹箫,他怎么会是懒虫呢?我才是懒虫呢,因为偷懒,不要说吹箫吹笛了,就连字也写得象蚯蚓爬。”说到这里惆怅的叹了口气。

      “懒虫?”连城面露不解之色,又问:“他们还说了什么?”

      梨白微微仰起头苦思冥想了一阵,“他们好象说二师伯是一个叫楚炎的人养的懒虫……”

      楚炎——那不是南楚皇帝的名讳么?连城心念一动,脱口问道:“他们说的可是‘男宠’?”

      “男宠?那是什么?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倒有点象。”

      连城茫然点头,面露沉思之色。梨白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香,他面色微变,“岛上出事了,我们快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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