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午》淞半酒

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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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醒来时，已经1月份。
　　这趟从星城到南城的火车横跨到了新的一年。
　　我下车后就直奔公墓，买了花，放在我已经来过很多次的那块墓地上，站了一会就走了，没有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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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墓地，我打算去泡温泉。
　　南城的一个温泉酒店很有名，我订了小院温泉私汤。
　　坐在汤池里，我开了一瓶酒。其实酒的度数非常低，但由于我的个人体质原因，喝一点点都会头晕。
　　但我还是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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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完这瓶酒我开始觉得晕乎乎的。
　　我爬出汤池，从汤池到小院房间的几步路里都摔了一大跤。
　　头很晕。
　　躺在床上，我想到那篇没写完的十八x小说。我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如果要写一篇网文，无论写得好写得不好都要写完。
　　我分析这篇小说没写完的原因——因为不会写少儿不宜的内容。
　　我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不是说实践有灵感吗？那就实践吧。
　　找谁呢?
　　我想到了温述川。
　　没有犹豫，我给他打了电话：“喂，温述川。”
　　这次我都不装了，连学长都懒得喊。
　　“嗯。”
　　“你在南城吗？”我有点大舌头了。
　　“在。”
　　“你过来，来温泉酒店，7号私汤，我有事找你帮忙。”我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边沉默了一下，说，“好，等我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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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后我的房门被敲响。
　　我开门，看见他的眼神好像有点热热的。嗯，不是以前那种深邃的冷淡。
　　“我请你，泡温泉。”我说。
　　“嗯。”
　　“脱啊，不脱你怎么泡。”我说着，动手去扯他的衣服。
　　他任我扯，从棉衣、毛衣、打底衫，到裤子。
　　直到我的手放在他内裤上，他才制止我：“陈午佩，你喝醉了。”
　　“啊，我知道啊。”我说着，便不管他，一个人走出后门，钻进汤池。
　　他穿着浴袍跟着下来了。
　　"喂，温述川。"我动手去扯他的浴袍，“我看一下可以吗？”
　　他没说话，我当他默认了。
　　扯开他的浴袍，我的手不自觉就放在了他的腹肌上。
　　很好摸，腹肌的块数都是标准数，但又不是健身教练的那种壮实，有一种自然的力量感。
　　他看着我，没说话。
　　我一边摸一边说，"我要写小说，需要实践，你可以帮我吗？"
　　他定定地看着我：“怎么帮？”
　　“你先说答不答应，不答应就算了，我去找其他人。”
　　他沉默了几秒，说,"好。"
　　我知道他有喜欢的男生，但那又怎样？
　　我是直男，我想要的实践只是为了写网文，是为了搞事业，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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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住他的脖子，开始亲他。
　　但亲着亲着，我觉得自己的特别难受。
　　我掀开自己的浴袍：“喂，我很难受。”
　　其实按照科学来说，喝了酒后男人是不会有什么酒后乱性。但我因为体质问题，只是喝了度数很低的小酒，所以身体奇怪的难受。
　　他沉默着，却离我更近了一步。
　　在这一小片像是与外界相隔离的地方，热气腾腾的雾里，我靠着池壁，看着他的脸。
　　啧，七年了，他的脸怎么还是雷打不动地好看。
　　可惜我是个直男。要是我是弯的，现在肯定会幸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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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觉得自己舒服了，我又扯着他，让他把我背到房间。
　　一走进有暖气的房间，我就扯掉他的浴袍：“喂，你答应我的。”
　　我把他推到床上，但这一刻我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哪里不对?
　　我晕乎乎的，又去亲他。
　　但就在一瞬间，他突然翻起身，我们的位置互换。
　　他说，“你真的要这样？”
　　我笑起来：“真的，你可以录音，你不用担责，就只是为了写小说而已。”
　　我摸到手机，打开录音，把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但还没等我说完，我感觉身体里的空气都被他夺走了，全身的力气都在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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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记得他最后问了我一句：“你是直男吗？”
　　我说，“当然啊，我是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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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醒来，我把昨天的经历写进了小说里，获得了很多好评。
　　我的嘴角扯了扯。可不吗，能不真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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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我住在温述川家。
　　其实我今天想躲着他。但他邀请我去他家借住时，神使鬼差，我答应了。
　　温述川是私生子，他的家里，除了保姆也没有其他家人。
