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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灵魂交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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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夫人?发生何事了?”外头传来了李婶关切问候。
夫妻二人默契地捂住对方的嘴。
经过一阵兵荒马乱,闫无恙拉下那纤细手腕,朗声回道:“咳、无事,李婶,劳烦您准备一碗醒酒汤,我们一会儿就起。”
“老夫人正在饭厅等候用早膳,请老爷夫人尽快更衣。”李婶好心提醒道。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待人走远后,凌谦才抱头哀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俩……互换了身体?!”
他的嗓子,应该说是闫无恙历经一夜折腾,此刻已哑得不成样。
“……先起来洗漱更衣吧,婆母还等着呢。”
闫无恙扶额,同样感到难以置信,却比凌谦显得处变不惊。她先为自己和凌谦把了把脉,塞了两粒药进凌谦嘴里,自己也服下一粒。
“哎呦!”
凌谦刚欲起身,却深切地体会到了,周身酸楚的滋味……
他低头审视白皙肌肤上斑驳的红痕,嘴里嘀嘀咕咕,骂个不停:“嘶……牲口啊,我他娘的,这该不会是报应?”
昨夜究竟都干了些什么荒唐事!
闫无恙转头见自己那张素来清冷的面容上,浮现凌谦扭曲的表情,不禁哑然失笑。
见自家夫人终于展露笑颜,凌谦扶着酸痛的腰际,故作轻松地说道:“咱夫妻俩知根知底,穿到阿恙身上也没什么大不了……”
“得尽快找个高人瞧瞧,该如何换回来才是。”闫无恙想到眼前难关,敛了唇边的笑意,“娘那边又该如何解释?”
“此事太过诡异……暂且不说吧,见机行事。”凌谦拖着沉重的身子,哼哼唧唧地下床。
“嗯。”闫无恙不置可否。
更衣时,凌谦顺手拿过铜镜,这一照,顿时惊呼出声:“阿恙,你的脸怎么肿了!”
脸颊上清晰可见的红痕,且凌乱的衣裳上,竟还沾染斑斑血迹?!
“我……我还打了你?”想起自己昨夜没轻没重的行径,凌谦吓得脸都白了。
他抬手欲抽自己两巴掌,可如今这具身体是阿恙的,去抽他那具身体吧,可在里头的又是……
凌谦一时间慌乱无措,蹲在地上,揉乱满头青丝,眼匡都红了。
怪不得阿恙要与他和离,他真是活该!
闫无恙半蹲在凌谦身前,伸指替他梳理满头乱发,简单地扎了个发髻。
半晌,她才幽幽开口:“以后,还敢不敢喝酒了?”
“不敢了,呜……”凌谦圈着自己那劲瘦的腰肢,使劲儿拿脑袋乱拱,没一会儿头发又乱了。
闫无恙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语带严肃地教训道:“你可知道,你昨晚中了烈性极猛的药?若非我及时发现,咱俩昨夜硬杠起来,怕是命都得交代在这床榻之上……”
凌谦被她说的后怕起来,连忙竖起三指立誓:“我发誓,日后必定戒酒,如若不然,天打……”说到一半,却被闫无恙捂住嘴。
他也卡了壳,神色古怪地想,如今自己在阿恙身体里,这立的誓又该算谁的?别到时老天爷劈错了人……
闫无恙默默替凌谦整理衣衫,末了,才道出实情:“那是你昨夜鼻血沾上的。”她轻轻碰了碰自己隔了一夜,依旧肿涨的面颊,轻叹一声:“不是你打的,是婆母。”
“什么?!”凌谦顿时气闷捶胸,“娘为了那事,竟还动手打你了?!”
他牵起闫无恙的手,一副要立马冲去理论的架势。
“一会儿和婆母用膳,你可得学着我的态度!”闫无恙生怕他以自己的身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来,连忙制止,“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应是就行。凌谦,你听到没有!”
凌谦才气势汹汹地迈出几步,脸却皱成一团,停了下来。
“嘶……我会看着办的。”他捂了捂酸涩的大腿及腰间,以扭捏的姿态缓慢前行。
见闫无恙捂嘴偷笑,凌谦无奈地捏了捏她的手指,提醒道:“正好,你也借着我的身份,去问问娘,她究竟是如何知晓你小产之事的。”
“我真的没有将此事泄露出去。”他再次郑重地保证,“阿恙,你要相信我。”
闫无恙凝视他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
刚踏入饭厅,闫无恙走在前头,一眼便见婆母那张黑沈如锅底的脸。
“娘,早安!”她学着凌谦以往那活泼样打招呼。凌谦也有样学样,低眉顺眼地道早。
“谦儿,你昨夜去了哪里?”洪若芳掠过两人十指交扣的手,不禁皱了皱眉。
凌谦下意识要开口,却被闫无恙拉着坐下。她一边淡定地说:“恰逢今日休沐,昨儿下了学友人相邀宴饮,一时喝多了,这才晚归,让娘担心了。”
“瞧你脸色不好,该头疼了吧,来,赶紧喝下这醒酒汤。”
闫无恙乖乖咕咚喝下,心中暗想,亲儿子待遇就是不一样,轻易便过关了。
在一旁的凌谦感受尤为不同,以往他只顾着为阿恙夹菜,未曾留意到,娘竟是这般冷待她……
这下两人身份交换,婆母和凌谦争相往闫无恙碗中添菜,她无奈地望着自己碗里堆得像小山一般高,难以下筷。
闫无恙不好拒绝娘,只好转头朝凌谦道:“够了,别再给我夹了,你自己吃吧。”
此话一出,洪若芳筷上夹着的那块肉直愣愣地往下掉。
这不争气的傻大儿,成婚两载,还从未以这般冷淡的口吻对媳妇说话!
