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歌》成山成溪

10、盼的东风终于来了

　　回到宴席，歌舞表演进行的正欢。因为歌舞最能出彩，所以表演的小姐尤其多。李卿回来时，李嫣刚结束表演入座。
　　“母亲，女儿回来了。”李卿对着王氏行礼，却见王氏一脸阴郁，也不理睬自己，只好自个起身往李嘉旁边一坐。
　　“大姐姐，怎么呢？母亲脸色似乎不太好。”李卿咬着李嘉的耳朵轻声问道。
　　“小点声，别招惹到母亲，刚才二妹妹表演时差点摔了一跤，母亲心里正不舒服。”
　　“怎么会这样，《蝶恋花》可是二姐姐最擅长的舞蹈呀。”
　　“我也不知道，二妹妹似乎从宴席开始，就有点魂不守舍，一直左顾右看好像在找人一般。嘘，我们别说话，母亲看过来了。”两姐妹赶紧挺直腰身，端正地跪坐在席子上。
　　这时一阵惊呼声响起，李卿放下手里的瓜果，好奇地随着众人望向表演台。只见舞台正中，两列身着粉红宫装的年轻女子踏着丝丝雾气鱼列而出，奏乐响起后，身着一袭红裙的金城郡主在一片粉红中翩翩起舞，时而俯仰、时而扭踢，时而如风摆柳，端的是仙女下凡、风姿无双。不少男宾发出阵阵赞叹，反观女宾这边，各家夫人小姐脸色却有点难看。因此次才艺表演早已告知，各家小姐只能自己上场表演，所以各家都没有安排其他舞姬助演，没想到金城郡主一下就带了十余人上场，在气势上就赢了众人一大截。各家心里暗戳戳啐了几口，面上却不敢漏出分毫。待金城郡主一个旋转扭踢加甩袖，完美地摆好结束姿势，全场掌声雷动。端坐上首的和安公主宠溺地望着自家孙女，一脸欣慰。
　　有了金城郡主的闪亮登场，后面的歌舞就很难出彩了。

　　第二轮是琴艺展示。李卿对这些无多大兴趣，低头啃了一桌的瓜果，惹得王氏瞟来一个白眼。第三轮是吟诗作赋，李嘉一首“十里枫林连海平，秋风漾漾红湖生，滟滟随波灵泉漫，惹得仙子落人间。”听得众人连连点头。第四轮是作画，众小姐需作画一幅为和安公主贺寿。轮到李婉那一组出场时，只见她将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披风解下交给贴身丫鬟，露出一袭素色百褶月华长裙，盈盈走向表演台。
　　画台中间本已摆好画纸，李婉却示意自己的贴身丫鬟捧上一副尺寸更大的画纸在台上铺展开，提笔就开始勾勒。众人只见她面颔微低，仅用彩带绑住的青丝俏皮地随风扬起，愈发显得清丽温婉，楚楚动人。
　　观赏席上众人交头接耳。
　　“这是谁家的姑娘，小小年纪就生得这般动人？”
　　“刚才不是唱了吗？这是秘革修撰李峪之女。”
　　“李峪不是有好几个女儿上场了吗？倒是梅兰秋菊，各有所长。”
　　“谁说不是了。”
　　李家女宾这边，气氛却是一片冷凝。李嘉和李卿面面相觑，李嫣一脸气愤，王氏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已气得发青。今日李家众人赴宴的服饰均由王氏亲自指定，除了李嫣的银纹绣百蝶戏花裙别出一裁外，其他人均是时下最普通的款式。王氏给李婉挑的明明是姜黄暗花云锦长裙，怎么上台竟变成素色月华裙，偏偏还衬得李婉如弱柳扶风、我见犹怜！好你个杨氏、好你个李婉，竟然敢背着我动手脚，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这边李婉已结束画作，两名侍女立即上前将画卷朝向和安公主展开，一幅生动的枫林图跃然纸上。没想到李婉短短一炷香时间内，竟然能将红叶山庄整个美景画得八九不离十，众人又是一片惊叹。
　　“好，是个有心的孩子。”和安公主一脸慈笑，赏李婉玉如意一枚。
　　最后一轮是女红。待和安公主身旁侍女唱闭后，一排侍女捧着十余个绣品在和安公主面前一一展开。
　　“好，不错，都有心了。”和安公主一一看过去，“咦，这是什么？”和安公主指着一幅鸭子戏水绣品疑惑地问道。
　　听到和安公主这样问，众人都好奇地看过来。金城郡主一头凑过去，仔细瞧了瞧道：“祖母，这是双鸭戏水图，不过这只小鸭子好生奇怪，与平时见到的都不同，嘴巴大，还穿了衣服，噗！”金城郡主忍不住笑起来。
　　“哦，竟有这等新鲜事。”和安公主又仔细瞧了瞧绣品，“竟真是鸭子戏水图，前面这只鸭子倒是有模有样，后面这只是何解啊？苏嬷嬷，这幅绣帕是何人所绣？”和安公主随即问道。
　　“回公主殿下，这是秘革修撰李峪之女李卿所绣。”
　　“又是李峪之女？这李家倒是生了几个好女儿啊。你且带过来，本宫问问话。”
　　和安公主话落后，立时便有人前来传李卿上前回话。