　　保姆给我们做了一桌饭菜，温述川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给我倒了一杯酒。我喝了几口，轻微的酒精下，觉得自己就有点神志不清了。
　　他还是问那个让我有点厌烦的问题：“你是弯的吗？”
　　我说：“当然不是啊。”
　　他没有叹气，只说，“那就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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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完饭就因为酒精有点站不稳了，在心底发誓以后一滴酒精都不碰。
　　温述川扶着我上楼，我刚进房间就瘫在床上。
　　趁他下楼的功夫，我突然注意到床边的柜子开着，露出一台平板电脑的一角。
　　我的酒突然醒了一大半——那个他喜欢了七年的男生的照片，是在这里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偷偷抽出平板，打开图库——
　　每张图片都熟悉。
　　什么嘛，我嘟囔，这些照片怎么长得这么像我？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测，温述川把我当替身？
　　这个跟我很像的男生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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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端着平板就跑下楼，找到温述川。
　　“这是谁？你把我当别人的替身是吧！”我开始生气。
　　但他看着我，轻声说，“这是你。”
　　啊？我的脑袋宕机了。
　　房屋对岸，江边的烟花在这时窜上天空，在黑夜中发出层次分明的爆裂声。
　　我仔细看了看照片。
　　真的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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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自己脑子抽了。
　　我竟然把自己的手机打开，点开秘密相册，拿给他看：“我也有你以前的照片。”
　　他问：“你怎么认识我的?"
　　"初三暑假的时候，你给捡起钥匙。"没等他说我，我又接着说，“高中我们都是走读生，住在一个小区。”
　　“还有啊，你成绩很好，我知道，本来我考不上星城科技大学，所以我找了好多辅导老师，做了好多题目，终于考进全校前一百了。”我看着他笑。
　　他问我：“那你喜欢我吗？”
　　我说：“不喜欢啊，我是直男。”
　　“那为什么要考星城科大？”
　　我抱住他的脖子：“就是想考啊。”
　　他没说话，只是抱住我。
　　“嗯，那就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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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中旬。
　　小a和小b的考研笔试成绩出来了，进入了复试名单，而且排名很高。
　　这天晚上我们又吃了一顿饭，哦，是四个人——加上温述川。
　　小a和小b很惊讶：“这位是？”
　　“是我朋友，普通朋友。”我神态自如。
　　“啊，普通朋友。”小a说，"就是你大一大二翘了课也要去看的……"
　　我起身捂住他的嘴。
　　温述川好奇地看着小a：“看什么？”
　　小b帮他说了：“看你做课题汇报。”
　　我有些生气，说，“我是直男。”
　　温述川给我夹了一筷子菜：“嗯，他是直男。”
　　小a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智障。
　　其实这句话早就已经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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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家后，我又打开十八x网站，看见我写的那篇文竟然有了热度。
　　嗯，事实证明，万事需要实践。
　　这么想着，我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
　　刚躺下没几秒，温述川突然凑过来：“想亲我吗？”
　　今天晚上没有喝酒。但我还是回答：“想。”
　　“亲吧。”
　　我抱住他，吻住他的唇。
　　他突然推开我：“你是gay吗？”
　　我的表情无辜：“不是啊。”
　　“那为什么亲我？
　　“因为舒服呀，你的嘴巴好软，亲起来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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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历划到五月份，我的本科生涯终于临近尾声。
　　温述川还是每天都会问我一次，“你是直男吗？”
　　“当然。”
　　无cp写手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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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身不由己的情形每天都有——我是指在实践中的特定情形。
　　可惜我现在不写文了，不然每天都会有新鲜的实践素材。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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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科毕业后的暑假里，温述川养了一只鹦鹉。
　　我只教它一句话：“我不是直男。”
　　这句话它说得非常顺溜。
　　如果温述川还来问我“每日一问”，就来问鹦鹉好了。
　　我不想再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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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温述川就不来问我了，鹦鹉成了我的非官方发言人。
　　嘴硬一点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说出诺言，就没有食言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
　　但从七年前他为我捡起那串钥匙的夏天开始，可能夏天就已经永驻。
　　（完）

作者有话说

　　24年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