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饲养指南[黑莲花同人]》画雾桐

4、生病

　　凌妙妙生病了。

　　一觉醒来她头疼欲裂，鼻子嘴巴里呼出的全是热气，就连额头也烫得不行，手脚却冷得像一块大冰坨子。

　　她合理怀疑是因为昨天出去游湖吹风的缘故。毕竟春寒料峭，她又没有慕声那种逆天的体质，在连个篷都没有的独木舟上摇摆一晚上，不生病就怪了。

　　少女柔弱地缩在被子里，揉揉自己通红的鼻子。

　　小猫大抵是猜到主人现在生病了，喵呜喵呜地从窗外跳进来，用湿漉漉的鼻子拱她。

　　“你来做什么啊。”她拍拍小猫毛茸茸的脑袋，有气无力地撑起半个身子去摸她的尾巴，“快走快走，不然黑莲花会把你吃掉的。”

　　自从那天她和慕声约好不要随便杀生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小猫。

　　不知道是因为它感受到了屋子里那个人不同寻常的杀气还是因为它被前主人召唤回去了，总而言之一直到他们去游湖为止，它都没有出现过。

　　她后来去王嫂家问了一嘴，听到小猫已经自己跑回家后还松了口气，只要它还活得好好的就行。

　　虽然最后没忍住还是去摸了一把。

　　但是没想到，居然还会在这里碰见。

　　“你快出去你快出去。”她隐约听到慕声的脚步声了，焦急地去推小猫的脑袋，“不然真的会死哦。”

　　小猫不明所以地歪头。

　　凌妙妙嘴绷成一条直线。

　　眼见小猫就要往她被窝里钻，她赶紧捏着对方毛茸茸的后颈提溜出去。

　　她这边才刚将木窗合上，厨房里便传来细碎的声音，她赶紧以最快的速度重新爬回床上，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子期，你来得这么快啊。”

　　凌妙妙维持着半跪在床上的姿势，对着身后那个捏着她脚踝的冷淡少年干笑两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居然在那张毫无情绪的脸上看出了伤心。

　　慕声的动作并不用力，他只是虚虚地按在她的脚踝上而已，甚至指腹都没怎么碰到她的脚踝，对她，就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藏品，小心得不得了。

　　凌妙妙张张口，解释的话还没吐出半句就被人捏着胳膊塞到了被子里。

　　她被厚厚的被褥压住眼睛以下的部位，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

　　“其实不用这样的啦，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我这次就是普通的风寒而已，而且现在已经是初春了，没必要盖那么厚的被子。”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下一秒又被慕声给按回去。

　　他俊俏的下颚收紧，满脸写着不行。

　　“好吧好吧。”凌妙妙投降，不甘不愿地缩回被子里，心里漫无目的地开始想那只刚刚被她扔出去的小猫。

　　也不知道它回王嫂家里没有，虽然她之前就已经和王嫂解释过了，说他们家这个情况不适合养小动物。但腿脚毕竟长在小猫自己身上，它想跑过来找她她也没办法。

　　只能多注意着点，不让它和慕声碰面。

　　她今天起得早，再加上身上还生着病，没过一会儿便开始昏昏欲睡，期间慕声出去她也不知道，还在一个劲儿地小声埋怨被子真的好厚。

　　片刻后她觉得身上的被褥减轻不少，少女困惑地睁开眼，恰对上一双漂亮的黑眸。

　　他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坐起来，并给她看桌面上的碗。

　　“这是你熬的药？”

　　凌妙妙古怪地看他一眼，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毕竟是经常受伤的捉妖人，身上总带着丹药或是草药非常正常。但是就慕声这个状态，居然还能煎药么？

　　被她忽视的慕声蹙起眉，不悦地用修长过分的手指甲敲敲瓷碗边缘，并且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大有她今天若是不喝他就在这里和她耗到地老天荒的意思。

　　都到这份上了，她不喝也不好，于是凌妙妙视死如归地把药碗端起来，深深一嗅——

　　还好还好，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这家伙应该没有往里面滴血。

　　本着大不了还有系统救我系统不会轻易让我死的原因，小心抿了一口，然后就被苦得差点吐出胆汁。

　　一直候在一旁的慕声瞬间慌乱，赶紧给她塞蜜饯。

　　嘴里嚼着红枣，凌妙妙觉得自己好多了，但是胃里依旧难受，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殴打了一顿一样。

　　“这药方你是从哪里抓来的。”她撑着床边缘勉强坐起来，脸色依旧难看，“怎么可以哭成这样。”

　　见慕声不说话，她又追问了几句。

　　片刻后才恍恍惚惚地想起来，他没办法和自己交流。

　　“算了算了。”也没必要再和他继续争执这些，凌妙妙示意他将地面上的残渣收拾好，然后继续在床上躺平。

　　可慕声依旧没有放过她。

　　很快，他又端来了两碗黑漆漆的东西，而且这次看起来更加的黑暗，她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茅房里，妙妙现在不仅身上不妙，鼻腔中的空气也非常不妙。

