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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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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走廊被无形的压力挤得越发逼仄,数道白惨惨的灯打在崔明跃上半身,更有甚者举高手机直直地投在他脸上。
平头男指尖轻轻敲击裤缝,上前一步,他体型宽厚,肌肉虬结,肩膀往前送了点幅度,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半空中相撞的目光几乎要迸出火星,可崔明跃还是抱胸靠墙不畏不慌的模样。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平头男声音沙哑,眼珠黏在崔明跃脸上。
“谁主张谁举证,我没做过怎么证明自己刚刚躺得比咸鱼还板正,”光线刺得崔明跃不得不闭上眼,他抬手朝直冲自己的手机方向压了压手,“哥们你手机往下放放,冲我脸使什么劲。”
“啊喔喔,不好意思。”
男人手忙脚乱移开手电筒,崔明跃这才勉强眯着眼看向平头男,他短暂地笑了下,平移视线到指控他的人脸上。
他没说一个字,反倒让不少人的目光跟着转了向。
“就是你,”格子男攥着拳大半个身体前倾,紧紧盯着崔明跃的耳环,“虽然我没看到脸,但是我看到了你耳环闪过的光。”
他急于证明自己说得真,连连补充:“我们这些人里边没人带首饰,就这个……就他浪兮兮地戴了耳环,他杀人的时候手机光线照到耳朵了,我真看见了你们相信我!!”
胖子往角落里一撇,匆匆把挂在脖子上的黑牌塞进了衣领深处,他忍住冰的一激灵,拍拍胸口大摇大摆地挤进人群前头。
“我说,怎么回事啊?你真瞅见了?”
“真的,反正已经过了凌晨了,我们今天把他投出去!等到明天光幕播报你们就知道我说得全是真的。”
厉文谦站在距离崔明跃三四米远的地方,和他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唯一不同的是这人压根没往人群中偏一丝视线。
胖子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心说:渣男!你们这露水情缘还挺短暂!白天还手拉手晚上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人对美的东西或者是美的人天然有怜爱心,胖子对这个被三面包围只能贴着墙站的男人有那么有一丢丢同情,对那个暴力狂alpha多了很多丢鄙夷。
崔明跃很轻地叹了口气,问道:“你在哪看到我杀了人?”
“我房间。”
“床下还是床上?”
男人冷笑,认为崔明跃的负隅顽抗毫无必要:“这重要吗,这根本就不是重点。”
崔明跃语气冷淡:“你只需要回答问题。”
“我回答你……”
平头男挡住他上前的动作,重复道:“床上还是床下?”
“床上!我当时躺在床上行了吧!”
崔明跃终于动了下身体,面朝平头男:“我不相信一个情绪激动的人,所以麻烦你,躺在他的床上。”
平头男握紧斧头,转身进了崔明跃对面的房间,干脆和衣躺下。
血迹顺着床单洇下,滴滴答答聚成巴掌大的小谭,崔明跃居高临下正对着死者大睁的眼,弯下身将扣住的手机翻转过来。
光线散开,浮在崔明跃脸上,眉弓投下的阴影斜斜切过眼窝,衬的他鼻骨分外高挺,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视觉位置,抽出没出鞘的水果刀顺着死人胸前的伤口扎了上去。
平头男“砰”地从床上弹起大跨步冲进走廊攥住格子男的脖颈,一把掼在墙上,骨骼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男人脖子脸颊涨红震惊又惊慌地扒着平头男的手。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在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脸却能看到他左边耳朵上的耳环的?”
“什……么?”他快要喘不上来气,够不着地面的脚艰难地踢蹭墙面。
“砰”。
格子男摔倒在地捂着脖子不住地干呕,他不知道自己错哪了,扒着门框半跪着往门里看。
崔明跃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灯光映照下几乎清楚地看见了他的侧脸——右侧脸。
而他的右耳上空空如也。
崔明跃直起腰,转过身露出那张笑弧惑人的脸。
他左耳有两个耳洞,一副小巧精致的蛇纹耳环正正好好的挂在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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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对,”巨大窒息感包裹住男人,他指甲掐着门板指着崔明跃大喊:“他是杀完人才开的手电筒!所以……所以我才看到耳环的……”
平头男像看傻子一样俯瞰下去。
崔明跃睫毛眨了一下,弯腰关了手电筒。
房间拉着厚重的窗帘,失去唯一的光源,瞬间陷入黑暗。
格子男愣住了,他仿佛见了鬼,重力地拍了拍自己脑袋。
“草,我还真以为找着鬼了呢。”
人群中躁动不已,淅淅索索地动静刮过耳膜,格子男大口喘息脑子嗡嗡作响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算了,反正我们今天的投票人选有了。”
不,不是我,怎么能是我呢。
“他可能只是看错了,也太着急了。”
谁在帮他说话?格子男抬头看见走过来的崔明跃,咬着后槽牙低声蹦了句脏话。
“我们准备了一晚上,还是没能逮到人。”
崔明跃拍拍平头男肩膀:“战线拉得这么长,大家会走神会睡着是人之常情,再想别的办法吧。”
“不过,从刚刚我就想问,我们所有人都出来了吗?”
