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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挑逗 ...
“再等一会儿,药就凉了。”
祁舟的声音低沉沙哑,喉结在绷带边缘若隐若现地滑动。
他此刻倚在沙发上,敞开的衣襟里缠着渗血纱布,昏黄灯光将锁骨凹陷处的阴影染成蜜色。
张清淼只觉指尖蓦地发烫,无奈地叹了口气后,轻声应道:“知道了。”
他端着药碗,缓缓朝祁舟走去。药汤的热气在他面前氤氲缭绕,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当张清淼将药碗递过去时,祁舟并未伸手去接,而是眼神随意地瞟了一眼自己受伤的伤口,随后抬眸看向张清淼,轻轻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喂自己。
张清淼一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片刻后,他还是妥协了,重新端起药碗。
褐色药汤在碗底轻晃,银匙搅动时溅起的涟漪倒映着低垂的眼睫。
而那道目光始终逡巡在脖颈间,如同蛇类游走于裸露的血管,张清淼甚至错觉喉结滚动时能蹭过冰凉的鳞片。
汤匙磕在碗沿的轻响里,他佯作镇定将药勺递去。可腕骨被突如其来的温度圈住。祁舟不知何时支起了身子,带茧的拇指正正碾过他跳动的脉搏,血腥气混着柚子香扑面而来。
抬头间蒸腾的药雾在两人鼻尖纠缠,张清淼看着对方被水汽洇湿的薄唇,忽觉舌根泛起黄连的苦味。
祁舟眼尾微挑,琥珀色的瞳孔里流转着氤氲雾气。他忽然倾身向前,鼻尖几乎要触到白瓷勺沿,温热的呼吸与药汤腾起的热雾无声纠缠,在咫尺间织成一张潮湿的网。
他轻轻皱了下眉,带着几分挑剔的口吻说道:“太烫了,不想喝。” 修长的食指若有似无地划过张清淼执勺的腕骨,在青色血管上方留下转瞬即逝的灼痕。
张清淼的睫毛颤了颤,在勺子收回刹那,一滴药汁溅落在祁舟锁骨凹陷处。
他下意识抬手擦拭,指尖刚触到皮肤便被烫人的温度被迫蜷缩了手指。
暗褐色的药液顺着瓷白肌肤缓缓下滑,没入松垮的衣襟褶皱。
张清淼慌忙低下头,对着药汤轻轻吹了口气。
吹拂药汤的气息却乱了节奏,张清淼盯着那道蜿蜒的水痕,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祁舟忽然扣住他发颤的手腕,就着这个姿势将汤药含入口中,舌尖卷走勺沿残留的苦涩时,若有似无地擦过对方僵直的指尖。
咽下药汁后他忽然倾身向前,带着苦药气息的呼吸拂过张清淼耳际:“哥哥今日…倒是乖得让人心痒。”
尾音勾着若有似无的鼻息,惊得张清淼手中银匙坠入药碗,褐色涟漪在两人倒影间层层漾开。
祁舟幽暗的眸子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情绪,像是看破了他的秘密与算计,让他无处遁形。 “怕什么?”
祁舟指尖顺着腕骨攀援而上,在青衫遮掩处画圈,“狼群尚在十里松林外,倒是哥哥这副含露海棠的模样…”冰凉的指尖突然抵住他咽喉,“更让人想拆吃入腹。”
窗外骤然传来变异狼群的嘶吼声,那声浪裹着风雪撞在窗户上,震得玻璃窗格格作响。
一瞬间,张清淼后颈倏地漫开细密战栗,衣料在指腹下皱成涟漪。
祁舟含住匙柄的动作突然放慢三拍,喉结滚动时牵动颈侧青筋。
待最后一滴药液淌过唇缝,他忽然用犬齿咬住匙尖,温热的吐息拂过张清淼发颤的指尖。
暗香浮动的阴影里,张清淼看见他眼尾洇开薄红。
就在张清淼起身以为这场喂药插曲就要落幕,祁舟突然话锋一转,嗓音沉入药雾中:“不过...哥哥如今的乖顺模样,我很喜欢。”
尾音像蛇信扫过后颈,张清淼脊椎窜上凉意。
药碗磕在木案上的轻响里,蒸腾的雾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界线,药碗边缘重叠的指纹在昏黄光线下泛着潮湿的光。
随后,祁舟毫无征兆地张开了双手,活像个讨要拥抱的孩童,偏生眼尾挑着抹狡黠的光,将这份天真搅得七零八碎。
张清淼看着这一幕,满心疑惑,下意识发问:“你干嘛?”声音里带着点警惕,还有被无端折腾后的不耐。
祁舟不紧不慢,笑声先从胸腔里溢出,化作一串轻快却又让人捉摸不透的轻笑:“我的屋子现在肯定住不成了,麻烦哥哥把我抱到你的屋子里。”
他故意把“麻烦”二字咬得很重,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那笑容里藏着的不怀好意,任谁都能看出来。
张清淼一听这话,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与抗拒,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双手不自觉地收紧,仿佛在抗拒这无理的要求。
刚要开口拒绝目光就不自觉被正懒懒陷在沙发里的祁舟吸引,此刻他眸底漾着几分轻佻的水气,衬衫在动作间滑开两粒纽扣,露出颈侧未愈的红痕。
