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命不该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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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鸢这次不打算责备楚千离，人人都会犯错，又没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惩罚没必要。
“千离，你这次犯的错误很低级，以后绝对不能这么粗心了。”只需随便说两句意思意思。
楚千离当了真，愧疚道：“楼主，我以后一定准时准点到。”
云鸢心中无奈，楚千离对谁都很顺从，每天小心翼翼地，生怕让别人不高兴，这性子不好改，多年来，云鸢好话夸着，就怕楚千离认为自己差劲，越变越自卑。
“看在你是初犯，我只口头教育教育，下次在有，严惩不贷！”
“楼主，我真的不会了。”
云鸢点头，道：“那就好。”楼里有些人嫉妒心强，他夸谁骂谁都只敢在私底下，就怕谣言满天飞，有人遭不住，现在的小孩心里可是很脆弱的。
“楼主，我……”楚千离指指身后背的琴委屈道：“我的琴坏了，您能掏钱帮我修修吗？”
云鸢眼皮抽了抽，原来算盘打在这啊。“你的琴怎么坏？”楚千离的这把琴制作时用的全是好材料，怎么会轻易就断了。
楚千离不敢将真实原因道出，于是撒谎：“我练琴时，不小心将琴弦弄断了。”
“是吗？那真是太不小心了。”楚千离心脏狂跳，第一次撒谎的结果，似乎不太好，云鸢笑笑，道：“你这把琴还是第一次坏掉，我只掏这一次的钱，以后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了。”
幸好云鸢不在乎金钱，没有将这句谎话揭穿，不然以他这穷样，这琴恐怕得一直坏着。
沈书弈仰躺在床上，先是中了蛊毒，后是不小心耽误了别人时间，他这几天怎么这么倒霉啊。
那日之后，蛊毒再也没有发作，他听楚千离说，他体内的蛊虫除不了，还说虫魂会不定时的躁动。
他去书库翻找过这蛊的资料，它由两种蛊混合而成，而且，失传了？
他气地把书往地上一摔，大骂：“这什么破书，怎么还胡编乱造。”
这动静很大，很多人用谴责的目光朝他看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将书捡起放回原位，道着歉狼狈离开。
混合蛊炼制难度高，那个黑袍人背后势力一定大，他见识广，唯独对蛊毒一窍不通。在他记忆里，从古到今，以蛊术闻名于世的家族，一个都没有。
他将袖子挽起，白皙的手臂上青筋暴突，估计是蛊毒减弱的后遗症。
身体陷入柔软的床中，一跟上萧定天苦难便接踵而至，萧定天难不成是什么天煞孤星。
等弟弟彻底病好，他要不要考虑离开呢，呼吸猛的一滞，他离家多久了，五六天，应该是有了，时间太长了，他太久没回家了。
他怎么能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来不及告诉萧定天，手忙脚乱地穿上鞋，冲出府门，飞速往家赶。
“少主，您可算回来了。”一个侍卫迎上来，道：“家主正要派我去找您。”
这种事沈书弈见怪不怪，无奈道：“长安又病了，对吗？”
侍卫道：“对，而且这次很严重，家主说可能挺不过来。”
这一天总会来，亲人离世的画面在脑海中重复出现，麻木取代悲伤，他面上无波无澜，心底也是，好似一块冰冷的巨石。
“长安，醒醒，哥哥回来了。”他低声唤着，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沈长安双眼紧闭，脸白的吓人。
“好了，书弈，让他睡吧，睡一觉就好了。”沈昭川道道。
沈长安的体质一直很弱，萧府的药仅对当前有用，下次再病，作用全无，如此以往，治标不治本，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能活到现在，全靠自身运气。
当初在引魂川时，若是不救，也许能让他少受点罪。
“家主，府门外有人求见，说是他能治。”侍卫推门进入，说道。
