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雌君》新懵梦

6、雌君给他测基因

　　莱斯一如既往的温柔，转身执起柏朔拉住他小臂的手，像对待珍宝一样双手捧着，低头用温暖的脸颊贴了贴他微凉的手背。
　　“雄主，我向虫神起誓，绝不会抛下您。”
　　莱斯比他高些，却从不用居高临下的视角看他。
　　柏朔呼吸重了一瞬，突然挣脱莱斯的手，双手捧着莱斯的脸颊拉向自己，在莱斯额头上落下一吻。
　　细腻温热的触感渗透薄唇直达心底，柏朔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撇过头给莱斯留下一片绯红的侧脸。
　　莱斯的金眸亮了亮，轻勾嘴角，没有提醒他忘了把手从自己脸上拿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直起身，恋恋不舍的把脸从柏朔温暖的手掌中脱离出来。
　　“雄主，我走了。”
　　“嗯。”柏朔把手揣进兜里，仍旧不肯回头看看。
　　莱斯温柔道：“等我回来。”
　　“好。”
　　莱斯一步一步后退到门口，反手拉开门，最后看了眼仍旧不肯看他的柏朔，才转身出门。
　　他出门的瞬间，柏朔把头转回来，看着大门一点点闭合，握拳抵住自己的唇。
　　即便是额头，这也是他第一次用唇接触一个人形生物。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莱斯有这种冲动。
　　门外，莱斯再也压制不住想要高高翘起的嘴角，抬手捂住被柏朔亲吻过的地方，大步踏进寒风里。
　　柏朔又有了新的事情可做。
　　就是每天藏在窗帘后，看日升日落，等莱斯踏着风归来。
　　或许是因为离它的“太阳”比较远，这颗星球的温度一直偏低。
　　莱斯离开的第67天，天空飘起了泛红的鹅毛大雪。
　　好在这房子虽然破旧掉皮，温度调节和新风换气的效果却是人类文明鼎盛时也不能比的。
　　被困在这里的几个月，柏朔从没感受到温度不合适。
　　即便是现在，他将手伸出窗外就能感受到冷风要割破他皮肤的恶意，屋子里也依旧温暖。
　　柏朔关上窗，本该隔绝一切寒意，却感受到一阵微凉从身后传来。
　　柏朔转身过，莱斯正抖落一身风雪。
　　“雄主，我回来啦～”
　　柏朔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了莱斯跟前。
　　这个场景，他已经在心里预演了67次。
　　莱斯往后退了一小步：“雄主，我身上冷，您先别过来。”
　　柏朔像是没听到，他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眼前的莱斯像个幻象，他想确认一下。
　　莱斯愣了片刻，主动上前拥住了柏朔。
　　“对不起，我身上有些冷，您如果不喜欢，就推开我。”
　　柏朔没有推开他，反而把他圈紧了些。
　　他想把自己身上的温度分享给莱斯。
　　当天夜里，莱斯带着柏朔离开了这个他住了近四个月的温暖小窝。
　　外面的雪很大，风和刀刃一样暴躁。
　　莱斯带回来一套超厚的毛绒衣服，把柏朔裹成一个球，连眼睛都用护目镜遮起来，没给寒风留下一丝缝隙。
　　莱斯拉着柏朔爬上他们居住楼房的顶楼，那里停着一辆像车又像没有翅膀的飞机模样的交通工具。
　　柏朔猜测，这应该就是莱斯说过的悬浮车。
　　莱斯把柏朔塞进后座，自己爬上驾驶位。
　　一番操作后，悬浮车缓缓朝楼边滑行。
　　就在柏朔猜测莱斯是不是任务失败，回来打算带着他一起去死的时候，悬浮车离开了楼顶，在空中转了个弯，缓缓上升。
　　没有飞机起飞时的失重感，这个过程给柏朔的感觉更像汽车爬坡，但速度极快，没一会儿柏朔就再也看不见他们居住过的楼房。
　　护目镜都挡不住柏朔眼里的震惊。
　　“雄主，这是浮空车道。”莱斯解释道。
　　柏朔小幅度点了点头。
　　不是他不想大幅度，是衣服卡住了脖子。