　　“臣女李卿，拜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孩子快起来。”和安公主一副亲民的样子。“你今日宴席上所绣可是双鸭戏水图？”
　　“回公主殿下，臣女所作正是双鸭戏水图。臣女才疏学浅，唯有刺绣一技堪能入目，唯以此帕贺公主殿下千秋大寿。”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语气倒是老生得很。本宫且问你，这只鸭子为何与众不同？”
　　“回公主殿下，今日刺绣时，想起在席前拜寿之处，见到公主殿下与金城郡主祖孙情深、知疼着热，甚是感人，便作了一幅双鸭戏水图。母鸭情深如同公主殿下，子鸭可爱正如公主殿下。”
　　“大胆，公主殿下、金城郡主何等尊贵之躯，你竟敢比作母鸭子鸭，你是活腻了吗？”和安公主身边嬷嬷突然大声道。
　　“嗯？一幅绣帕罢了，切莫吓坏小姑娘。”和安公主制止了身边嬷嬷的责难。“芸儿，这刺绣你可喜欢？”和安公主将绣帕递给金城郡主。
　　“祖母，芸儿喜欢，前面的鸭子是祖母，后面的鸭子是芸儿，芸儿要永远跟着祖母身后，做祖母的小尾巴。”
　　“你这鬼丫头，又哄祖母开心。”和安公主听了开怀大笑。
　　“祖母，我没有哄您。”金城公主不依道。
　　“好，芸儿说怎样便怎样可好。”
　　“祖母，我有话要问这人。”金城郡主偎依在和安公主怀里向立在下首的李卿问道：“这个小鸭子的花样，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回郡主，臣女不才，不能想出这般可爱有趣的花样，这是玉兰街十绣坊的独家花样。”
　　“十绣坊？皇城大大小小的绣坊铺子就没有本郡主不知道的，怎滴这十绣坊竟一点儿没听过？”
　　“这家绣坊是新开张的，臣女也是偶然知晓。”李卿忍不住在心里呐喊叫好，这金城郡主简直金牌代言、完美助攻啊。有她这几个问答，我的十绣坊接下来在皇城能不火吗？啊哈哈哈。“臣女见这家店的花样新奇有趣，便大胆拿来一用，能得公主殿下、郡主喜欢，臣女十分开心。”
　　“这个小鸭子本郡主甚是喜欢。你还有其他花样吗？”金城郡主看着手里的双鸭戏水图，越瞧越喜欢。
　　“请郡主见谅，臣女只有这一个。”
　　“哦，那你退下吧。”金城郡主不无遗憾道。

　　枫林宴之后，李家一门四女，三个被和安公主嘉奖，一时风头无两。然而李家内部却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