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万人迷他不想说话》骼梨斯鳍

4、校园怪谈悬疑鬼

　　李凌郁被他吓了一跳，一个激灵从脚底窜到天灵盖。他往前快走几步拉开距离，耳朵上还残留着那种水生生物爬过的冰冷凉腻的触感，怪瘆人的。

　　“李凌郁。木子李，两点水的凌，郁金香的郁。”

　　“李凌郁……这听起来像特工的名字。”

　　“哪有！”李凌郁真的觉得这只鬼有点烦人。

　　“零零幺啊，之前很火的那部港台电影。”戴月回耷拉着眉毛，又觉得委屈了，“还是排行第一的杀手呢。”

　　李凌郁可算知道了，他是个死得很早的鬼，只会讲过时的冷笑话还觉得自己很幽默。

　　“你去抱月湖干什么？”故地重游啊，心血来潮想重温一下自己怎么死的？那座湖真的挺诡异的，据说数十年前就发生过命案——不会就是他吧？他返回死亡现场干嘛？上演复仇大戏？基督山伯爵？

　　但是又关他什么事呢？李凌郁随手揪了片叶子，在衣服上抹抹干净咬住叶梗。他总觉得心里憋着股郁气，嘴里不咬点什么东西难受。就算世界毁灭也不干他鸟事，要死一起死，有钱没钱都没个活路——多公平啊。

　　这只鬼估计在学校外边徘徊了好长时间了，每次他走到那棵老槐树底下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盯着他看，他从小就容易招惹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也没太在意。孤儿总是疲于生活，肚子都填不饱，哪有功夫管别的？饿极了鬼也能啃一口，大通铺从小住到大，人都塞不下，更别提鬼。

　　学校里是有什么封印吧，要不然这只鬼自己进不来还非得人带着。李凌郁勾着肩带，妄图减轻一点脊背上的压力。早知道不拿那么多书了，今天晚上也写不了几个作业。

　　“李凌郁……你真的不认识我吗？”冷飕飕的夜风里又传来戴月回轻飘飘的声音。

　　说真的，他原本的声音挺好听的，清润低沉又有磁性，但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夹着嗓子讲话，又捏不准声调，搞得声音飘飘悠悠更像鬼了——虽然他本来就是。

　　“应该认识吧。你长得跟我前男友有点像，正好他最近也死了。”李凌郁含含糊糊地回答，他一方面唯恐天下不乱，一方面又不太想掺和豪门世家的那些阴私。前几天戴家父母来找他，话里话外最关心的不是淹死的儿子，而是淹死他们儿子的那座湖——那座数十年前刚好淹死过另一名戴家人的湖。

　　这座湖真有点邪门，那天在湖边他跟戴若望亲不下去就是因为他觉得湖里有东西一直死盯着他，阴森森的，搞得他心里发毛。戴若望还因为这个跟他吵架，说他清高，看不上自己嫌自己恶心巴拉巴拉一堆指控，听得他心里一咯噔一咯噔的，差点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弥天大罪。

　　摆脱啊大少爷，嫌你恶心我还吃你口水？还让你又摸又抱的？别搞的像自己被穷小子哄骗私奔又始乱终弃了一样委屈好吗。

　　“前男友？”那鬼猛地转过身，狗狗眼“锃——”的一亮，闪得李凌郁眼疼，“我是你的前男友吗？真的吗？我们为什么分手啊？还能不能复合？”

　　“不是，假的，因为死了所以分了，没在一起谈什么复合。”李凌郁莫名其妙觉得背上的书包又轻了一点，让他想起戴若望帮他拿包的日子。

　　让那个心眼只有芝麻大的黑心玩意儿听见能气死——好像已经死了，那无所谓了。李凌郁神游天外，想着包里的花别被压扁，一会儿还得给死掉的前男友摆个阵——告慰他在天之灵别-来-纠-缠-。

　　“不是嘛……那好吧……”戴月回一下子变得扁扁的，焉巴巴的往前走，又贼心不死地发问：“既然你现在没有男朋友，那我可以追你吗？”

　　“不——可——以——！”李凌郁真的感觉这水鬼脑子被泡傻了，泡发的胖大海一样都是烂絮絮。

　　“为什么不可以？”戴月回心想，你未婚我未嫁，孤男寡男又不牵扯感情纠纷。

　　“我们人鬼殊途。”李凌郁随口抛出个理由，加快步伐拉开距离，他怕被弱智传染，也免得他提出更多离谱的问题。

　　“那……你也变成鬼，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吗？”戴月回幽幽地问。

　　那一刹那李凌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感觉整片后背发麻，脊梁骨嗖嗖往上窜凉气，被钉了两颗钉子似的。