　　难怪他很少在巷子里看到虫，原来虫都在天上……
　　莱斯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再次解释道：“浮空车道是气态车道，作用只是规范悬浮车行驶路径，以及一点点加速和平衡作用，没有支撑力的。”
　　“如果悬浮车不开浮空模式的话，会从这上面掉下去，虫也不能在这上面行走。”
　　柏朔：“……”
　　“你们雌虫是像悬浮车一样，沿着车道飞吗？”
　　莱斯摇摇头：“除了纯军团驻地星，其他星球几乎都禁止雌虫随意飞行。”
　　“哦，好吧！”
　　所以他为什么很少在巷子里看到虫？
　　算了，不重要。
　　悬浮车缓缓跃入一个修建在天空中的建筑，莱斯将柏朔从后座拉下来，带着绕进偏僻处的一个小门。
　　有过一段科技感十足的通道，一人一虫重新步入空旷地带。
　　莱斯带着他直直走向一个头部有些像动车的流线型庞然大物。
　　“这是什么？”柏朔忍不住问出口。
　　今天所见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好在他这样问并不会显得奇怪。
　　因为他“失忆”了，不认识很正常。
　　莱斯耐心的给他解释：“这是飞船，它可以带我们去另一颗星球。”
　　“哦哦！”柏朔握了握合不上的手掌，有些兴奋。
　　毕竟飞机他坐过不少，太空飞船这绝对是第一次坐。
　　谁小时候没有一个“长大后要做太空人”的想法？
　　这个被他遗忘多年的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
　　飞船外除了他和莱斯，没有任何虫。
　　柏朔猜测是因为他的雄虫性别，莱斯找了关系提前带他过来进入包厢。
　　莱斯说过这颗星球上没有除他以外的雄虫，那么来这里坐飞船的肯定也全是雌虫。
　　就柏朔目前对雌虫的了解，他出现在雌虫堆里，肯定会引起混乱甚至导致事故。
　　莱斯带着他登上飞船，却没去包厢，甚至没往客舱方向走，而是直奔驾驶室。
　　飞船的驾驶室就和他们进来的通道一样，仿佛每一处都不容他这个外行人触碰。
　　莱斯拉着他走到正前方硕大的控制台侧方，为他脱下了护目镜和毛球套装。
　　这里的空气和小屋一样控制在他最喜欢的数值，没让他感觉到任何不适。
　　莱斯按了下侧面控制台上的某个按钮，控制台下马上掏出来一个抽屉。
　　莱斯从里面拿出两样东西递给柏朔。
　　一份包装精致的点心，一个类似手表的薄环——他们叫它终端。
　　莱斯看了眼柏朔捧着的点心盒，眼睛亮亮的问：“雄主喜欢吗？”
　　“我做任务的地方刚好离翡茗星不远，就顺路去买了。”
　　柏朔：“……”
　　“翡茗星？”他的疑惑不掺一点虚假。
　　“嗯，”莱斯点点头，看着柏朔的眼睛一脸认真的问：“雄主不记得了吗？”
　　柏朔深深吸了口气，找了块空台面把点心盒子放下。
　　“雌君，我连这颗星球叫什么都不记得。”
　　“星球是有名字的吗？”
　　“我还以为星球就叫星球呢！”
　　“这颗星球叫什么？”
　　莱斯温柔的勾起嘴角：“雄主，星球是有名字的，不过我们现在所在这颗星球没有。”
　　“为什么？”柏朔问。
　　“因为它是一颗私虫星球，主虫并没有给它命名。”
　　“这样啊！”柏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翡茗星呢？那是一颗什么星球？雌君为什么觉得我会记得它？它很特殊吗？”
　　说着，他顿了下，恍然大悟道：“那是我们以前住的星球吗？”
　　莱斯轻轻摇头：“不是，翡茗星上的糕点很有名，雄主以前很喜欢。”
　　“哦，这样啊！”
　　柏朔点点头，转身拆开糕点盒子，取出一个喂给莱斯。
　　莱斯连忙抬手阻挡：“雄主，这是买给您的！”
　　“我不管，我就要给你吃！”柏朔勾起嘴角，一副我就要无理取闹的模样。
　　莱斯想到上一次糕点的结局，突然明白了什么，乖乖衔住柏朔递过来的小点心。
　　这种小点心是好吃的，就是对雌虫而言分量太少，吃了不如不吃，所以没有雌虫会给自己买。
