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女穿越恋爱脑绣娘后》渡河DJDJ

4、第四章

　　经此一事，赵如清“请神下凡大发雷霆”的神迹一夜之间传遍了半个京城，各方得知消息的势力皆是暗流涌动。

　　京城大绣坊。

　　雕梁画栋，奢侈至极，中间两排龙飞凤舞的山水画，内里是几个环肥燕瘦的舞女在翩翩起舞。

　　高台之上，春色一览无余，中间一张琉璃玉桌，瓜果蔬菜，佳肴酒酿应有尽有，各种奴仆排列四周，皆是一副虔诚样子。

　　但沈宴安却无心享乐，悠扬的琴声传入耳边，反而让他的心里更加烦躁，手里拿着的折扇被捏到变形，面上却还是维持着温和作态。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那道白色身影，想要强行将她移出脑外，反而越陷越深。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轻纱后面的人。

　　熏香一点点燃去，他的心也一点点沉到了谷底。

　　只因那位是京城大绣坊背后的东家，也是他未来的岳父，其名颜正程，闻之者色变。

　　无人知晓他的来历，为人心狠手辣，心细如发，京城大绣坊从一个小草屋到现在的门庭若户，都倚赖于这位，谁惹上他都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

　　更是一手创造了“赵家惨案”，还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做事不留痕迹，即使狠毒如沈宴安，此刻也不免有些畏缩。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颜正程轻笑，骨节分明的手撑开轻纱，高大的身影逐渐显现，沈宴安的心一颤。

　　颜正程身形高大，约摸三十上下的样子，面容刚正英俊，胡子修理的方方正正，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朋友，没想到你的女儿还能给我搞个这么一出，啧啧啧。”

　　他眼里闪过一丝深沉，面露怀念自言自语：“天命吗？这种东西我从来都不信，我京城大绣坊走到这一步，靠的可不是这些虚无缥缈的天命。”

　　“也罢也罢，就当是对老朋友的礼物了。”

　　沈宴安立马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连忙回应：“宴安办事不利，不知那赵如清使了妖法，居然引发此异象，但阴谋诡计只得一时。”

　　“谅她也掀不起什么花火来，这等小事就不劳烦你亲自动手了，带我略施小计，定叫她体无完肤。”

　　沈宴安轻摇折扇，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很好，很好。”
　　颜正程语气轻飘飘的，显然是失了兴致。

　　然而就在沈宴安转身离开的一刹那，惊变突起。

　　原本安静的颜正程突然抱起，将手中的酒杯砸在沈宴安身上，清浊的酒液浸湿了他的衣衫，紧贴青年胸口，薄肌被勾勒出来。

　　如果当年的赵如清在的话，一定会……

　　沈宴安眼眸一暗，又结结实实地受了颜正程一个酒杯，这次直冲他的脸而来。

　　玉制的酒杯砸在他的脸上，随即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贱了他满身，价值不菲的白色锦衣被彻底染色，戏台上的曲声也渐入高、潮。

　　沈宴安依然是那副温和之色，如果忽略掉他脸上的酒杯印的话，他此刻笔挺如松，俨然是谦谦君子。

　　“说，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赵如清。”
　　颜正程似笑非笑，语气低沉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暴风雨。

　　沈宴安思绪正欲游离之时，措不及防听到这句，差点吓的维持不住表面，他猛然间与颜正程的黑瞳对上了视线。

　　黑瞳无波无澜，仿佛能看透一切。

　　沈宴安强压下内心的不安，义正言辞的说：“晚辈绝无这种想法，得翠儿青睐实乃三生有幸，又怎么会再想其他，况且我与赵如清本就毫无干系，当初也是她纠缠再先。”

　　“哼，最好如此。”

　　“也不知道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给翠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若不是她苦苦哀求，你这种货色也想高攀我颜家？”

　　颜正程冷哼一声，面露不善，说起这个来他可谓是滔滔不绝，沈宴安不语，任由他发泄，没有丝毫不满。

　　“如果你连个小小的赵如清都摆布不了，你就哪里来就给我滚回哪里去，翠儿不需要一个无能的男人。”

　　“若你成功，该是你的半点也不会少了你，最好把不该有的心思给我收起来，日后你只要不叫人看了笑话，我就谢天谢地了。”

　　颜正程骂完随意的摆摆手，居高临下，饱含蔑视。

　　沈宴安正欲搀扶颜正程，却只对上傲睨自若的凤眼，片刻他咬牙，将磕在地上，全身触地，再也不复之前高贵典雅的样子。

　　颜正程抬步从轻纱中走出，高仰着头，斜视沈宴安，脸上终于露出几分满意，毫不客气地从沈宴安身上踏过，不快不慢，有着几分上位者的狠厉。

　　每一分一秒对于沈宴安来说都是折磨，冷汗从他额前涔出，偏偏他还不能露出半点异样。

　　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灰飞烟灭了。

　　片刻后，他漆黑的眼里终于出现了一点光亮。
　　颜正程语调上扬，听起来心情不错：“记住你的身份，以后好好服侍翠儿。”

