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我的木偶人吗》苇沂

9、巴掌

　　“千星。”
　　香薰的味道加重，浓郁的香气很快填满整片空间。
　　莱纳眼底涌动着极其晦涩的情绪，黑潮在他耳钉镶嵌的黑色钻石里流动。

　　听到声音，郁千星下意识抬眸，视线掠过对方耳畔的黑钻，与对方撞个正着。

　　仿佛陷进柔软的云层，身体愈来愈沉重，白噪音被彻底屏蔽，意识半梦半醒。

　　郁千星的眼睫高频颤动着，他看见莱纳走近，半跪在他面前。

　　“千星，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清晰的话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瞬间击碎笼罩住郁千星的迷雾，他清醒过来，不悦感在他心底升腾。

　　郁千星蜷了蜷手指，“啪”一声朝对方打过去。

　　银发被这一巴掌扇得散落在额前，莱纳左脸瞬间泛红，感知到脸颊的痛，他笑着开口：“千星，你挣脱催眠的速度比我预估得更早。”

　　郁千星垂眼俯视他，他抬手触碰莱纳的脸，轻声问：“怎么不躲？”

　　“我要是躲了，你岂不是会更生气。”

　　郁千星扯住对方领口，逼近他，呼吸洒在对方脸侧：“莱纳，告诉我，你刚刚是想做什么呢？”

　　“我想做什么？”恶劣的口吻，“我当然是想在这里睡你。”

　　“啪！”又是一巴掌。

　　莱纳被扇偏脸，他舌尖轻轻抵住腮，听见来自郁千星又轻又缓的语调。

　　“骗子，你明明是打算告白，你喜欢我。”

　　莱纳笑了，他将自己受伤的脸贴近郁千星微微发红的手：“疼吗？现在还有心情听我的告白吗？”

　　“没有心情，我才不要听你说话。”郁千星推开他，转身就要往风楼外跑。

　　“千星。”莱纳叫住他，他起身从一旁的银色盒子里拿出花剑样式的胸针放进郁千星手中，“收下它，你就是击剑社的一员了，你要收吗？”

　　“这个嘛，我要再考虑考虑。”郁千星收起胸针，一路小跑，只留给对方一道肆意的背影，“我要是不想加入了，就再还给你。”

　　出风楼，郁千星绕路跑去学生会驻地，作为学生会的新晋成员，他还一次都没来过这里。

　　权限自动识别，郁千星一路畅通无阻。

　　办公楼内，身着制服的学生会成员们穿梭于各个楼层，郁千星手上提着不知道是谁递过来的一盒形似马卡龙的甜点，他四处转悠着，在他身后无数道视线或明或暗地投向他。

　　“你们说，我怎么才能跟他搭上话？”

　　“跟萧语一样给他送些甜点什么呗。”

　　“我要是没记错，萧语刚才没跟人搭上话吧。”

　　“对。”她全程红着一张脸，愣是一句话没说。

　　“部长，你去跟人介绍下我们学生会。”顺便也介绍一下我。

　　“我不行的，一对上他那张脸，我大脑就一片空白，要不你去？”

　　“我也不行。”

　　“姜岱！”郁千星远远暼见姜岱的身影，他挥手，小跑过去。

　　“郁千星。”姜岱勾起唇角，他将手中的文件丢给助手，“怎么想到来学生会？这里可没什么好玩的。”

　　“路过我就进来了，大家都好忙的样子。”

　　“怎么？是要我也给你安排些工作？”

　　郁千星猛摇头：“千万别！”

　　碎发伴随甩动勾缠在郁千星脸颊，姜岱微皱起眉，深沉的目光落于对方脸侧，他错开目光，沉声道：“我找个人带你四处逛逛。”

　　“不用，我自己逛就行，不打扰大家工作。”

　　郁千星跑过茶歇区，又猛地后撤，他发现一扇跟装饰物融为一体的门，他推开门。

　　花园里，各色花卉簇拥着他，郁千星坐上秋千椅，他打开图案精致的金属盒，细细品尝提了一路的甜点。

　　秋千上方悬挂的风铃伴着摇晃奏响一连串空灵的乐声。

　　陆虞和甄鸩站在三楼阳台聊着帝国局势，闻声低头，正好瞥见秋千荡起，郁千星轻轻晃着腿，悠然自得的模样。

　　甄鸩话风忽的一转：“现在校内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你的用意。”

　　学生会招收成员，从来贵精不贵多，还从来没有出现过额外增添成员的情况。

　　“我的用意？你不觉得他光是坐在那里，就很赏心悦目吗？”陆虞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单片眼镜，镜片下方垂坠的银链在他领口蜿蜒，他转过头，语气认真：“我也是俗人，也会偏爱美丽的事物。我想你是不是该去花园喂鱼了，我不介意陪你下楼。”

