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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好!是新同事 ...

  •   要问平生闻载最羡慕哪种人,那一定是睡眠质量好的人。

      闻载在空调房里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嫌室内太闷就去阳台要透气,可惜刚打开门缝,那狡猾的寒气就借着这一点点机会让闻载好吃了个瘪,决定放弃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
      只好在不情不愿的不舒适里委屈自己睡去。

      崔津澜最不理解的就是不好好睡觉的人,床,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不能失去的东西。要说年轻就是好呢,这身体坚实又抗揍,裹上被子过一会被窝就已经就热乎乎的了。
      这夜,一夜无梦。不过这样说也不准确,是过去八个半小时崔津澜的睡眠质量已经好到半天像做梦的趋势都进不了他的神经元。

      清晨天还在灰蒙蒙的时候,崔津澜就借着黑夜的尾巴趁着光亮的开始醒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屋外噼里啪啦雨下得紧凑。

      崔津澜穿好昨晚为自己搭配好的衣服,随后不紧不慢地煎着荷包蛋,一旁的手机打开了播客,听着他关注很久的博主探讨“human分化,这一不可能实现事件的利与弊”。
      形式有些新颖,选材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大胆,两方博主各持已见,在已知不可能实现这一大前提下,探讨human分化这一事件的利弊。

      崔津澜一挑眉,觉得这问题实在有趣,敢在正规网站打这种擦边球。他记得这个账号讲解过对于宁教授实验室被大肆破坏,定性为恐怖袭击的屠杀案。他不信作为消息灵通的信息博主,他们会不知道这件事隐含的是对human分化切实可行的方案研究,到底会引起哪些非法势力的忌惮。

      邀请的嘉宾说是该方面的权威,声音应该是做过后期处理,咬字有些轻,每个字的音节都发了到位,语气板正,可依旧给人不屑嘲讽的意味。
      他是反方,所持观点为“human分化百利而无一害”。

      “human,是一群对世界保持善意,以最大限度的底线包容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他们不会藐视cake处境的危险,亦不会忌惮fork的嗅觉缺陷与其存在的威胁。这很难得,不是吗?”

      “可human做到这一切的前提,不应该是他们没有成为fork,为了弥补现在基因缺陷,有强烈想要吃下cake的欲念。也没有成为cake,生出那种天天都要带着气味阻隔贴,生怕被fork发现惴惴不安的逃避感吗?”
      漂亮!这段驳斥实在是精确发现了对方发言根本性的错误,他下意识将human此时的心态建立在了这是human自由意志选择的结果,可这分明是出生之前就已经注定的事。

      崔津澜好整以暇,想要听听那个语气嘲讽的年轻男人要准备怎么破题将不利于自己的走势拉回来时,他闻到了一股不那么美妙的糊味。
      “天哪!”

      他一时听得入迷,下意识将自己代入到双方,不断为自己提出佐证又反复推翻自己的想法,这忙碌的思绪让他无法抽出思绪处理荷包蛋,竟然给煎糊了。

      崔津澜红榜top1,
      床。
      崔津澜黑榜top1,
      糊了的荷包蛋。

      但再讨厌鸡蛋也熟了,扔了又实在浪费,于是崔津澜就着泡好的牛奶一鼓作气吃下了荷包蛋。

      要不说崔津澜的注意力格外专注在一件事上,就在他脑海里两个小人拉锯着到底要不要吃荷包蛋的时候,他也忘记把播客听进去了。

      就在他喝完牛奶的时候,
      那个语气嘲讽的男人,就留下了一句,“那世人怎么知道,human分化不会成真呢?”那句话尾音挑起,带着浓厚的挑衅感,但想象中这个男人的形象却是恭敬有余,服气不足。

      播客账号持有者语气坦然,“这是不争的事实啊。”
      于是他们便做着例行的节目总结,并且对这期大逆不道的内容叠了多层防护甲。

      崔津澜看了一眼时间,想着还是赶紧赶到工位上吧,这大逆不道的内容等晚上回来的时候躲在被窝里认认真真研究一下。

      他抓起搭在跑步机上的外套就往电梯里赶。

      电梯下到负一层,等看到车灯不断闪烁,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大步跑到驾驶位上,他看好了后视镜,单手不断旋转着方向盘,把车从车位里倒出来,另一只手在确定好手机已经连好蓝牙后随手扔在了副驾驶上,赶紧把右手搭到方向盘上。

      一路顺着提示,视野里的光景也从昏暗变得光亮起来,崔津澜一踩油门,又开始了普通而又苦逼的打工人之旅。

      路上的雨滴淅淅沥沥,没有早上才起来要吞噬世界的架势,车里的广播声响像是隔了一层纱,听不清真切,人声也被彻底冷不丁冒出来的啪嗒声更衬得模糊。

      崔津澜停在他那个两年没变过的车位,就像他两年没升过的职,一辈子没加过的薪,半辈子都要加的班。
      他坐上工位打开电脑,开始准备补完落了很多的工作日志,就怕领导什么时候要突击检查。他左顾右盼,想要找同事的看看借鉴借鉴敷衍工作日志的小经验。
      可他目光一滞,发现前面那个常年空位,平时什么多余的东西都往上堆的工位上竟然被收拾干净了,座位上还搭着一件看着就很资本主义的外套。