　　柏朔见他乖巧的模样没再为难他，举起已经戴在手腕上的终端问莱斯：“这个怎么用？”
　　终端的作用他早就知道。
　　简单来说就是手机和电脑的结合。
　　它比手机更小，比电脑的功能更齐全。
　　莱斯手上就有一块，柏朔发现的时候可稀罕了。
　　可莱斯说这玩意儿是和个虫基因绑定的，离开了所有虫就无法使用。
　　拿到终端的第一时间，柏朔就把它戴上了手腕。
　　但柏朔是戳戳戳，它就是不像莱斯那块一样，弹出来对人类而言只在科幻电影中见过的虚拟屏幕。
　　柏朔放过莱斯，一部分原因是莱斯乖得让人不想再欺负。
　　另一小部分原因，就是他迫切的想要莱斯教他用终端。
　　莱斯拉开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半跪在他面前，轻轻持起他戴着终端的手，另一只手握在终端上。
　　“雄主，终端需要读取您的基因数据，可能会有一点点疼，您忍耐一下。”
　　莱斯温柔的哄着：“您放心，真的只有一点点。”
　　柏朔瑟缩了下，连一贯的伪装都顾不得，就要把手抽回来。
　　莱斯顺势放开手，起身揽着他拍了拍背：“没事的雄主，已经戴好了，很疼吗？”
　　已经……戴好了？
　　柏朔抬头盯着莱斯，不敢低头去看自己手腕上的东西。
　　如果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还会侥幸的以为莱斯可能会放过他。
　　可是相处那么久，他早就知道莱斯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发现他并不是雄虫，莱斯会怎么做？
　　“雄主，还疼吗？”
　　莱斯又担心的问了一遍，同时低头看向柏朔的手腕。
　　“咦？”
　　他疑惑一声，又半跪下去，伸手捉住柏朔戴着终端的手腕。
　　柏朔没再挣扎，重重靠进椅子里，仰头闭上眼睛。
　　他悬着的心终于死透了。
　　莱斯会怎么做？
　　他该怎么做？
　　他要对莱斯动手吗？
　　这个雌虫不诚实。
　　可在照顾他这方面，并未掺杂一点虚假。
　　他不想伤害这个雌虫。
　　但这艘飞船上只有他和莱斯，只要解决了莱斯，就不会再有虫发现他的身份。
　　从此以后他就做个断网的原始人，再也不要触碰什么终端。
　　莱斯将终端的环调松了些，伸手垫在终端与柏朔的皮肤之间，语气有些不悦的说：“怎么会闪屏。”
　　柏朔睁开眼，低头看向莱斯与乱码闪烁的小屏幕，眼里一片淡漠。
　　与此同时，远在数万光年外的一间会议室里，黑发黑眸的虫族不顾主位上正在发言的领导，突然站起。
　　会议室里的其他虫纷纷看向他，威严的领导也向他投来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虫族却丝毫没有感到尴尬和抱歉，反而看向领导，眼里全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怎么又好了？”莱斯正打算把终端从柏朔手上取下来，屏幕却又不再闪烁，成功开机。
　　柏朔转动眼球，将视线从莱斯脸上挪向自己的手腕。
　　表盘大小的屏幕上弹出来一块科技感满满的蓝色小光屏。
　　光屏上只有一行虫族的文字：尊敬的柏朔阁下，远帆G7695-5289号私虫终端很高兴能成为您最忠诚的伙伴！
　　莱斯看了眼柏朔的视线所在，温柔的解释道：“我已经去雄保会替您将信息更改过了。”
　　说完又立马担心的问：“雄主，还疼吗？疼的话我们还是把它丢掉吧。”
　　“等到了目的地，我重新给雄主买一个更好的。”
　　“不！”
　　柏朔把手收进怀里，用另一只手捂住终端，像是怕莱斯会将他的终端抢走。
　　开玩笑！
　　好不容易通过了检验，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谁知道下一个终端会不会把他的身份识别出来？
　　柏朔暗自松了口气，只要保住这个糊涂蛋终端，他的身份就安全了！