那抹淡红刺得张清淼耳尖发烫,仓皇错开视线时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只觉得一阵头疼,心里暗自叫苦,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难缠的主。
张清淼深吸一口气,心里虽满是无奈与抗拒,还是缓缓弯下腰,单手穿过祁舟的腿弯与后背将他抱了起来。
祁舟屈起膝盖蹭过张清淼紧绷的腰线,他忽然仰起脖颈发出气音,湿润唇瓣擦过张清淼的耳垂:“你弄疼我了…”
刻意拉长的尾调裹着喘息,像暗夜里游走的蛇信,激得张清淼的腰腹肌肉瞬间绷紧。
张清淼闻言,手上的动作僵住,托着人后腰的手掌不自觉收拢,隔着薄衫触到一片灼人的体温。
“抱歉……”尾音悬在彼此交错的呼吸间,他这才惊觉自己几乎将人圈在臂弯里。
安置好祁舟后,张清淼直起身子,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目光落在自己的床铺上,那床铺整洁如新,床单被平整地铺展着,没有一丝褶皱。
望着眼前整洁如新的床褥,零碎的记忆逐渐浮现。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爷爷严肃却难掩疲惫的面容。可即便在原主离家期间,老人仍日日打扫这间屋子,连被角褶皱都仔细抚平。
想到老人佝偻着背收拾房间的模样,想起那些深夜里永远为原主留着的灯火,张清淼喉头泛起一阵酸涩。
爷爷奶奶将心血倾注在原主身上,可那少年却如此不懂事地一走了之。
指尖摩挲着浆洗得发硬的被单,张清淼心底突然涌上莫名的妒意。他在孤儿院长大,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而原主明明拥有这般珍贵的亲情,却肆意挥霍不知珍惜。
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在床上的祁舟身上。此刻的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多了一份责任,不仅要照顾好眼前这个有些难缠的“弟弟”,更要替原主偿还亏欠爷爷奶奶的亲情债。
窗外暮色渐沉,余晖为天际晕染暖橙,挟着寒意的晚风掠过张清淼发烫的眼眶。
他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窗户上,目光反复望向那条熟悉的小径。
睫毛忽闪间,恍惚又看见几个小时前爷爷背着药娄,棉袄下摆扫过门槛时扬起的细雪。
“老婆子,咱快到家了,再撑会儿。”
冰晶挂满老人睫毛,随喘息震颤着坠落。爷爷佝偻的脊梁绷成满弓,积雪在毡靴下发出艰涩的呜咽,却始终稳稳托着背上的重量。
积雪压得松枝弯折时,他第三次把滑落的毛毡毯子往背上托了托,隔着三层棉絮依然能感受到老伴硌人的骨头。
“就快到了。”这话不知是说给背后昏睡的人,还是说给被山腰钴蓝色积雪灼伤的膝盖。
变异狼群的嚎叫从东南方传来,幸存者昨日用猎枪在松树皮刻下的三道爪痕标记,此刻已被新雪覆盖成模糊的凸起。
爷爷的靴子碾过冰层下的碎石,突然想起四十年前背新娘翻越山崖的光景,那时老伴的银镯子隔着红盖头硌他肩胛骨,硌出一片滚烫的甜。
木门打开时带进翻涌的雪雾,炭火盆里爆出噼啪火星。
军靴碾碎了凝结在门槛的冰棱,正用炉煮汤药的张清淼猛地转身。
“奶奶?”张清淼伸手去接氧气面罩,却在触到那青紫色的指尖时骤然缩手,指节在暖光里簌簌发颤。
褪色的藤编躺椅在炉火前投下暗影,张清淼半跪在藤椅旁整理靠垫,指尖拂过氧气面罩边缘,正要将其卡进老人耳后的银发时,突然被龟裂的掌心攥住手腕。
“淼淼...是淼淼?”奶奶从喘息中挤出声音,浑浊的眼珠在松弛的眼皮下颤动。
张清淼望着悬在空中的手,青紫的血管在薄皮下蜿蜒。当那只手终于摸索着抚上他脸颊时。
墙上的老挂钟突然发出喑哑的整点报时,将奶奶盛着化不开的温柔的眼神,连同枯藤般的手,永远定格在橙黄的光晕里。
张清淼见状,眼眶瞬间湿润,心中泛起一阵酸涩。他没有丝毫犹豫,主动把脸凑到奶奶手边。
温热的触感自额角流淌而下,老人的指尖细细描摹着张清淼的轮廓。
从少年褪去稚气的眉骨,到沾染风霜的眼尾,最终停留在紧抿的唇线上轻轻按压,像收藏家擦拭失而复得的珍宝。
“回来就好...” 奶奶浑浊的眼底泛起泪光。
张清淼喉头剧烈滚动,攥着老人衣襟的指节泛出青白:“奶奶...对不起”
未尽的话语被汹涌的哽咽冲散在奶奶带着清苦药香的怀抱里,如同幼时原主走失那日,蜷在晒满阳光的棉被中哭睡的模样。
窗外的风雪突然密集敲打窗户,惊得火塘里的柴火噼啪炸响。张清淼正要起身添柴,却听见木门被风雪撞开的声响。
“阿淼...先去把门关上。”
爷爷添完柴后踉跄着跌坐在柴堆旁,融雪顺着衣襟往下淌,在地面洇出深色水痕。
“阿淼,最近不要出门了。东边林子的雪狼群...变异了...”爷爷说话时止不住的喘息,冻裂的手掌按住肋下,“今早我撞见它们在啃铁皮桶...眼珠子都泛着绿光...”