“那还不快把人引进来。”沈书弈道，他弟弟才十几岁，命果然不该绝。
来的人更像是位道士，一张白布遮住双眸，衣服，靴子，全是白，皮肤也白，但不病态。
沈书弈感觉这人不对劲，警惕地道：“你是什么人！真的会治病？”
季清风道：“我能救床上这孩子。”他身音柔和，不沾丝毫人间烟火。
“像这洁白无瑕的人，在这世道，当真是少见。”沈昭川心中感慨：“你真的是医师吗？”他知道以貌取人不对，但这行头，太像骗子了。
季清风道：“我不是医师，是个道士。”
有时以貌取人，还挺正确的，“那您请回吧。”
季清风问：“你家孩子是不是去过凶煞中的地方？”他自问自答道：“应该是去过的，是引魂川吧。”
引魂川内怨魂遍布，被怨魂缠上的概率很大，怨魂附身分为两种，一种是将原主人彻底取代，另一种是隐性附身，他们通常不会显现，但会悄无声息影响原主人的健康。
怨魂凶恶，它们几乎不会选择隐性附身，所以沈昭川没往这方面想。
“有些怨魂不想重获自由，它们只想看猎物挣扎，无法摆脱它们的样子。”季清风道。
“我家孩子真被怨魂附身了？”
季清风道：“有可能。”
“那您有办法驱逐吗？”这人看上去有真本事，大概可信。
“有，但我有个条件。”
这时沈书弈开口：“你拿驱赶凶煞的方法驱赶怨魂，我弟弟那么小，不会对他有影响吗？”
沈昭川赞同地点头，道：“十四岁不算小，但也是孩子，你确定能护住他的魂吗？“
驱魂时，不小心将原主灵魂也驱走的事不少见，要是没了魂魄，浑浑噩噩过一辈子，该多难受啊。
“我有把握。”沈昭川问：“要是失败了怎么办？”。“在下当场自裁。”将自己儿子的命交给别人，沈昭川不放心，但也没办法。
沈书弈将弟弟衣领整好，道：“那你来吧，要是失败了，我死也要把他魂引回人间。
怨魂可以留在人世，为什么善良的灵魂一定要去到地府，世道未免太不公平。
季清风道：“既然二位都同意了，那请离开吧。”
“为什么要离开？要是你搞鬼呢？”沈书弈道。
沈昭川拽住他，往门外带去，驱魂阵不统一，每一种都是不能被旁人知晓的机密。
季清风咬破手指，在沈长安的掌心画符，驱魂镇一旦起笔，只能等法阵开启，不然无法清除。
“爹，你干什么把我拉出来，没有人在，那人搞鬼都没人知道。”
沈昭川声音低沉：“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你就真照做了？他是你儿子！你把他的命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他简直想揪住沈昭川衣领怒骂。
“书弈，闭嘴，怎么和你爹说话呢！”林芷清呵斥。
今天的事太过突然，沈书弈着急归着急，沈昭川的无奈他又不知道，瞎吼什么。
这时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别为了一个死人伤和气。”
沈昭川剜了那人一眼，声音冰冷：“你这么希望长安早点死吗。”
那人低声下气地说：“属下不敢，属下不敢。”恰在此刻，一道声音与他同时响起：“本来就是啊，他不就是要死了吗。”
“砰”地一声，沈书弈一拳砸在他脸上，拳头与皮肉撞击，他脑袋歪到一边，直直往后倒去。
沈书弈顺势骑到这人身上，拳头毫不收力，重重锤在他脸上：“我弟弟他妈还没死，你就咒他，我他妈，我今天先把你打死。”他是真的气地不行，他弟弟还这么小，怎么这么多人想让他死，凭什么。
那人挨了打，也不管不顾吼了起来：“你弟弟今天就要死了，你是不是特别生气，可惜啊，救不回来了。”又是几拳砸下，鼻血泪水什么的糊了满脸，沈书弈的拳头被砸破，他却仿若未觉，拳风更狠更疾：“你他妈的，真是在找死。”
那人鼻青脸肿，说话也含糊不清：“你弟弟可在里面，他要是知道你活生生打死了个人，会怎么想你啊！”
沈书弈缓慢松开这人带血的衣领，甩甩手上的血，站起来道：“是啊，我弟弟还在里面，怕他听到，就不杀了。”不过，他还没试过活活将人打死，下次遇到可以试试。
那人龇牙咧嘴地站起来，看向沈昭川，道：“你捡来的这两个儿子，一个跟疯虎一样，另一个……”他吐出一口血沫，继续说：“弱不禁风，两个啊，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今天这人似乎势要将沈家人全惹火：“当初你们把从引魂川带回来的没准就是个死人。”他疯癫笑起来：“也许还是个怨魂，哈哈哈！”