“什么意思?”平头男扫过人群,瞳孔骤然收缩,他扒开人反复逡巡两圈,最后无力地咬了下牙说:“少了个人。”
睡死的可能性太低,这人八成已经没了。
也许是趁着刚过十二点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也可能是他们吵吵嚷嚷质问崔明跃的时候动的手。
“少谁了?”
十几个人呼啦散开搜完二楼又下了一楼,110里仰躺着一个被捅穿颈动脉的男人,血液大面积喷溅,头顶上散着一柄弯刀状的血痕。一击毙命的死法,看起来没受苦。
胖子搓了搓脸,苦中作乐吆喝一声:“人找着了,我们可以回去睡个好觉咯。”
“个狗东西,给我们耍得团团转。”胖子捋一把头发,卸了笑脸骂骂咧咧地进房间甩上了门。
哈欠声起起伏伏,平头男摆摆手说:“先睡一觉吧,白天再讨论。”
他关上卧室的门,懒得再把床从门口推回去,干脆脱了外衣往上一摊。眼睛合上大脑像寄居了万花筒,每一张脸每一个动作疯狂转着圈地跳动,平头男翻个身抽出枕头下的笔和纸,打开手电筒从头开始写写画画复盘。
上午从四楼拿下来的吃的最底下藏了两瓶啤酒,崔明跃被折腾清醒了,弯着腰往外扒拉吃的。
“饿了?”
“嚯,你走路没有声音吗,人吓人吓死人。”
厉文谦站在厨房门口,双手插兜,衬衫上三颗扣子开着。
崔明跃向上仰视的角度,能看到他饱满的胸。
嗯,挺大。
“那我下次跳着踢踏舞过来。”
“行啊。”
崔明跃终于翻到啤酒,一手拎着一瓶走进厨房。
他洗了两个杯子,递给厉文谦一个,等了半天没人来接。
水渍顺着杯壁往下淌,崔明跃以为他有洁癖,放下杯子开了瓶盖整瓶递过去。
厉文谦的手牢牢钉在口袋:“我不喜欢喝酒。”
“喔,”泊泊液体倾入玻璃杯,崔明跃给自己近乎倒满,“为什么?”
他很喜欢酒,各色各样的都愿意喝点。
“苦。”厉文谦品不出回甘,舌尖刁钻得很,酒入嘴的一瞬间只感觉得到苦涩侵占味蕾。
一次两次试过他便不喝酒了,反正这个位置上也没有他需要配合的酒局。
“哪里苦?你舌头有问题吧?”崔明跃不是真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喝酒,随口递的话头,但厉文谦的反应令他意外。
啤酒不甜,却有醇厚的小麦香。
半杯酒下肚,崔明跃舒服地眯眼,他五指勾着杯壁,小小声地说了句:“爽!”
厉文谦跨步上前将人困在大理石台的拐角,他顺着崔明跃的腰往上摩挲,下巴抵在他肩膀靠近耳侧:“我有个快速结束游戏的办法。”
崔明跃眉头一跳,突然不怎么想听下去。
“我把他们都杀掉。”
厉文谦语气轻松到像是出门薅一把草。
崔明跃瞠目结舌,干巴巴道:“……违反规则会被抹杀。”
“无所谓,反正最后是你赢,”厉文谦掐着崔明跃的下巴看他,“这样游戏立马结束,我们去做我们该做的事。”
“……”
崔明跃毫不怀疑话里话外的真假,他甚至觉得厉文谦从刚才就已经在盘算推翻规则屠杀的可行性了。
手机的光亮拉长了交叠的人影,厉文谦被泛着光亮的唇蛊惑,握住崔明跃后颈吻了上去。
齿关被抵开的一瞬间,黑暗里不知道谁的喉间溢出低沉的喘息,舌尖交缠,黏腻又潮湿,水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热烈中崔明跃被咬痛了下唇,他推开厉文谦舔了舔刺痛的唇角。
左手还牢牢抓着那杯啤酒,崔明跃对上厉文谦占有欲爆棚的视线笑了,他喝了一口酒,一把抓过厉文谦的衣领亲了上去。
酒液靡靡,顺着唇缝滴落,厉文谦被迫喝了大半,他抓着崔明跃的头发问他:“想起我了吗?”
崔明跃犹豫一瞬立马露了马脚。
“看样子是想起来了。”
“一点点。”
崔明跃匆匆开口。
“哪一点?”厉文谦摸着崔明跃后颈,指腹重重地擦过。
“我……不告诉你。”
整副场景都很不可思议,一个霸道、野蛮、攻击性强且他绝不可能愿意交往的男人低下头咬自己手里的甜品。
崔明跃只能认为自己疯了。
就像此时此刻一样。
“你现在还觉得酒难喝吗?”
“你再试一次。”
厉文谦拿过杯子不容拒绝地抵在崔明跃嘴边:“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