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霭谜录》花间鸣

7、看傻子

　　哐。

　　叶圆圆觉得再磕下去，她的额头真是要磕坏了。

　　看着柜台对面浑身湿漉漉的晏照安，叶圆圆眨了眨眼，撇了一眼自己桌子的方向。

　　“咳！”晏照安点点头，“叶小大夫，我刚刚落水了，还劳烦您给瞧瞧。”

　　“您这边请。”

　　叶圆圆前脚刚进了屏风，后脚就收了那份客气。

　　“我没喊来邻居吗？我记得我看到人过来了。”

　　“嗯……倒是来了，但几乎同一时间，咱俩被他杀了。”

　　叶圆圆叹了口气，“你这是已经救过月儿了？都顺利吗？”

　　“顺利，我装作在水里找东西，提前蹲到河里等着，月儿落水那一瞬间我就把她捞上来了。”

　　叶圆圆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晏照安，赶紧把手搭到男人的手腕上。

　　几个呼吸后。

　　“怎么样？我这脉好不好！”

　　看着叶圆圆收了搭脉的手，晏照安扬起头，得意的看向少女。

　　“嗯，确实没什么事。”

　　“我就说我身体可好了，你还不信。”

　　叶圆圆白了男人一眼，“我去给你煮份姜汤，驱驱寒气，以免某人身体好的再晕倒了。”

　　听着少女那阴阳怪气的语调，晏照安不仅不恼还有点小喜悦，拉住了已经起身的叶圆圆，道：

　　“别忙了，我这就回城门值守了。”

　　叶圆圆的表情瞬间严肃，“真的要那样做吗？”

　　“怎么？对自己的医术没信心呀？”

　　晏照安反倒又开起玩笑，嘴角上扬着，“放宽心，我有把握，一会按照我的计策行事就好。”

　　看着男人离开的身影，叶圆圆的心中充斥着不安，思考了一会，搬出自己的药箱，把能用到的和可能用到的，都放了进去，随后拎着药箱明晃晃的放到距离御冬不远处的柜台上。

　　“御冬，听说月儿落水了，我去王家嫂子那看看她。”

　　“好的，小姐。”

　　刚要跨出门的叶圆圆又转过身，叮嘱道：“一会要是有谁来医馆看诊，你就去王家找我，出诊的话，药箱就在那，你直接拿就好。”

　　听着御冬满口的答应，叶圆圆这才走出医馆。

　　来到街上的少女，却不是朝医馆后街的王家走，而是先去主街上的吃食铺子，买了许许多多的点心后才往王家去。

　　“王嫂子。”

　　站在王家院子的门口，叶圆圆轻轻唤了几声。

　　“呀，叶小大夫，你怎么来了？”

　　王家媳妇从屋内快步出来，笑呵呵的看向少女，“快进来快进来。”

　　叶圆圆也笑得一脸和善，“我听说月儿落水了，有些不放心，来看看她。”

　　“哎呀，劳你挂心，她没事。”

　　此时的月儿也正好从房间里跑跑跳跳的出来，看见叶圆圆，兴奋的大喊着：

　　“叶姐姐！你来啦。”

　　“月儿！娘跟你说过多少次啦，不能喊叶小大夫姐姐，你这么喊，那辈分不就乱了嘛。”

　　月儿嘟着小嘴，可怜兮兮的看向叶圆圆。

　　“没事，王嫂子，咱们各论各的，月儿喊我姐姐挺好，显着我年少呢。”叶圆圆赶忙开起玩笑。

　　“叶小大夫你呀，就是性子好，所以这帮孩子都爱跟你玩呢。”王家媳妇没再纠结称呼问题，热情的聊起来。

　　叶圆圆也没再客气，把点心包熟络的放到院中的方桌上，自己坐到一旁的小凳，“月儿，来。”

　　小姑娘乖巧的坐到叶圆圆身旁，王家媳妇也不再说话。

　　院子里突然变得静悄悄，直到叶圆圆把完脉，笑着说道：“王嫂子放心吧，月儿身体无恙，喝碗姜汤驱驱寒就没事了。”

　　“刚刚煮的姜汤给她喝了一大碗呢，叶小大夫，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哈，月儿刚掉进水里，我都还没发现呢，那晏捕快直接从河里冒出来，瞬间就把月儿捞上来了，哎呦，最初我也没看清，这给我吓的呀，还以为是河里闹妖怪了呢。”

　　叶圆圆强忍住笑意，努力的下压着自己的嘴角。

　　王家媳妇边说着话，边从身上的荷包里掏出铜板，“给，叶小大夫，诊费得收。”

　　“哎？王嫂子，我也不是来看诊的呀，我是来找月儿玩的，我收什么诊费呀？”叶圆圆说笑着，把纸包打开，拿出里面的点心递给小姑娘，又硬塞了一块到王家媳妇手里。

　　小姑娘虽接过点心，却没有吃，而是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看着自己的娘。

　　“这不行啊，满天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大夫来家里看诊不收钱，还自己花钱买东西。”王家媳妇推拒着，月儿也在旁边点头。

　　“叶姐姐，我觉得我娘说得对。”

　　“月儿真好。”叶圆圆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转头对着王家媳妇道：“王嫂子，你就把月儿借我，出去玩一下午，就抵诊费啦。”

　　“这话说的，你还要帮我带一下午孩子，我更得给你钱啦。”