      好!来新同事了。

      崔津澜秉持着人类最原始根本的对于新鲜事物的好奇心,他会好奇百年难见新人的公寓搬来的新邻居,也会好奇落了灰的工作新来的主人会是谁。

      于是他打字的双手都更轻巧了,原本想到没工资没假期没升职的工作的仇怨也被好奇冲淡了一点,但是他也没想到这仅仅只有那么一点而已,眉宇间的阴鸷和怨恨是刻在他骨子里的。

      所以他自然不会知道,闻载出了局长办公室拿起外套要坐上位置的时候,一歪头发现对面坐着自己一级警示名单里的人,还正黑着脸盯着自己。
      阴魂不散!
      这工位都连在了一起,真受不了。

      崔津澜一看新人来了,就露出自己觉得最友好的笑容,眉眼弯弯,对对方展示自己最诚挚的善意。
      可他惊奇地注意到对方明显想要极力掩饰的厌恶,而且他的牙齿无意识地紧紧咬在一起,这不是嫌恶是什么?这不是讨厌这是什么?崔津澜要不是在办公室里,现在就要扣住对方的肩膀问他发生了什么,自己做了什么事让他不开心了。

      对方一愣,紧咬的牙关松开了,眼里的警惕在他很好的掩饰下都消散了,也对工作前辈回以最好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平日里可以看做是最礼貌的社交微笑,但现在落在崔津澜眼里就是最礼貌最冷淡最疏离的逐客令。
      于是他识相地闭嘴,打字的双手也变得更加沉重。

      omg,新同事好像不太喜欢我。
      为什么呢?

      崔津澜眸子一转,想起来他从看到新同事第一眼就出现的不协调感,他最近一定在哪见过这张脸,能让他感到熟悉的一定就在这几天。
      不对劲,这股不对劲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他拧着眉毛冥思苦笑,却不成想这幅样子落在闻载眼里就是搜肠刮肚到底怎么样才能带好虚伪的面具,好伪装的至纯至善将他轻而易举地骗入网罗之中。

      “同事,你看起来好熟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请原谅崔津澜,他昨天真的只看到了闻载同事的穿搭风格和背影,并为他绝妙的品味点过大大的赞而已,这认不出来简直太合理了。

      路过的主管被刚接的热水狠狠地呛了一口茶,“崔啊,你这搭讪方式也太老土了吧。”
      闻载一看对方带的工牌,明白自己与这位前辈之间应该存续着某些上下级关系,于是挂上礼貌的微笑问好。

      邢苏皖:“诶,你好你好啊,小崔,这是闻载,咱们市局新来的大专家,以前在首都可是首屈一指实验室里的首席科学家!”邢苏皖说着说着还露出了大拇指。

      崔津澜笑着迎合说,“是吗,那还真是咱市局蓬荜生辉啊。”
      闻载虽然是迎合崔津澜的回答,笑容和眼神却是对着邢苏皖,“不敢当不敢当,实验室已经停摆,我现在就是沈巷的一名普通顾问而已。”
      那副样子落在崔津澜眼里更加深了闻载对自己印象不好的事实,我天呢,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对我有这么大的防备心?

      难不成是自己的气场太渗人了吗,经年累月要面对fork犯人的缘故,崔津澜不自觉在日常生活中也会流露出干练恐吓的气场,所以他总是有意地想要对每个人做到良好的形象,非常在乎任何一个人对他的评价。

      他在一旁默默无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聆听他们的对话。

      “闻载,这位呢是崔津澜,咱们市局的fork督查,负责每一位human和cake的安全,立志要抓住每一个作祟的fork,人送外号‘沈巷蝙蝠侠’。”崔津澜听到邢苏皖提到自己的名字,赶忙露出了一个笑容。

      站起身来伸出手想和闻载握个手。
      闻载却又露出他冷淡疏离的微笑,每一个字的音节都发到了位,却有着不容置喙的语气,“崔督查真是不好意思,最近感冒了,就不亲密接触了。”

      闻载乌黑的发丝遮挡了他的眉毛,他的眼睛很亮,崔津澜好像在他眼珠里看到自己发愣的样子,于是尴尬地讪笑,
      “那真是不巧了闻老师,等哪天感冒好了咱在‘亲密接触’吧。”他放下伸出去的右手,却依旧露出友善的笑容,徒留邢苏皖在原地错愕。

      对对方的不友好从何而来他也有了新的猜测,
      他的新同事,准确来说,是他的新邻居和新同事,
      闻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好!是新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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