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心声》林雨鱼yu

6、窥探

　　“呼吸，小盼”
　　谁在说话，好累。
　　“呼吸，呼 吸 ，呼 吸 ，呼 吸 ，做的好小盼”，声音沉静如水。
　　有点痒。
　　顾盼觉得自己的气息真的跟随这个声音渐缓，他隐约嗅到一个熟悉的味道，便安稳地掉入甜蜜黑洞。

　　气温灼人，阳光刺眼地很，我只想趴着当一条咸鱼。
　　“别趴着了小盼”，少年声音清透像山泉流淌，在我耳边轻轻道来，送来凉意。
　　我眷恋着这个声音，想多听两句，摇摇头将脸埋在臂弯里。
　　少年又温和耐心地哄了两句，我才心甘情愿起来。
　　“哥哥，我们去哪儿啊？”，我仰头。
　　树影婆娑摇晃，明明是白天，我却怎么也看不清少年的脸，也许是年岁太久，记忆早就模糊不清了。
　　“篮球场，小盼不是想学篮球吗”，两人牵着手走在路边，树荫狭窄，我走在阴影里边，少年走在外边。
　　“可是今天好热，换一天好不好”，我亲密地摇晃着少年的手，知道只要轻轻撒个娇，少年无有不依的。
　　两人的影子随着摆动也摇晃起来，我觉着有趣，一边走着一边偷偷去踩人影连接处。
　　“可是，小盼”，少年站定蹲下，摸摸我的头发，没有如所想般答应他的请求，“明天我就要走了啊？”
　　“为什么明天要走？走去哪？”我疑惑不解。
　　少年不答。
　　“哥哥要去哪里？”我不知怎么焦急起来，心里空落落的掉落了一片。
　　“去哪里啊？”我好怕，一而再再而三地发问，伸手攥住那人衣角。
　　却赫然发现怎么也抓不住。
　　少年和他的影子一同消散成了泡沫，在阳光下发着斑斓梦幻的色彩，飘远了。

　　再度睁眼，顾盼怀疑自己仍然在梦里。
　　“哥哥”，他轻叫一声。无人应答。
　　空气里弥漫着一层轻纱似的烟，一种甜腻脂膏又混杂香烟的气味，闻得人头昏脑胀。
　　顾盼趴在床上，后背传来剧烈刺痛，将他终于从迷幻梦境和这股迷人心智的烟雾里拉回现实。
　　“泡沫，美人鱼吗”，顾盼回味了一下梦，扯了扯嘴想笑又觉得笑不出来。
　　他缓缓下床，全身赤裸，只外披着一件黑色斗篷。
　　他抓起斗篷包裹住自己的裸体，那股子药味掺杂着血锈也抱住了自己。
　　顾盼又环顾起四周，一间高级酒店房间。酒红色地毯，酒红色落地大窗帘，酒红色丝绒床铺，像是掉入某个华丽的毒蛇陷阱。
　　顾盼咬牙，又是红色，这个邪教和红色是过不去了吗。
　　之前发生的一切太过魔幻，如果不是背后的鞭伤作痛，顾盼情愿那是假的。
　　他靠近床边的梳妆台，撩起斗篷一角。
　　男孩身骨匀称，劲瘦带着层薄肌。皮肤白皙健康，两笔红色刺眼交叉，使得青春的身体流露出脆弱之美。
　　“天杀的”，顾盼愤懑地骂了一句。
　　那两笔鞭伤交叠，不知怎么打的，居然形似那个标志。
　　∞
　　“技艺挺高超啊顾望….”
　　房间里有衣柜，里面却空无一物。
　　枕头边端正地摆放一个面具。
　　顾盼只得裹着这件斗篷出去寻找衣物，有点害怕再不穿会拉肚子。
　　斗篷稍长有些拖地，他用一只手攥了一些露出脚，尽量不踩到。
　　他缓缓推开门，酒店走廊昏暗寂静，明亮的顶灯没开，只是暗暗的从地灯透出一些些光来，只能照出脚部分的轮廓。
　　昏暗的光线使空气中的烟雾显得更浓，如毒蛇吐息，迷离中影响更多可见度。
　　必须马上离开这，顾盼想。
　　他凭着方向感试图朝着酒店逃生出口，贴着墙壁一寸寸前行，唯恐发出声响。他很快摸到了酒店走廊交叉处。
　　顾盼记得只要再向东走过一个套房就是逃生楼梯。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攥紧了斗篷向东挪动。在黑暗中行走总让他草木皆兵，生出被监视之感。
　　就在离出口越来越近之时，一个旖旎的呻吟拦住了顾盼的脚步，从旁边唯一的套房传出。
　　又连续传出几声，这个叫声谄媚曲折，连打着好几个弯又带着几下吞闷哼。顾盼从没有听过这种叫声，就像是得了什么世界上最好的奖赏又承载着极尽讨好之意，矫揉做作。
　　顾盼听着就猜出里面必然在干那档子事。
　　会是谁在里面，无论是谁还是先逃出去吧。他匆匆往前走，可又转念一想。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斗篷人吗？还是那些男孩女孩们，被扒光了衣服，难道不会被强迫做什么事情吗。
　　这样想，顾盼怎么也动不了独自离开的念头了。
　　他走到酒店房门处，思考着怎么办才好，破门而入？太傻了吧。
　　突然，他发现一道细细的光从这扇门透出。
　　原是门没关紧，留出一道缝隙。
　　顾盼像被那缕光的魔力吸引走了，不可自制地跪下贴近房门，向里窥探。
　　顾盼先是看到一个背影，他裸着全身，皮肤松弛苍白，丑陋的斑纹点布在背上，老态龙钟，跪在一个人张开的□□，双手交叠高高捧起，头也高高扬起，嘴巴无法容纳又尽力承受着什么，不住传出吞咽声音。
　　顾盼惊了一下，视线上移，一个高大的身影随意得坐在床沿边，衣冠楚楚穿着西装，别开着腿。头往后仰着，一手抬着搭在床头，另一只手夹着一根雪茄。
　　坐姿放松优雅，要不是前面跪着一个人干着事，仿佛只是在小憩。
　　顾盼想看清上面那人的脸，无奈那人似乎戴着面具，又往后大仰着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露出的一点下颌和光洁薄利的嘴唇，吞云吐雾。
　　顾盼深深地窥探着那双雾气中的唇，一下若有所觉，僵硬在了原地。
　　这时，那双唇的主人也似有感，低下头精准地盯住了那只偷窥的小老鼠。
　　一息对视。看清了……美杜莎面具。
　　身体比思考更快，顾盼觉着自己的□□带着灵魂连滚带爬地逃走，逃离这令人作呕的噩梦般的地狱。
　　他匆匆向楼梯口跑去。
　　“V大人，您太~~大了”，那个矫揉老态的娘娘腔声音响起，如恶魔爪牙般追在顾盼的身后，直恶心得他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