　　就在颜正程从沈宴安头上迈过的瞬间，沈宴安高声吼道：“晚辈定不辱命，若有二心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听闻此话，颜值正程整张脸上都是惬意，因劳累而积累的褶皱都被抚平，难得夸了他两句：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就是这种狠劲，好好干，你倒也是个聪明人，虽然配我翠儿还远远不够。”

　　沈宴安虽狼狈，但背却挺的笔直，像横着的松柏，颜正程一路走来，只觉顺畅无比，倒也没有刻意加重脚步，轻轻招呼几个美艳的歌姬。

　　揽入怀中，几番言语调笑，就大步离去。

　　男人的哈哈大笑声和女人的娇媚闹腾声传入绣楼每一个人耳中，但却无人在意，只因这是常态。

　　等颜正程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沈宴安才抬起头来，他的温和面具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毫无温度的漠然。

　　或者说，这才是他的真实面孔，他根本不关心任何事情。

　　顾不上整理凌乱的头发，他走入一个包间，左右环顾，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他拿出一个荷包，自己也没注意到，他用的力道极为轻微，衣袖下的手早已被指甲扎的鲜血淋漓，他却浑然不觉，反而笑出声来。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被吓得毛骨悚然，青年眼里不见深度，似山上高雪，冰冷瘆人。

　　他死死的盯着荷包，用手轻轻抚摸，像是情人之间的趣味，荷包呈淡粉色，缝缝补补，有些年头了，上面只有几个歪曲的绣花。

　　他从里面掏出两物，一个是纸质包的熏香，他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和温情，呼吸凝重，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如果世上真有苍天……”
　　他愣在原地，陷入了某种遐想。

　　很快，他就从这种幻想中脱离了出来，他将熏香收好，拿起了另一物，一张折痕无数次的小纸，反复确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赌上了自己的所有，绝对不能再失败了。

　　他眼中的最后一点情绪消失殆尽，逐渐又变为了之前温和有礼的样子，他将荷包扔入灯油里，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手，将帕子也扔了进去。

　　看着荷包慢慢变为焦黑色，又看着它化为灰烬。

　　如果不出所料，这就是赵如清接下来的命运了。

　　*
　　夜色渐起，秋风微凉，忙碌了一天的赵如清忽然心有所感，朝绣楼不远处看去。

　　除了飘零的枫叶，别无一物。

　　奇怪，难道是她感觉错了吗？

　　赵如清隐约间闻到了清新好闻的绿茶香，但走过去，也只看到萧条的街道。

　　她想了半天无果，所幸回到绣楼关上房门重新写她的发展计划，按照时间来说，沈宴安又该作妖了。

　　过了不一会儿，赵如清原先检查的位置逐渐发现出两个人影，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

　　他们已经观察了一整晚了，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原本以为会鸡飞狗跳的绣楼，谁知却仅仅有条。

　　“确认无误，她确实就是目标对象。”
　　清脆悦耳的少年音响起，语气有些戏谑。

　　“但不知道为什么，情况比想象中好很多，原先以为的麻烦都被她自己化解了，看来目前也不怎么需要我们了。”

　　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亢奋起来：“先不提别的，任务上可没说，赵家姑娘有这等还风采啊，依我看，就连那些书香门第的京中贵女也不及其二分。”

　　“对了，你年龄好像也快到了，反正早晚都要接触，不如嘿嘿……”

　　少年联想到了一些新奇的事情，语气也变得荡漾起来，暗暗朝另一人挤眉弄眼。

　　“身为锦衣卫，应该心念皇室，谨遵帝命，你越界了。”

　　另一人嗓音冷淡，似山间清泉，令人回味。

　　他下一秒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徒留下几缕清风。

　　“唉，真是无趣。”
　　出来完成个任务整的跟变、态一样。

　　“你要是不要那我就要了啊，我又不是锦衣卫。”

　　少年向那人消失的方向说道，看起来激动了不少。

　　空气中沉寂几秒，随后又传来那人冷淡的声音，他一字一句道：“你要是闲着没事做，我会把这件事如实上报给你父亲。”

　　“哎！那可使不得，你这个人居然以职谋私，太不讲规矩了。”

　　少年念念不舍地看了看绣楼的方向，暗叹一口气，之后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那人的身影又浮现在了原地，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少女的一颦一笑，让他平静的心久违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又想到那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他的目色凝重起来。

　　此人绝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