　　他一言不发地在她身边坐下，执拗地将碗塞到她手里，目光灼灼，只有一个意思：

　　喝下去。

　　凌妙妙沉默一瞬同样执拗地将头扭过去。

　　别到时候她人没死，反而先被黑莲花给药死了。

　　“我先不喝。”她咬了咬下唇因为最近上火长出的死皮，又补充一句，“一会儿再喝。”

　　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正在寻找点什么甜的，到时候就一小口药一大口红枣，先应付应付他。

　　可这话落到慕声耳朵里就是她要抗拒就医的意思。

　　他眨眨眼，然后就毫不犹豫地朝她走过去。

　　眼见他捏着她的下巴就要往里灌，凌妙妙慌了，手忙脚乱地想往后爬。

　　“等等等一下！”凌妙妙赶紧按住他的手，她急中生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因为之前在无方镇看到我生病，所以担心我会死掉。”

　　慕声没说话，依旧用黑沉沉的眸子盯着他。

　　虽然他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凌妙妙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吐出一口浊气，像条虫一样拱到慕声身边，将脑袋扎到他怀里。

　　这是一个撒娇的动作，他自然不会阻止，只是盯着她头顶浓密的发璇发呆。

　　“我不会死的，这次和那次情况不一样。”少年现在身上不只有冷淡的白梅香，还混着淡淡的草药香，她很喜欢，又贴着他吸了吸，“无方镇那回是意外情况么，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现在就是普通的风寒，没事的。”

　　她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系统的事，只能含糊概括为意外情况。

　　慕声没追问，也没法追问，但或许是因为她表现出的抗拒太过明显，他可算是没有再追着她喝药了。

　　凌妙妙松了口气，脑袋依旧扎在他怀里不动弹。

　　慕声也没推开，两个人就这样粘糊了一会儿，直到窗外响起一声刺耳的猫叫。

　　她肩膀一僵，然后迅速在慕声即将起身之时站起，捏住他的肩膀将他牢牢困在床上。

　　“你听错了你听错了！”眼见他的眼底又要泛起红晕，她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嘴里也胡乱地说着，“外面不是猫！什么都没有！”

　　慕声充耳不闻，依旧打算往外走。

　　凌妙妙现在手脚并用地挂在他身上，就像个大型挂件。

　　……她都快哭了。

　　“别去，那不是什么妖兽，而且现在是白天，你不能晒太阳，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着急，不单单是为了猫猫，也是为了她自己。

　　慕声现在这个情况她好不容易让他稳定下来，到时候不小心再晒晒太阳，妖力暴涨，那她这一年直接白打工。

　　听到她这么说他果然平静下来，只是眸中情绪依旧躁动不安。

　　凌妙妙只好“不小心”将药碗打碎。

　　“哎呀。”她毫无歉意地捧读，“我不小心把碗弄碎了，你能不能去给我装一碗。”

　　这要是之前的慕声，估计什么阴阳怪气的话都用上了，但现在的他也只是点一点头，然后往厨房走去。

　　凌妙妙赶紧趁这个空挡捏着小猫的后颈把它扔出去。

　　小猫扒拉门想要进来，但这回她的心肠格外狠，直接就将门栓放下。

　　知道自己进不去后它也老实不少，喵喵的声音逐渐远去，最后出现在隔壁。

　　凌妙妙擦擦头上的汗正准备往回走，一扭头就见慕声像什么背后灵一样在那里盯着自己。

　　他还记着自己不能走到阳光下，现在阴影处注视她，头发快要长到脚跟，空洞无神的目光带着些许怒意，似是在斥责她不该乱跑。

　　“我这不是下来看看么。”

　　她吐吐舌头，刚走到廊下就被人抱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他将自己调转方向扛起来，然后狠狠塞进被子里。

　　窗帘被拉上，房间里漆黑一片，她在黑暗中缓缓睁眼。

　　散发着不悦气味的黑影缓缓向她移动，他周围气压低得可怕，袖子上沾了血，很像她以前看的恐怖片大反派。

　　可大反派没有突然掏出电锯把她杀死。

　　他只是在她床边蹲下，用他冰冷的手握住她滚烫的手，无比虔诚地贴在颊边蹭了蹭。

　　是在担心。

　　担心她会像之前在无方镇那次一样烧成个“傻子”，自告奋勇地跑进阵眼里陪他殉情。

　　他想不起来从前的事，但后怕的劲儿却已深深陷入他的骨子里。

　　“没事的，我不会死的。”

　　看出了他的担忧，凌妙妙握紧他冰凉的手。

　　她本来想说点情话安慰他，可握着握着又觉得好凉好舒服。

　　于是她干脆用行动证明自己绝不会离开他——

　　比如将他一点点拖进自己的被子里，再狠狠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