她放下筷子,目光在两人间流转。
闫无恙那素来清冷的面容,今日竟显露出了几分委屈?而脸上的红痕如此明显,若是换作从前,谦儿早该质问娘为何动手打人了!
看来,此刻时机正好!
“谦儿啊,我和你爹商量过了,无恙身子不好,独自持家也颇为辛苦,不如替你纳几房小妾进门……”
“咳、咳咳?!”凌谦一口饭哽在喉间,猛地咳了几下。
闫无恙心头一跳,忙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却架不住倔脾气炸了的凌谦,他一拍筷子,粗声怒吼:“不行!”
“闫无恙你!”洪若芳怒目圆睁,也对着大逆不道的媳妇拍筷。
这母子俩,在某方面,还真是相像……
“娘,官学课业繁重,这事不急……”闫无恙忙拦在两人中间,扯着凌谦消停点。一边开口缓颊:“我和阿恙会好好考虑的。”
凌谦简直不敢置信,眼眶瞬间红了。
闫无恙怎能擅作主张?!她明知利用自己的身份说出这话,娘定会立刻着手安排!
这万万不可!
“还考虑什么?我才不!”
凌谦不顾形象地拍桌而起,正要一通发作,心口却猛地爆发出一阵剧痛,连带整个人向后仰倒!
“你少说两句!”闫无恙眼疾手快地搀扶住他,在双方爆发更激烈的冲突之前,趁机打断:“娘,您慢用,我先带……阿恙回房歇息。”
她姿势略显笨拙地将凌谦打横抱起,快步回房中诊治。
“给我纳什么妾!娘咋不给爹抬去啊……休想往我府上塞人……”
凌谦还一路骂骂咧咧,听得闫无恙心惊肉跳,死命捂住他那张嘴。
他委靡地倚在榻上,一边揉着心口,有气无力地嘟哝:“心疾发作难受死了……日后你若不开心,干脆打我吧,别憋在心里了。”
“一会儿再说吧,我先去和婆母报个平安。”闫无恙一根根收起扎在他身上的银针。
“报什么平安,别去!”
凌谦急忙拽住她的衣袖,无奈浑身乏力,闫无恙轻而易举便挣脱开了。
他愈想愈气,又唯恐再次发病伤身,只得望着天花板深呼吸。
门口一有动静,凌谦便迫不及待地坐起身,望眼欲穿。
“娘已往姑母府上去了,说明日午时再过来。”闫无恙心里暗觉好笑,一把将他按回榻上。
明知此刻不宜激他,闫无恙却仍忍不住问道:“谦儿,你可曾想过,娶几房健康的小妾,既不会小产,也不动辄对你冷淡……”
“你故意的,你就气死我得了!”凌谦闭了闭眼,捶了下床榻。
如今亲身历经心疾之痛,他也终是明白,阿恙为了维持心境平和,有多么不易……
一朝身份对调,虽有诸多烦忧之事等着他们,但站在对方的立场,所面对的人事物,皆变得微妙起来。
闫无恙眉眼微弯,主动贴近他,低声说:“对不起,小产之事,我知道是谁向婆母透露了。”
“闫婉清?”见她点头,凌谦不禁翻了个白眼,骂道:“我呸,你那个恶毒的继妹,老子早晚要收拾她!”
他将闫无恙搂得更紧,平日里相拥的姿势,因体型对调,此怎么抱都觉得别扭。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笑出了声。
“都成了这般模样,还纳什么妾啊?”凌谦仍是伸长手臂,勉强圈住了她,调笑着:“要是明儿个还换不回来,阿恙可得替我去上官学了!”
思及此,闫无恙心中涌起一股焦虑,他不再与凌谦继续嬉闹,径自坐到桌案前,慌乱地翻阅起书籍来。
凌谦则悠哉地侧卧榻上,暗暗思量,许多话,娘未必会同他明说,却定会在背地里对阿恙施压。
他倒乐意借此机会,以“媳妇儿”的身份,同娘好好“说道说道”,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待凌谦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而闫无恙仍伏案苦读,跟个严肃的小老头似的,眉间紧锁。
“休息会儿吧……”
“醒了?”闫无恙目光未曾离开书卷,随口应道:“我不饿,待我把这几篇策论看完,厨房里还有绿豆汤……”
凌谦凑到她身后,一派轻松地给他揉揉肩膀,安抚道:“甭看了,明日赵夫子授课经义,他不考策论。”
闫无恙对凌谦的学业颇为挂心,也曾研读过这些书卷。
可仅凭对官学的一知半解,她既怕被夫子批评,更怕给凌谦丢脸,还想着要挑灯夜战……
“担心什么,阿恙可比我聪慧的多。”凌谦几番劝说,却仍被冷落,索性一把抽掉闫无恙手中的书册。
他弯下腰,对着她的嘴唇狠狠亲了一口,撒娇道:“我饿了,用过晚膳便早些歇息吧。若是在课堂上瞌睡,那才真要挨夫子批评了。”
闫无恙无奈地被他牵着走,也是,再怎么不安,总得吃饭睡觉。
可到了夜里,她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别想了,睡一觉醒来,说不准咱俩就换回来了!”凌谦却乐观地劝着。
闫无恙心中也存了一丝侥幸,提议道:“待下次休沐,去会试前去过的那座佛塔参拜吧。“
“也好。”凌谦应下,又添了一句:“若娘再提及纳妾之事,你定要与我立场一致,坚决拒绝!”
闫无恙整日被凌谦念叨得烦了,转过身随口应下。
然而,次日清晨,当夫妻二人扭头相视,却瞳孔震颤——怎么没换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