　　他不太敢回头，因为知道一回头就能对上那只狐狸狗阴惨惨的眼神——他精神有问题啊！

　　“好嘛……我不和你抢……小气鬼……”李凌郁僵直着往前走，感觉那道恐怖的像是要把他吃下去的目光忽然转开了，身后传来戴月回不高兴的自言自语，“可是我真的很想要……”

　　“我真的很喜欢你……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戴月回又换回了那副小狗一样忧伤又黏糊的嗓子，“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可以一起沉到湖底，骨头也朽缠在一起……血肉也融化在一起……

　　冷静啊，李凌郁，你要知道你身后的这只鬼可是已经死了快30年，在那个绿大湖里泡30年每天对着乌龟青蛙死鱼眼是个人精神都不会正常的，更何况一只死因不明的鬼，他可是疑似杀了你前男友，难道你也想送人头吗？就算是前情侣被double kill了未免也太可悲了！戴若望泉下有知也不会乐意的。你可是个正常人，难道正常人会和精神病计较吗？忍一时风平浪静，进一步小命不保，孰轻孰重你要分清啊李凌郁！

　　退一步讲，就算没有营业执照难道你就不能当好一名合格的心理咨询师吗？让他在湖底晒太阳时通过冥想和光合作用产生血清素来稳定情绪，呃，或者叶绿素？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多喝热水，每天八杯水这是底线啊底线！

　　李凌郁感觉自己已经有点精神错乱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头乱七八糟的在想什么。一边想难道今日我注定要命丧于此？一边又抓紧时间为他那死去的前男友也为自己默哀，又莫名其妙想起没傍上大腿之前穷困潦倒紧紧巴巴的生活，救了只狗花掉一大半生活费狗跑掉之前还给了他一口——狗似主人形！早知道是戴若望养的土狗他就不带回去了！话说回来怎么那个前男友占比这么大，他的生活就这么可悲吗？

　　也可能因为那是个浓墨重彩又铜墙铁壁的的精神病吧，替他挡过了那堆二代的绝大部分骚扰。

　　回过神来他们已经站在湖边。

　　戴月回倒是没再盯着他，而是若有所思地端详着湖中间悠哉游哉游来游去的一对黑天鹅。

　　因为之前的溺水事故，校方已经岸边围上了一圈护栏，湖南侧竖着块“水深危险，请勿靠近！”的警示牌，但是李凌郁也没什么贸贸然靠近案发地点的想法。

　　他还是很惜命的，要死也不能死的这么潦草，像个三流恐怖片里的作死炮灰一样，况且溺水很难受，死相又难看的不得了。

　　李凌郁偷偷瞟了那个神经兮兮的鬼一眼，见他杵在原地没什么反应，就鬼鬼祟祟的卸下肩膀上的书包，从里边掏出来一束焉巴巴的小白花和一个看起来精致非常的丝绒盒子。

　　他环顾四周，往湿漉漉的草地上铺了两张卷子，一张用来垫巴腿，一张用来垫花。

　　他把花束拆开，在卷子上围了一个花圈，把那个丝绒盒子端端正正地贡在中间，然后跪到另一张卷子上开始默念：

　　“戴若望，你是个好人，我没想到你还给我准备了这个。我之前是想过跟你就这么凑合下去，但既然你已经没了，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我把戒指还你，也不耽误你在底下找对象。”

　　他拿起戒指盒，从里边捻起来那两枚线条简洁、在夜幕下闪着微光的银圈，对准湖心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溅起两声微弱的声响，也被膝盖碾压卷子和底下湿润泥土发出的粘稠声音盖住了。

　　周围空气倏的冷了下来。

　　李凌郁恍若不觉，只是把手缩到袖管里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春天昼夜气温变化也太大了，中午的时候穿一件校服外套配一件T恤还微微发汗，夜里凉风一吹把体温都带走了。

　　那个戒指盒是戴若望的父母收拾遗物时翻出来的，一枚戒指内侧刻了个001。李凌郁也是那天才知道原来戴若望的父母一直知道他们的事，只是没有爆发出来。他们觉得戴若望只是年少轻狂玩玩而已，等再长几岁不用旁人拆散，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分开——他们两个甚至没有公开，只是外人眼中的保护伞和小玩意儿的关系。

　　虽然确实是谈了，但李凌郁也觉得他们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刻，只是逢场作戏凑凑合合。

　　李凌郁刚要撑着腿站起来，突然一挥手碰到一截冰凉的小腿，紧紧贴在他的后背。