　　看着王家媳妇执意递过来的铜板，叶圆圆犹豫许久还是收下了，却在心里掂量着，以后得把这钱再还回去。

　　不是她叶圆圆多么高尚啊，平时这钱她是真的会收，可今天，她目的不纯啊，有个大忙得让月儿帮，心里本就愧疚，如今手里这钱更是烫人。

　　“王嫂子，那我领月儿出去玩啦。”

　　“去吧，我正好回屋把她的中衣做出来。”

　　叶圆圆点点头，从众多的吃食里挑出那包糖姜片，笑着去拉月儿，看到小姑娘手中还捧着那块点心，温柔的说道：

　　“手里的点心快吃了吧，一会该捏碎了。”

　　“嘿嘿，谢谢叶姐姐。”小姑娘笑得纯真，道过谢终于吃起点心。

　　两人出了王家的院子，也没走远，就在街口的大树下，玩起跳格子。

　　“月儿，还记得以前叶姐姐跟你说，遇到坏人要怎么办呀？”

　　“要去报官，让官府把坏人都抓起来。”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应着。

　　“那要是有你不熟悉的人，突然给你吃食，还强迫你吃呢？”

　　月儿停下来，想了想，稚嫩的声音：“那他很可能就是坏人！”

　　“对！月儿真聪明！”

　　叶圆圆同着小姑娘玩了好一会，终于见御冬从医馆的侧后门跑来。

　　“小姐，有衙役来说，晏捕快突然昏厥，不过已经醒了，还劳你去他家里看看，这上面是他的住处。”

　　“啊？”叶圆圆装作惊讶的样子，又好似左右为难，最终对着小姑娘说：“月儿，你陪姐姐一起去吧？回来咱再接着玩。”

　　“行！”小姑娘甜甜的应下，她正没玩够不愿意回家呢，能跟着叶姐姐就太好了。

　　叶圆圆接过御冬手中的药箱和纸条，狠下心，拉起月儿，直奔晏照安的家里。

　　“晏捕快。”

　　因身边有月儿在，叶圆圆故作不熟的站在院门口，敲了敲开着的门板。

　　“咳咳！请进。”

　　回应少女的是屋内男人低沉的声音。

　　叶圆圆松开小姑娘的手，“月儿，你自己在这玩，好不好？叶姐姐一会就出来了。”

　　“好，叶姐姐放心。”

　　“嗯，放心，月儿是最乖的，千万别离开这个院子啊。”

　　“好的！”

　　走到房门口的叶圆圆，又回头看了一眼月儿，小姑娘已经找到根树枝，自己蹲在院子里写写画画，这才放心的进屋。

　　“怎么把月儿带过来了？”

　　刚进屋的叶圆圆，就听到了晏照安惊讶的话语。

　　“我觉得你的方法不稳妥。”

　　“哦？”

　　晏照安没着急反驳，而是等着叶圆圆接下来的话，却没想到叶圆圆先问起了问题：

　　“官府那边，都按你的计策备好了吗？”

　　“备好了，下午只有田捕头在。”

　　“你确定他厌恶你？”

　　“确定，他想把女儿嫁给我，我没点头，从此就记恨上了。”

　　“那我是这样想得……”

　　听完叶圆圆的计策，晏照安沉默着。

　　过了许久。

　　“别想啦，就这么办吧！”叶圆圆十分强硬的态度。

　　“好吧。”

　　看着还在院中的月儿，晏照安觉得他好像也没什么选择。

　　“你一会要扎得这几个穴位，有把握吗？”

　　晏照安看着叶圆圆手中的针灸包，浑身好像都疼了那么一下。

　　“怎么？对我的医术没有信心啊？”叶圆圆把男人问过的问题反问了回去。

　　晏照安笑着摇摇头，“还真是记仇。”

　　叶圆圆也笑着，她当然记仇了，于是掏出那装着糖姜片的纸包，“这个你先吃两片。”

　　“不了吧……”晏照安看到里面是姜，脸色瞬间不好。

　　“快吃。”叶圆圆笑得更开心，她果然猜对了，这人就是不爱吃姜。

　　在少女的威逼下，男人堪堪吃了两片，叶圆圆这才继续说道：

　　“一会你出去后，把这包糖姜片给月儿。”

　　“嗯。”

　　“还得强迫月儿吃下去。”

　　“啊？”

　　“你就听我的，照办吧。”

　　“好。”

　　晏照安应后，深吸一口气，没等再开口，就被叶圆圆摆手打断了。

　　“虽然我觉得我的计策没问题，但大不了失败，咱就再来一回呗，别想那么多了。”

　　听着少女豪爽的语气，晏照安哭笑不得。

　　太阳高悬，湛蓝的天空，没有一朵云彩。

　　叶圆圆已经扎好了自己，把手中的药丸也含到嘴里，冲着晏照安点点头。

　　男人也同样点头以作回应。

　　随着晏照安推倒身旁的柜子，叶圆圆大喊了一声。

　　哐！

　　“啊！”

　　两道巨大的声响，瞬间惊到了还在院子里乖乖等候的月儿。

　　小姑娘愣在原地，见晏照安开门出来。

　　月儿机灵的通过男人特意没关的房门，看到她的叶姐姐此时正躺在屋内地上，一动不动。

　　小姑娘睁大了眼睛，双手捂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嘴，瞪着晏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