“为什么要给他治病啊，那样不用浪费钱，干脆别治了，反正都是死。”他脑袋似乎被沈书弈打傻了，说话不通逻辑，纯粹是在胡言乱语。
沈书弈彻底爆发，也大吼：“什么叫别治了，他是我弟弟！”他想起一些事，便往那方向说：“他他妈不是不会武艺，是学不了，他他妈要是能学，比我强一千倍，一万倍，操！”
沈长安被捡到时，很多人在说：“明明都有大公子了，家主为什么还要捡一个回来啊。”
“是啊是啊，大公子这么优秀，二公子。”他连连叹气，道：“柔弱不堪，不像个男儿样。”
有时他们不避人，会被沈书弈听到，他便生气地吼出这句话，因为是小孩子，很多人对他存在着一层滤镜，看见他生气，总会笑着说：“好凶啊，怎么这么可爱。”
他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夸他，他那时真的特别生气，因为这件事，他特别不喜欢大人，觉得他们好无聊，好讨厌，只会乱说闲话。
那人彻底发狂，像疯狗一样大吼：“该死，这里的人全都该死，哈哈哈！”
沈昭川心中怒火沸腾，“咚”的一声，那人被他踹倒在地，众目睽睽之下，那人被一剑刺穿脖颈，他咬牙吐出几个字：“滚，全都滚 。”
人群疯窜，混杂着尖叫，眨眼间，便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苍戈剑依旧插在那人喉间，沈昭川默默注视着，等到他快没了气息，沈昭川道：“我底线特别高，别一次次的挑衅。”他将剑拔出，那人彻底没了生息。
以前，有人和他说过：“您二儿子身体弱，不如送走，让他自生自灭，留着也是浪费资源。”他对此感到鄙夷，自己的孩子，是说送走就能送走的吗？
还有一次，这个死人这样对他说过：“家主，您看，您的夫人多年来没有诞下子嗣，我正好有一个女儿，不如给您当个妻，实在不行，妾也行。”
沈昭川对这不敢兴趣，所以大胆和林芷清说了，她知道沈昭川尊崇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不担心，可那个姑娘呢，她让沈昭川旁敲侧击问了问，不出她所料，那个小姑娘不过豆蔻，怎么就要嫁人了呢。
林芷清为小姑娘感觉可悲，便派人威胁了这死人一下，很有用，再没人敢说这样的话。
如今这人死了，小姑娘再也不用害怕了吧。
沈昭川脸上溅到了血，他神情冰冷，林芷清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不过她肯定，自己更喜欢这样的沈昭川。
沈昭川甩甩手，他太久没用剑了，道：“这只手现在怎么生疏了。”
沈书弈走过来，轻轻踹踹这句尸体：“这就死了啊。”也是，被刺穿脖子，死不了才怪。
季清风蒙着眼，其他感官异常的敏感，屋外发生的一切他的一清二楚，他不满地皱皱眉，随后掏出一团棉花塞住耳朵。
刚才发生的事和杀人的原因需要沈昭川解释，很快他就走了，没一会，林芷清也走了，没有任何解释，哼，什么事都比孩子重要吗。
季清风出来时，不多不少，刚好子时，沈书弈焦急地道：“我弟弟怎么样了。”
季清风说：“您自己去看吧。”
他以为出事了，挥拳正要打，被一声“哥哥”打断，他激动地打开门，沈长安坐在床上，啜泣着。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道：“长安挺过去了，真棒。”
沈长安心情很差，不想理他，沈书弈心情有些失落，但也愿意理解，再次轻手轻脚的离开。
泪水滴到床上，浸出大片水渍，这场病就像是一场噩梦，他就像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似的。
萧府，萧定天执着一枚棋子久久不落，沈书弈呢，他怎么还不回来。
“大人？”他反应过来，终于将棋子放下，他输了，不过不重要，“他现在如何？”
侍卫道：“他现在在沈府，看样子是打算住下。”萧定天挑挑眉，道：“沈长安又病了？”侍卫道：“是，而且这次似乎有些严重。”
沈长安，沈长安，沈长安！怎么总是他。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命不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