　　他又恢复了以往和莱斯相处时的模样，“刚刚确实有点疼，现在已经不疼了。”
　　莱斯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不对，不应该那么疼！”
　　他看了眼雄虫微润的眼角：“雄主，终端采集基因不应该这么疼，这个终端有问题，我们快把他取下来！”
　　说着，莱斯就伸手要把终端从柏朔怀里刨出来。
　　柏朔扬手躲开：“不要！疼都疼了，我就要用它！”
　　莱斯看向柏朔：“雄主，它把您疼哭了。”
　　柏朔：“……”
　　胡说！
　　他怎么可能哭？
　　不过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眼角似乎有些湿热。
　　那应该是他闭着眼睛在内心做挣扎时的生理反应，跟哭没有任何关系。
　　但他不能这么跟莱斯说。
　　他不能跟莱斯说，我刚刚想要杀了你。
　　“我只是……比较怕疼而已。”柏朔别扭的说。
　　莱斯又解释道：：“雄主，佩戴终端的正常疼痛雄虫幼崽都能忍受，不应该像您佩戴这块终端那样。”
　　柏朔侧过身：“我不可以比雄虫幼崽还怕疼吗？”
　　“当然可以！”莱斯温柔的诱哄：“但为了安全考虑，雄主您再忍耐一下好吗？”
　　莱斯想到一个解决方案：“如果雄主想去星网上玩，可以坐在我旁边，用我的终端。”
　　柏朔在心里哼哼了两声。
　　自从知道终端这个存在后，他一直很好奇，但他从没用过莱斯的终端。
　　据说终端可以屏蔽他虫的窥视。
　　但不用想也知道，终端无法屏蔽主虫。
　　就像他手上这块傻瓜终端屏幕上写的：很高兴能成为您最忠诚的伙伴。
　　终端忠诚于它的主虫。
　　柏朔并不想把自己在网上的搜索和浏览记录展示给莱斯看。
　　“会有什么危险？”柏朔问：“它会突然爆炸吗？”
　　莱斯沉默片刻：“雄主，至少近一千年内没有发生过终端爆炸的事件。”
　　拿给柏朔用的东西，莱斯当然有事先检查过。
　　他很确定这款终端里没有危险的东西。
　　但他不明白柏朔为什么会那么疼。
　　他不知道，他给柏朔戴终端的时候，柏朔根本没有察觉到。
　　换句话说，柏朔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
　　柏朔不会告诉他，不然怎么解释自己的畏惧和之后的一系列反常？
　　“那不就行了？”
　　柏朔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莱斯：“既然一千年都没发生过了，我不会那么倒霉就刚好碰上吧？”
　　见莱斯还要再说什么，他又补充道：“再说不是还有你在我旁边吗？你会及时救下我对不对？”
　　柏朔早就发现，莱斯不会拒绝他的保护要求。
　　莱斯脸上的表情果然有所松动。
　　柏朔假做思考片刻，又问：“还是说它会泄露我的信息？”
　　这其实才是他真正想问的问题。
　　柏朔自始至终不觉得这款终端有问题。
　　刚刚的闪屏和乱码，很有可能是检测到他的基因不对。
　　刚刚的闪屏和乱码，很有可能是检测到他的基因不对。
　　但再高级的智能也始终只是智能，傻瓜终端最终还是说服自己，将他判定为雄虫。
　　如果他的信息被泄漏到网络或者终端研究机构。
　　那些科研虫、IT虫也会那么傻吗？
　　“不会。”莱斯回答得很快：“雄虫的资料是帝国的最高机密，就连法官也不能随意查看。”
　　那就好！
　　柏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但他不知道莱斯这句话的正确阅读方式，其实还需要在雄虫这个主语前面再加上高等两个字。
　　且“随意”二字操作空间很大。
　　倒不是莱斯故意忽悠他。
　　这只是雌虫的习惯。
　　没有雌虫会给雄虫说那么清楚，除非他活得太安逸，实在太想体验承受雄虫的怒火是种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