　　“鱼有AI喂，不用我次次亲力亲为。”立起的领口挡住甄鸩小半张脸，他厌倦地垂下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是你想去，我陪你才对。”

　　郁千星欢快地坐在秋千椅上，他脚尖时不时点下地面，清风撩动他漆黑的发丝，秋千载着他摆荡。

　　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响起。

　　郁千星眼皮微抬，看清来人，他跳下秋千：“会长。”

　　“会长，你吃甜点吗？”他举起手中半敞开的金属盒。

　　陆虞瞧着他，拿起一个迷你圆饼：“有些过于甜了。”

　　“是吗？我觉得刚刚好欸。”郁千星望向陆虞身后，“学长，你要尝一个吗？”

　　甄鸩回复：“不用。”

　　三个人沿着蜿蜒的小径往花厅走去，郁千星活力满满地跑在最前，他时不时被路边的花草吸引，驻足观赏，另外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走在他身后。

　　郁千星仰起头，满树繁花落入他眼帘，他扭头问：“这是什么树？开的花长得好像灯盏。”

　　陆虞走到他身边：“这是千灯树，因其花朵形似灯盏，被命名为千灯。”

　　一旁，甄鸩静静注视着霁雪色的花树，他抬起右手，手上覆着一层白纱，稳稳接住一朵从枝头掉落的灯盏花。

　　感受到郁千星凝在他掌心的视线，他沉默着将花递给对方。

　　郁千星惊喜接过：“谢谢。”

　　他拿着花先一步走入花厅，在喝了口陆虞递过来的茶后，他将目光转向窗外：“他在做什么？”

　　“喂鱼，你要去投喂吗？都是些很可爱的家伙。”陆虞说。

　　“那我去看看。”郁千星跑出花厅，在甄鸩身旁站定。

　　水景池里，圆盘形的鱼类在太阳光下呈现出多样的体色条纹。

　　“学长，这是什么鱼？”

　　“七色彩虹鱼。”

　　看到甄鸩在喂食活饵，郁千星跃跃欲试：“学长，我能喂鱼吗？”

　　甄鸩让AI机器人重新拿了一份活饵给郁千星。

　　郁千星将活饵丢进水里，看鱼群追逐活饵，彩色的鳞片在水中闪烁，锋利的鱼鳍破开水流，溅起一道道白色水花。

　　这边，郁千星前脚才拒绝了陆虞的用餐邀请，后脚就踏进B2食堂。

　　正午时分，门口人头攒动，郁千星穿行在围观的人群里，余光却突然瞥见两道眼熟的人影。
　　——是亚巴顿和胡斌，这两个人之前在开学典礼后的小宴上起过冲突，现在又……

　　“发生了什么？”郁千星问旁观者。

　　雪融睁着双大而圆的眼睛，愣愣地盯着郁千星的脸，她结结巴巴道：“好像是两个人之前就有矛盾，今天凑巧又撞见了，就吵了起来。”

　　人群中心，胡斌指着亚巴顿说：“我上次根本没推你，是谁指使你故意陷害我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亚巴顿低着头，额发挡住他大半张脸，仅露出线条紧绷的下巴和苍白的唇。

　　“跟你好好说话你装听不懂是不是？”细密的电光在胡斌掌心游走。

　　“胡斌，校内禁止用异能私斗。”围观者里有人上前劝阻。

　　胡斌收起异能，擦肩而过的刹那，他故意撞开亚巴顿。

　　“我会一直盯着你的，别让我抓到你的马脚。”他压低嗓音，斜眼瞧着对方，冷哼一声走远。

　　围观人群如浪潮般迅速褪去。

　　郁千星端起餐盘坐到亚巴顿身边：“你还好吗？”

　　亚巴顿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朝他摇头：“我没事。”

　　“那个……有个事我想问一下你。”郁千星坐近，小声问，“你是不是有弄到觉醒药剂的渠道呀？”

　　“你想要觉醒药剂？”亚巴顿不答反问。

　　郁千星一脸期待地点头：“钱不是问题。”

　　亚巴顿的目光透过厚重的额发望向他，然后攥紧餐盘边缘，一声不吭地离开。

　　郁千星不可思议地望向很快消失在眼前的背影。

　　不是，扭头就走是什么意思？
　　虽然有些冒昧，但他也是怀疑对方有异能，才推断对方可能有渠道弄到觉醒药剂。

　　谁让觉醒药剂那么难弄，光有钱还不行。

作者有话说

　　陆虞是颜控。[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