张清淼这才看清爷爷皮袄左襟撕开三道裂口,暗红血迹正在毛领上凝结。火塘跃动的光影里,奶奶枯瘦的手指突然抓住张清淼手腕,被辐射灼伤的皮肤传来不正常的高热。
锡盒开启的咔嗒声引他侧目。爷爷用青黑的手指从贴身口袋摸出锡盒,白色药丸在火光下泛着光泽,这是用最后半袋面粉换来的镇痛剂,能让人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辐射带来的痛苦。
爷爷佝偻着背,将药片小心推进老伴发紫的舌根下,碎裂的指甲在火光中微微发颤。
“咳咳...”奶奶含住药丸时还在笑,龟裂的唇纹里渗着血丝,“雪狼鼻子灵...能闻得见老人身上的...腐朽味...”
张清淼望着奶奶喉头发紧。他倒了半杯温水,确认水温适宜后,托着老人嶙峋的肩背轻轻扶起,小心喂她抿了几口。
正要转身收拾碗筷时,奶奶忽然颤巍巍地从衣襟里摸出团雪白。
通体雪白的猫咪蜷在老人掌心,仿佛团会呼吸的云絮。
“都是苦命的…”奶奶用手指梳过猫毛,“我是个瞎子,这小家伙偏是个聋的。”
张清淼僵在原地。暖黄灯光流淌在老人沟壑纵横的面庞上,将那份浸透岁月的悲悯拓印成深浅不一的阴影。
白猫忽然仰起头,琉璃似的眼珠映着光斑,竟真像听懂了什么似的,主动蹭了蹭布满老年斑的手掌。
爷爷忽然贴过来,眼珠朝厨房方向转了转。张清淼会意地跟上前,老旧的木地板在脚下吱呀作响。
挪到厨房后,方才的场面仍梗在张清淼喉头。
油灯在灶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他盯着墙上那把豁了口的斧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爷爷......”他咽了口唾沫,“木屋遭了变异体。”
喉结滚动两下,他接着说:“粮食也被糟蹋得所剩无几,地窖里那点存粮......怕是撑不过这个月。”最后几个字坠在地上,张清淼别开脸,眉头绞作一团。
张清淼摩挲着衣角,昨夜反复斟酌的念头又在心头翻涌。
他本打算应征正规军,可想到入伍后要常年驻守军事基地,更兼那严苛的审核标准。若无背景怕是难以入选,更何况微薄的津贴......
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归途听人议论雇佣兵优渥报酬时的躁动突然灼烧着胸腔。
老式座钟的滴答声碾过凝滞的空气,张清淼喉结滚动两下:“爷爷,我...有件事想商量。”他的尾音打着颤,目光却瞟到藤椅上佝偻的身影。
爷爷缓缓抬起头,目光里带着询问,示意张清淼继续说下去。
张清淼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我想去城镇里当雇佣兵挣钱。家里不能光靠您一个人打猎支撑,我也想分担些。”说完,他抿了抿唇,眼中满是坚定,又带着一丝对未知的忐忑。
爷爷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行!绝对不行!”那语气强硬得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那些当雇佣兵的,都是干军队不愿意做的脏事儿,哪个不是在刀尖上舔血过日子,”爷爷目光直直地盯着张清淼,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心疼,“去的人十有八九都回不来,挣的全是卖命钱!”
爷爷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张清淼的肩膀,手在上面停留了许久:“孩子,爷爷知道你想为家里分担,可爷爷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冒险。只要爷爷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去干这危险的活儿。”
爷爷的手宽厚而粗糙,带着常年打猎留下的老茧,此刻却在微微颤抖,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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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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